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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雙雙望向涼亭,但見靖南候夫人身邊圍繞着幾位身份不凡的官家太太,“咦,周大學士夫人怎的與靖南候這般親近了?”
跟在張雙雙身後相熟的年輕奶奶笑道:“你不知道了吧,聽說兩家結親了呢。”
“結親?”
江素婷的臉色有些難看,本是她們私下裡物色的,這層紙還沒捅破,而她更沒決定將女兒許給哪家。
年輕奶奶道:“靖南候府的庶長女許給周大學士的堂侄周倫,幾日前剛換庚帖。”她擡手指了指周大學士夫人身邊的年輕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看到那千金小姐沒,是周夫人孃家兄長的嫡女,正想說給靖南候世子呢。”
沈氏始終掛着笑,但見靖南候夫人大喚一聲:“文忠候世子夫人來了?真是稀客,快坐,快坐。”
江大太太沈氏的現身,給有適齡婚配女兒的官家太太們帶來了一份喜色,誰都知道江大太太的嫡三子江傳良尚未訂親。他讀書刻苦,如今留在家中,由文忠候親自教導,他日定是個有好前程的。
文忠候致仕不久,就在家整理了《三江詩詞集》將祖孫三代的優秀詩詞都印發成書,一時間捲了一股熱潮,誰不誇江家兒郎有才情,又生得端方俊朗,《三江詩詞集》裡收錄了江傳良的一首詞作。可見,這江傳良雖然尚無功名,可到底是過了會試的,也是個頗有前途的少年。立時有人讓了座兒,請沈氏入座。沈氏推讓一番,終是爭論不過,便含笑坐下。
靖南候府雖是祖上榮光,到底是日近西山,昨日情形。與新起貴門江家來比,大家都喜歡江家。但凡家裡有長輩老者的,都更爲推崇江家。更有長輩對子孫言傳“江家如今人丁興旺。又出才子、才女,不出二十年,定是皇城數一數二的大世族”。
沒有不滅的世族,亦沒有世族是一朝一夕就昌隆起來的。
而有識之士看到的是一個將崛起的江家。
齊太祖皇帝時,晉陽江家便是晉地名門。只因一步錯,寵妾滅妻,帶來了滅頂之災。後嗣子孫用了百年的努力,才雙出了江舜誠這樣一個名留青史的人物,再度昌盛了江家,不僅在皇城有一席之地。就是在晉陽,亦有人知晉陽西嶺江家乃是世家名門。
官太太們爭先恐後地與沈氏拉着家常,有的誇讚着江書麟成親時的熱鬧繁華。誇長平縣主的嫁妝豐厚。
錦瑟緊跟在江素婷身後,亦進了涼亭。
江素婷在皇城長大,但凡是皇城世家名門的太太,多是認得她的。幼時她便跟在虞氏身邊,大些時就跟在沈氏身邊。
幾人打量着江素婷身邊的錦瑟,從頭到腳,眉眼生得與江素婷有幾分相似,更多的則是像張德鬆。
張德鬆年輕時就出名的少年才俊,生得極好,而錦瑟有七分像她。也有一副好相貌。
江素婷笑盈盈地介紹道:“這是我嫡長女,這次回皇城來吃酒,帶了她來。眼瞧着就大了,還不會打理內宅事務呢,打算等孃家二哥家大侄子的婚事一過,就把她留在文忠候府學理內宅事務、才藝、規矩。”
一些家裡有兒子的人,不防細細地審視起錦瑟了。
錦瑟大大方方地欠身行禮:“拜見靖南候夫人!夫人萬福!”轉而向衆夫人行禮問安。
有人立時問道:“張姐兒有多大了?”
