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尚軍的意料,當天夜裡就發生了意外。這個意外是薛琴脆弱的心理造成的,也是暗中的魔鬼操作的。
尚軍從薛琴的公司走後,薛琴的心裡輕鬆了許多,一直壓抑在心裡的那個噩夢,今天終於向警察公開了,真有一吐爲快的感覺。梗在嗓子眼的忌諱吐掉了,她的心裡卻又掛上了另外一個擔憂,這件事如果給自己的丈夫和家人知道了,她真無法面對世人,真是喜憂參半。
晚上躺在牀上,她是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回想自己從一個偏僻的農村,能夠高攀出嫁到城裡來,在她們的村莊來說作實是令人羨慕的,能夠被城裡人看上的原因是自己出衆的容貌,婆家是個世代經商的家族企業,很富足,人有了錢,就開始注重修飾門戶了,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真正的“才”卻被那個“財”淹沒了,人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都被那個“財”字引進了貪婪的深淵!
薛琴的老公是一個比她大十二歲且離過婚的中年老闆,他渴望自己的老婆可以沒有“財”,但必須有“貌”!因爲他自己已經有足夠的“財”了,現在只差美貌的老婆,他認爲只有“財”、“貌”俱佳才能高人一頭、才能光宗耀祖,遂不惜賠償百萬巨資與前妻協議離了婚;同時在方圓百里拋出了擇偶的繡球——只要人漂亮,無任家庭多貧窮也無妨,條件就一個:漂亮!
就這樣天生麗質的薛琴從偏僻的鄉村,出嫁到了城裡,過上了人人羨慕的富人生活。對於薛琴來說,物質生活是豐富了,精神生活卻貧乏了,結婚後家裡的婆婆公公都始終把她當着花瓶對待,認爲她只是個擺設,中看不中用,目光中、言語裡都充滿鄙視。雖然她的丈夫對她愛之尤加,但生性要強的薛琴始終覺得心裡很空虛,爲了充實自己,改變她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執意自己另立門戶,單獨經營公司,在她的執意下,丈夫將他的一個小公司交給她打理。
在農村養成的辛勤勞作的習慣,使鄧明視自己的事業如自己的生命一樣重要,起早貪黑、含辛茹苦,將一個不大的機電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漸漸的家裡的婆婆公公對她刮目相看,她自己也對今後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和信心,正當她的公司勢如破竹、蒸蒸日上之際,遭遇了國際金融危機,此時的危機對於薛琴來說,不僅僅是她經營的公司遭到致命的打擊,更是她個人能力在家庭中遭到質疑,在這種窘境中,她在鄧明的教唆下,做了一件有損於自己和家庭榮譽的傻事,這件傻事非但沒有幫助她解脫困境,相反卻將她帶入了一個更爲複雜的漩渦中;特別是今天展示在她面前的那三張不堪入目的**照片,要是被自己的丈夫和家人看見,後果真是不堪預想。還有,這件事如果傳到老家去,自己的父母恐怕要被鄉親們的唾液淹死。
越想越後怕,越想越驚恐。
就在她在牀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之際,牀頭的電話響起,她以爲是在外地出差的丈夫打來的,當她正以一種贖罪的心裡拿起話筒時,話筒裡傳來的不是丈夫熟悉的甜言蜜語,而是一個陌生、粗暴、陰森的恐嚇:“薛琴嗎?你跟警察都說了些什麼?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家裡人作想,隨口亂語,是要出事的。再說了,誰會相信一個揹着自己丈夫和別的男人上牀的女人呢?哈哈哈,不要臉的賤貨!好自爲之吧!哈哈哈……”
“你是誰?、你是誰?”薛琴驚恐的追問。
“嘟、嘟、嘟……”對方已經掛線。
薛琴覺得周身一陣發冷,渾身起雞皮疙瘩,好像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已經窺竊到她的隱痛,淚水伴着傷心的哭泣宣泄着她內心的痛苦,她坐在牀沿,痛苦的搖擺着彷彿要炸裂的腦袋,滿頭的秀髮已經凌亂的被淚水沾在面頰上,自己所擔心的終於發生了,她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丈夫、家人責問她的聲音,“你個賤貨、不要臉的東西、賤貨、傻子、離婚、……”
鄙夷的目光、肆意的謾罵,緊緊的圍繞在薛琴的腦中,象一發發炸彈在她腦中轟鳴,揮之不去,一陣頭暈目眩,薛琴的腦子突然間像被一把利斧劈開,“啊——!”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她的思維,薛琴的兩個手輪番擊打着自己的臉頰,一聲絕望而又恐懼的吶喊過後,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目光呆滯的傻笑起來,“哈哈哈……我、我是個賤貨、不要臉的東西……”薛琴的嘴裡一邊呢喃着,一邊迅速打開抽屜拿出一瓶安眠藥,然後猛的倒入口中……
當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急救室的病牀上,丈夫正在焦急的守候在她的身旁,“薛琴,你醒了?”丈夫驚喜道。
汪汪的眼眶裡流出了一串淚珠,“你能原諒我嗎?”薛琴袪生生的問。
丈夫握緊她的手:“我理解你,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和這個家,我們不會怪罪你的,人的一生哪有不做錯事的?”
丈夫的大度出乎薛琴的意料。
“你還要我嗎?”薛琴內疚的問。
丈夫默默的點點頭,“你始終是我的好妻子,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丈夫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就這麼一個人扛着?”丈夫心疼的責怪。
得到丈夫諒解薛琴的心裡這一下徹底放鬆了下來,慘白的臉上又露出甜蜜的笑容。
原來,薛琴吃完一瓶安眠藥後,就昏迷在牀上,正巧丈夫夜裡出差回來,發現牀頭櫃上的空藥瓶後,知道薛琴做了傻事,趕緊將她送到醫院搶救,同時向警方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