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門前,自從楊東動手之後,不到兩分鐘的功夫,李靜波的臉頰就開始迅速腫脹,並且鼻血橫流,其他人看將楊東盛怒至極的樣子,全都略顯尷尬的站在原地,也沒有上前拉架,而李靜波更是在倒地之後,不管楊東怎麼打,全程都是咬着牙硬抗,從頭到尾一聲沒吭。
“哎,你們那邊幹嘛呢!”就在楊東這邊暴揍李靜波的同時,一個剛剛上班的看守所管教,遠遠的喝問了一句,隨後邁步走了過來。
“警官,您抽菸!”林天馳看着身着制服的管教迎面走來,掏出煙幾步迎了上去,臉上掛着笑容:“警官,我們都是親戚,家裡的孩子不懂事,給父母都氣壞了,他哥看不過眼,就踹了幾腳。”
管教聽完林天馳的解釋,接過了他的煙,臉色也緩和了幾分:“就算你們是親戚,也不能隨便打人啊,尤其是在看守所門前,這如果讓不明真相的羣衆看見了,影響得多惡劣啊,馬上停手,要不我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明白!明白!他哥就是懟了他幾杵子,捨不得真打!”林天馳話音落,對張傲他們連連揮手:“拉開,快點!”
“東哥,有警察在呢,別打了!”張傲和黃豆豆、劉悅等人看見林天馳發話,一同走上前去,把楊東拽到了一邊。
“呼呼!”
楊東被衆人拉開之後,大口喘着粗氣,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李靜波:“爲什麼揍你,心裡有數嗎?”
李靜波嘴角淌血的躺在地上,聽完楊東的問話,依舊不語。
“你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不管誰對你再好,都他媽不如你自己對自己好!如果連你自己都把自己放棄了,還想指望誰把你當個事啊?!”楊東看見李靜波無神的眼眸,微微咬牙:“我今天打你,不是讓你爲我負責,是讓你爲自己負責,這個世界上,能把你看的比自己重要的,可能也只有你奶奶,但如今她老人家已經沒了,你只有好好活着,纔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而我既然接納你進了三合公司,也同樣得對你負責,可是李靜波,我他媽告訴你,如果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就他媽別指望着別人也把你當人,懂嗎!你記住,今天是我第一次因爲你吸D的事打你,同樣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你讓我知道你吸D這種事,再有下一次,立馬給我滾蛋!”
“東哥,我錯了。”李靜波沉默半晌後,嗓音低沉的輕聲迴應。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不是個孩子了,得學會爲自己的選擇買單,更要學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話音落,楊東轉身就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小波,沒事吧!”之前始終站在旁邊噤聲的黃佔武和顧北明,等到楊東轉身後,邁步走到了李靜波身邊:“來,快起來!”
“別扶我,我自己能起來。”李靜波看見二人伸手,躺在地上吸了幾口涼氣,隨後單手撐着地,咬着牙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的肋骨可能斷了。”
剛剛跟看守所管教對完話的林天馳,在轉身間聽見李靜波的一番話之後,打開手包,掏出大約五千塊錢左右的現金,遞給了黃佔武:“北明你們倆送他去醫院。”
“哎,好嘞。”黃佔武接過錢,點頭應和。
“唉……”林天馳看着李靜波,嘴角顫抖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只留下了一聲嘆息,邁步走進了商務車裡,驅車離開。
車內。
羅漢隔着車窗看了一眼已經直不起腰的李靜波,斜眼看向了楊東:“下手狠了點吧?”
“這個孩子沒爹沒媽,也沒人管,如果沒有人板着他的臭毛病,一旦把路走偏,他就活廢了,他如果不是三合公司的人,自己願意怎麼折騰都與我無關,但是他只要還在三合一天,我就必須把他往好道上領。”楊東擡手點燃了一支菸,轉頭看着張傲和劉悅、黃豆豆三人:“今天李靜波的事,你們也必須給我長個記性,如果誰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跟他一個下場!”
“放心吧東哥,我們幾個乖寶寶抽菸都費勁,肯定不吸D。”劉悅聽完楊東的話,頓時咧嘴一笑,毫不猶豫的迴應了一聲。
“走吧,回家睡覺。”楊東並未理會劉悅的貧嘴,向林天馳吩咐了一句。
“怎麼個意思,合着你一大早上跑到看守所來,就是爲了揍李靜波一頓唄?”林天馳聽完楊東的話,不禁一笑。
“對於這個孩子來說,他如果走出看守所沒看見我,會比我過來揍他一頓更疼。”楊東輕聲嘀咕了一句,隨後閉着眼睛靠在了座椅上:“他的醫藥費如果不夠,你就再給黃佔武他們拿點。”
“我知道。”
“唉……”
……
看守所門前。
李靜波忍受着側肋的刺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之後,看着身旁的黃佔武:“趙佳童她,是不是也進去了?”
