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會所,沈初夏站在門前,不斷撥打着穆庭的號碼,卻沒有任何迴音。
她凝眉擡腳就要往裡走,卻被李欣然叫住了。
“沈小姐,你怎麼來了?是來找老闆的嗎?您給老闆打電話他不在,所以也沒有接,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在什麼地方。”
李欣然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着她,眼睛裡浮現出了一抹悲憫。
被情所困的女人,往往會失去理智,而沈初夏目前正處於這樣的狀態,很可憐。
“不在這兒,那他在什麼地方?我有事要找他談談。”沈初夏看向她的身後,想要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
“你不用看,我不會騙你的,我目前和你是同盟軍,我怎麼會騙你呢,這個地址是老闆所在的位置,不過我事先提醒你,到了那兒你不要生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生氣,你該知道,老闆是最看不慣女人吃醋的。”
李欣然呵呵一笑,把一張寫着地址的紙片交給了她,賣了個關子。
“謝了。”沈初夏一聽,心裡咯噔一聲,拿過紙片上了車,絕塵而去。
在西餐廳,和誰在一起?
蘇暖看着他,明白了一個事實:他不會告訴自己這些的,多問也不會知道。
“那我就不問了。”她低頭也吃飯,突然覺得喉嚨裡好似有什麼東西刺激了一下,頓時咳嗽起來。
“怎麼了?”穆庭心裡一慌,起身走過來,緊張的拍打着她的背,同時端過水放在她脣邊,“是不是吃到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服務生!”他厲聲呵斥着,可怕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周圍。
兩名站在附近的服務生聽到,哆嗦了一下,原本就想要過來的,此時小跑過來戰戰兢兢的問道,“太太,您怎麼了?不,您怎麼樣?要不要立刻去醫院。”
讓孕婦到店裡吃飯,實在是一件讓人擔憂的事情。
“沒事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刺激了一下,你回去吧,沒事的。”蘇暖擺手安慰着,卻還是止不住的一陣陣咳嗽,整個臉好似被什麼催逼着似的紅起來。
“該死的,去叫你們經理過來,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讓你們整個餐廳陪葬。”穆庭看着她,心疼啊!原本蘇暖心臟就有毛病,如此咳嗽,讓他膽戰心驚。如果不做些什麼,他就不是穆庭。
服務生嚇壞了,臉色發白不敢向前,整個餐廳裡泛着死亡般的氣息,早就有人去叫經理了。
沈初夏也就是在這時出現的,她看着餐廳內的一切,頓時明白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着,一動不動好似被定住了一般。
眼前的一幕太讓人傷感了。
穆庭一手擁抱着她,一手輕輕拍打着她的背,臉上的關切和緊張毫無遮攔,是她之前從未看到過的。
“沒事了,不用這麼大驚小怪,我只是咳嗽了而已,不會有危險的。”蘇暖終於止住了咳嗽,拍了拍胸口,勸解着,推開了穆庭,無意間擡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沈初夏,整個人呆了呆,猛然間醒悟了什麼,快走幾步過去就要拉住她,“夏夏,你怎麼來了?快過來坐下。”
“暖暖。”沈初夏站在那兒,腳步像是被定了釘子似的,一字一頓叫出這個名字。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歡穆庭的,也和穆庭在一起了,可是爲什麼還要和他在這兒裝出這樣一幅夫妻的畫面來?
沈初夏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可怕的光芒,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深深籠罩了她,她盯着蘇暖,冷漠的光澤讓人害怕。
“夏夏。”蘇暖不安的叫了一句,想要挽住她的胳膊。
“啪!”
沈初夏突然揚手,一個耳光毫不猶豫打在了她的臉上,清脆的聲音震動着寂靜的餐廳,更震動着每一個人,剛剛從經理辦公室裡衝過來的男人呆呆的站在那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飯菜的問題,是人的問題啊。
蘇暖的臉上火辣辣的,腦袋偏到了一邊,疼痛的感覺讓她徹底清醒下來,心頭的委屈瞬間爆發,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被沈初夏打。
“蘇暖,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女人,道貌岸然,之前你和宗政澤在一起,後來你和宗政聿在一起,經歷過這麼多男人,我一直都以爲你是無辜的,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因爲你而起,如果不是你的話,哪兒有這麼多事情?這個耳光是我爲自己打的,從今天開始,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
她大聲說完,轉身快步向着門外衝去。
蘇暖呆呆的聽着,沒有追也沒有動,腦袋始終朝着一側偏着,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好似打在了心頭,疼痛得無以復加。
穆庭幾步過來,扶住了她,擔憂的問道,“怎麼回事?”兩人不是好朋友嗎?怎麼突然見大動干戈了?
