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整。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黃豆豆已經扶着楊東衝過了馬路,準確一些的說,應該是黃豆豆硬拖着楊東衝過去了,因爲此刻的楊東已經幾乎沒了意識,剛剛穿過的馬路上,留下了一長排觸目驚心的殷紅血跡。
二人身後,丁拓那邊的人距離他們只有十多米遠。
“嗡嗡!”
這時候,一臺川崎400摩托車沿街邊行駛過來以後,車上的騎手看見黃豆豆扶着滿身是血的楊東再過馬路,而且還被一羣人追趕,當即剎車停在了原地:“哥們,怎麼了?”
“帶他走!快點!”黃豆豆看見忽然停滯的摩托車,潛力莫名爆發,單手拎着楊東,直接把他推在了摩托車後座上。
“豆豆,一……一起……”楊東沒等把話說完,已經因爲失血過多,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是,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騎手看見黃豆豆的動作,隨即一愣。
“艹你媽的,把人放下!”與此同時,丁拓那邊的人已經追過了馬路,一個人看見伏在摩托車後座上的楊東,舉刀直接奔着摩托車騎手砍了過去。
“嘭!”
黃豆豆看見對夥的人衝了上來,一扳子將這個人砸倒,隨後頭也不回的一聲怒吼:“帶着他!快他媽走!”
“嗖!”
一把刀被人凌空投擲,刀鋒貼着摩托車騎手的頭盔飛過。
“嗡嗡!”
摩托車上的騎手受到驚嚇,再一看見拎着刀棒衝上來的人羣,也感覺有點褲兜子冒汗,騎着摩托車,直接竄沒影了。
“呼啦啦!”
楊東乘坐摩托車離開現場之後,黃豆豆拎着活口扳子猛然轉身,指着身前的衆人:“艹你媽的,都他媽給我滾!誰再往前動一步,我全他媽給你殺了!”
“撲棱!”
與此同時,已經倒在地上的丁拓看見楊東趴在摩托車上被帶走了,強忍着肩膀的疼痛從地上竄起來:“別他媽管他!追楊東!”
“你們幾個收拾他,我去追人!”人羣中,丁拓的一個隊友聽見他的喊話,對身邊的人留下一句話之後,撒腿就向停車的位置跑去。
“你收拾你媽B啊!艹你媽!”黃豆豆看見對夥有人要上車去追楊東,咬牙喝罵一聲,拎着扳子再次衝了上去。
“小狗籃子,不他媽收拾你,你真拿自己當殺神了!”一個跟丁拓一起過來的青年,看見黃豆豆還要上前,拎着刀就衝了上去,他們這些人既然敢接下丁拓那個刺殺楊東的活,那麼先不論身手什麼樣,但魄力絕對是不缺的,之前楊東已經敗局已定,他們這些人也擠在人羣裡,所以都沒怎麼伸上手,此刻看見楊東跑了,而黃豆豆又要阻攔他們追人,當場就急眼了,對着黃豆豆就是一刀。
“噗嗤!”
拎着扳子上前的黃豆豆,被對方不偏不倚的一刀砍在了肩膀,身子一沉,手裡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
“嘭!”
對夥的人也被砸了一扳子。
“你媽B!”對方被黃豆豆砸了一扳子之後,並沒有倒下,而是伸手拽着他的前衣襟,對着他肚子上子再次補了一刀。
“嘭!”
黃豆豆還沒等擡手,頭上再次捱了一擊,視線當場泛黑,眩暈無比,被人拽住手裡的扳子,隨後一腳踹在肚子上,武器脫手。
“呼啦啦!”
黃豆豆手裡的傢伙被人下了之後,剩下的人一擁而上。
“嘭!嘭!”
“噗嗤!噗嗤!”
“……!”
各種擊打的聲音,接連從人羣內泛起,黃豆豆身上各處中刀,開始在羣毆中逐漸痙攣。
二十秒後,人羣逐漸擴散,而剛剛那些伸手打黃豆豆的人,等停下手來,看見人羣中的黃豆豆以後,集體呆愣。
此刻在人羣中心,黃豆豆滿身是血,依舊保持着直立的姿勢,喘息數秒後,嘴角開始溢血,隨即雙腿開始發軟,最終頹然倒地。
“咕咚!”
黃豆豆倒地以後,連續吐了兩口血塊子,低頭看着紮在自己左胸口,一把只剩下刀柄的卡簧刀,呼吸愈發微弱,兩顆淚珠也順着眼角淌落,在滿是血液的臉頰上推開了兩道淚痕。
“艹你媽!艹你媽!”黃豆豆躺在地上,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困難的呼吸,挺直身體罵了兩句:“沒有這個本事,你回來幹什麼!你回來幹什麼……”
看着已經開始抽搐的黃豆豆,旁邊的一種小混子頭腦空白、呆若木雞。
“這麼多年,誰都罵你是遇事就跑的狗籃子,今天你玩你媽B的人性光輝啊,黃豆豆,你這個傻逼,你就應該跟出租車一起跑,你就多餘回來……”黃豆豆說話間,臉色逐漸青黃,大小便同時失禁,最終眼神逐漸渙散,死在了自言自語的呢喃之中。
“死、死了?”一個小混子看見黃豆豆僵滯的神情,嘴脣顫抖。
“都讓他媽尋思啥呢,抓緊撤!快點!”剛剛持刀捅死黃豆豆的青年一步上前,拽出了他胸口的卡簧刀,隨後轉頭跑到路邊扶起了丁拓,之後這個五人小組壓根沒管其他人,率先駕駛麪包車逃離了現場。
“艹你媽,事主都跑了,還愣着幹個JB,抓緊撤!”一個青年看着黃豆豆的屍體,隨即反應過來之後,也開始撒腿往停車的地方跑。
“呼啦啦!”
