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建偉聽完老黃的話,頓時面色一凜:“兩個車隊,全讓人擋回去了?”
“對,物流公司那邊的人講的很清楚,攔車的人已經跟司機挑明瞭,他們就是奔着新帆來的,車隊司機一聽這話,連高速大橋都沒過,就調頭回去了,他們說這是咱們自己的事,他們沒必要、也沒有義務爲咱們去擔風險,還有林場那邊的人也說,這件事是咱們的責任,所以買樹的定金,他們肯定不退,只能等咱們什麼時候把屁股擦乾淨了,他們再把樹給咱們送回來,但是樹木的死活,他們無法保證。”老黃把話說完,一臉無奈:“我跟那個住院的吊車司機通過電話了,他說動手揍他那個人,身高至少一米九,當時四個司機一起上,都沒打過他,根據吊車司機的描述,我敢肯定,這個人就是三合公司的羅俊卿。”
“媽了個B的!”呂建偉聽完老黃的話,伸手在自己腿上砸了一拳:“我之前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光想着楊東可能會來酒店鬧事,但我真沒想到,他竟然能在車隊上動文章。”
“那咱們接下來咋整啊。”老黃雖然在商場上勾心鬥角多年,但是社會上的這些事,他卻沒怎麼經歷過,因爲商場上的規則,講究的是你算計了我一次,那麼我就再做個局,反手坑你一把,全都是玩陰的,但是這次事到了楊東這,人家根本不跟你扯什麼商業規則,而是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明火執仗的就把你的工地停了,而楊東這個一針見血舉動,對於全是腦力選手的新帆來說,無異於是卡住了他們命運的大脖梗子。
“車隊的事,咱們一會再說,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典禮按時舉辦,我剛纔跟酒店的老吳聊了幾句,他說總公司的老闆,挺注重這個。”呂建偉再次看了一眼腕錶:“既然車隊沒來,咱們就不等了,通知下去,慶典馬上開始!”
“好!”
“嗡嗡!”
老黃話音落,人還沒等動身,前方的街道上忽然傳出了一陣發動機的聲浪,隨後二十多臺出租車,浩浩蕩蕩的便向這邊行駛了過來。
“吱嘎!”
隨着排成長隊的出租車在酒店廣場停滯,楊東和林天馳率先推開車門,隨後帶着近百個穿着各異的社會小青年,齊刷刷的迎着呂建偉走了過去。
十幾米外,一個工頭看見到場的一百來號人,頓時扭頭看向了旁邊的鄭老五:“五哥,我怎麼看着這夥人,有點來者不善的架勢呢,你說,他們該不是奔着工地來的吧?”
“不用管,看熱鬧就行。”鄭老五看着向呂建偉那邊走去的一大羣人,嘴角泛起了一抹鄙夷的笑容:“呂建偉這個狗籃子人品太差,辦事特別不上道,平時沒少得罪人,你看着吧,這羣人肯定是奔他來的!”
前方。
呂建偉站在老黃身邊,看着對面人頭攢動的一夥小青年,頓時感覺有點腿肚子轉筋:“這個姓楊的,咋還帶了這麼多人過來呢?”
“沒事,你別慌,跟這種人打交道,你越慌,他們越欺負你!”此時老黃在看見楊東那夥人之後,也感覺有些頭皮發麻,並且完全忽略了自己纔是理虧的一方:“你彆着急,咱們這個地方,周圍都是監控,他不敢把咱們怎樣,他要是敢耍橫,咱們就報警!”
“對,報警!”呂建偉聽完老黃的話,微微咬了咬牙,慌亂的情緒也平復了幾分。
“恭喜啊,呂哥!”楊東在走近呂建偉之後,頓時抱起了拳,隨後無比熟絡的繼續道:“你看你,既然工地開業,怎麼不打個招呼呢,也好讓我跟着沾沾喜氣啊!”
“楊東,今天來工地的兩個車隊,都是被你攔住的,對吧?”呂建偉看見楊東臉上虛了吧唧的笑容,咬着牙問了一句。
“車隊?什麼車隊,我不知道啊!”楊東咧嘴一笑,十分自然的接下了話茬:“呂哥,我現在連自己那碗飯都吃不上了,哪還有閒心管別人的爛事啊,你可別高擡我了。”
“當天在公司,我把該說的話都跟你說了,你非但不聽,還一心想把事往絕了做,是嗎?”呂建偉冷着臉發問。
“呂哥,你這話說的不對吧?”楊東身邊的林天馳聞言,開口接過了呂建偉的話:“要論把事往絕了做,你可是我們的老前輩。”
呂建偉聽見這話,皺眉看着楊東和林天馳:“你們以後是真不想在綠化行業立足了,對吧!”
“唉……但凡要是有好日子,誰願意在外面飄着啊,你說,我們幹了小半年的綠化,不僅一分錢沒賺到,還賠了不少,尤其是我,差點把命都給搭上。”楊東停頓了一下,眯眼看着呂建偉:“呂哥,你說這種活,我們干與不幹的,它還有勁嗎?”
就在雙方對話的時候,酒店大堂那邊再次走出來了幾個穿着職業裝的中年,爲首的吳姓酒店負責人,看着在廣場上聚集的近百人後,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人前:“老呂,這是怎麼回事,你玩什麼幺蛾子呢?”
