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蔦在空中看了很長時間,仍然在猶豫下不下去,
饒宗之就問,“你不下去勸勸?他可能會聽你的。”
侯蔦搖頭,“他誰的都不會聽,這個牛脾氣你還不知道?勸是勸不動的就只能拿時間慢慢削磨,在修真界中,我們所有的痛苦經歷都只有這樣一種笨方法,而不是嘴頭上表現的無所謂了,其實卻藏在心裡。”
饒宗之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也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那就這麼順其自然?”
侯蔦微微搖頭“不,我會讓搖光宮給他加派任務,最危險最困難的任務,他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
饒宗之慾語還休,最後才道:“老候,伱越來越像一個勢力老大了!”
候蔦搭住他的肩膀,“每個人,都要去學會改變,我,你,野王……如果我們跳不出這個修真界,就不要清高的認爲自己可以我行我素。”
起身回頭,“我是變了,但我也沒變,你知道的。”
他可以下去,而且他也知道駱野王會聽自己的,最起碼錶面上會裝出一付言聽計從的樣子,但這沒有意義。
他需要的是一個真正找回自我的朋友,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或者一個把什麼都埋藏起來的復仇者,不管是哪一種,對他的未來都沒有好處,遲早會死在自己的執念中。
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一個途徑,讓他自己走出來。
……大殿中,一個削瘦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十年過去,他的這些手下終於開始成材了,已經在劍脈中可以獨當一面。
“我要有關中朗的所有信息,不僅是這個國家的地理人文,更包括他們那個中平八策道統;實力如何?有多少高階修士?是哪個上界來客在那裡傳道?他們和三清之間的關係?”
“這麼說吧,我懷疑他們藏有一件五行寶貝,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就想幫他們鑑定鑑定?但我不知道那寶貝藏在哪裡?怎麼才能找到它?需要通過誰才能接觸到有資格接觸這個秘密的人?”
李十朋毫不意外,教主幹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句話就是,我看上的就是我的,雖然作爲忠心耿耿的下屬,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
“師兄,我想知道如果有了消息,你是不是就要走一趟?”
侯蔦理所當然,“必須去幫道門朋友們看一看。”
李十朋就明白了,“那麼,調查就不好打草驚蛇,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十天之後,我會給師兄一個交代。”
侯蔦安排完自己的私事,很罕見的開始把精力放在了教務上,事必躬親,無微不至,讓大家都以爲他是自知理虧轉了性子,其實卻是爲下一次跑路打基礎。
十年下來,劍修軍團越發的壯大,因爲有了人妖大戰的實際經驗,在配合上也就練出了太多嶄新的配合。
在這一點上,劍修比法修更看重團戰,這對一個從來都講求個人實力的道統來說有些不可思議,但在境界沒有上去之前,聯手作戰其實才是體現戰鬥力的最好方式。
等到了元嬰真君,有了道境加成,那就不是數量能決定的了。
這樣還不到十日,李十朋還沒回信,山下弟子們回報抓了一個鬼頭鬼腦的奸細。
侯蔦當然知道這個所謂奸細的來歷,對並不熟悉人類世界的白龍來說,比他晚了數日就很正常。
等他趕到時,就看見了猶自不憤的小白龍,還在那裡擰脖張目,一副你們以多爲勝,勝之不武的模樣,太古聖獸嘛,架子是永遠不能放下的。
既然來到了自己的地盤,侯蔦這樣人情世故老練的人又怎麼可能讓它受委屈?那面子是要給足的。
大聲喝斥,“如何這般魯莽?一點待客之道也不懂,平時都是怎麼教你們的?速去,好酒好肉,把我庫藏的珍品都拿來……”
下面弟子們忍着笑退出,心話你有個屁的庫藏,純粹就是蒙傻子呢。
侯蔦一把拉過還不太適應這樣熱情的小白龍,“白龍兄弟,你也知道我和你前後腳回來,所以難免安排不周,兄弟可莫要怪罪。”
小白龍心中的那一口惡氣總算是有了渲泄處,乾笑道:“倒也不妨……”
侯蔦哈哈大笑,“這樣,既然來了我的地盤,今日你我不醉不歸;明日我安排十九姨和你見面,等你們會晤之後,我再爲你舉辦一場獨山盛宴,邀請獨山劍脈元嬰前輩爲兄弟你接風洗塵。”
這一通套路,立刻就把好面子的小白龍捋的服服帖帖,僅有的那一絲不滿煙消雲散,雖然這侯狗子張嘴呲牙時兇惡無比,但閉上嘴時的尾巴搖得很好,很溫暖,讓它很舒服。
小白龍並不是一個太記仇的,尤其是在對方有實力,而且禮數到位,如沐春風的時候。
就咧開小白臉,“侯君,兄弟我是個急脾氣,這些年下來一個人在錦繡形單影孤,十分的寂寞,你看……”
侯蔦大度的擺擺手,“明白,兄弟的意思我來安排如此酒宴暫且記下,你且隨我去見見十九姨,想來你們之間會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小白龍被領去和十九姨見面,這是兩個太古聖獸的會面,作爲主人,侯蔦乾脆利落的選擇了迴避,就只這一個動作,就讓小白龍真正從心底裡認可了這個劍修。
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有的人天生大氣,在滿肚子壞水的同時,也知道給人留出空間,這是一種氣質。
侯蔦能當上這個教主,就是因爲他在有意無意之間表現出了這樣的氣質,這是融在血液中的東西。
他又不是太古聖獸,爲什麼非要探聽它們的秘密?
小白龍這次是真的服了,它雙眼放光,“孔雀道友,你的運氣不錯,一進來錦繡大陸就能遇到這樣的朋友,就少走了很多的彎路。”
十九姨傲嬌的仰起頭“有一點白兄要搞清楚,是我挑的他,而不是他挑的我。”
白龍哼了一聲,知道這是孔雀在擺明它們兩個的身份順序,“嗯,其實也沒什麼區別,我若不想讓他找到我,他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