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顯皺眉,被趙熙年一刀格開。
“你爲什麼這麼做?”方顯問道。
趙熙年站在門口,一身束身夜行衣,即便是現在,依然未把蒙面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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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囉嗦。”他反握手中刀,瞬間便換了刀法。
方顯冷哼一聲,身子卻是不慢,他看出趙熙年的目標是藏在桌後的顧小年,腳下一動,便攔在了前面。
兩刀相撞,彼此都感受到從刀身上傳來的力道。
“小小捕頭,竟然有如此實力。”
趙熙年的語氣裡不無意外,本來如他所想,不過是郡城中的一個捕頭而已,居於一隅沒有什麼見地,在武道上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建樹纔是。
可當交手後才發現,且不說方顯使出的這種正統沙場戰刀,單是對方出手時的渾厚內力便不是尋常二流可比。
關鍵的是,讓趙熙年真正感到吃力的,是對方這種沙場戰刀法與休命刀在某些方面有些近似,所以彼此拆招都有些掣肘。
同是拼命的殺人之技,相較量時並不美感,反而有種慘烈。
顧小年身處桌後,靈動暗藏,可體內內氣已然成煞,在他未曾發覺的時候,不斷改變着他的丹田氣海。
他現在注意的,是趙熙年的刀法。
的確是《休命刀》沒錯,刀招相同,不同的是趙熙年並非死照硬搬,這刀法隨是殺戮之技,但厲害之處除了出刀帶煞之外,更多的則是見慣殺招之後的拆招。
就像是方顯的步戰刀法,這在《休命刀》中是有幾招記載的,所以他們兩人此時的交鋒刀光璀璨,且一刀比一刀快。他們都已經脫離了原本的刀招,而是在對對方的招數進行拆解格擋。
明明是殺人刀,此時竟然都在防禦。
顧小年對此時趙熙年的刀法沒有多記憶,腦海裡觀想的卻是對方先前用出的那番正統的休命刀。
觀想與真實用出不同,就好像自己看書領悟和親眼看看一樣,雖然這位‘老師’沒有對自己進行詳解,但行動的作用力更多的會超過言語上的表達,比如說現在。
只有臨陣生死之間的用刀,纔是最權威的說法。
顧小年的記憶驚人,此時思維如電,精氣神聚集到了極致。
趙熙年的刀法在腦海裡不斷拆解揉雜,又與自己一直以來對《休命刀》的觀想領悟結合到了一起,兩者相互印證,取出了其中最完美的刀招。
相同的武學,每個人可能都有不同的理解,但這並非要閉門造車,之所以會有切磋與交流,便是需要練武者在一次次的自我懷疑和印證中找出最適合自己、最完美的一條路。
顧小年雙眼明亮,體內的丹田氣海在無息蒸騰,大片的霧氣洶涌凝聚,烏光幽深,彷彿陰時的雲朵。
不遠處,趙熙年與方顯拼刀一記後俱是後退,盡皆看向顧小年。
一個目露驚意與殺機,一個驚訝中帶着欣慰。
“無字書的秘密你果然解開了!”
趙熙年一頭長髮無風自動,神情激動,“顧山海留下的果然是至高武學。”
方顯看着顧小年,他能感受到這小子身上升騰而起的強烈氣機,那是自身丹田激盪,內力即將大成的表現,離‘氣遊周身’只差一步。
也就是說,顧小年此時竟然已經是半步後天三重境界了。
“短短几日,一個普通人竟能成爲半步二流境界,本座越來越好奇那無字書究竟是何功法了。”
趙熙年將手中刀刃幾乎成爲鋸齒的雁翎刀隨手丟掉,右手在後腰一頓,隨後竟取出一把置在鯊魚皮鞘中的刀來。
方顯瞳孔一縮,“乾坤袋!”
乾坤袋者,內蘊天地,是隻有天人境界才能以莫大偉力煉製而成的奇珍異寶。
究其原理,便是天人強者以自身超過了外放罡氣的力量在堅韌的皮囊中將空間震盪,將內力置於空間之中,生生維持住震盪過後被撐大的空間範圍。
使用時只需要將內力外放爲真氣,溝通其中那道維持的天人內力,便可將東西放進取出,極爲方便。
不過這乾坤袋中那道天人內力也不是永遠貯存的,幾百年或是千年之後便會自行消散,那時就需要將其中之物取出,不然就會被空間之力湮沒掉。
至於是否還有修繕之法,那方顯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不過巴掌大小的囊袋裡就可盛放一方大小之物,是謂乾坤袋。
不說世上還有無天人強者,此煉製之法業早已失傳,所以現在世間每一個乾坤袋都是無價之寶。
他倒是沒有想到,趙熙年不過一個區區二流武者竟然能有如此寶物。
“難不成現在的錦衣衛都這麼奢侈了麼,敢讓一個二流武者隨身攜帶這種寶貝。”方顯說道。
趙熙年冷冷一笑,他知道方顯是想套自己的話,他自然沒有迴應的意思。
手中長刀出鞘,趙熙年腳下一踏,整個人掠空而出。
刀背相較雁翎刀更窄更寬一些,刀身暗沉,中間碧紋雕花,精緻非常,揮起時暗沉刀光中裹挾一絲青芒,是謂繡春刀。
方顯大喝一聲,內力貫於雙手之上,下身穩紮如老樹,手中雁翎刀斜挑而上。
‘鐺!’
一聲脆響,方顯手中的精鋼雁翎刀竟然直接被斬做兩截,斷口異常平整。
方顯腳步踏地,身子便向後飄去。
趙熙年得勢不饒人,左手連甩,寒光飛射。
方顯單手握持斷刀,將襲來的無數寒光掃落,暗器上力道驚人,讓他手臂一陣發麻。
但不大的房間裡,輕功根本施展不開,反觀趙熙年,身子搖晃,竟然瞬間便欺身上前。
這不是輕功,而是近距離的騰轉挪移之法,不爲逃生之技,只是方便欺身殺人。
方顯心中駭然,這趙熙年不光刀法精湛,會使暗器,竟然還精通此等身法,他不由暗歎,難不成今天便要折在這裡?
“看暗器!”
冷不防,凌厲的破空聲傳來,讓原本縱刀劈斬的趙熙年眉頭微皺,隨後上身微晃,一道寒光擦着脖頸便扎到了牆上。
趙熙年頓住身子,餘光瞥了眼透牆過半的半截明晃晃刀身,隨後看向站在一側滿是戒備的顧小年。
他擡手,左手手指抹了抹頸肩位置,那裡衣衫崩開,出現了一道血線。
“真氣?不對,應該是某種秘法。”
趙熙年目光陰沉,將指尖上的血液舔舐乾淨,竟然露出一絲笑容,“很好,我對無字書的秘密更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