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旭想到的是,自己不是會召靈嗎,因何學了這些術法都拋之腦後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不如就略施小計,看那甘霖等人不大吃一驚。他哼哼哼哼的笑着,甚是得意。
一夜無話。
第二天,賽諸葛要和簡旭告別,簡旭訝異,“二先生,你要去哪裡?魔牙嶺嗎?不是說好了,等我上了黑霧山,你再趁亂過去。”
賽諸葛道:“主子,原來我是那樣想,可是現在想想不對,若你們上了黑霧山,而我纔去魔牙嶺見江小郎,已經太晚,第一,山路難行,我不知走到幾時。第二,我應該先見到江小郎,說明事情真相,要他和主子裡應外合,更容易取勝。雖然江姑娘應該把楊秀雲背叛他的事情告之與他,但是,他不一定知道甘霖的事,若不是秀秀告訴咱們,咱們也不知道,所以,我還是要先你們進入魔牙嶺。”
雖然他分析的有道理,簡旭還是不十分同意,想賽諸葛不過是一戒儒生,別說遇到什麼危險,就是讓他走上魔牙嶺,都是一個艱難的過程,搖搖頭,“容我再考慮一下。”
賽諸葛知道簡旭是擔心他,抱拳道:“主子,想做一番事者,就沒有一蹴而就的,自我跟隨主子從民間返回京城那時,就做了準備,既然跟隨主子前來討伐江小郎,也料到這不是吃喝遊玩的事情,既然打仗,就得有危險,難道主子以前北伐契丹西征夏國的時候,就不危險,我雖然無半點武功,但我有機智,大男人做事豈能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做事需要當機立斷,此事緊急,不能耽擱,我要立即動身。”
他說的準備是,隨時付出生命,就是這句,才更讓簡旭擔心,是以他還是猶豫,“別說萬一遇到那些與江小郎面和心不合的惡人,就是上到魔牙嶺,你都費力。”
賽諸葛道:“從先秦到我大乾,儒生並非都是坐在家裡抱着書籍足不出戶,就是孔聖人,也曾周遊列國,魔牙嶺再高,我也能上去,這也是鍛鍊的一個好機會。”
兩個人討價還價半天,最後在賽諸葛的堅持下,簡旭點頭同意。
簡旭告訴麻六和野貓,就在金伯家等候,他和伊風,送賽諸葛。
這時,金伯走進屋裡,面有難色的對簡旭道:“將軍,你們先稍等些,家裡無米,我去鄉民家借點,早飯,怕是要遲一些才吃。”
金伯這句話,就好像故意說給簡旭聽的,他的心裡非常不舒服,在宮裡時,皇上每頓飯何止百道菜,就是那些什麼妃子也是吃膩了這個吃膩了那個,連太監都是滿臉流油,而民間百姓,卻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若我真是皇上,會不會因此而深深自責。他喊了麻六,拿出些銀子,遞到金伯手裡,“別去借,多買些,以後也得吃。”
金伯看看手裡的銀子,足可以買幾個月的糧食,感激的老淚縱橫,卻也說不出什麼來,知道簡旭等人富貴,也就不客氣,拿了銀子樂顛顛的走,而且拎了一條布袋,心裡還想,總算是不會爲吃的發愁了。
他剛邁出門檻,籬笆院裡亂哄哄的進來一羣鄉民,年老的年輕的男的女的,參差不齊,看到出來的金伯,其中一個漢子朝他喊道:“金伯,你家鬧鬼,這樣會害了左右鄉民,我們準備去請張天師來捉,故此來通知你一聲。”
