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先動手了,催馬向前,將方天畫戟向王越直刺而來。
一時間,勁風襲體,百草盡折。
王越的長髮被風吹得飄飄揚揚,他的瞳孔收縮,從未見過這麼快的招式!
呂布的方天畫戟劃破空氣,如一團火般耀眼,帶着一種莫名的魅力。
天下再完美的招式都有破綻,唯有快可以彌補破綻,呂布這一招看似平淡無奇,卻因爲極快的速度而毫無破綻。
天下誰能擋得了這一招?
王越出手了,他的身體突然舒展開來,彷佛融到了天地之中,手中的青鋒劍豎起,斜斜推擋,正點在方天畫戟的右月牙上,剎那間,如同一桶油澆淋在燒得正旺的火堆上,一股紅黃色的光芒騰地躍出,燦若星辰。
二人擦身而過。
呂布愕然,隨即仰天大笑道:“好劍法,能擋得住我呂布的全力一擊,閣下的劍法已是獨步天下。”
王越亦大笑道:“好戟法,能使出如此快速威猛的招式,迅若奔雷,當今世上不做第二人想。”
呂布將馬勒回,問道:“方纔你接了我一招,我來接你一招如何?”
王越拱手道:“如此……得罪了!不過我不擅馬戰,你敢與我步戰麼?”
呂布哈哈一笑道:“我呂布何懼步戰!”當即下馬,持戟待戰。
二人的話語之間竟充滿了惺惺相惜之意,不似戰場上對殺的敵手,而是日常朋友間在切磋武藝。
王越下馬,周瑜默默將馬繮繩牽過,偏過一旁靜心觀看,對於王越的武藝他有充分的信心,大漢第一劍師的稱號可不是虛名。
天下第一劍師對天下第一猛將,這場對決將會是多麼地精彩!
王越亮劍,身形鬼魅般移動,好似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持續的魅影,人已經迫近呂布三步之內,青鋒劍已經斜斜地刺向了呂布的左肋。
呂布冷哼一聲,將方天畫戟快速地向左下方一劃,堪堪擋住王越劍的去路,王越的臉上露出一縷微笑,口中發出一聲低嘯,突地將青鋒劍轉了個方向,劍身顫抖,吐出七朵蓮花,直奔呂布的左肩而來。
呂布也早有防備,方天畫戟一收一轉只間,快若流星,急急地向青鋒劍磕去。
哪知王越的劍又改變方向了,回劍一收再一頂,順勢頂在了方天畫戟的月牙上,薄薄的青鋒劍受力彎成了一個弧形,呂布頓覺手中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如翻江倒海一般,方天畫戟幾乎要脫手而出,幸得自己使盡全身的力氣將其牢牢握住,腳下卻再也站立不穩,“噔噔噔噔”連退幾步。
王越沒有連續追擊,而是瀟灑地挽了個劍花,將青鋒劍橫在身前,朗聲說道:“呂將軍承讓了!”
周瑜不由睜大了眼睛,呂布,竟是敗了。
呂布沉默片刻,擡起頭來哈哈一笑,說道:“閣下的劍法好生精妙,借力打力,真是妙到巔毫。我呂布佩服!”
呂布說着將方天畫戟在地上一頓,左手叉腰道:“我也不管你們是何來路,既然你勝了,我便讓道。”他向衆軍士做個手勢,那些士兵們便自動的讓出了一條通道。
王越翻身上馬,向呂布拱手道:“呂將軍的武藝我亦佩服不已,若在馬上,我定不是你的對手。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
說罷,王越、周瑜二騎疾馳而去,漸漸地只留下了模糊的背影。
一個親兵走到呂布身前,說道:“將軍,爲何放他們走?我們這麼多人,殺他們還不易如反掌?”
呂布哂笑道:“想不到以我之武功,不能戰勝那個使劍的人。你們注意到他身後那個持槍的黑衣人沒有?那人在馬上時氣宇軒昂,姿態如蒼松般穩定,那股暗藏的濃烈殺氣令我都有些害怕,他的武功不在那使劍人之下。這樣的對手,不打也罷,就是打也未必打得過。”
呂布提戟上馬,說道:“我奉義父之命,要早日進入洛陽城,這纔是我們的第一要務。何必橫生枝節,樹此強敵?衆軍士聽着,我們……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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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北,北邙山。
北邙山西起三門峽門,東止伊洛河岸。舊說此山是隴山之尾,乃衆山總名,連嶺脩亙400餘里。自東漢城陽王祉葬於此後,遂成三侯公卿葬地。
北邙山不能稱其爲山,頂多是個略高的丘陵,翻過去不遠,就是黃河渡口。
山腳有條河流,河邊有個小村落,只有參差不齊的幾戶院落,顯是破敗已久。
在一戶人家的破舊院落內,張讓等人昨晚歇宿了一晚。沒有榻,只有地當榻,沒有墊,取些茅草來當墊,沒有被,就和衣而臥。一直在**中呼風喚雨的他們哪裡吃過這樣的苦,身上硌得不舒服,也只得忍了。
只可憐了劉辯、劉協二人,一個是當今天子、一個是御弟陳留王,小小年紀,便遭此大變,劉辯已是昏昏沉沉,心神無主,劉協倒還神志清醒,一雙眼睛咕嚕嚕亂轉,尋找逃跑的機會。
最難忍的是腹中空空如也,粒米未食、滴水未進,村裡的人家又都把門戶關得緊緊的,討不到半點食物。郭勝好不容易從地裡找到幾個小小的不知名的可食之物,幾個人擦擦便吃,聊以充飢。
帶着一身的疲憊,衆人沉沉睡去,直到天明方纔醒來。
張讓低聲對郭勝和夏惲說道:“我們離渡口已是不遠了,我們得加把勁,趕快過河。”
夏惲愁眉緊鎖,說道:“腹中飢餓難忍,走不動路了。”
“你個沒出息的傢伙!等過了河,有你吃香的喝辣的,現在裝熊就會掉腦袋!”張讓叱道。
三人於是強撐着起身,挾持着劉辯和劉協,往山上走去。
走不多遠,突見前邊出現一隊人馬,張讓忙領着衆人躲避,卻已被那些士兵看見,便嚎叫着舉着兵刃衝過來。
最前面的一員武將跑得最快,口中大呼:“你們跑不掉了,閔貢在此!”