在場衆人聽見這句話之後,全都亂了套的開始逃離。
……
摩托車騎手帶領楊東趕到醫院後,掏出自己的銀行卡墊付了楊東的醫藥費,等楊東被人送進手術室以後,這名騎手在一屁股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手掌哆嗦的掏出兜裡的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事後經法醫檢查,黃豆豆身中幾十刀,當場斃命,楊東重傷,胸部中刀造成血氣胸,腹部被刺穿,腸子等內臟流出體外,身縫數百針,輸血上千毫升,如果不是搶救及時,肯定也難逃一死。
楊東出事之後,林天馳、羅漢、劉悅、張傲全部被警方傳喚,開始就楊東遇襲和黃豆豆身亡一案,圍繞二人的社會關係展開調查,前後折騰了一下午,直到晚上七點半左右,林天馳和羅漢等人被確認與此案無關後,才被予以釋放,趕往了楊東所在的醫院,幾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楊東還在ICU隔離,仍舊沒有度過危險期,病房門口,柴華南負手而立,鞏輝和雷鋼分立左右。
“柴哥,你來了。”林天馳看見柴華南站在醫院走廊,過去打了個招呼。
“嗯。”柴華南隔着重症監護室的探視窗,看了一眼戴着氧氣罩的楊東之後,面色冰冷的點頭。
“東子他……”林天馳再次開口。
“我也剛到醫院不久,具體情況還沒過問。”柴華南見林天馳他們到了,微微揮手:“既然你們來了,我就不在這了,你們先忙,小東有什麼情況,隨時打電話通知我。”
“好!”
“走了!”
話音落,柴華南再次看了一眼病房內的楊東,邁步離去,等走出林天馳能聽見他說話的範圍之後,柴華南側目看向了鞏輝:“楊東今天的行動軌跡,你調查清楚了嗎?”
“他今天來金Z這邊,是跟他們承包海運那個商貿公司經理一起過來的,但是出事的時候,現場只有他自己,那個被砍死街頭的黃豆豆是後期到場的,不過他去現場的原因還不清楚。”鞏輝語速很快的迴應着柴華南的話:“警方那邊,我找關係問過了,今天到場的幾臺車,都是沒手續的黑車,參與鬥毆的對夥全跑了,不過現場遺留了很多血跡,警方那邊正在比對。”
“破案的事跟咱們沒關係,但是楊東幫過咱們幾次了,他出事,咱們不能裝作看不見。”柴華南打斷了鞏輝的話:“楊東之前在元臺鎮挾持過嶽子文,這件事會不會是他做的?”
“機率不大。”鞏輝微微搖頭:“最近這幾天,嶽子文始終在安排嶽濤出國的事,如今嶽濤還沒被送走,我想他應該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進行報復。”
“沒錯,最近幾天,我始終派人盯着雋霄集團那邊的動靜,但是沒什麼異常。”雷鋼隨即插嘴。
“如果不是嶽子文,那麼跟楊東結怨的人,就只有當初那夥不明身份的殺手,還有蹤跡全無的古保民了。”柴華南略一思忖,目光投向鞏輝:“你剛剛說楊東今天來金Z,是跟誰來的?”
“弘陽商貿的總經理,名字叫做荀向金。”
“這個人不正常,今天晚上,你去見見他。”柴華南邁步走進了電梯:“現在就去。”
“大哥,楊東他們纔剛剛跟加入弘陽商貿,咱們這時候去找荀向金,不妥吧?”鞏輝提醒了一句。
“楊東能不能挺過今天晚上還尚未可知,還分什麼妥與不妥。”柴華南根本沒理會鞏輝的說辭:“去吧!”
……
在柴華南離開的同時,林天馳和羅漢等人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集體緘默。
“今天豆豆死了,東子現在也生死未卜,這事你如果再攔我,我跟你恩斷義絕。”羅漢隔窗看着病牀上的楊東,聲音不大,但卻毋庸置疑的對林天馳開口。
“這事我不攔你。”林天馳隔窗看着呼吸微弱的楊東:“讓我先聯繫勳哥,等他那邊鎖定嫌疑人之後,你再動手,在此之前,讓我先安心把豆豆的後事料理好,行嗎?”
“呼!”
羅漢聽完林天馳的話,握了握拳,呼吸粗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