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察覺到了疑點,但是疑點畢竟是疑點,它只能是懷疑,不是鐵的事實,要證實疑點的真實性,還需要有力的證據,目前能夠證實尚軍他們懷疑的,就只剩下處在死忙邊緣的“唐恆發”了,只有將“唐恆發”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才能從他口中得到真相。
想到這,張揚和尚軍又迅速返回醫院,在返回醫院的路上尚軍的大腦象波瀾壯闊的大海,思潮涌動,那些疑慮的鏡頭在他腦中不停的翻現着,又不斷的被他一一否決,最終他急中生智,大腦裡迅速醞釀出一個計劃,如果這個計劃運作成功的話,那麼所有的疑竇將會一一破解,尚軍深深的做了個深呼吸,像是下定了決心。但他並沒有將內心的所思跟張揚表露,只深深的埋在心裡。他對張揚說:“我們要極力搶救‘唐恆發’,應該讓醫院找一間安全一點的病房,以防再發生不測。”
“嗯。”張揚同意尚軍的建議。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路上已經有上班的人羣,倆人來到醫院長辦公室,跟院長商量爲“唐恆發”調換病房的事宜,請求醫院將“唐恆發”從急救室,轉移到單人重症病房,因爲現在“唐恆發”經過灌腸排毒後,雖暫時排除了生命危險。但仍然處於極度的昏迷狀態,神志不清,需要安靜的環境進行繼續輸液、清毒、恢復機體功能,如果繼續把他住在急救室,既不利於救治,也不利於安全,畢竟他是重大犯罪嫌疑人。
院長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隨即下令調房,按照尚軍他們的意見,將“唐恆發”轉移到一樓重症住院部靠近走廊右側最裡端的一間病房,這間病房由於是在走廊的最裡面一間,一般的閒雜人員走不到這裡來。所以減少了醫院裡閒雜人員的干擾,也方便警衛人員在門外看守。安頓好“唐恆發”後,尚軍留下了熊奇一人繼續留守在醫院,然後讓金軍虎帶領其餘人員回去休息,他們已經一夜沒睡覺了,爲了減輕熊奇的精神負擔,尚軍還打電話讓保安公司派了幾名保安員來,協助熊奇在醫院警衛,安排完這一切,他就接到了大隊長張揚的電話,說是彭局長要他們倆到局長辦公室彙報情況。
尚軍原本就準備去市局向彭局彙報的,沒有想到彭局這麼快就得到消息,遂跳上獵豹車對坐在駕駛座位上,正準備回去休息的李烈說:“送我到市局。”
獵豹車隨即向市公安局疾馳而去。
尚軍知道一定是金石魚將昨夜發生的情況向彭局長彙報了,他也知道他和張揚將要受到彭局長嚴厲的批評。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領導批評也是對的,想到這,心中不免涌上無臉虧對、心煩意亂的感覺。十幾分鍾後,他與張揚在市局的停車場會面,然後倆人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雙雙來到了彭局長的辦公室。
正如尚軍所料,金石魚正坐在彭局長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臉上掛着一臉的冷漠。張揚剛要開口,就被彭局長擺手打斷了:“不要解釋了,情況金局已經跟我彙報了,要你們來,不是聽你們解釋的,人死了是事實,費了這麼大的周折把人從海口弄回來,結果不到兩天,就死了一個,你說你們還能幹工作嗎?我要處分你們!”彭局長的手指就差戳到他們倆的臉上,顯然是氣急了,“你們啊……唉!”彭局長無奈的揮了一下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一下子氣得似乎說不出話來了。
金石魚趁機在一旁插話道:“昨天開會調集人員時,你們倆還有點憤憤不樂,現在好了,出事了,在會議上,我多次強調安全最重要,不能隨自己的性子辦案。”金石魚趁機火上澆油。
張揚剛想解釋反駁,被尚軍用手拽了一下制止住了,他最知道彭局長的性格,在這個時候,他是不容許下屬頂嘴的,部隊的領導向來就是這個作風的,況且,“唐恆遠”的死,他們確實是有責任的,既然做錯了事,就虛心的接受批評吧!
兩人低頭畢恭畢敬的站在哪兒,任憑兩位領導的輪番指責,一聲不吭。
“尚軍,你不是挺能講的嗎?怎麼不講話了啊?”彭局長盯着他問。
尚軍依然地着頭,一聲不吭。
“不吭聲就能擺脫責任了?回去開會做檢查,要好好反思。老實告訴你們,如果再出差錯,你們倆也不要破案了,趁早給我打辭職報告。”也許是他們沒有頂嘴的原因,也許是另有原因,彭局長一通發火後,口氣顯然變得緩和了一些。
頓了頓,彭局長語重心長的說:“辦案子一定要慎之又慎,金局的工作這麼忙,還能擠出時間來指導你們,這是很不容易的,你們一定要多請教、多請示,決不允許再出差錯了!我先不處理你們,等案子破了再修理你們。”
“是,彭局。”尚軍和張揚心裡一陣竊喜,趕緊齊聲應答道。
“好了,你們忙去吧,我還要到市委倪書記那裡彙報工作。”彭局長邊說,邊將桌上的工作日記簿放進公文包裡,三人見狀連忙起身告辭,走了出來。
這就是部隊領導的作風,說話辦事,雷厲風行,就連批評人也是簡短明瞭,點到爲止。但起到的效應是巨大的,剛纔的那幾句話,已經深深的印烙在尚軍的心裡了。
三人一聲不吭的沿着樓梯拾階而下,步伐匆忙的走向辦公樓外的停車場,三人雖一路沉默不語的,但埋首疾步的急促腳步聲,卻能表明他們三人此時此刻的內心是不平靜、躁動不安的。三人在各自的座駕前停住了腳步,金石魚在上車前,似乎想起有什麼要提醒的了,遂轉過身來對他們說:“當下,‘唐恆發’一時半會還醒不來,我們不能顧此失彼,死守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啊,我看你們還是從鄧明那裡下下功夫吧,時間不等人啊?再過兩天鄧明的刑事拘留的時限就到了,時間一到,我們必須無條件放人了,不能因爲變相的限制她人的人身自由,再鬧出紕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