沈初夏,竟然大大出手,他必須給她些教訓。
“沒事。”蘇暖擡手按住了他,目光卻落在了門外,看着那輛熟悉的車,她坐了無數次的車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我沒事的,飯也吃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
心頭好似被什麼東西蔓延了似的,委屈悲傷從心頭飛漲起來,如果再不走的話,她恐怕就要暴走了。
“我送你,你稍等一下,拿着衣服。”穆庭安慰着,回身去拿衣服。
兩人一起離開,一路上了車,穆庭並沒有讓她回家,而是帶着她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把車子停下,擡頭看着她擔憂的問道,“還疼嗎?不如我到藥店去買些什麼,或者直接帶着你去看醫生。”
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不想勉強,尤其是現在,他只想靜靜的陪在她身邊。
“穆庭,你還是走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蘇暖看向車窗外,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不行。”穆庭攔住她,“你忘記我和你說的話了,我送你去顏家,之後你想要怎麼樣我都不干涉。”
顏翼明家裡應該是最合適的。
“不,我還是先不要去顏家。”蘇暖輕聲說着,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過來看着上面的名字,轉身下車去接電話。
是宗政聿打過來的。
“老婆,在哪兒?”男人的聲音裡帶着點點疲憊,也帶着滿滿的幸福。
“我剛吃過飯,正要回家呢,怎麼樣?今天很累嗎?我給你送早餐,你不在,所以我有些擔心你。”蘇暖掩飾着心頭的情緒,輕聲問道。
“看到你送過來的早餐,很開心,不過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到什麼委屈了?”宗政聿敏銳的捕捉到她的情緒,輕聲問道。
“沒事,只是被風吹了一下。”蘇暖呵呵一笑,簡單聊了幾句,就要掛斷通話。
“我想你了,寶貝,怎麼?不給我個吻啊。”調侃的聲音傳過來,蘇暖禁不住笑了。輕輕的笑聲迴盪在空氣裡,她也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穆庭的目光。
兩人掛斷了通話,蘇暖直接回家了。
站在自己家裡,她這才徹底放鬆下來,緩步走進了浴室,任憑熱水沖刷着身體,沖刷着疼痛的臉頰,透過鏡子,她能夠清晰的看出來,臉頰已經紅腫了。
這一掌打得真夠重的。
難道她和沈初夏之間真的要這麼誤會下去嗎?
從浴室裡走出來,她拿出手機給沈初夏打電話,是她誤會了今天的一切,只要解釋清楚了,之前她心中的那些委屈她都不在乎,事實勝於雄辯,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撥打了一遍又一遍,通話始終未曾接通,後來直接關機了。
蘇暖怏怏不樂的收起手機,坐在鏡前,拿出了家裡的藥膏開始塗抹着臉上的紅色痕跡,不能讓宗政聿看到。
剛剛塗抹了一層,樓下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她怔了怔,起身去開門,這個時候誰回來,眼看着時間還早着。
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穆庭,她不由凝眉,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來,“穆庭,你怎麼來了?我家裡……”
他怎麼到家裡來了?如果讓鄰居看到或者是讓宗政聿看到豈不是要暴風驟雨嗎?
“我來只是爲了給你送藥膏,我問過醫生了,這些東西孕婦也是可以用的,塗抹上會好很多。”穆庭把藥膏放在她手中,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門內,她沒有讓自己進去的打算。
“謝謝你,其實家裡也有的,還讓你跑一趟,很過意不去,你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不留你了,你不是很忙嗎?就先忙吧,如果有事的話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蘇暖客氣的說着,轉身就要關門。
“對了,今天的事情是因爲我引起的,我很抱歉,不過沈初夏那兒我會處理的,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儘管放心。”穆庭擡手按在了門上解釋着。難道多和她呆在一起一會兒就不行嗎?
“哦?”蘇暖擡頭看過去,搖了搖頭,“穆庭,這是我和夏夏之間的事情,不會有什麼誤會的,你儘管放心,如果你想要做些什麼,就好好的對她好,這是我最大的心願,好了,我真不能和你說了,再見。”
她快速說着關上了門,靠在門上心頭翻騰起說不出的酸澀。
她和夏夏之間,難道僅僅因爲一個男人而成爲敵人嗎?
整個下午,蘇暖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什麼事情也沒做。
直到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昏暗的光線掩蓋了外面的一切,籠罩了房間內的擺設,她這才如夢初醒,原來半天已經過去了。
宗政聿該回來了,她趕緊起身去廚房裡,才猛然想起原本今天下午要去禮儀公司一趟諮詢老爸老媽婚事的,竟然給忘記了。
明天再去吧,她嘆息了一聲,開始做晚飯,剛剛準備好門就開了,宗政聿回來了。
她心裡一驚,趕緊低頭做飯,不敢看他。
“怎麼?看到我回來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老婆,你坐着,我來做飯。”他從身後抱住了她,抱起她走到一側,目光落在她臉上,頓時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