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不着痕跡的掃視一眼衆人,眼神還在這女子的手上停留了幾秒,繼而冷笑點頭,毫不猶豫的掏錢。
兩個男子千恩萬謝的走了,那女子便開始對顧景淮哭訴:“謝謝公子,不,少爺,以後奴家就是你的人了,奴家綠蕪,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你,我什麼都會幹的。”
顧景淮冷冷說道:“報答就不必了,回去好好過日子吧,身契我也不要了。”
他又不缺丫鬟奴僕的,要一個沒受過調 教的小丫鬟做什麼用。
天公是作美,還是不作美,青州城就在此時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白雪就如棉絮般紛紛落下,落在這座繁華的城鎮上,還有綠蕪的發頂上,她被凍的瑟瑟發抖,嘴脣都白的沒有血色。
“少爺,你就收了奴家吧,不管怎麼還說,你幫了奴家,便是奴家的主人了,我們家已經破爛不堪,只怕,只怕我這一回去,也熬不過這個冬了,嗚嗚!”
綠蕪哭的悽慘,路過的零星幾個路人都紛紛側目,只是太冷,都不像駐足。
李回南也凍的打了個噴嚏,繼而對顧景淮說道:“要麼你就帶回去吧,看着怪可憐的,真的凍死了怎麼辦?這還下雪了,我們也趕緊上車,太冷了。”
綠蕪聽到李回南給說好話,便又跪着超前移動了幾步,腦袋砰砰砰往地面上砸:“少爺,求求你了,綠蕪一定好好聽話,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了。”
顧景淮心中無奈,最後說道:“綠蕪姑娘,若是簽了身契,便再無自由,生死由我,你可想好了?我的眼裡,可是揉不得一點砂礫的。”
他以前救過不少人,個個都是自願籤的身契,而顧景淮也自然不曾虧待過他們,只是現在不一樣了,這綠蕪也不一樣,所以顧景淮便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綠蕪身子一僵,繼而咬咬牙說道:“生死由主人,綠蕪知道簽了身契該怎麼做,一定不會做出任何讓少爺不悅的事情來。”
顧景淮的臉瞬間凝結,十分嚴肅,卻只是一閃而過,繼而又恢復剛纔的模樣。
三人都上了馬車,李回南十分識趣,沒有繼續去茶樓,而是直接把顧景淮和綠蕪送回了顧府。
“少爺,這是?”黃管家提出了疑問。
“新買的丫鬟,你去安排一下。”顧景淮冷冷吩咐,繼而便直接去了府衙,沒有多逗留。
黃管家想問,也沒機會問了,他剛想開口問問新買的丫鬟,哪知綠蕪不用問便說了起來。
“黃管家好,小女子綠蕪,今日遭遇劫難還好被顧知府救了,我已經簽了身契,以後就也是顧知府的人了,還請黃管家多多照顧。”
綠蕪這會兒已經沒了剛纔那悽慘的模樣,得體的給黃管家行禮,笑得也十分可人,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魅色。
黃管家心裡一驚,什麼也是顧知府的人,這話聽起來就怪怪的,他面色不改,給安排了住宿和一些活計,便趕緊冒着小雪去了府衙,連斗篷都沒來得及穿。
“少爺,我看那綠蕪不像是什麼好女子,跟咱們以往救下來的都不一樣。”黃管家沒有避嫌,畢竟他們主僕的關係也是鐵打的。
顧景淮倒是一點也不奇怪黃管家的說法,只是“嗯”了一聲,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黃管家看着都有些着急:“少爺這究竟是何意?我看那女子包藏禍心,我們少夫人也是個心善的,到時候會不會被她騙了?出點什麼事可怎麼好?”
顧景淮這才緩緩擡起了頭,只見黃管家的發間都是白白的雪花,衣裳也全是雪花融化的痕跡,一副十分焦心的模樣。
他剛纔還真沒想到這個,不過轉念一想,不會的,畢竟這綠蕪大概率跟李回南跑不了關係,李回南自然不會傷害沈月容的,但是萬事沒有保證,萬一呢?他可千萬不能拿沈月容冒險。
“這綠蕪該是李回南的人,李回南天天糾纏於我,浪費了我不少時日,我便想着順水推舟,全了他的心思把綠蕪留在府上,至少他最近能少來煩我。”
“倒真是疏忽了月兒這邊,你近日不用來府衙了,在府上待着,盯着綠蕪,也看着點月兒,別讓她和綠蕪接觸太多。”
黃管家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自家少爺是爲了讓李回南少來糾纏,而綠蕪也是一心想要進顧府,他才順坡就驢的,而不是有別的心思,或者被矇在鼓裡。
“少爺放心,我這一把年紀了,什麼妖豔貨色沒見過,綠蕪這人,我一看就不正經,堅決不能讓她接近我們少夫人,省的把我們少夫人帶壞了,算計了!”
顧景淮由衷的笑了笑,這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對他最喜歡的女子也十分的忠誠,確實值得他這一笑。
綠蕪是個有手段的,黃管家這一去一回,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綠蕪便洗漱乾淨,還跟府上好幾個丫鬟老媽子說了自己的身世,惹了一片眼淚和同情心。
等沈月容回來,都不用自己問些什麼,寶珠便把綠蕪的事情說了。
“少夫人你是不知道,我聽那幾個老媽子說,綠蕪今日剛到的時候身上沒有半塊好布料,全是破破爛爛的,還是單衣呢,鞋也開口了,一說起家裡的事情還哭了起來,真是太慘了。”
寶珠彷彿親耳聽見一般,跟沈月容說了起來。
“那你們要多照顧她一些,初來乍到的,估計不太習慣,等明年開春了,你再帶她去鋪子裡看看,合適的話就留鋪子裡,家裡人少足夠了。”
沈月容也沒有太多的懷疑,畢竟顧景淮之前救助的那些人現在可都在她手底下幹活,她自然沒少聽說自家夫君做的那些好事。
她只想着明年開春家裡有了新的生意,到時候再把綠蕪也弄去鋪子裡,畢竟鋪子裡比家裡要自由一些,沫爾莊園這次調下來不少人去各個滿堂香幫忙,有吃有喝,還有賞錢,各個都眉開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