“放開我!”舒放奮力的掙扎起來,但裴謙跟青蛙似的趴在她身上,四肢直接把她的手腳都封死了,連額頭都被抵的死死的,只能大眼瞪小眼。
這姿勢又曖昧又羞恥,但卻無懈可擊。
簡直是舒放職業生涯的恥辱!長這麼大,能這樣完全壓制她的人,明明只有那麼一個!
想起那個人似乎也會用這樣曖昧的姿勢靠近她,但是結果呢……
舒放掙扎着,眼神執拗,又有些瘋狂,恨不得把裴謙生吞了,一字一句道:“裴謙!你最好別讓我起來!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裴謙就喜歡她恨死他又幹不掉他的樣子,嘚瑟的眯着眼睛,邪笑道:“在你殺了我之前,我是不是應該先上了你?不然不是白死了?”
“你不要臉!”
裴謙垂着眼睛看着舒放起伏的胸口,隱約是比上次看見的時候,弧度更深一些,不由道:“嘖嘖!你內一里墊了東西吧?”
舒放胸口起伏頓了頓,先是紅了臉,然後紅了眼,恨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的眼睛特別大,裡面醞了淚水,晃晃蕩蕩的像是兩面放大鏡,裴謙能清楚的看清她眼底的倒影。他覺得之前她灌進自己嘴裡的那些檸檬汁的酸味還在,口腔裡口水氾濫,忍不住嚥了一下喉頭,下意識的看向她的脣。
薄薄的,淺淺的粉色,像是過冬。
“咕咚!”裴謙又咽了一口口水。
喉結順着脖頸之間的距離上下一動,說不出的魅惑和灼熱。
該死的!他居然有吻她的衝動!瘋了吧?
“啪嗒!”
一滴眼淚沿着眼角飛快的落到牀單上。
倒影不見了,只見怨恨。
裴謙愣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架勢的女魔頭。
喂!
明明被割眼皮,被灌檸檬汁的都是他好嗎?
眼見着舒放的眼淚越來越多,裴謙慌了手腳,認命的舉起手,“那個……你別哭啊,我就說着玩的。還以爲你油鹽不進呢!”
舒放手得了自由,狠狠推了一把裴謙,爬起來逃也似的出了門。
裴謙懊惱的抓着頭髮,一下一下的砸着頭,暗咒了一句。
忽地,牀頭的手機響了,他胡亂接起來,聶行的聲音清晰的傳出來,“裴謙,你忘了帶藥。”
裴謙一摸口袋,還真沒帶!
聶行有些緊張,道:“你在哪兒,我給你送過去。”
裴謙擰着眉心,無語道:“我下午來了海城。”話沒說完,腦子裡一陣尖銳的疼痛,他連忙彎腰捂住腦袋,手機也跟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頭抵着牀邊悶哼了一聲。
“阿謙?!”聶行的聲音越來越遠。
裴謙腦子裡交錯着那個風雨交加的暗夜,一些被死死壓抑的畫面忽然變的清晰。
女孩的哭喊聲,還有衣衫碎裂的聲音,他正好撐着傘經過, 擦過巷子拐角的時候,聽見一聲顫巍巍的男聲,“先生……”
“還有兩分鐘。可惜,你女兒身上的衣服,只怕撐不了兩分鐘。”另一個森冷狠絕的聲音打斷了他,站在黑壓壓的大傘下一下一下的抽着煙,“她要是死了,你怎麼跟明珠交代呢?”
搖搖頭,緩緩譏笑,“呵呵
!她這麼疼這個孩子,送去給她作伴,也挺好。”
那個男人再沒有動靜。另一個人也不吱聲。
半晌,男人耐不住,嘲諷道:“她的孩子,你居然敢不救?”
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真是個變態!裴謙擰眉還回頭看過一眼,看清巷子裡站了許多人,但爲首那是那個……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裴謙心都跟着快速的跳了跳,但畫面一拉進,依舊是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這個畫面最近出現了很多次,即便依舊和之前一樣模糊,裴謙也知道這是他記憶裡丟失的部分,那個女孩,應該就是葉薔。
往常,畫面到這裡就會戛然而止。
但是這次,畫面居然繼續了下去。
葉薔狼狽的肩膀,狼狽的面容都很細緻。少女時,的她還帶着些嬰兒肥,但清清冷冷的,沒什麼表情。
就連顫抖的哭聲都在耳畔,出口卻不是求他救她,近乎絕望的衝他低吼一聲:“哥,你別管我,你去看看葉威。”
圍着她的人是一羣強壯的男人,一個個沒什麼表情,但渾身都是煞氣。年少的裴謙下意識轉身就想跑,沒邁開步子就被一個人拽住了身子。
“來了就別想走了。”
原本被壓制在牆腳的女孩忽然暴起,撿起一塊磚狠狠往抓着裴謙的男人手上砸去,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狠絕。
即便是在夢裡,他也清楚的知道,她是個練家子,這一下子必定是有準頭的,等衆人反應過來,抓着他的男人已經捂着手哀嚎了一聲。
“走啊!”葉薔低喝一聲,小小的手捂着稚嫩的身體。
被砸中的男人氣急敗壞的走過去,一腳踹在她肚子上,葉薔直直飛出去好幾米,撞在牆上,嘴角鮮血直流。
那一點血,似乎把整個青春都染成了紅色。
他在那之前,還沒想過要救她,本能的想要逃的遠遠的,可是她卻用單薄的力量,想要保護他。
裴謙的血腥也被激發出來,腳步一轉,不管不顧的往裡衝,死死的護在葉薔身上。
身後的拳頭雨點般砸下來。
畫面到這裡又變的模糊起來,裴謙痛不欲生的抱着頭,忽然聽見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你沒事吧?”