江素婷笑道:“她是冬月下浣出生的,十二歲零幾月了。”
這樣的年紀,又生得水靈清秀,真真是個美人兒,可比江素婷長得更好看些。
要是在文忠候府呆上兩年,有文忠候世子夫人調教,還不得是個賢惠淑女。沈氏的賢名在皇城都是能排上名號的,爲二房挑選賢媳,給侄女挑夫婿,哪個不說她事事辦得得體。這等度量、氣魄,是大家名門的典範。
李碧菡的母親亦來了,因大家是親戚,不免細細地審視起張錦瑟,“瞧瞧,兒郎生得清俊,便是小姐也個頂個生得跟仙女似的,快把人的眼都耀花了。”
沈氏與江素婷介紹道:“這是傳遠未過門媳婦的伯母,李大姐兒與小姑子是手帕之交,打小的好姐妹。”
江素婷笑着道:“竟是自家人啊。早就聽說李大奶奶的賢名了,今兒才得見,真真名符其實,不但人長得好,這舉止亦是少有的優雅得體。”
李大奶奶不好意思的想想,“瞧瞧張太太這嘴,快把我誇成一朵花了。”
江素婷與錦瑟介紹了一番,江素婷上前見了禮。
靖南候府的徐二奶奶亦是李大奶奶的婆家侄女,是李碧菱一母同胞的姐姐,因大家是姻親自然多了兩分親近。徐二奶奶腆着大肚子,看錦瑟時也多了一份熱絡,喚了身邊的庶長女徐成媛“大妹妹且陪陪客人。”
在來的路上,錦瑟因聽大舅母介紹過靖南候府的事兒,到了徐成熙這代,已經是第五代襲爵的世子了,過了徐成熙只怕再不能襲爵。
徐太太膝下只生了三個兒子,並無嫡女,錦瑟聽說要庶長女陪她,心下頓感不滿,而這庶長女還許給了原本要說給她的周倫,心裡越發不高興。“徐二奶奶客氣了,大小姐今兒要陪的貴客多,先陪其他貴客要緊,我自與母親、舅母一處坐着。”
徐大姐兒也未瞧出錦瑟神色裡的異樣,當即退了出去。
有不認識江素婷的,便小聲打聽起來,聽罷之後,也大致知曉個七七八八。
“不就是文忠候的侄女麼?”說這話的太太神色中頗有些小窺之意。
“你有所不知,江氏在文忠候夫婦身邊長大,是以嫡長女來教導的,就是當年出嫁,十里紅妝的氣派嫁妝可不比正經嫡長女差。再說張大人,早前在戶部、吏部任職,如今是從二品的冀北都督,不比留在皇城的尚書差。”
幾人打聽明白,知道今日領出來這位小姐,乃是江氏與張德鬆的嫡長女,瞧那長相、舉止倒也不差,就是在衆多小姐裡也是算是上乘之姿。。
沈氏陪靖南候夫人說話,旁邊又有相陪的。
錦瑟則隨了母親與張雙雙在一邊低聲說話,又有幾個相熟的太太過來打招呼,有兩個還是江素婷打小就認識的,衆人各自寒喧了一陣。
彼此呼着對方的閨名,訴說着離別之情。
體態寬胖的夫人笑道:“聽說平西候世子二十八大婚,是回來喝喜酒的?”
素婷含笑回道:“先是六弟成親,又趕上二哥家的長子成婚,都是至親血脈,總要吃了喜酒纔回去。”
這麼多年來,江素婷完全拿自己當成是文忠候夫婦生的女兒,反應冷漠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有時候,她還想當年父母送她來皇城投靠伯父、伯母,還不如將她過繼到伯父、母膝下的好。
寬胖夫人打量錦瑟,規規矩矩、大大方方,舉止也得體,站在母親身後,沒有半分不奈煩的模樣,總是低眉順眼,靜靜聆聽着。“素婷,你家姐兒可許人家了?”
江素婷想到大太太幫忙物色的三家,沒了周倫,還有賈放、曹玉臨二人,當即笑道:“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庶姐呢,那三個都還沒訂親,哪裡就輪上她了。”她拿定主意,錦瑟未來的夫婿便在沈氏瞧好的三家裡挑。
這夫人一聽,當即就上心了,“長子多大了?”
“去歲臘月滿的十六。”這是實歲,因是冬天生的,虛歲已有十八。江素婷見這發小兩眼放光,索性又道:“次子虛歲十六。這是嫡長女今年虛歲十四了。”
江素婷年輕時,亦有兩個玩得好的發小姐妹,只是這兩家的孃家早就落魄了,一個前年秋天才隨丈夫回皇城任職,以前都在地方爲官。一個雖早年在地方任職,這幾年在皇城做官卻無建樹,亦只是五品郎中,就連江傳嗣如今都做了吏部郎中。
這兩個姐妹,一個孃家姓孫,婆家姓樑,比素婷長三歲,生了三兒兩女。另一個,孃家姓李,夫家姓湯,與素婷同歲,生有兩女一子,兒子是最小的。
江素婷將她們二人介紹了一番,錦瑟福身見禮:“見過二位姨母!”
二人虛扶一把,樑孫氏瞧錦瑟舉止大方,從手上取了只雞血玉鐲,“來!來,我與你娘打小就是要好的,不是外人,這個是孫姨母給你的見面禮,且收下。”
錦瑟看了眼母親,江素婷目含善意,她謝了孫氏。
李湯氏見此,也取了身上佩戴的玉佩,給了錦瑟,當作見面禮。
兩人都沒江素婷的風光,孃家得勢,一門兩候爵。丈夫爭氣,已經是從二品的冀北都督,這可是封疆大吏,不知有多少人巴結討好。
素來都是高嫁低娶,二人自不敢想娶她的女兒爲婦,卻想着自己家裡的女兒。
樑孫氏招手,往花園裡一個粉衣少女打了手勢。
李湯氏亦喚了自家女兒過來。
兩個少女,皆比錦瑟略大一些,站在一處,李湯氏的女兒竟比錦瑟高出大半鬥來,長着一張滿月臉,倒也眉目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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