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
一陣微風拂過,吹散了天空中擋住月亮的雲塊,讓月光重新播撒在大地上。
“吱嘎!”
隨着剎車聲泛起,鞏輝的大切諾基和荀向金的輝昂,先後停在了一處地勢偏僻的廠區倉房內。
“咣噹!”
輝昂的車門被推開之後,車上的一名青年低頭點燃了一支菸,隨後看着從大切上邁步下來的鞏輝:“輝哥,怎麼處理?”
“把人拎進去,我跟他過過招。”鞏輝話音落,率先走進了倉庫裡面。
鞏輝來的這處倉庫,是他名下的一處物流園,平時都是交給親戚打理的,在這裡上班的人,也大多都是鞏輝家裡的親戚,除了年底拿分紅,鞏輝基本不怎麼過問這邊的經營情況,也算是在自己混好了之後,變相的拉了家裡人一把,而今天晚上,鞏輝因爲要在這裡審荀向金,所以就提前清場了。
幾分鐘後,倉庫的鐵門再次被拉開,隨後兩名青年拖着酒醉不醒的荀向金,大步走進了房間內,把人扔在了地上,隨後一人走到牆角的盥洗池邊,拎起了接在水龍頭上的膠皮管子。
“嘩啦啦!”
隨着冰冷刺骨的地下井水被水泵抽出,一股水柱粗暴的拍在了荀向金臉上,瞬間將他身上的衣物打溼。
“啊!!”
本來已經陷入昏睡的荀向金被冷水一激,嗷的一聲從地上竄了起來。
“嘭!”
荀向金這邊剛剛起身,就被身側的青年一腳悶在太陽穴上,把人給踹躺下了。
“嘔——”
荀向金捱了這一覺,倒在地上之後,胃裡一翻騰,再次吐了滿地污穢,感受到身上徹骨的涼意,荀向金不斷打着擺子,滿目茫然的看着庫房裡的一切,隨即語無倫次的開口:“這、這、這……”
“荀向金,三十七歲,弘陽商貿有限公司負責人,妻子陳澤佳,三十六歲,兒子荀勉,女兒荀梨,沒錯吧?”鞏輝坐在荀向金對面的椅子上,如數家珍一般道出了荀向金的家庭結構。
“撲棱!”
荀向金聽見這話,猛然從地上翻坐而起,目光惶恐的看向了鞏輝:“大哥!大哥!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是因爲公司業務得罪你了,還是哪擋了你們的路,你說話,我立馬退出,別拿我家裡人說事,行嗎?”
“呵呵!”
鞏輝笑而不語。
“嘭!”
庫房內的一名青年看見鞏輝臉上的笑容,一腳踹翻荀向金之後,繼續補了幾腳:“天挺冷的,哥幾個都別閒着!先來熱熱身!”
“呼啦啦!”
青年話音落,其餘幾人紛紛圍攏上前,擡起腳丫子對着荀向金周身各處就是一頓猛跺。
“大哥!錯了!我錯了!”荀向金被人踹的連連哀嚎,開始抱着腦瓜在在地上不斷討饒,但也只是叫喚了十多秒鐘,就被踹的沒動靜了,因爲荀向金畢竟是商界的人,平時連跟人對罵的時候都少見,此刻一捱揍,連疼帶驚的,直接白眼一翻,昏迷了。
“我艹,打暈了?”之前動手那名的青年看見荀向金昏過去了,微微一怔:“我他媽連頭都沒打,這就完犢子了?”
“行了,整醒了吧。”鞏輝看見荀向金昏迷,也有點無語。
“嘩啦!”
隨着水管子噴出水柱,荀向金再次轉醒,睜開眼睛愣了一兩秒鐘以後,頓時抱着腦袋開始求饒:“大哥!別打了!”
“哎!別你媽嚎了!”旁邊的青年微微蹙眉,蹬了荀向金一腳,止住了他的哀嚎。
等荀向金止住嚎叫以後,鞏輝低頭點燃了一支菸:“知道我是誰嗎?”
“大哥,我不知道。”荀向金嘴脣顫抖的迴應道。
“不知道就算了,你也不需要知道。”鞏輝吐出一口濃煙:“你跟古保民,是什麼關係啊?”
“什麼?”荀向金聽完鞏輝的話,面色一滯:“大哥,你說的這個股民,是公司還是人啊?”
“你挺不老實。”鞏輝輕聲評價。
“噼啪!”
鞏輝話音落,荀向金身旁的青年掏出一根電棍,奔着他的後肩膀就懟了上去。
“啊——”
隨着藍色電芒跟荀向金身體接觸,他再次開嚎,因爲身上的衣服已經溼了,所以此刻荀向金感覺周身上下都針扎一般的刺痛,哆嗦了五秒鐘的功夫,直接失禁了。
“咕咚!”
隨着青年關掉電棍,荀向金應聲倒地,在痙攣的同時,嘴角開始拉着黏絲的往外淌哈喇子。
“想起來了嗎?”鞏輝繼續發問。
“大哥,只要你不收拾我,你說他是我爹都行,可以嗎!”四十來歲的荀向金躺在地上,兩顆淚珠順着眼角淌落:“我哪得罪你們了,你們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你是做海運生意的,那麼民漁協會的古保民,你會不認識?”