金伯啊的一聲驚呼,知道他們說的定是那大水牛身上的鬼火,想說不鬧鬼,可是這幾天一直鬼火不斷,若是依從了這些人,豈不是要把大水牛的魂魄趕走,大水牛的魂魄還要協助這位簡將軍去殺甘霖呢,說什麼也不能把它驅走,再說,張天師是附近有名的人物,他來捉鬼,少說也得一百兩銀子,自己手裡這些銀錢,是準備買米用的,斷然不能給了張天師。他急的連連擺手,“哎呀,各位鄉親,我家裡哪有鬼,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鄉民不信不依,道:“你好好的,那一定是你兒子的鬼魂,他當然不會害你,但你兒子是冤死,冤死鬼很厲害的,不害你並非就不害其他人,去年前村的一戶人家,十幾歲的一個女娃被爹孃逼着嫁給一個惡棍,上吊勒死了,她的鬼魂就一直鬧,開始張天師說他們家裡鬧鬼,誰都不信,後來一直把他爹孃鬧瘋癲,大家纔不得不信,所以,鬼還是要捉的。”
金伯聽他們提起兒子,未語淚先流,“各位鄉民,我兒子虎子,稟性純良,活着都不曾害人,如何死要害人,絕對不會的。”
兩下里開始爭吵,簡旭在屋裡聽了個明白,既能理解衆鄉民的心情,又可憐金伯,就是真有鬼,無論是大水牛的魂魄還是金伯兒子的,他都不會願意,他一定期冀大水牛能再次顯靈,出現鬼火,好助他們上山殺甘霖。他也不會捨得兒子被什麼天師給捉了,若是遇到仁慈的天師,捉了,警告一番,也就趕走,若是遇到惡毒的,還不打你個灰飛煙滅,不得超生。所以,金伯才怕。
出來屋子,簡旭雙手一擺,告訴衆鄉民,“各位鄉親,沒有什麼鬼,那不過是我悶了玩的一種遊戲。”
鄉民看見簡旭,有點意外,這個大個子是誰?還說什麼每晚在金伯家院子裡鬧來鬧去的鬼,竟然是他玩的把戲,不覺訝然。
“你少胡說,”一個壯漢道,“我們很多人都看見,到了晚上金家的這個院子裡就有鬼火,若不是鬼,那是什麼,還說什麼是你玩的把戲,你會玩鬼的把戲,你豈不成了張天師。”
簡旭被喝斥,也不惱,心裡道,這個張天師在這裡很神啊,大家對他信奉得五體投地,不知是真的假的天師,別打着天師的招牌,原來是個江湖騙子,嘴上呵呵一笑,說道:“我不是張天師,但弄出一兩個鬼來聚聚,卻也不難,不過此時天亮,鬼無法招來,我可以讓你們見識一下其他。”
他說着,在胸前畫了幾下,口中“噗”的吹了一下,一隻小鳥撲棱着翅膀,飛來飛去。
衆鄉民立時驚呆,伸長了脖子往簡旭這裡看,一會兒,那小鳥無了蹤影。
鄉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議論,有個就說了,“你能變出鳥來,我等不信,也許是碰巧有隻鳥兒經過罷了。”
簡旭道:“你們可以任選一樣東西。”
大家一聽,都躍躍欲試,有個十幾歲的少年道:“你能變出狗嗎,要白色的,像我家的阿白一樣。”
簡旭淡淡一笑,又在胸前畫了幾下,再吹一口氣,一隻毛色純白的小狗就歡蹦亂跳起來。
鄉民們睜大了眼睛,不禁嘖嘖讚歎。又有幾人分別說了什麼什麼東西,簡旭是一一照變。
這時,一個小夥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撓着腦袋,想了想說道:“你能變出個小嬌娘嗎?”
