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城聚集了一羣別有用心的人,這個時間,這個契機能找到這裡來的都是真正的精英。
大家都圍繞着封嬰榜,或遠或近,互不干涉,相安無事。
也有投機取巧的,比如一些錨鏈修士,或者一些錦繡土著修士中心思深沉之輩,他們就盯着這羣上界來客,他們去哪裡上境這些人就跟到哪裡,認爲這纔是一鳴驚人的關竅。
想的有點多,如果不是自己真正的感受,來這裡和留在自己的山門又有什麼區別?反而會因爲這些真正精英的存在而影響自己的節奏,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並不完全是因爲地點的原因,有人會想到這一點,但有些人想不到,世界上也總少不了一些喜歡投機取巧之徒。
也沒人搭理他們,或者驅趕他們,時間會證明一切,在大道上投機取巧,天道終有一天會狠狠教訓你。
侯蔦是其中比較特別的一個,不是因爲他是頭一個來的,而是因爲他點卯式的敷衍,或者上午或者下午,來這裡打個卡報個到,然後就會溜溜達達的走開,在一衆修士中就比較另類。
他無所謂,別人也無所謂,自己的道途自己負責,沒人會來教你該怎麼做。
封嬰榜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了,外表也在變化中,不再是像一座方方正正的墓碑一樣的東西,而是越來越像一座方尖塔,就像是一把直插雲天的劍器。
在這些道人中,大部分人對這座碑的來歷都是一知半解,但也有略知一二的,都是宇宙大道統出身,觸角無數。
指玄看着這座變得越來越凌厲的榜塔,喃喃道:“劍道碑!果然是它!”
決明子面色複雜,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擺在這裡,哪怕強如三清道統,數萬年來在這個存在面前也不得不收斂自己道門魁首的威風;之前也曾有過無數次的抗衡,但最後的結果就是三清變成了三家,如果不是上清以身飼虎,恐怕三清這個大道統還會蒙受更大的損失。
“李劍徒造碑,婁劍卒打磨……世人都被他們騙了,以爲是個什麼勞什子劍道精神,其實根本不是,這就是個埋人的東西,埋的還不是普通人,是衝着仙人去的……”
榮光十分的不解,“誰埋?埋誰?好像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但爲什麼這東西會出現在錦繡大陸,按照錦繡大陸的修真發展趨勢,就算是一路順風順水,一萬年後能出第一個仙人?”
這是他們最不解的地方,就是錦繡開天和封神榜到底怎麼聯繫起來?指望他們這些人肯定是絕不可能的,他們現在不過是金丹境界,低的不能再低的層次上面還有無數的關口,說一萬年都是高看,在宇宙修真界中,修真歷史超過萬年卻一個仙人沒出來的界域纔是主流。
雖然猜不透,但擔心是有的,修真界中不管是什麼,只要一牽扯到劍脈,最後的結果就總是會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天風神色平靜,“那些我們解決不了的也不必細想,其實我們真正要面對的是,在未來的錦繡變化中,我們是和劍脈站在一起?還是成爲對手?每個人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判斷,數萬年來宇宙修真界的變化也證明了很多東西,有的人理解了,有的人就是不服……事實證明,最大的麻煩是站錯了隊,有太多的歷史經驗……”
決明子哼了一聲,他能明白天風的意思,在三清體系中,這數萬年下來和劍脈最針對的就是玉清一脈,太清則是貌似公正,其實偏幫玉清;上清就從來都同情劍脈,這是真實的歷史。
沒有人接他的話頭,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筆賬,該怎麼算,各有各的主意,這也不是一件能商量的事;他們肩負任務而來,道統在這方面的傾向非常明確,他們只是執行者,卻沒有多少個人選擇權力。
數萬年來,宇宙修真界就一直活在劍脈的陰影下,從李劍徒開始,就彷彿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旋風徘徊在宇宙中,每一個修行人或多或少,或輕或重都能感覺到這一點,境界越往上越明顯。
本來以爲他就是一個人,風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總有停歇的那一天,卻沒成想李劍徒的風過去了,婁劍卒的小鑽風又開始颳了起來,這是無所不在,卻又貌似無傷大雅的陰風,借紀元更迭之名,把自己的私貨無聲無息的加諸在天道之上。
等多少年過去大家纔有點明白了過來,劍脈的兩個劍仙就根本是一丘之貉,只不過方式各有不同罷了。
就有人想要揭竿而起,不想接受劍脈強加於他們身上的命運,這裡面的三清道統就是領軍勢力,還有很多保守勢力或明或暗的支持偏幫。
當然也有看的更深的,比如劍脈這麼離經背道,爲什麼天道還能一忍再忍?爲什麼不天降雷霆把這些孽道劈個乾淨?
僅僅是一個劍脈這麼做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麼?席捲整個宇宙修真界,甚至波及到了三十六天的根本?
有多少仙人在暗中支持?這到底是劍脈的一意孤行?還是暗合某種天道不願意明說的趨勢?
帶着這些問題,他們這些上界來客來到了錦繡大陸,就是因爲在紀元更迭這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之後,隱隱中還有一種極其深刻的變化正在發生。
天道非常有耐心,它在紀元更迭時並沒有展露這一切,只是暗暗佈置,打下大道基礎,等時機成-熟後才露出廬山真面目。
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紀元更迭無非就是大道變化,有上有下,然後大家又可以開開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向上攀爬,延續數百萬年來形成的修真秩序。
但在新紀元開啓後修行人敏銳的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們開始意識到紀元更迭不過只是拉開了帷幕,真正的劇情還沒開始上演呢。
變化在哪裡?錦繡大陸就是這樣一個很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