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納妾不能走正門,不拜父母天地,只夫妻對拜,並且還要給正房夫人敬茶。
雖然趙顯本質上是一個現代人,對於這些規矩並不感冒,但是他現在身份不同以前了,一舉一動在旁人眼裡都飽含深意,比如說他站在門口迎接高府的花轎,給有心人看在了眼裡,都暗自感慨高老大人的能量太大,連權傾朝野的肅王殿下,都不得不給高明玉一個面子。
進了正堂之後,趙顯拉着大紅飄帶,跟高雅兒正兒八經的對拜了一番,然後跟項櫻一同坐在主位上,接受高雅兒的奉茶。
高雅兒蓋頭掀開一小角,手裡捧着熱茶,先是遞在趙顯手裡,聲音清脆:“王爺。”
趙顯伸手接過,轉頭看向了一旁挺着大肚子的項櫻。
第二杯茶敬了過來,聲音同樣清脆甜美:“姐姐喝茶。”
項櫻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對着高雅兒點了點頭:“以後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進行到這裡,納妾了禮儀也就成了,正當高雅兒準備返回新房的時候,一個身穿紅袍的小男孩,從人羣中鑽了出來,在他的身後,幾個青衣衛滿頭大汗,很是惶恐的看了趙顯一眼。
這小男孩跑到正堂裡頭,對着高雅兒笑了一笑:“皇嬸。”
高雅兒愕然一愣,隨即轉頭看向了趙顯,趙顯臉上的表情收斂,走到這男孩身邊,淡然道:“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
這小男孩,正是當今的大啓天子趙延壽。
趙顯曾經進宮邀請過蕭太后母子,所以趙壽能來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位大啓的皇帝陛下,一沒有穿天子服侍,二沒有帶任何皇城禁軍,就這樣穿着富家公子的便服,跑到了肅王府之中。
趙壽聽了趙顯的話,身子微微顫了顫,但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口道:“叔父家裡有喜事,侄兒特來道個喜,至於爲什麼穿成這樣……”
“是因爲別的衣服都太麻煩,穿出來怕給叔父惹事,所以就穿着便服來了。”
趙顯皺了皺眉頭,隨即釋然一笑:“既然這樣,那你就在這裡待一會,只是不要暴露的身份,不然那些御使們又該上書說你不正經了。”
眼下青衣衛的眼線已經密佈皇宮,所以趙壽出宮的消息,趙顯提前通過青衣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青衣衛遞來的情報之中。並沒有說趙顯穿了什麼衣服,因此見到一身大紅衣衫的趙壽,趙顯纔會略感詫異。
此時,在肅王府正堂賀喜的人雖然多,但是這些人多半沒有見過皇帝,更不會想到小皇帝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人,只當做是肅王爺的遠房親戚,都沒有當一回事。
而趙壽則是趁着趙顯招呼賓客的時候,蹦蹦跳跳跑到項櫻面前,對挺着大肚子的項櫻咧嘴一笑:“皇嬸,你肚子可越來越大了。”
項櫻坐在主位上,有些複雜的看了趙壽一眼。
趙壽曾經在肅王府做過一段時間學生,那個時候項櫻跟趙壽的關係也還不錯,此時再見,項櫻也有些替這個身處牢籠的小屁孩有些惋惜。
在項櫻看來,如果不是身在帝王家,趙壽過的應該會比現在要舒服一些纔是。
想到這裡,項櫻伸手拍了拍趙壽的肩膀,語氣略低而且輕緩:“怎麼親自來了?”
“皇叔他有喜事臨門,我這個當侄子的,來道一道喜不是應該的嗎?”
“自己來的?”
趙壽輕輕搖頭:“侄兒哪裡有什麼一個人的時候,我雖然獨自出宮,但是身後跟了怕是有上百個宗衛。”
項櫻伸手摸着自己鼓起來的肚皮,微笑道:“那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
趙壽笑而不答,反而開口問道:“皇嬸,你說你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這我哪裡知曉。”
趙壽嘻嘻一笑:“希望是個郡主,這樣侄兒還能多安心幾年。”
——
夜沉如水,喧鬧的肅王府也變得寂靜起來,趙顯被一羣官員灌的有點頭大,此時走在這座陌生的肅王府裡,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覺。
這座肅王府太大了。
不過好在白天的時候,他刻意熟悉了一下這座肅王府的環境,總算沒有在自己家裡迷路,踉踉蹌蹌的摸到了高雅兒的院子。
高雅兒帶過來的丫鬟,連忙把趙顯扶了進去,打了一盆熱水給趙顯擦了擦臉。
過了一會之後,肅王殿下總算清醒了一些,自己摸到了牀上,半躺着牀上閉上了眼睛。
而高雅兒正坐在牀邊,頭戴着紅蓋頭。
這位高家的大小姐透過蓋頭看了一眼趙顯,輕輕嘆了口氣,自己把粉紅色的蓋頭揭開,伸手把趙顯擺直,找了個毛巾敷在了趙顯額頭上。
然後,她就坐在牀邊,看着沉沉睡去的趙顯發呆。
“他便是…打的齊楚兩國都聞風而逃的肅王殿下…”
高雅兒臉色微紅。
她自小崇拜英雄,尤其是趙長恭這種英雄,眼下一個武勳絲毫不輸給趙長恭的年輕公子,就睡在自己的繡牀上…
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夫君。
想到這裡,高雅兒心裡生出了一股竊喜,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趙顯,心裡如小鹿亂撞。
“看什麼呢?”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高雅兒大驚失色,連忙從牀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那個原本閉着眼睛休息的夫君,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王爺,您沒有…喝醉啊?”
趙顯搖了搖頭,勉強坐了起來,自嘲一笑:“我不敢喝醉。”
高雅兒低頭笑了笑,重新坐回牀邊,主動伸手替趙顯輕輕捏着肩膀,輕聲道:“這臨安乃至於大啓的重任,都壓在王爺您一個人肩膀上,確實是太辛苦了些。”
趙顯認真看了一眼這個出身高家的千金小姐一眼,然後微微一笑。
“以後咱們就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一家人,說話不必說這些違心的話。”
高雅兒撅着粉嫩的小嘴,低嗔道:“妾身說的可都是實話,這幾年臨安的大小事情,妾身也略有聽聞,成康一朝都沒有幾個能打勝仗的將軍,只有殿下您,力扛齊楚,打出了咱們啓人的威風。”
趙顯搖了搖頭。
這種奉承的話,對於古人自然很有用處,但是趙顯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斤兩,因此對於這類奉承話並不感冒。
高雅兒見狀,也不再說這些朝堂之事,而是把一邊的蓋頭重新蓋回頭上,語氣嬌羞:“王爺,妾身這蓋頭您還沒有掀開呢。”
趙顯用挑簾輕輕挑開高雅兒的蓋頭,見紅燭之下,高雅兒嬌好的面容隱現光芒。
自從項櫻懷孕以來,趙顯就沒怎麼碰過女人,這時候哪裡還忍得了?
今夜被翻紅浪,紅燭昏羅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