“嗯。”黃佔武看着李靜波的眼神,微微點頭:“自從你出事之後,東哥在大年初一那天就返回了大L,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你的事,你這次入獄,還是古長瀾搗的鬼,東哥如果想讓你出來,就必須把她送進去。”
“古長瀾設計陷害我的事,她知道嗎?”
“當初我們跟東哥一起去朝Y抓了畢可欣,根據她的說法,趙佳童是不知道古長瀾要陷害你的,但是她讓你送的東西,就是D品,而且你出事以後,趙佳童沒有停留,直接就跑了,據說是在準備出國的時候,被警察抓住的。”顧北明話音落,扭頭看着李靜波:“小波,這個女人不地道。”
“別說了。”李靜波微微搖頭,打斷了顧北明的話,在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顧北明:“這張卡的密碼是992899,裡面有四萬塊錢,你幫我取出來,給趙佳童存監幣吧。”
“小波,對於趙佳童這種女人,你還要管他嗎?”顧北明斜眼看着李靜波,皺眉問了一句。
“聽我的,給她吧。”李靜波沒有回答顧北明的問題,再次堅持了一句。
“走吧,先去醫院。”黃佔武看見李靜波慘白的臉色,扶着他向不遠處的一臺出租車走去。
“你終究不是她……”李靜波感受着胸部傳來的強烈痛楚,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顧北明聽見李靜波自己在那嘀嘀咕咕的,側臉問道。
“沒什麼,走吧。”李靜波咧嘴一笑,緩步向前走去,眼中卻出現了從未出有過的冰冷,清晨的陽光揮灑在李靜波身上,並沒有帶來多少暖意,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能讓自己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
……
就在李靜波被送往醫院的同時,另外一邊的古保民也早早的起了牀,出門之後,林寶堂已經開車等在了那裡,跟他坐在同一臺車上的,還有民漁協會的柳效忠與杭毅龍,這兩個人,都是最早跟在古保民身邊打天下的,屬於古保民的鐵桿心腹。
“咣噹!”
古保民出門後,直接拽開車門,坐進了車內的副駕駛位置。
“大哥,我聽說長瀾出事了?”古保民上車以後,柳效忠就抻頭問了一句,最近一段時間,柳效忠一直外地處理私事,所以也是剛聽說這個情況。
“嗯,已經被批捕,等着宣判了。”提起古長瀾的事,古保民情緒不高的迴應一聲,隨後話鋒一轉,看向了林寶堂:“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錢已經籌夠了,咱們什麼時候去跟蘇茂談?”林寶堂所說的這個蘇茂,是一片海域的權屬承包人,而最近一段時間,古保民也一直在跟蘇茂洽談,打算轉包這片海域,雖然他在民漁協會中也佔有了一定股份,但是歸根結底來說,民漁協會仍舊是嶽子文的產業,當年古保民爲了靠上嶽子文這棵大樹,整合了自己的一切資源,入股了民漁協會,才換來了這個傀儡代言人的身份,古保民本以爲自己能憑藉嶽子文的資源從而更上一步,但是數年來,他跟嶽子文的關係,卻始終止步在利益輸送上,這期間,古保民求過嶽子文很多事,雖然嶽子文也幫過幾次忙,但是卻從來也沒動用過什麼有分量的關係,這一點,讓常年給嶽子文輸送了大量利益的古保民十分不滿,他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用過之後,又被拋棄的計生用品,尤其是嶽子文在古長瀾被捕這件事情上都沒有伸出援手,更讓古保民堅定了脫離民漁協會的信心,而承包蘇茂手中的海域,就是古保民另起爐竈的第一步計劃。
古保民聽說林寶堂已經把所需的資金募集完畢了,微微點頭,看着身後的杭毅龍:“老杭,這次咱們承包海域的事,暫時不能把風透出去,所以我的意思是,你退出民漁,出去把這一塊的業務支起來。”
“你是想用我的名義承包蘇茂那片海?”
“沒錯。”古保民停頓了一下:“幹這個活,你很可能背上罵名,現在的安穩,也可能沒了。”
“都這麼多年的老哥們了,還說這些幹啥!”杭毅龍聽完古保民的一番話,點頭同意了這個方案,隨後話鋒一轉:“大哥,海域拿下之後,單憑我自己,恐怕支不起來那一攤子的活,人手方面,我能不能從民漁協會抽調幾個人?”
“不行,在咱們徹底撂挑子之前,民漁協會這邊必須得保持穩定,嶽子文這個人看起來大度,實則是個人精,咱們這邊任何細微的小動作,都容易被他看出破綻,如果被他發覺咱們有二心,在事成之前就得把咱們清掃出局。”古保民擺手打斷了杭毅龍的話:“人手方面,儘量找一些遊離在公司之外的人,畢竟咱們也不知道,民漁協會裡,究竟有多少人肚子裡,跳動着的是屬於嶽子文的心臟。”
“明白!”
“走吧,找個能泡溫泉的地方,咱們先休息,我晚上約了蘇茂一起吃飯,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去。”古保民話音落,林寶堂隨即將車啓動。
……
另外一邊,剛剛回到家中睡着的楊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