“吳總,這個……”呂建偉面對質問,頓時語塞。
“吳總是吧,你好。”楊東看見呂建偉吃癟的樣子,對吳總微微頷首:“我是老呂的朋友,聽說他的盤口今天動工,過來湊個熱鬧,送點禮。”
“哦,你們是朋友啊。”吳總在幹這個工程之前,並沒有跟呂建偉打過交道,自然也不瞭解他的人際關係,所以在聽完楊東的話以後,就沒把這件事往心裡去,話鋒一轉對呂建偉繼續道:“老呂,剛纔總公司那邊來電話催了,囑咐咱們一定要讓典禮按時舉行,大老闆那邊,還讓我給他拍個視頻發回去呢,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就抓緊開始吧!”
“哎,好!”呂建偉聽完吳總的話,連連點頭,隨後看着慶典公司那邊的人:“你們準備一下煙花和禮炮,還有演出也可以開始了!”
“等一下!”呂建偉話音未落,楊東一聲喊話喝止了衆人,隨即轉頭看着人羣:“小傲,豆豆,咱們的禮物呢?”
“來!都讓讓!”楊東一句話喊完,人羣后面頓時傳來了張傲的迴應。
“呼啦啦!”
隨着人羣散去,張傲和黃豆豆帶領着七八個小青年,人手捧着一個色彩鮮豔的花圈,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楊東身邊。
“楊東,你他媽什麼意思?!”呂建偉看着在面前一字排開的八個花圈,氣的周身顫抖。
“呂哥,俗話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我們過來送禮,你怎麼還罵人呢。”林天馳看見呂建偉氣急敗壞的樣子,挺開心的一笑,隨即伸手指着花圈上的輓聯:“上面不是寫着呢麼,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滾滾達三江!這幾個花圈,代表的也是我們對你一種美好的祝願。”
楊東聽完林天馳的解釋,隨即咧嘴一笑,用下巴指了一下前方的舞臺:“去,找個顯眼的位置,把呂哥的花圈擺上!”
“好嘞!”張傲聽完楊東的話,帶着人就要邁步。
“哎,這是怎麼回事啊?”前面剛走出去沒多遠的酒店吳總,看見後面的人端着花圈走過來,頓時懵逼。
“我他媽看你們誰敢擺!”呂建偉聽見吳總的質問,咬着牙擋在了張傲等人身前。
“嘭!”
呂建偉話剛出口,楊東擡起拳頭,對着呂建偉的胸口猛然懟了一拳,將呂建偉杵的連退了兩三步。
捱了一拳的呂建偉,一臉駭然。
“艹你媽,我是不是給你笑臉了?你再攔一下我看看!”楊東一拳悶在呂建偉身上之後,頓時立睖着眼睛一聲怒喝,而不遠處本來還打算上前問問怎麼回事的吳總,看見這一幕之後,十分機智的駐足停在了原地,沒再參與。
“小楊,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手!”老黃看見楊東動手打人,連忙攔在了兩人中間:“大家畢竟朋友一場,而且之前也相處的不錯,你說,這又是何必呢!”
“朋友,我他媽跟你們是朋友嗎?”楊東並未理會老黃的話,隔着他伸手指向了呂建偉:“姓呂的,你記着,從今天開始,只要有我楊東在大L,你的工地別說是樹,就是連草你都別想運進來一根!”
“你吹牛逼,我呂建偉要是被你把路斷了,算我白乾了半輩子綠化!”呂建偉捱了楊東一拳,也帶着火的迴應了一句。
“老呂,行了,你快少說幾句話吧。”老黃看見呂建偉在這時候還跟楊東拌嘴,頓時阻止了一句,隨後伸手向楊東個胳膊抓了過去:“小楊,你聽我說……”
“你他媽給我滾犢子,整個新帆綠化,就數你這個裡挑外撅的老狐狸,最不是個東西!”林天馳看見老黃伸手,一把推開了他。
“咕咚!”
老黃腳下被草坪邊緣的基石一絆,一個仰面,直接拍在了地上。
“哎呀我艹你媽的!”不遠處,面對呂建偉捱揍,還能袖手旁觀的鄭老五,此刻在看見老黃捱揍以後,終於坐不住了,伸手抄起一把鐵杴,邁步就像楊東那邊跑了過去。
“哎,你他媽要幹什麼!”楊東身邊,一個領着人頭費的小青年,看見迎面向自己這邊跑來的鄭老五,指着他的鼻子喝問了一句。
“我他媽幹你,艹你媽的!”鄭老五這個人的脾氣本就火爆,此刻又看見自己的朋友老黃捱揍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對白,掄起手裡的鐵杴,對着問話的青年,直接掄了上去。
“嘭!”
之前那個說話的青年,壓根也沒料到鄭老五在面對自己這邊一百來人的情況下,還敢二話不說就能動手,所以猝不及防之下,被鄭老五一鐵杴拍在腦門,直接腦瓜子飆血的躺在了地上。
“我艹你媽,這個血彪敢動手!”
“呼他!”
“打!”
“……!”
一夥常年浪跡於遊戲廳,就靠着人頭費過日子的小青年,在看見自己這邊有一個人被打倒了之後,依靠着人多的優勢,一個都沒跑,而且在有了一個人帶頭之後,己方的近百人,一窩蜂似的就奔着鄭老五圍了上去。
“媽了個B的,五哥捱揍了,都他媽抄傢伙!”之前跟鄭老五聊天的工頭,看見鄭老五被人羣淹沒,同樣一聲呼和。
“呼啦啦!”
施工隊的一夥工人們在聽見工頭的一聲吆喝之後,齊刷刷的站起了身,三下五除二的抄起帳篷旁邊的各色工具,也踏着沉悶的腳步聲,向人羣那邊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