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代娶二妃
她們並無不妥!
可他亦不能娶她們,他心有所屬,答應了素妍之時,他便決定要做到,今生唯素妍一人。他不要如先生一般,孤苦到老,心無所依,與其擁有一千個不喜歡的女子,不如一生擁有一個真心相愛之人。
吳王聽到那聲聲哀求,只覺一陣心煩。他風塵僕僕,早已疲憊不堪,可她們卻片刻也不讓他安寧。突地起身,抓起茶盞,飛拋出門,重重地跌落在石板上,立時漂亮如白玉般的官窖茶盞化成碎片,他呼喝道:“滾!滾出本殿的院子!本殿不想看到你們。”
“王爺……”兩女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再不滾,休怪本殿翻臉不認人,不要以爲你們舒太妃娶入府的本殿就動不得,要你們死或出府,本殿有無數種法子。滾——”
字字無情,聲聲皆狠,他對她們無心,有心的是舒太妃。
初嫁入府時,聽府中下人講,吳王愛慕右相府江素妍的才貌,聽聞她前往西北,竟追蹤而去,她在皇城人心裡是被視爲仙女般的奇女子。
除卻巫山不雲,在他心裡,除了素妍再無第二人。
天龍寺內,那一副視爲神仙繪製的《觀音》成爲皇城百姓心中的聖物,身染久疾者虔誠拜過之後,據說亦能奇蹟好轉。多年不孕的夫妻,拜過有仙氣的《觀音》也懷有身孕。只是此畫,只在三月初九時衆人看過,更是被人引爲天下奇畫。每月初一、十五,天龍寺主持方丈會請出《觀竟》供世人瞻仰、叩拜,再就是每年年節等重大廟會纔會被請出了。
十五那日,舒、許二妃也隨同舒太妃前往天龍寺敬香,許多聞名趕來的百姓肩並肩。人擠人,趕着來朝拜《觀音》,瞻仰觀音神蹟。
二女離了吳王所居的院落,走在曲徑上,暗歎的、落淚的。
突地,舒秀儀握緊拳頭:“許姐姐,我不明白,既然江素妍心繫吳王,爲什麼不嫁給他,她要正妃也罷。可他居然想獨佔王爺。這個女人怎可如此霸道,她當自己是誰?視我們何在?”
佔據了吳王的心,讓吳王瞧她們就煩。
她們已嫁入吳王府。不得夫君之心,還當着下人、丫頭的喝罵,讓她們情何以堪。
嫁至婆家,離開孃家,便再無回頭路。生生死死,都得估這吳王府的人。
許纖玉緊緊拽着錦帕,似要將帕子撕裂一般,今日的事對於她們來說是莫大的羞辱,而大喜那日吳王不在皇城,更讓她們成爲旁人的笑話。吳王歸來。不見她們,還要趕她們離開,更視她們爲無物。
恨。怎會不恨的?
她恨有人早早地奪走了吳王的心,卻又讓她們嫁入王府。
舒秀儀厲聲道:“我不會就此認輸,既入王府,我生是吳王的人,死是吳王的鬼。休想讓我離去。”
大家同是世家貴女,舒秀儀也罷。許纖玉也好,她們的父親都是身有爵位之人,雖然官職不及江舜誠高,可都是名門望族、殷貴門第。
許纖玉聲音柔柔,好聽悅耳,彷彿怕驚跑了樹上的飛鳥,如一陣輕風般地掠過舒秀儀的耳畔,握住舒秀儀的手,輕輕淺淺地道:“好妹妹,你可別往心裡去纔好,不要鬧出什麼三病兩痛來,萬一到時候吳王一個於心不忍,對你動了真心,江素妍回來可饒得了你?”
看似勸人,卻另有所指。
三病兩痛……
相求不成,難不成還不會裝病,要是他能動惻隱之心,許就有機會了。
舒秀儀聽罷,冷笑道:“姐姐說得是,她想入吳王府做正妃,豈有這麼容易的事。”
許纖玉悠悠輕嘆道:“聽說早前母妃相中安國公家的安大小姐,只是她被十一皇子截足先登,挑選了去,聘爲十一皇子府的皇子妃,否則哪有江素妍什麼事,這吳王府正妃還不穩穩成了安國公家的小姐。”
這可是大實話,要不是舒太妃一時心急,生怕舒、許二人被人聘走,在金殿上事先求了情,哪裡容得十一皇子先挑。
十一皇子倒是目光敏銳,一下挑走了舒太妃滿意的正妃人選,就連聞雅雲也被選爲十一皇子府的側妃,這二位可都是當日大殿上身份最引人注目的二位,一個是吏部尚書、皇帝跟前的紅人聞其貴之女;一個是祖有軍功,百年世襲罔替的安國公安家嫡長小姐,這家的小姐可自來尊貴得很,娶了她,就等同娶到了江南一帶的權勢、錢財。
許纖玉拉着舒秀儀,一副姐妹情深的感人畫面:“我比不得妹妹,妹妹可是與吳王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雖說我與吳王有表兄妹的情分,到底少有接觸,還望妹妹若是他日做了吳王妃,不要忘了我,好歹我們是一起入府的。”
舒秀儀笑容燦爛,一副我不做正妃,捨我其誰之狀,抿嘴笑道:“姐姐放心,若真能讓吳王放下江素妍,我定不會忘了姐姐的好。”
許纖玉捧着胸口輕咳幾聲:“我打小體弱,妹妹走好,我先回院裡休養。”
舒秀儀看着許纖玉如風中楊柳般的搖曳而去,皺了皺眉,罵道:“看你風吹就倒的模樣,哪裡鬥得過我,也是個有福享沒福爭的人。”
嘴上看似待她好,指不定心裡打什麼主意?
