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半邊臉都腫着,看起來非常狼狽。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哭得這麼慘痛,感覺有點新奇。
原來男人痛哭的樣子跟女人也差不多嘛。
“艾倫說那個相機是金晟非送給他的,十幾萬呢,怪不得這麼心痛。”海沙走過來打開我的小挎包,拿出紙巾走過去遞給艾倫。
艾倫道了謝接過紙巾,抽出一張擦擦臉,一邊擦還一邊痛得嘶嘶叫。
剛想過去跟艾倫說話,手機又響,拿起來一看,是慕方雨。她問了問我和金承天談判的結果,然後問今天要不要上電腦課。我跟她說要等趙欣欣他們下午放學之後,她說她和蘇理5點半到我家。
掛了電話,我盯着電話看了好一會,見再也沒人打過來,才裝起電話走向艾倫。
蹲在艾倫跟前,我歪着頭看着他哭腫的眼睛說:“艾倫,你怎麼會借高利貸?”
“爲了,辦這個工作室,我借了,十萬高利貸。”艾倫抽抽着說,“我家在小縣城,家裡很窮,根本拿不出錢來給我做生意。”
“那你怎麼不打工呢?”我奇怪地問。
“我打了幾年工。”艾倫說,“出了些事情,弄得我很狼狽,所以就想自己單幹了。”
“金晟非不是挺有錢的嗎?他都不幫你?”我很是想不通。
“我借高利貸的事情,沒有跟任何人說reads;。”艾倫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說話也順暢多了,“我不想被別人瞧不起。”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一揚眉,對於艾倫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心理表示不理解。
艾倫撅起嘴委屈地看着我,眼淚嘩嘩的。
“呃……”我瀑布汗,咧咧嘴說,“好吧,高利貸的事情我們幫你解決,不過欠的錢你還是得自己還。”
“要還二十萬……嗚嗚嗚……”艾倫一聽我說還錢的事情,又低下頭哭了起來。
“哎。”我揉揉眉心,“你借錢的時候就應該能想到會有今天,高利貸這玩意是輕易能碰的嗎?”
“這樣吧,你找時間帶我們去見見那個放高利貸的老大,我們跟他談談,把你的利息減少些。”海沙安慰地拍拍艾倫的肩。
“你們?”艾倫止住哭聲,擡起臉看看海沙,又看看我。
我聳聳肩,“既然海沙說要幫你,那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很厲害的。”
“他們人很多的,是這裡的地頭蛇。”艾倫擔心地說。
“有理不在人多嘛!”我打了個哈哈。
“我有理嗎?”艾倫傻傻地看着我。
“呃……”的確,欠錢的怎麼說都是沒理。
“我們去吃飯吧,小魚早就餓了。”海沙揚起微笑,“艾倫,你先去洗洗吧。”
“我沒錢吃飯……”艾倫可憐巴巴地說,“他們把我所有的錢都拿走了。”
“跟着我們還用你花錢啊。”我有點受不了他了,“快去吧!看你現在的樣子多醜!”
“啊!”艾倫吃驚的猛然站起,抱着相機跑向洗手間。
“呵呵,你一說他醜他就嚇到了。”海沙笑呵呵地站起來。
“他們這種人最在意外表了reads;。”我也跟着站起來。
我跟海沙等了很久,等到我都想去砸門了,艾倫才抱着相機出來。
人倒是收拾乾淨了,不過臉上的青腫是消不下去的。艾倫把壞掉的相機塞進我手裡,跑到砸壞的化妝臺前蹲下,撿起粉盒對着碎掉的鏡子往臉上撲粉。
“他還化妝?”海沙有點吃驚。
“他是在遮臉上的瘀傷。”我說。
又等了十來分鐘,艾倫終於弄好他的臉,才慢慢走過來。我看着他的臉挺驚訝,就這麼一會功夫,他臉上的瘀傷看起來就很淡了,不會再給人很狼狽的感覺。
“我們去吃飯吧?”艾倫小聲說,摸摸他癟癟的肚子。
我笑了起來,走過去把他的壞相機擱在高腳凳上,“我們走,去吃大餐。”
我們還是去了威利斯西餐廳,還是那位外國經理肯特接待我們。這次肯特見我表示很驚訝,笑着說我大變樣,他差點認不出來。
我跟肯特說笑了兩句,讓他給我們上餐快一點,我們都餓了。肯特滿口答應,臨走時問我是不是這次還是我請客。我點頭說還是我,肯特哈哈大笑的走了。
“怎麼你跟這個經理很熟嗎?”艾倫奇怪地問。
“算是熟人吧。”我笑着說,“第一次來吃飯鬧了點笑話,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我聽晟非說你家挺窮的,怎麼會吃得起這麼貴的餐廳?”艾倫又問。
“我發財了嘛。”我敷衍地說,“俗話說的暴發戶就是我了!”
“你怎麼發財的?跟我說說,我也試試看!”艾倫立馬來了精神,探過臉盯着我。
“那你得會撿金條。”海沙接話說。
艾倫轉過目光表情古怪地看着海沙,“你怎麼總是戴着墨鏡?”
“戴着墨鏡比較安全。”海沙說。
“切!你們都不願意跟我說實話!”艾倫失望的收回臉靠在沙發上。
“我們說得都是實話啊。”我有點無奈,“我確實是撿了金條發了財,海沙戴墨鏡也確實是爲了人身安全,我們可是一句謊話都沒說啊!”
“那你們是在哪裡撿的金條?”艾倫立刻問。
“深海沉船。”海沙說了四個字。
艾倫一下子撒了氣,頭一低不再說話了。
我挺理解艾倫爲什麼這麼着急想發財,他欠了二十萬高利貸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轉頭看看周圍,因爲今天下雨出門的人少,這家餐廳又是高檔消費,所以客人不多。見沒人會注意到我們,我揚手取下海沙的墨鏡說:“艾倫,你看看海沙的臉就明白,他爲什麼要戴着墨鏡了。”
艾倫緩緩擡起頭看向海沙,然後就毫無意外的呆滯了。
我歪歪嘴,把墨鏡給海沙戴上。
艾倫又盯着海沙呆了一會,忽然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傻傻地說:“我的天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你沒有整容吧!”
“他要是整容整成這樣的,那也不用戴墨鏡了。”我撇着嘴端起水杯喝口水潤喉。
“你是混血兒吧?”艾倫看着海沙問。
海沙愣了一下,緩緩點點頭,視線轉到我身上。
“哪裡的混血?”艾倫又問。
這回海沙可答不上來了,眼巴巴地瞅着我。
“俄羅斯。”我隨口說。
“怪不得!”艾倫揚起手摸摸自己的臉,“他的眼睛真迷人,嘶!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