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冷冷哼了一聲說道:“當時我可沒少在滿堂香和沈月容的幾間鋪子裡耗着,我聽那些僕人們說起過一些往事,再看顧知府來了我們青州這大半年,也沒有被任何人家給收買,我們這樣做……”
李尚本是抱着一絲疑慮,等聽李柔說完不禁叫好,果然是他最瞭解的女兒,還是比較有想法了,這事成了李家看個熱鬧,報個小仇,說不定還能跟李回南做個生意,要是不成,那也是李回南牽頭,跟他們可沒關係。
這樣進退皆可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反正生意都黃的差不多了,閒着也是閒着。
這日,已經是臘八了,沈月容一大早便張羅着熬七寶五味粥,今日也是沈年華放年假前的最後一個休沐了。
廚房裡早早便備好了多種食物。沈月容又在這些精細食材的基礎上,適當搭配一些糙米和雜糧。
這樣粗細搭配不僅吃起來更有質感,而且可以攝取更豐富的營養物質,小火慢熬,繼而加上紅糖,甜絲絲的七寶五味粥便做好了。
“年兒,吃飽一些,一會兒姐姐帶你去練攤,給你找了個好地方。”沈月容在飯桌上神秘的跟沈年華說了起來。
沈年華果然起了很大的興致:“好啊,好啊,下次休沐就得是年假了,今天我要早點去。”
說着便大口大口的開始喝粥,自己喝飽了還不算,還給周正也送了老麼大一碗。
顧景淮擡頭問了沈月容一嘴:“去哪裡練攤?天這麼冷,可得注意點。”
“西街那邊,姚家有個低端糧鋪在那,那裡窮人出沒的多適合年華的信攤,給他弄好我便去鋪子裡,不會凍着的。”
沈月容現在的生意都是比較暴利的,價格自然也貴了,虞襄便讓姚軒給挑了個地方,沈月容也去看過了,確實合適。
顧景淮這才放心的點頭,他今日也沒法關注沈月容了,因爲李回南那邊送了信來,今日約顧景淮出門。
一大家子吃過熱乎乎的臘八粥,便分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今日又是帶我去哪裡?若是***之類的,就不必浪費時間了。”顧景淮淡淡問道。
李回南把所有的狡黠都藏了起來,一臉的真誠:“這個我該出的招也出了,暫時沒頭緒了,今日哪也不去,我們就去喝喝茶,聊聊天。”
顧景淮纔不信這個邪,李回南要是那麼好打發,他也無須親自出門,還定下這樣的賭約了。
他裝作沒有疑心的樣子,繼續坐在馬車上。
“顧知府不怕冷?爲何穿的這麼少?”李回南看看自己包的跟個球似的,再看顧景淮輕裝,而且明顯對着寒冷沒有任何的不適。
顧景淮毫不猶豫的露出了馬甲的一角,得意的給李回南看:“月兒親手給我做的,超級保暖,不冷。”
李回南看着顧景淮這赤倮倮的秀恩愛,臉黑的跟塊碳似的,想着大計還是忍了忍,趕緊轉移了話題。
兩人一路閒聊,多是李回南在說,在問,顧景淮偶爾給點回應,李回南也不覺得怎麼樣,倒也算和諧。
結果還真的是去茶樓,喝了茶,也沒多耽誤便把顧景淮送回了府衙。
就這樣連續三日,李回南都只是找顧景淮喝早茶,閒聊期間甚至於連沈月容都沒有提到,哪怕顧景淮故意提起沈月容的一些事情,李回南也只當沒聽見,轉移了話題。
顧景淮的戒心,好像就慢慢的在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中日益減少了。
第四日,天空灰濛濛的,今日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了,街上的行人都少了不少。
“這天氣瞧着要下雪啊,顧知府也在嘉禾縣過過冬天吧,嘉禾縣的冬天就冷那麼幾天,我們清泉縣也是,乞丐窮人倒是好過一些,這青州的乞丐還有買不起棉襖的窮人,只怕日子難熬啊。”
李回南一臉的感慨的說道。
顧景淮眯了眯眼,李回南這個紈絝子弟,什麼時候對民生有了關注。
“籲~”行進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李回南差點沒站穩,剛要開口叫罵,看顧景淮那副淡定的模樣又不好失了禮數,只好忍着。
“怎麼回事?”
車伕趕緊抱拳求饒:“公子,前頭有幾人攔車,我不是故意的。”
李回南看顧景淮沒有要動彈的意思,只好說道:“那我下去看看。”
攔車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穿着破爛,鞋子也開口笑了,臉上也有不少污漬,卻還是能看的出來是個清秀模樣的女子,而兩個壯年男子正要押着她走,她卻死死的巴着李回南的馬車。
“這位公子,救命啊,他們要賣我去***,救我啊!”那女子哭的悽慘,喊的也十分大聲,車內的顧景淮聽到了便也下來了。
李回南皺眉,看着那女子身旁的兩個男子說道:“你們怎麼回事?人家不願意去***,沒聽見嗎?逼良爲娼啊?”
那兩個男子對視一眼,看了這個馬車,再看這兩個公子,明顯是惹不起的存在,只好解釋。
“公子,不是我們要逼良爲娼,她爹欠我們錢沒還,還給死了,父債女償天經地義,她還不起錢,可不就只能賣身了嗎?”
這在這種地方也不算什麼稀罕事,所以這兩個男子說的倒是十分理直氣壯。
那女子跪着朝李回南和顧景淮手腳並用的爬了過來:“公子救我啊,我真的不想去那種地方,小女子自幼家貧,什麼活計都會幹的,公子救我,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李回南看着這可憐女子嘆氣,繼而問那兩個男子:“她爹欠你們多少錢?”
那兩個男子欣喜,本來把這女子賣了也只怕是不夠的,既然這公子問了起來,那必然是要幫忙還錢的。
“一百兩!”
李回南毫不猶豫的掏錢,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摸到,只好湊到顧景淮身邊。
“顧知府,我今兒個忘了帶錢袋子了,你把這女子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