無論怎樣,她舒秀儀的背後可有舒太妃,同一天進門,舒太妃卻讓許纖玉的轎子先入府,看起來許纖玉比她尊貴,可她們都是一樣身份,同爲側妃。
一名太監近了跟前,手捧拂塵一掃,笑稟:“舒妃,太妃請你去她院裡議事。”
“知道了!”舒秀儀迅速地轉動着眼睛,猜測起舒太妃的用意來。
吳王府沒有什麼大事,現在府中沒有正妃,誰先獲寵,誰先誕下子嗣,誰就能坐上正妃的位置,舒太妃可是她的親姑姑。上陣不離父子兵,相商不離姑侄情。
舒秀儀腳下生風,三腳並作兩步走。
舒太妃半躺在涼榻上,用手拍着胸口:“江素妍那個狐媚子,也不知對他使什麼妖術,把他的一顆心都快迷惑了去。秀儀,你且坐下。”
舒秀儀坐到涼榻前,伸手給舒太妃輕柔地按摩着胸口:“姑母快彆氣了,吳王表哥就這固執的性子,他的心裡可是把姑母放得最重。”
“他哪裡將我放得最重?瞧瞧他乾的事。爲了一個江素妍,騎着馬就追去了,也不怕路上碰上壞人。我日夜爲他焦心,巴巴地爲他娶了你和纖玉兩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他卻一點情也不領,他這是要活活氣死本妃呢。”
舒太妃不說便罷,一提到江素妍。就恨得牙癢,看着面前嬌俏可人,又溫柔如水的舒秀儀:“你是個好孩子,可不要姑姑失望哦!喏,你現在可是吳王府里名正言順的舒妃,是吳王的妻子。這王府裡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唯獨最要不得的便是驕傲、清高,你且看宮裡的那些女子。但凡清高、嬌貴的,最後都到冷宮去了。”
舒秀儀垂下眼簾,聽舒太妃話裡另有其意,輕嘆道:“姑母是知曉的,我哪裡懂得什麼。還得姑母提點一二,但凡是姑母這一二就夠秀儀受用一生。”
見她是個知事的。舒太妃擡手示意左右退下,這才緊緊地握住舒秀儀的手:“雖說讓許纖玉做了第一側妃,可那也是她比你年長一歲的緣故,再則到底是先皇后孃家的小姐,要是委屈了她,只怕旁人說我偏心。可姑母這心裡,還是偏着你的。”
對外,她是賢惠的,而是尊許家的小姐爲尊,委屈自家親侄女爲小。
但這些,都是面子上的功夫。
舒太妃擡手指了指妝臺上的錦盒:“把那個取來。”
盒中另有乾坤,打開暗格,舒太妃從裡面取出一隻姆指大小的藍花瓷瓶:“這可是好東西。”
“姑姑,這是……”
舒太妃壓低嗓門,附在舒秀儀的耳邊細說。
舒秀儀直聽得圓目一瞪,頓時漲紅臉頰。
舒太妃面露微怒:“瞧瞧,剛纔還誇你來着,這會子又害羞了,這害羞模樣還是留到吳王面前去,什麼撒嬌、哭泣都一併對着他去。我是你姑母,又是你婆母,我可不吃這一套。”
讓她瞧着這些,只覺心煩,但男人們對會撒嬌的女人總會偏疼一二。
舒秀儀接過瓷瓶,低低地道:“姑母又取笑我了。”
“罷了,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了,怎麼做且瞧你的。”
舒秀儀謝了賞賜、提點之恩,又陪舒太妃說了一陣子話,見她累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離去。
接下來數日,舒秀儀便一直琢磨着如何下手的事,可她與許纖玉卻是連吳王的寢院都靠近不得。只好使了銀子,買通吳王房裡的大丫頭,令她尋找機會下手。
三月末的一日,舒秀儀正與許纖玉在花園裡彈琴吹笛,只見自己的陪嫁大丫頭神色慌張地進了花園。
舒秀儀問:“出了甚事?”
大丫頭走近,將嘴附在耳畔,低低地答了。
“真的?”舒秀儀頗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爲這事一時難以辦成,此刻喜形於色,大丫頭肯定地點頭。
舒秀儀起身道:“姐姐,妹妹得告辭了,我院子裡出了點事,需得處理。姐姐保重!”
同時嫁入吳王府,又是一樣的側妃身份,彼此相待都是客客氣氣、有禮有節,而許纖玉亦能感覺到,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看着舒秀儀兩眼放光的樣子,喚來太監、丫頭:“跟着舒妃,查清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