郭勝怪叫一聲,鬆開劉辯和劉協的手,竄入樹林之中。
夏惲本已是強弩之末,看到這麼多士兵追殺而來,不由得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張讓心中大爲驚慌,眼見逃跑已是不及,便一橫心不跑了,想要拿劉辯和劉協來做人質,一轉頭卻發現他們均不見了。
原來劉協看見有兵馬殺過來,張讓等人驚慌失措,心想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便拉着劉辯一個滾身,藏入了路邊的草叢之中。
夏季裡,山裡的雜草長得很長很茂盛,隱藏劉辯和劉協那小小的身體不在話下。張讓猙獰着臉,四處張望,便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
閔貢是河南中部掾吏,本得了何進的命令,帶領本部兵馬往洛陽進發,走到半路得報洛陽有變,大將軍何進被殺,亂兵攻入皇宮,十常侍脅迫少帝和陳留王逃走,便領着兵馬在黃河渡口一帶搜尋。
尋到北邙山附近,閔貢遠遠地發現張讓等人帶着兩個小小少年上山,頓時興奮異常,這救駕之功可是非他莫屬了。
閔貢帶着士兵們直撲張讓而去,往日他最討厭宦官,今天張讓在他的眼中卻顯得非常可愛,一會變成個三品的官帽,一會又變成一大塊金磚……
閔貢到了張讓身前,用劍指着張讓大喝道:“大膽逆賊!膽敢劫持聖駕,該當何罪!”
“呵呵,”張讓哂笑道:“閔貢,昔日裡你見我哪次不是卑躬屈膝?我如今是虎落平陽,被你這隻犬欺!”
閔貢大怒,揮劍便向張讓刺去。張讓盡全力閃過,嘆息道:“其實,我昨天就該死了……一千多宮人盡遭毒手……”說罷,張讓舉起手中劍,橫在脖頸間,用力一拉,頸間的熱血直往外噴,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一幕幕的往事如圖畫般在眼前閃現,耳邊隱隱約約地傳來靈帝劉恆那稚嫩的聲音:“讓父……讓父……”
張讓試圖回頭,卻只看見閔貢站在一旁冷笑,他手下的士兵已將郭勝和夏惲捉住,長槍一陣亂捅,郭、夏二人身上多了幾十個血洞,鮮血汩汩流出……
張讓大叫一聲,卻只發出一聲悲嘶,撲地倒地身亡。
劉協與劉辯已挪到較遠處的草叢中,眼見閔貢殺了張讓三人,劉辯心內激動,忙想站起來呼喊救駕,劉協忙拉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哥哥,現在這些人不知所爲何來,萬一居心不良,我們就慘了,還是等等,觀察觀察再說。”
劉辯一愣,方明白劉協的意圖,點頭答應。
閔貢見張讓等人已死,卻不見少帝和陳留王,便命士兵們四處搜尋,還特意囑咐士兵們將兵刃收在身後,不得大聲喧譁,以免驚了聖駕。
很快閔貢的士兵就發現了劉辯和劉協,閔貢忙跑上前去,跪地施禮道:“河南中部掾吏閔貢見過聖上!見過陳留王!我等救駕來遲,還請恕罪!”閔貢身後的士兵聞言俱齊齊跪倒。
劉辯有點驚慌失措,他還不知道閔貢是懷着好意還是像張讓他們一樣藏着壞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劉協在一旁忙說道:“各位平身吧,爾等救駕大大有功,速送我們返回洛陽,大大有賞。”
劉辯明白過來,忙點頭稱是。
閔貢大聲回道:“臣……遵旨!”他見劉辯劉協二人已顯精疲力竭之態,先讓士兵們把攜帶的乾糧和水遞給他們二人飲食,待二人狼吞虎嚥般吃過,再命人將自己的坐騎牽過來,扶劉辯和劉協上馬,一行數十人護送着二人往洛陽而去。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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