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一直昏迷了一個晚上,又是高燒又是吐血,搞得三人好不緊張,但即便是霍蘭,卻也查不出林清身上任何毛病。
秦焰一大清早,看到林清猶在昏迷之中,見狀也只能嘆息道:“心病,還需心藥醫......”
“你是打算......把那個女人找來?”張玉皺了皺眉,“那個勢利的女人,她怎麼可能配合我們。”
“若我們把她父親和哥哥都給綁你,你說她會不會改口?”秦焰沉聲道。
“那倒是會,但,這不是騙林清嗎?而且,這樣一來兩個人今後就永遠都沒可能了!”張玉道。
“我倒寧願他們沒可能。”一向溫柔的霍蘭卻也露出了憤然之色,“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林大哥。”
秦焰點了點頭:“先把林清騙過去也是好的,要不然他一直昏迷下去也不是辦法。”
秦焰說完,轉身便向外走去:“大玉兒,幫我做好早飯,我去去就回。”
“等等......”虛弱的聲音忽然從牀頭傳出,林清強自掙扎着,居然從牀上坐了起來,“秦焰,別,別去找她......”
霍蘭一驚,連忙過去扶他:“林大哥,你醒了?”
秦焰走到林清身邊,笑道:“其實他的潛意識早就醒了,只是內心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所以他進入了一個很玄的狀態。一方面,他能聽到我們在說什麼,另一方面,他又像做夢一樣醒不過來。”
張玉露出瞭然的神色:“喔,所以你剛纔是拿話激他,他一着急,自己就醒了?”
林清在霍蘭的攙扶下站起身,緩了一會兒,終於靜下心來:“秦兄,對不起,我拖累你了......這件事本就不該將你們捲進來的。”
秦焰笑道:“這是什麼話,能幫你這點忙,也是應該的。其實最後變成這個結局,我也覺得挺對不住你的......看開些吧,兄弟,你身邊其實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呢。”
說着,秦焰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霍蘭。這丫頭在知道林清的往事之後,也不知是同病相憐,還是激起了霍蘭心中的母性,又或者被林清的癡情所動,此時的霍蘭,卻似乎對林清產生了格外的情愫。
林清勉強笑了一下:“秦兄,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秦焰神色肅然,他已經決定了,這時候即便是林清拜託他將徐氏大夫滅門,他也一定會去。
豈料林清說的卻是:“秦兄,拜託你......我們這就啓程,前往許昌!”
“這怎麼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正是霍蘭,“林大哥,你昏迷了一天,現在身子正虛,怎麼可以再受顛簸。”
林清笑了笑:“秦兄說的對,我這是心病,跟身子沒關係的。而且,若是我在這裡多留片刻......我真怕,我會去找徐威同歸於盡!”
說到最後,已經是滿腔憤恨之情。
秦焰心下感念,他知道林清這樣做,是怕自己在徐州鬧出人命,故而,秦焰低聲道:“林清,你放心,跟陳王見面之後,這徐州之事我一定幫你到底!”
幾人打定主意,便也不再遲疑,收拾好一切姓李後便向着西城門徑直而去。
這一路走來,倒也平安無事,直到林清等人出了西門,居然都沒有發現一個柳府或者徐府的人。
城門外的官道上,張玉邊策馬緩緩前行,邊轉頭問秦焰:“秦小焰,你有沒有發覺事情有些不對。”
秦焰下意識的道:“確實,你也注意到了麼?從我們出門開始,連一個徐府或柳府的人也沒見到,按說,他們沒理由就這樣輕易放我們走吧?等等,你剛纔叫我什麼!”
張玉笑道:“秦小焰呀,誰讓你叫我大玉兒的。不過我也覺得,徐府會不會在城門外埋伏了伏兵?”
秦焰閉上眼,之後搖了搖頭:“方圓十里之內沒有殺氣,看起來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
說着,卻有猛然一驚:“等等,有血腥味,就在前面兩裡多地!”
幾人聞言都是一驚,卻也快馬加鞭向着秦焰所說的位置趕了過去。
依舊是官道,不過卻沒有多少行人。官道兩旁是一片白樺林,而幾人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棵樹下,一具正猶自淌血的屍體!