“大哥,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古保民,我以前是在山D威H那邊工作的,被調回大L沒多久,業務還沒有開展呢,而且我做的是雖然海運業務,但上下游的業務區塊,全憑總公司渝溢集團分派,跟你說的民漁協會,也不搭邊啊!”荀向金言語十分委屈的嚎了一句。
鞏輝之前查過荀向金的社會關係,但是因爲他跟古保民屬於遠親,雙方的關係已經出了五服,所以並沒有調查到荀向金跟古保民之間的關聯,而且聽完荀向金的一番解釋,感覺在邏輯上卻確實行得通,於是繼續發問道:“今天白天,你都幹什麼了?”
“白天?”荀向金聞言,躺在地上思考了一下:“今天上午,我都在處理公司的事務,中午的時候,開車去了金Z,跟當地的幾個朋友喝酒,一直喝到晚上,接着我就喝斷片了……”
“還是不老實。”鞏輝輕聲開口。
“噼裡啪啦!”
旁邊的青年再次按下了電棍,一時間藍芒閃爍。
“別!別別別!”荀向金聽見電棍發出的聲響,感覺頭皮發麻:“大哥,我哪裡說的不對,你給我個提示,行嗎?!”
“今天中午,跟你一起去金Z的人,都有誰啊?”
“楊東!三合船運公司的楊東!”荀向金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我明白了,楊東是不是得罪你們了!但是他得罪你們,你們應該去找他啊,現在來收拾我,這說不通吧!”
“呵呵,你還是裝傻。”鞏輝手心翻轉,彈指間,手中的菸頭旋轉着飛了出去,在荀向金臉上濺起了一陣火星。
“噼啪!”
電棍懟在身上之後,荀向金牙關緊咬,脖子上青筋暴起的開始抽搐,想開口吶喊,但過電的感覺讓他根本張不開嘴。
五秒鐘後,青年收起了電棍。
“嘶——”
荀向金趴在地上,不斷地到吸着涼氣:“我懂了,從今天開始,我公司跟楊東再也沒有任何業務往來,行嗎?”
“呼!”
鞏輝聽完這話,從椅子上起身,蹲在了荀向金身前,拽着頭髮把他的頭拎起來,看着他的眼睛:“說實話,你把楊東的消息透給誰了?”
“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荀向金鼻涕眼淚橫流,這一刻,他倒是沒裝,而是真的讓人收拾疼了。
“楊東出事的消息,你就一點不知道嗎?”
“楊東出事了?”荀向金聽見這話,猛地睜大了眼睛:“大哥!這件事我真不知道,今天一下午的時間,我都在跟朋友喝酒,而且喝得很多,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我喝了多少,我真不知道這些事啊!”
“你今天的酒局,都是跟誰一起喝的?”
“藝錫商貿的唐密,鋒健實業的王宏康,永澄外貿的聞一北,還有偉佑船舶公司的吳東,除了他們,還有他們公司的下屬,喝到後來,他們又各自叫了很多朋友,得有十幾個人。”
“你們一直在一起?”
“沒錯,之前我們一直在飯店吃飯,但是後來我接到電話,又有其他公司的人找我吃飯,我就離席去了海天一色大酒樓,在那跟我的同學宋彬彬和他的一個朋友濮方剛一起繼續喝了點酒,最後就徹底斷片了。”荀向金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鞏輝聽見這話,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一個青年。
“我剛問過那個代駕了,他確實是在海天一色接的人,代駕軟件上有信息記錄,叫代駕的人叫做宋彬彬。”青年開口迴應。
鞏輝眯了眯眼:“楊東今天出意外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荀向金果斷搖頭:“中午吃飯的時候,楊東還跟我在一起,不過後來他得回市內籤一份合同,當時我還讓他把三合公司的林天馳一起接過來,想着給他們介紹一些以後能用得上的關係,但是我在飯桌上喝多了,後來也就忘了打電話給他,這一下午我們都在喝酒,去歌廳之後,我光顧着跟陪唱的姑娘玩,確實把楊東這一茬給忘了。”
“聚鼎集團知道嗎?”鞏輝聽完荀向金的話,岔開話題問道。
“知道。”荀向金連連點頭:“我是本地人,聚鼎集團,我肯定知道。”
“啪啪!”
鞏輝伸手拍了拍荀向金的臉蛋子:“我是聚鼎集團鞏輝,楊東是我的朋友,今天他出了意外,我必須得找你,但願你真的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大哥,這事我真不知道。”荀向金聽見這個話茬,心裡踏實了許多,也明白自己這個罪,總算是遭完了。
“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說的不算。”鞏輝並沒有理會荀向金的一番說辭,緩緩起身:“如果這件事有你的影子,那你應該祈禱,千萬別被我查出來!”
話音落,鞏輝大步向倉庫門外走去。
“輝哥,這個貨咋整啊?”身後的青年追問道。
“他不是有代駕嗎,讓代駕送他回家。”鞏輝停頓了一下:“告訴那個代駕,把嘴閉嚴了。”
“明白!”青年點了點頭,跟在鞏輝身後一同離開。
“呼!”
荀向金躺在地上,看着離開的鞏輝一行人,重重的吐了口氣,心中已經把古保民的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