簡旭哈哈大笑,“小老弟,是不是沒有娶妻啊,那好,我就變一個給你過過眼癮。”然後依然的在胸前畫了幾下,吹口氣,一個千嬌百媚的佳人,嫋嫋婷婷的走了起來。
衆鄉民個個往前擠,就想自己的眼睛不夠大,不夠亮,看的不夠清楚,某些個男人,心裡頓時起了邪念,這小佳人,真的假的,娘啊生的這樣白嫩,若是摸一下,豈不是享受死了。那小夥子更是,推開前面的人,就想看個究竟。
簡旭立即收了功法,那個小佳人登時不見,他心裡道,見好就收,適可而止,我道行不高,別丟了扣兒師父的臉。
“這回,你們信了吧,沒有什麼鬼,金伯這樣老實的人,家裡怎麼可能鬧鬼。”簡旭以爲,自己憑這點小手段,會把他們哄騙走。
衆鄉民見佳人沒了,還沒過癮,簡旭這句話,把他們從神遊中喚醒,看看簡旭,再彼此交換一下眼神,不對啊,他鼓搗來鼓搗去,鼓搗出那些個東西,這還是人嗎?這不是妖法嗎,嘁嘁喳喳的議論一番之後,給簡旭下了定論,突然指着他說道:“你是妖人”
簡旭一愣,把腦袋往後一仰,做了吃驚狀,呀哈孃的,我怎麼成了妖人。
鄉民們聚在門口,個個都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架勢,噼裡啪啦的開始攻擊他,“你就是妖人,不然,你怎麼能變化出這些東西來,走走,我們去找張天師來,金伯家不僅鬧鬼,還藏着妖人。”
簡旭是百口莫辯,沒想到自己好心辦砸了事,變了個戲法而已,竟然成了妖人,有我這麼帥氣的妖人嗎。
麻六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冷嘲熱諷道:“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得瑟,得瑟大了吧。”
簡旭無心和他鬥嘴,什麼亂七八糟的,根本不搭調。看着衆鄉民吵吵嚷嚷的走了,卻又無可奈何。心裡氣道,管你什麼張天師李天師,我還有正經事辦,沒空搭理你們。
金伯就怕的不行,急的直甩手,“哎呀,這可怎麼辦,若是那張天師來了,大水牛的魂魄被他趕走,我們如何去殺甘霖,而且,他要是對付將軍你,那就更糟了,快快,將軍,你們快走,不要等那張天師來。”
簡旭本來打算送賽諸葛的,看金伯嚇的如篩糠,便告訴伊風,替他把賽諸葛送到黑霧山下,然後又叮囑賽諸葛,萬事小心,若是遇到危險,就說是江小郎的朋友,若他們執意要對付江小郎,那就不會放過你,你便說你是當朝宰相,傷害朝廷重臣,是掉腦袋的事情,若他們果真要對付朕,那你就只好憑天由命了。
賽諸葛笑笑,“主子放心,若是遇到事情,我只說我是賽諸葛。”
簡旭不明白他的意思,賽諸葛解釋道:“若遇到江小郎最好,若遇到甘霖等其他人,遇到誰我就說是找誰的,要是甘霖,我就說找你來如何如何,比如,共同對付江小郎等等,這都是見機行事,主子大可放心,若我連幾個小小的山賊都對付不了,不敢爲皇上的軍師。”
賽諸葛自請命要單刀赴會,去見江小郎,就一改往日裡謙卑的個性,不停的扔大話,爲的是讓簡旭放心,別無他意。
果然,賽諸葛這番言論,讓簡旭稍稍安穩一些,想想也是,賽諸葛和自己認識、相處時日並不是很長,之前他就被冠以賽諸葛的名號,這也不是他自己花錢買的,想來也是憑真本事才混來的。而且賽諸葛的這個方法比自己囑咐的要好,遇到誰說是找誰的,然後再編撰一番理由出來,很好,比自己那個好多,自己那個策略,現在看來就是把腦袋往前送給人砍的,臊的慌。
賽諸葛朝簡旭拱手而揖,然後告別而去,伊風在一邊護送,也就只能到黑霧山下。
簡旭回去琢磨他怎樣上黑霧山的計謀,金伯身前身後的跟着磨嘰,“將軍,並非是小老兒趕你走,那張天師很厲害的,斬妖降魔,驅怪捉鬼,樣樣不含糊,你若走的不及時,等張天師到了,怕是就走不了。”
簡旭被他攪鬧的心煩,回頭瞪着金伯,“你看我哪裡像妖人?”
金伯看了一會兒,晃腦袋,“哪裡都不像。”
簡旭一樂,“這不得了,既然不是,怕他什麼張天師。”
金伯把右手背在左手心裡敲打着,很是着急的樣子,“那張天師來了,即使沒有鬼,他也要收銀錢的,而且非常之多,小老兒蓬門蓽戶,就是把這房子給人家,人家都不會要的,若是他把我告到官府,說我賴賬不給,那我,那我豈不是要吃官司。”
金伯這句話簡旭就糊塗了,“他張天師又不是你請的,爲何你給錢?”
金伯道:“那些鄉民咬定是我家有鬼,既然是給我家捉鬼,我不給,誰給,若是讓他們給,他們又怎能叫嚷着去請。”
簡旭恍然大悟的,撇着嘴笑道:“原來如此、原理如此啊,怪不得他們那樣積極,別怕,還說不定誰捉誰呢,還說不定誰給誰錢呢。”
金伯瞪着眼睛看簡旭,不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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