裴謙渾身一顫,肩膀上有溫熱的力道,本能的伸展雙臂,直接把面前的人抱在懷裡,死死的摟緊,牙齒不住的打顫,一聲一聲重複道:“沒事了……沒事了……別哭……我來了……”
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滴落下來,落在散着女人香氣的脖頸裡。
裴謙聞着那讓人安心的味道,那麼多年積壓的內疚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把懷裡的人抱的更緊,“對不起……葉薔……對不起……”
裴謙總算明白。
爲什麼在國外這些年,他癡迷於練伸手,甚至,莫名其妙對身手好的女孩很有好感。
就連聶行都說,長這麼大,都從沒見他這樣執迷於一件事,執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那場雨夜,累積在心底的內疚蓋成了心魔。
即便是忘了她,卻還是在潛意識裡,留着她的影子和堅決。
被抱着的人,一臉怔忪。但從裴謙滿臉深情不悔的模樣裡,猜到了些什麼。
裴謙喜歡葉薔?
他不是葉薔的表哥麼?
……
霍少庭一行人買完了東西,就近去了隔壁的西餐廳吃飯。
鬧市區,西餐廳不算高檔,甚至,連預上的刀叉餐具都擺錯了位置,但葉薔和孩子的肚子接連叫了起來,只能將就。
葉薔點了幾樣孩子吃的小零食,回過頭來,發現孩子已經熟練的鋪好餐巾,並且把擺錯的刀叉調換了位置,挺直腰背,端端正正坐好等吃。
正好,服務員上了一盤薯條,小男孩雙手一盒,開始做餐前祈禱。然後先看向葉薔。
這樣的餐桌禮儀,可不是普通人家的五歲孩子,葉薔一愣,但其他兩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葉薔把薯條推到他面前,溫柔道:“這些,是誰教你的?”
說來慚愧,這孩子從她抱過來,就再沒跟她說過一句話。他只是在三個人裡,選擇一個威脅相對較小的人依靠,但顯然,他膽怯的背後,是謹小慎微,根本就不相信他們任何人。
她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抱什麼希望,孩子會回答她的問題。
大概是餓得太久,面對吃的,孩子的防線變得有些薄弱,大眼裡有些黯然,細聲道:“管家。”
還有管家?
葉薔愣了愣,見他盯着薯條,卻並沒有吃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她開口首肯,連忙道:“吃吧,本來就是點給你的。”
“謝謝。”
道謝過後,孩子一根一根的消滅薯條,不緊不慢,但終究是孩子,掩不住眼底的熱切,只是強忍着。
葉薔有些心疼,試探着低下頭,和他保持平等,看向他依舊溼露露的眼睛,“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嗎?”
男孩稍稍猶豫一下,才道:“Aimi。”家說,出門不可以報真名,給了他很多備用的名字。
但又說,對喜歡的人,不能撒謊。
說英文名,應該不算真名,也不算撒謊吧?
說着,似乎是想起來什麼,艾米轉過頭,認真的問葉薔,“姐姐,晚上我能跟你睡嗎?”
霍少庭眉心一跳,沒等葉薔開口,就道:“不行。你要去警局備案,會有警察送你回家。”
小小年紀就想跟他老婆耍流氓,哼!
艾米停下吃飯的動作,看着戰雲,小臉沉了下去,忽然激動起來,“我纔不要去警察局!”
眼見着兩人劍拔弩張,就要吵起來了。葉薔就想起來在外婆的小村子裡,霍少庭嚇哭一羣孩子的光榮事蹟,連忙拍着艾米的肩膀,柔聲道:“叔叔跟你鬧着玩呢。”
霍少庭臉色更黑,糾正道:“哥哥。”
叔叔和姐姐明顯差輩了好嗎?霍先生在這方面,尤其忌諱。
“噗……”戰雲一口水噴出來,一手端着杯子,一手用力錘着心口,生怕把自己嗆死。
霍少庭一記眼刀掃過去,戰雲的咳嗽聲弱了幾分,但還是沒憋住笑,連忙舉手作投降狀,“你們繼續,繼續……哥哥,我去上衛生間哈!”
西餐廳裡一路都是咳嗽的聲音。
葉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滿臉黑線,一把年紀還裝嫩,不太好吧?
艾米平靜下來,大眼暗了暗,“我沒有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