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初臨蜃樓
聚會很失敗,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很成功,候蔦自始至終沒有上前道喜,而是擠在人流中旁觀。哪怕這兩姊妹已經表明了心跡,不用再擔心過去搭話會造成什麼誤會。
他仍然冷眼旁觀,這份冷靜看的一旁的王道人心生佩服。
這是一個意志極其堅定的人,沒有什麼能改變他的態度,不管發生了什麼。
大家開始陸續退場,卻不會有人接收退回的賀禮。
“所以我說,參加這樣的活動就很無聊,到了最後什麼也沒撈到,反而成了笑談。”
王道人嘆了口氣,“這兩個女子向道之心是有的,但在家族那裡恐怕不好交代,尤其是那個蕭薔。”
候蔦意味深長,“如果是悄無聲息的這麼做了,她確實在家族那裡無法交代,但現在這個場合下,有那麼多錦城修士做見證,家族除了默許還能做什麼?
這個女子很會借勢,借她表姐的麻煩解決自己的麻煩,一箭雙鵰,很深的心機。”
王道人搖頭不語,果然是通玄上修,這一個個的心思深沉,非他能比。
但他仍然有自己的看法,“若是真的能一路走上去,這就是一段佳話,如果不能,她的晚年恐怕不會太好。”
候蔦不以爲然,“修行人就不應該考慮晚年,把今年當成最後一年過就對了;其實對我們每個人來說也是如此,凡人才有晚年,修士沒有,當一個修士開始準備過晚年時,他就已經不再是一個稱職的修士。”
他這句話意有所指,其實就是針對的王道人,他就只能這樣隱晦的勸告,至於聽不聽得懂那就不關他的事。
你沒法喚醒一個裝傻的人。
候蔦又去了一趟藏劍樓,想再爲自己準備點技能,但在藏劍樓中猶豫一日後,還是空手而出。
這裡面有一個理念的問題,是學得多而雜?還是少而精?
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七年時間不短,但對他百五十歲的生命來說好像也不長?他現在纔將將而立之年,在修行界中正如初生之太陽,以後的時間還多得很呢。
在曲水流觴的比試中他就發現自己的基礎還很不牢靠,那些和王道人的對話並不是自謙,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對法力的應用,飛劍的微控他都還差得遠,七年時間打基礎都未必能夠,選那麼多劍術做甚?基礎不牢,再多的技能也只能是似是而非。
就這樣吧。
該見的人都已見過,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所有的家當都隨身攜帶,在一個細雨濛濛的清晨,他踏上了行程。
數百丈的高空,一道劍影掠空而過,兩年的修行,在御劍術上他還是練的不錯,最起碼已經有了通玄修士的幾分風采。
從錦城到臨海,首先要穿越小半個安和,再經過高昌國,最後抵達臨海,整個行程超過萬里,如果不會飛行,就是一次艱難的跋涉。
這一路他不打算下地停留,安和境內有危險,高昌佛國不熟悉,都沒有停留的必要。
一路無話,二十日後,蜃樓城出現在視線中,一股鹹腥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也就在這個區域,修士們出現的頻次明顯變的多了起來。
各種裝束打扮,各種遁術法寶,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彷彿來到了一個熱鬧的法會。
人人行色匆匆,個個着急忙慌,越是接近蜃樓,這樣的情況就越是明顯,不斷有修士從海上方向趕回來,也不斷有修士從蜃樓出發向海洋飛去,以蜃樓爲幅射點,彷彿一個巨大的輪幅,向四周擴散它的影響力。
基本都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其中尤其通玄境爲多,這個階段也是整個錦繡修真體系的基石,正式接觸修行,擁有壽命加成,開始法力應用,能夠自由飛行,接觸各種神功秘技,多姿多彩的修行世界在他們眼前打開,所以,他們也是最具活力的一個階段。
也是最暴燥,最衝動,最能惹是生非的階段;等過了這個階段,心性完全沉澱,明白了修行的意義,生命的艱難,再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通天三境,這是最好的階段,也是最混亂的階段;是最蓬勃向上的階段,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階段;怯弱者未必能在這樣的大浪淘沙中活下來,而活下來的也未必個個都是珍珠。
和錦城對過往修士嚴禁城市飛行不同,這裡對修士的行爲約束明顯沒有那麼嚴格,可能也是無奈之舉,西南十三國羣英薈萃,想統一行爲規範何其困難。
候蔦低空繞了蜃樓城一圈,做到對城市的大體格局心中有數,這才降下遁術,在一處人跡稍微疏淡的地方落下,離海節度府從空中俯瞰時非常明顯,就在城市中心,很容易辨認。
沒心情領略異域風情,既然是海邊城市,無處不飄浮着海的氣息,讓他的鼻識都發生了些微的混亂,但他知道,他必須熟悉這樣的氣息,未來七年中這就是空氣的底味。
他得先確定自己的去處才能心安。
來到離海節度府,這裡的修士進進出出,十分的熱鬧,在詢問過門禁並等待一段時間後,他被帶到一個大堂,堂中一名感神老修正奮筆疾書。
稍頃,放下手中玉簡,接過了候蔦遞過來的令牌,調令,還有一件小禮物。
候蔦也算是在官場中打過滾的,可能不屑於此,但人際關係中的這一套那也是門兒清;他不追求去油水充足,安全妥貼的島嶼,但在可能的範圍內,還是希望有自己挑選的餘地。
老修皺了皺眉,這禮物有點重啊;來蜃樓的修士都出自西南十三國,大都很懂事,尤其是道門來客,這其中最不解風情的就是全真和佛門,所以對這個劍修如此知情知趣他很意外。
“亂來!小小年紀就來這一套,你師長是怎麼教你的?離海節度府堂堂使官,又怎麼會爲些許蠅頭小利折腰?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候蔦唯唯諾諾,使官話鋒一轉,“我沃教和全真同爲魔門,是盟友關係,這一層又豈是他派能比擬的?能照顧的我當然會照顧,師弟不必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