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彬被叫來,見到這麼多人都在,笑盈盈道:“幾位縣長都在啊,搓麻將,三缺一嗎?”
這話風趣,頓時辦公室的氣氛得到緩解,鄭大軍笑罵道:“這麼想搓麻將,下班後請你去玩玩如何?”
張彬急忙擺手,這可是拉攏他,他可不能上船,回道:“免了,我就是一寒酸,窮的要死,還指望存點錢討媳婦呢,各位縣長,找我有何吩咐?”
鄭大軍招呼他坐下來,遞煙,衝他笑眯眯問道:“張彬啊,找你是爲昨兒個的事情,你怎麼就知道老杜會讓呂凱傑任職副縣長?”
這話一出,劉建華和上官宇都是一驚的,詫異的看向張彬。
張彬笑盈盈道:“我哪猜得到這些,不過是湊巧而已。”
“謙虛了啊,你小子別藏着掖着了,說說杜書記這麼做的具體用意。”
張彬瞥了三人一眼,見他們都是飢渴的目光,便道:“其實沒什麼,我尋思杜書記是贊同咱們縣的經濟方針,可你也知道劉縣長這人一直想搞農業,尋求短期見效,杜書記當然不喜歡在這節骨眼上再來個反覆無常了,所以……你懂的。”
這麼淺顯的道理一說出來,這三個人都明白了,而劉建華二人更是汗顏,居然連杜書記已經悄然倒向了他們都沒察覺,自己混了大半輩子還不如一個小科員看的通透,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張彬衝鄭大軍笑道:“鄭縣長,你答應我的事情可比忘了哦。”
鄭大軍呵呵笑道:“那是一定,統計局的辦公室主任剛剛被下放了,我看陳赫的工作能力不錯,回頭讓他去報道。”
張彬聽是調去哪裡,覺得對陳赫來說不算是壞事,只是大小還是個主任科員,雖然有點降級了,但是至少還是個小主任,有點小小的權利。
“那就太謝謝你了,鄭縣長。”
張彬感激一句,再寒暄幾句就離開了副縣長辦公室。
他這一走,上官宇就奇怪道:“這小子鬧什麼名堂,怎麼不爲自己謀福利,卻爲個不相干的求職?”
鄭大軍瞥了他們一眼,哼道:“你們懂什麼,這是哥們義氣。”
二人聽了還是一臉的彷徨不解,腦袋直接搖了起來,就這些人,在官場呆久了,一切都以自身利益爲重,哪裡會明白那種朋友之誼。
張彬直接去找了陳赫,陳赫聽到自己要被調去統計局做科員,是有喜有憂。
張彬見他這樣,不解問道:“喂,我說你又哭又笑的這什麼表情啊。”
“誰又哭又笑了,我在發愁呢。”陳赫單手托腮鬱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裡那頭母夜叉,她巴望着我往上爬呢,這要是聽到我降職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蹂躪我呢。”
“嗤……”張彬捂嘴噗嗤一樂,陳赫見他還有心笑話自己,狠狠瞪過去一眼,感慨道:“要我心願,我纔不想當這勞資的破官,整天提心吊膽的,還要迎須拍馬,太他媽的憋屈了。”
張彬點頭道:“你的性子還真不適合當官,不懂得隱忍,而且腦
子有時候不靈光,自己開罪了人都不知道。”
陳赫的臉被說的黑了下來,忙擺手道:“你小子就不能說點我好的,快點幫我想辦法,今晚回去我該怎麼應付那母夜叉啊。”
張彬白了他一眼,道:“要我說,你直接離婚得了,大丈夫何患無妻,反正她也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勉強在一起,不幸福。”
“我也想啊,可是家裡不同意,都是爲了這破烏紗帽,哎。”陳赫憋屈的眼淚都要擠出來了。
“得,你在這犯愁吧,我去忙工作了。”張彬懶得摻和這家人事情,能幫的都幫了,再幫下去也沒意思了。
張彬回了辦公室,王友生立馬對苦瓜臉道:“蘇縣長提交的收購方案被否了。”
張彬微微一怔,雖然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還是忍不住問道:“是因爲什麼緣由否定的。”
“貸款問題,縣裡怕承擔風險,而且銀行方面估計也不肯貸款給咱們縣。”
“哎……”張彬幽幽一嘆,這回輪到他單手托腮犯愁了,蘇秦的工作進展不順利,他也跟着鬧心。
下午蘇秦召開了小組會議,鼓動全員前去做馬玉龍的工作,說服他抵押礦場。
衆人聽到這個方案,一陣傻眼,蘇秦這招真絕,無疑是在釜底抽薪,逼着馬玉龍要把企業做大做強,否則可是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不過這肯定是極難操作的事情,畢竟商人唯利是圖,誰也敢拿身家性命相搏。
不過真拿礦場做抵押,這借貸的資金可就不僅僅是三千萬這麼少了,上億的資金都不成問題。
會議上了張彬沒發表任何意見,倒是劉智勇安插的兩個人囉嗦個不停,認爲蘇秦的提議太過大膽冒進,極力抗爭提議。
會議上把蘇秦給氣的不輕,散會後,張彬,趙桂蘭,蘇秦三人在會議室留下來。
蘇秦氣的罵道:“劉智勇都提名的什麼人,媽的,政府工作不安心做,卻爲個商人說盡好話,不知道的人還當他們是馬玉龍的狗腿跟班。”
趙桂蘭見狀,給他茶杯添水道:“蘇縣長,你先消消氣,別爲了他們的的一些無知言語氣壞了身子。”
趙桂蘭直衝張彬使眼色,示意他出言勸說兩句。
但是張彬這會兒卻沒任何聲音,蘇秦也瞅見張彬面無表情,皺起秀眉問道:“張彬,你是不是對我的提議也有意見?”
