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集團地下車庫內,隨着二駱駝一腳將賓利的油門踩到底,車身順着坡道猛地竄了上去,直奔吳定遠撞去。
“嘩啦!”
吳定遠看見賓利衝撞過來,在擼動唧筒的同時退後一步,將身體貼在牆上,對着正駕駛一側的風擋玻璃,再次摟火。
“吭!”
子彈噴灑,賓利的風擋玻璃再次留下一片白痕,坐在車內的二駱駝徹底失去視野。
“哐!”
賓利的車頭撞在漢蘭達側面,留下一個巨大的凹坑。
“砰!”
與此同時,X6邊上的青年也趁機起身,對着吳定遠擡手就崩了一槍。
“噗!”
子彈打在吳定遠的左胸口,登時把他的衣服掀開了一個銀元大小的彈孔,鑲在了裡面的防彈衣上,而吳定遠也被子彈的威力推着往後退了一步,再次撞在了牆上。
“你坐好,我弄死他!”車內的二駱駝看見吳定遠中槍,但是並沒注意到他穿着防彈衣,本能間就要推開車門,準備趁機補上一槍。
“駱駝!別動!別動!!”吳坤看見二駱駝的舉動,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這個車防彈!你一開門,我就完了!”
“你他媽別攔我!咱們這邊五六個人,他就自己一個,你怕什麼?!”二駱駝情急之下,本能間給了吳坤一杵子,但吳坤仍舊死死拽着他肩膀的衣服紋絲不動,儼然是被嚇懵了。
“別下去!別!”吳坤看着被子彈震碎,但是並沒有被穿透的防彈玻璃,腦門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雖然吳坤同樣也身爲一個江湖大哥,甚至敢於跟柴華南去正面硬剛,但是在這種危急情況下,他絕對沒有柴華南那種魄力。
社會混子,普遍是由一羣低學歷,低素質的人羣構成的,因爲但凡能力出衆的人,都不會冒着蹲監獄,或者致殘致死的風險,去吃這一份風險極大,而且還有可能填不飽肚子的飯碗,而像楊東那種名校畢業,誤打誤撞闖入社會的人,絕對是少數中的少數。
與楊東一樣,吳坤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他雖然也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但相較於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他更擅長的還是操控資本,而且吳坤的見識,要遠超於柴華南,他比柴華南更懂得生活,也比柴華南更深刻的體會過,這個世界有多麼美好,多麼值得留戀,所以吳坤在面對困境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自己的風險降到最低,用官方力量將柴華南逼到死衚衕,對於他來說,與所有江湖中人奉爲至寶的面子相比,舒舒服服的活着,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吳坤雖然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但是今天這種被堵在車上的槍擊事件,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所以慌亂之下,他是真的有點被嚇破膽了,如同丟了魂一般,死活不敢打開車門。
“咣噹!”
隨着吳定遠中彈後退,後方的兩臺寶馬X6車上,也快速竄下來了三個人,全都奔着吳定遠撲了上去。
“艹你媽!都給我跪着!”此刻的吳定遠,已經打空了槍裡的幾發子彈,眼見三個青年奔自己這邊撲了上來,仍舊端起槍口掃了過去。
“呼啦!”
三名青年看見這一幕,紛紛進行規避。
“踏踏踏!”
吳定遠趁着三人躲閃的空當,幾步竄到車邊,迅速鑽進了沒有熄火的漢蘭達車內,隨即猛地往後一倒車,直接調頭離開,從開第一槍再到駛離,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媽了個B的!他想跑!”二駱駝順着玻璃縫隙看見漢蘭達倒車,再次準備推開車門。
“別追了!讓他走吧!”吳坤按着二駱駝,再次一聲呼喝:“萬一有埋伏就完了!退回去,快點!”
“操!”二駱駝看了一眼已經變了臉色的吳坤,磨着牙罵了一句,將車窗降下了一道縫隙:“往後退!”
“打電話!給樓上打電話,讓所有人下來保護我!!”吳坤也跟着嚎了一嗓子,隨後掏出了隨身的手機:“報警!馬上報警!”
“你他媽傻逼了?!”二駱駝一把奪過了吳坤的手機:“剛纔咱們的人也開槍了!報他媽什麼警!”
