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殖場院內的吉利轎車內,田勇的手機還在依舊響着大悲咒的鈴聲。
“怎麼辦?”湯正棉握着不斷震動的手機,追問一句。
“咱們不知道吳坤跟田勇事先有沒有約過什麼事,這個電話不接,很可能會出問題,下車,讓田勇接電話!”張曉龍瞬間做出決斷,一把推開了車門,而湯正棉也拿着手機向草料房跑去。
“踏踏!”
湯正棉這邊剛一進屋,被反綁雙手的田勇登時打了個激靈,此刻他的雙手被反綁在房間中的一根柱子上,腳丫子更是腫了一大圈,連鞋都穿不上。
“嘩啦!”
湯正棉掏出仿五四,直接頂在了田勇的側肋上:“我需要你接個電話,能好好聊嗎?”
“你們什麼意思!不是說我把吳坤的位置告訴你們,這件事就算結束了嗎!”田勇看着屏幕上“大哥”兩個字的來電顯示,情緒激動地喊了一句。
“別他媽廢話,這個養殖場,一共有三百多隻羊,我讓它們排好隊輪流舔你,你能受得了嗎?!”湯正棉當即一瞪眼珠子:“能不能接?”
“……能。”田勇此刻對於“羊”這種動物特別牴觸,一聽見湯正棉的話,登時萎靡了下去。
“刷!”
湯正棉見田勇點頭,直接按下了接聽,同時打開了免提。
“喂,大哥?”田勇呼吸急促,嗓子發乾的開口。
“大勇,你在哪呢?!”吳坤同樣沒有寒暄的問道。
“啊……我、我在廟裡講經呢,咋了?”田勇調整着情緒問道。
“你別他媽講經了!再他媽講一會,我都JB快飛昇了!你帶上幾個穩一點的人,馬上來會所見我,速度快!現在就動身!”吳坤語速極快的催促道。
湯正棉聽見這話,登時用槍口頂了一下田勇的肋骨。
“大哥,啥事啊?”田勇看着黑漆漆的仿五四,硬着頭皮問道。
“別問了,抓緊過來吧!記住,千萬別帶那種緊身褲、豆豆鞋的小混子過來,找幾個大手子,錢不是問題!我一會給你發個新號碼,打那個號聯繫我!”
“嘟…嘟……”
吳坤語罷,直接掛斷了電話。
湯正棉聽見電話裡傳出的忙音,當即蹙眉:“吳坤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這個人有點像曹操,腦瓜子絕對夠用,但辦啥事都疑神疑鬼的,而且很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別人。”田勇迷茫的搖了搖頭。
“吳坤這時候往身邊調人,是想要幹什麼呢?”湯正棉聽見田勇宛若沒有回答一般的廢話,又把目光投向了張曉龍。
“不管他想幹什麼,對於咱們來說,都是個機會。”張曉龍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啥意思?”湯正棉不解。
“吳坤讓他找幾個下手比較穩的人過去,你覺得,咱們倆穩嗎?”張曉龍眨着眼問道。
“我艹,對啊!吳坤也他媽不認識咱們倆,只要有這個貨帶路,咱們倆就可以直接近吳坤的身了!”湯正棉聽見這話,登時眼前一亮。
“帶上他,走了!”張曉龍說話間,直接抽出軍刺,挑開了田勇手上的繩子。
……
另外一邊,一臺打着警燈和警報的救護車,正在飛速疾馳,街邊的不少社會車輛見狀,全都開始打着轉向讓路,就連巡邏的警車,也用喊話器提醒着周邊車輛避讓。
救護車內,司機手心冒汗的把着方向盤,不光不斷瞥向窗外,看着那些正在盤查過往車輛的警車,而這些路卡,就是專門爲了抓捕今天再次犯案的鞏輝而設立的。
“沒事,穩下心來開你的車。”副駕駛的鞏輝帶着醫療帽和口罩、白手套,輕輕握了一下司機的胳膊:“咱們這是救護車,只要不出市區,警察不會攔咱們!”
“嗯。”司機聽完鞏輝的話,微微穩定心神,沉默了大約二十秒左右,才認真的開口道:“輝哥,咱們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很大概率,會折在私人會所裡啊?”
“呵呵,爲啥這麼問呢?”鞏輝等救護車通過一道路卡之後,摘下口罩點上了一支菸。
“這不明擺着嗎,事還沒辦呢,你就把我和宇飛的安家費都轉到卡里了,只要不是傻子,誰能猜不到怎麼回事啊。”司機因爲過度緊張,不斷地吞嚥着口水。
“你要是感覺害怕,晚上的事情可以不參加,這陣子,你們爲我做的夠多了,你如果想走,安家費一樣給你。”鞏輝把剛抽了兩口的煙插到了司機嘴裡:“今天晚上,我這一去,就沒想着回來,你們害怕,也有情可原,但你和宇飛如果發現事情不對,隨時可以跑,我不怪你們。”
“算了吧,我連錢都收了,這時候退出,算怎麼回事啊,既然選了這條路,就他媽愛JB咋樣咋樣吧!”司機因爲過度緊張,完全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一句,眼中透出了一抹亡命徒般的兇芒,而他此時有這種狀態,並不是說他經歷過多少事,反而恰恰是因爲他沒經歷過這種血雨腥風的事情,所以極度恐懼的心態,已經讓他略微有些失去理智,變得莫名煩躁和憤怒起來。
“穩着點,越是遇見這種事,你的心態才越能保住你的命。”鞏輝看見司機已經緊張到了這種程度,笑着岔開了話題:“哎,你和宇飛一起賺這種賣命的錢,是因爲遇見什麼難事了嗎?”