“意見倒是沒有,只是行不通而已。”張彬淡淡的回了句。
“怎麼就行不通?”蘇秦聲音陡然高了八度,也是被氣着了,所以對張彬的話很感冒。
張彬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語重心長的說道:“商人是唯利是圖的小人,之前馬玉龍之所以會提出收購案來,其實是我被忽悠來着,在他看來縣裡如果真的有心扶持企業,那他說的貸款一事應該會盡快批下來,可如今卻是不批,明眼人都看得出縣裡有空手套白狼的架勢,這足以叫他望風而逃了。”
蘇秦秀眉深深一蹙的,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層,攤手聲音
壓下來低沉問道:“還有呢?說。”
“再者,抵押礦場操作起來有些麻煩,鬼知道他馬玉龍的證件齊全不,照剛剛會議上張光良兩個人不停否定提議,而寧佑康他們又不表態的情景來看,只怕馬玉龍的礦場資質真的有問題。”
“即便證件是齊全了,那也得一步步審批,縣委,市委,再是到省國土局審批下來,這時間太長了,沒半年只怕搞不定,蘇縣長,就算你能等,其他幾位領導幹部也等不及啊。”
蘇秦雙手啪一下拍在了會議桌上,她真的是感覺力不從心了,這真要如張彬所說的,她想了一箇中午的東西根本就行不通。
“哎,這陽城縣的工作還真磨人。”蘇秦撩撥了一下有些凌亂的秀髮,感慨一句。
張彬呵呵笑着鼓舞道:“事在人爲,好事多磨。”
“借你吉言,去忙吧。”蘇秦說完就走出了會議室,倩影看起來有點蕭瑟,張彬看着一陣辛酸,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幫她遮風擋雨……
很快,杜書記,劉縣長,鄭副縣長三人就得到了消息,三人齊齊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照面商討。
“老杜,不能讓蘇秦搞下去了,不然馬玉龍那礦場資質問題就要被扯出來了。”劉智勇心有餘悸道。
鄭大軍哼哼道:“早就說過了,這混球的證件過期了就立馬取締掉,你們爲了那點破利益就罔顧法紀,活該。”
劉智勇一聽這話不爽了,叫道:“你現在叫什麼叫,當初你也不也默許了嘛。”
鄭大軍哼哼起來,他是沒辦法,爲了能叫縣裡經濟好轉點,才睜隻眼閉隻眼的。
杜嶽峰拍着辦公桌喝道:“都少說兩句,這會兒不是叫你們來吵架的,是叫你們來想辦法的,這個蓋子絕對不能掀開,不然咱們三都要倒黴。”
兩個人都沉默了,就在那抽着悶煙,誰都沒轍。
杜嶽峰見狀,沒好氣的哼了句,衝他們道:“蘇秦的工作做的其實很到位,只是我們沒給方便,看來今早的收購案得重新提上日程了。”
“什麼,不行,若是貸款給企業,那一定拖累我們縣的財政。”劉智勇急忙喊道。
鄭大軍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杜嶽峰,眼中的意思是在詢問他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杜嶽峰解釋道:“馬玉龍是咱們縣首富,他要是做實業,必定是最佳人選,可他想做大做強,一個人的資金肯定是不夠的,貸款是勢在必行的。”
“那也不能叫我們縣裡做擔保,我們承擔不起風險。”劉智勇立馬插嘴道。
“聽我說完。”杜嶽峰不悅的敲了敲辦公桌,劉智勇臉色一尷尬的,擡擡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擔保人肯定不能是咱們縣裡,這樣吧,你們回去想個折中的法子,務必給他籌措到足夠的資金,否則這礦場的蓋子一揭開,咱們誰都逃脫不了國法刑責。”
鄭大軍和劉智勇相視一對眼,均是從對方眼裡看出了苦澀,這說到底還是要爲難他們,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