“是徐階的屍體!”張玉記性極好,當即認出了此人正是進城那天與林清發生衝突的徐階。
“他怎麼會死在這兒?誰殺了他?”林清雖然也覺得這徐階死有餘辜,但卻覺得這件事十分蹊蹺,“莫非徐階另有仇家麼?”
秦焰下了戰馬,仔細觀察了徐階的屍體。
脖頸處三道割痕,都不長,但都很深,就像一個人用三把匕首同時從他脖頸上劃過一樣。後腦袋有被鈍器打擊的痕跡,像是鐵棒之類的東西。身上有十幾處傷痕,而且這些傷痕都很奇怪,像是數把柳葉刀在那一小塊位置同時平行劃過。
根據傷口的形狀分析,頓時,一把武器的影子閃現在秦焰腦海。
柳寒玉的鐵摺扇!
錯不了!秦焰幾乎可以肯定,這徐階先是和柳寒玉交手,被柳寒玉在身上留下了這十幾處傷痕,之後,徐階知道自己不是柳寒玉對手,於是轉身逃跑,卻被柳寒玉一扇子敲在後腦,當即昏闕過去。然後,柳寒玉衝到徐階身前,摺扇展開,並扇如刀,劃過徐階脖頸。
但問題是,柳府不是正在和徐府交好麼?柳寒玉又怎麼會殺徐階呢?
莫名的,秦焰想起了自己離開柳府前,柳生的那句話:“人久見人心,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難道說,柳府向徐府示好,是另有隱情的?這樣想來,也能解釋爲什麼沒人阻攔自己一行人出城了,這肯定是柳府出面的結果。
心念及此,秦焰對林清笑道:“不用擔心,兄弟。徐階的死對咱們來說有益無害,而且,你不要太灰心,有些事,說不定沒你想的那麼糟呢。”
林清聞言,聽出了秦焰意有所指,但他自己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秦焰附在林清耳邊,低聲道:“柳府有可能是詐降。”
林清猛然一驚,但旋即,神色又暗淡了下來:“呵,但願吧。”
林清還以爲秦焰是在安慰她。
秦焰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況且他現在也不敢確定。一切,只好留到以後再說。
沒有追兵,也沒有盜匪,這一路上,四個人卻走得極快。第二天下午,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許昌的城牆了。
此時已經是傍晚,離關城門還剩下不到半個時辰。秦焰着急見到自己的使團,於是道:“各位,快馬加鞭,咱們爭取關城門之前進城!”
張玉調笑道:“怎麼着,我們的秦小焰如此急切要見自己的嬌妻麼?”
“這話怎麼聽着酸溜溜的。”秦焰笑道,“其實我是打算讓你和她倆交流交流感情。”
“我?我們交流什麼。”張玉笑問道。
“因爲也也要把你接回去啊。以後你們就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還不趁早培養感情,好好相處麼?”秦焰壞笑道。
張玉臉色一紅:“胡說八道,誰要跟你回去。”
“不跟?”秦焰哈哈大笑着,一把將張玉從戰馬上報過來,放到自己馬前。變成了兩個人共乘一匹馬,“敢不跟我,我就把你搶回去。”
說完,秦焰一催戰馬,率先跑出去老遠。
林清看着這對歡喜冤家,卻也不禁失笑:“這兩個傢伙,居然同乘一匹馬就跑了,得了,咱們就給他當一回馬伕吧。”
林清說着,看向了霍蘭,卻見霍蘭的臉也已經紅了。
“霍姑娘,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林清關切的問道,但是他看霍蘭的臉色雖然異常,卻實在不像是不舒服,“你臉色怎麼這麼.......好看?”
霍蘭不禁失笑,白了林清一眼。之後,躊躇良久,終於鼓足勇氣道:“林大哥,我......我也想和你乘一匹馬。”
林清一怔,旋即笑道:“好啊。”他看向霍蘭的眼神,完全是看妹妹那樣的寵溺。
但霍蘭此時,卻似完全誤會了,她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輕輕摟住了林清的腰。隨着馬兒前行的節奏,她輕輕閉上眼睛,彷彿陷入了一場美好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