“沒有,我父母是做小生意的,大錢賺不到,但每年一二十萬還是有的,宇飛家裡是普通家庭,談不上多好,但也絕對算不上困難。”司機搖頭回了一句。
“沒困難,怎麼還幹上這種賣命的生意了?”鞏輝頗感興趣的問道。
“宇飛原來是在一家電器城上班的,認識了一個跟他一起賣電器的姑娘,兩人處對象處了四年多,本來都快談婚論嫁了,但是那個女孩認識了一個顧客,那個顧客都四十好幾了,離過婚,有孩子,不過開着一臺奧迪A6,手裡也有點小錢兒,後來宇飛的女朋友嫌他賺錢少,沒出息,就跟那個男的跑了,因爲這事,宇飛受了挺大刺激,說要撈一筆大的,當做本錢去做生意。”司機跟鞏輝聊着別的話題,緊張的情緒果然鬆懈了不少。
“那你呢,你是因爲啥啊?”鞏輝拿起了車裡的礦泉水。
“我?其實我也沒仔細想過這個,就是想賺點快錢,至於賺了錢之後,我想買一臺好車,剩下的錢,再泡幾個妞、旅旅遊啥的。”司機提起未來,眼中盡是茫然。
“其實,你們倆完全沒必要走這條路,我的錢賺得確實很快,但代價更大。”鞏輝聽完司機這個天真幼稚的回答,鼓搗着手機勸了一句。
“這些,我們沒想過,混一天算一天吧,現在這年頭,願意拼命的人不少,但拼了命能賺錢的人,可不多。”司機駕駛着救護車闖了一個紅燈,咧嘴迴應道。
“我手裡就剩下四十多萬了,剛剛給你和宇飛每人又轉了二十萬。”鞏輝聽完司機的迴應,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輝哥,謝謝啊!”司機聽見這話,緊繃的神經在金錢的沖刷之下,再次鬆懈了不少。
“先別謝我,等事情辦完,如果你還有命花錢的話,再去念我的好吧。”鞏輝同樣莞爾:“這種快錢賺多了,人是會上癮的,聽我一句勸,如果今天晚上你真能走出去,以後就踏實點過日子吧。”
“呵呵,你放心吧輝哥,像你這種僱人玩命的活,估計我這一輩子,也就能碰上這麼一次。”司機大大咧咧的迴應了一聲。
與此同時,救護車後車廂內。
二駱駝自從上車之後,手就被銬在了車裡的一根鐵管子上,靠坐在地板上,在他對面,宇飛始終攥着手裡的私改獵,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哥們,你總這麼盯着我,不累嗎?”二駱駝跟宇飛對視了半天,笑着問道。
“別廢話!坐好了!”宇飛在上車之前,鞏輝再三叮囑過他,說二駱駝是個茬子,讓他務必盯緊,而宇飛也十分聽話,一點都不敢放鬆。
“行,你願意瞪就瞪着吧,那你先給我喝口水唄,渴了。”二駱駝笑眯眯的作答。
“忍着!”宇飛毫不猶疑的嗆了一句。
“哥們,實話跟你說,今天晚上這把事,我肯定是必死無疑了,如果在我臨時之前,你連一口水都不讓我喝,那你以後在睡覺的時候,想起我這個眼神,能睡着嗎?”二駱駝微微眯眼,向宇飛問了一句。
“操!”宇飛聽完二駱駝的一番話,皺眉罵了一句,隨後不自覺的躲開了他的目光,而二駱駝反而始終盯住了宇飛,感受到這種讓人不舒服的目光,宇飛再次罵了一句,側身向旁邊的一個礦泉水瓶夠了過去。
“撲棱!”
就在宇飛轉身的同時,二駱駝猛地往起拱了一下身子,直接拽住了身後一個摺疊醫療牀的牀墊,隨後在裡面抽出一截鐵絲攥在了手裡。
“來!張嘴!”宇飛全然沒注意到二駱駝如此迅速的動作,擰開礦泉水瓶之後,向他的嘴邊遞了過來。
……
與此同時,私人會所內。
“喂,哥們,我讓你找的人,你找好了嗎?”吳坤握着手機,正在跟延B那邊的一個朋友通着電話:“對……女的叫李俊茹,她還帶着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全都姓柴……妥!只要人找好了,價格不是問題……你確定他們即使被捕,也不會咬到我,對吧……好,我馬上把李俊茹落腳的地址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