……
吳定遠駕駛着漢蘭達離開光耀集團的地下車庫以後,只在主道上行駛了一小段距離,隨即就拐到了一條沒有路名和任何標識的小路上,同時在車內撥通了柴華南的號碼。
“喂?”柴華南的聲音傳來。
“我失手了,吳坤的車防彈,而且身邊跟了不少人,我沒有硬幹的條件。”吳定遠在通話的同時,把車拐到了一處盤山路上,繼續向前駛去。
“傷人了嗎?”柴華南聞言,聲音低沉的再次問道。
“應該沒有,但我這邊把事辦砸了,估計吳坤的反應會更大。”吳定遠說話間,把車扎進了山路邊的一處樹林裡,同時打開內飾燈,扯開防彈衣看了一眼,此刻他中彈的位置,已經被子彈的衝力,打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青紫色淤痕。
“吳坤這個人,性格挺陰,你既然動了槍,下一步他肯定會把你盯死,最近你別動了,先把自己隱藏好。”柴華南開口迴應了一句。
“你不用擔心我,現在的問題是,小東那邊該怎麼辦?”吳定遠點燃一支菸,十分犯愁的問道。
“這一把事沒把吳坤除掉,接下來就不好辦了,你動吳坤,就相當於把咱們雙方的矛盾擺在了明面上,下一步,他肯定會先把楊東的罪名砸實。”柴華南點燃一支菸,聲音不大的迴應道。
“人保不住了?”吳定遠使勁眨了一下眼睛。
“小東就算真進去了,我也不會讓吳坤過的舒服。”柴華南聲音低沉,語氣中那股由憤怒與無力交織的情緒,已經呼之欲出。
“在沒有傘的情況下,你想去跟光耀硬拼,可能會很難。”吳定遠雖然已經儘量把話說得委婉,但仍舊體現出了不樂觀的態度。
“重要嗎?”柴華南問道。
“我這幾天電話不關機,有什麼需要,你隨時找我。”吳定遠叼着煙,同樣聲音不大的迴應了一句。
此刻柴華南的迴應已經十分明確,自從他出獄以來,當年那些能用上的關係,都已經把柴華南當成了一個累贅和麻煩,如果當初老李不是因爲賬本的事亟待處理,估計也不可能跟柴華南走的這麼近。
時至今日,老李的態度同樣很明朗,柴華南幫他處理了賬本的事,他也伸了一把手,幫柴華南重新立起了聚鼎集團,雙方已經互不相欠了,他絕對不可能在楊東的事情上,再去幫柴華南得罪人。
如果單論在社會上的能量,聚鼎絕對不怕光耀集團,但是如果事情上升到官方層面,那麼此刻的聚鼎集團,是處於絕對弱勢的,尤其是隨着社會文明的高度提高,和法制的逐步健全,這些社會團體如果沒有足夠的庇護,分分鐘就得被列爲打黑除惡的對象,或許稍微有一點踩線的地方,就稀裡糊塗的混沒了。
此刻的吳定遠心中,已經充滿了陣陣擔憂,因爲他十分清楚,當年長錦集團在沒有了官口支撐的情況下,落得了一個多麼悽慘的下場,而且他更加了解的是,柴華南的性格,要遠比於家人強硬得多,似乎在他的字典裡,就沒有“服軟”這個詞。
……
與此同時,吳坤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頭腦空白了接近十分鐘的時間,才逐漸捋清了思緒,並且情緒逐漸被憤怒所填滿,咬牙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老吳。”很快,電話對面就傳來了一個男聲。
“周所長,這麼晚打電話,影響你休息了吧?”吳坤調整了一下情緒,溫聲細語的開口道。
“沒有,這才幾點啊,你給我打電話,有事?”看守所的周所笑着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跟田勇通個話,你看方便嗎?”
“可以,你等電話吧。”
“哎,謝謝!”
吳坤道了個謝,隨即掛斷電話,過了大約三分鐘左右,一個陌生號碼就打在了他的手機上,吳坤剛一按下接聽,田勇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大哥,你找我?”
щшш▪T Tκan▪¢ ○ “我讓你安排一個人去咬楊東,你辦的怎麼樣了?”吳坤一句廢話沒有,直截了當的問道。
“哎呀,你放心吧,就這麼點小事,還能難得倒我嗎,我已經辦妥了。”田勇笑着迴應道。
“好,今天晚上,我就會安排關係過去提審,你馬上再去確定一遍,這次審訊,必須讓這個人吐口,楊東這邊,咱們要追求速審!速判!”吳坤怒氣衝衝的回了一句。
“大哥,怎麼這麼急呢?”田勇微微楞了一下。
“今天晚上,我遭遇槍擊了!”吳坤提起此事,仍舊心有餘悸。
“啥玩應?柴華南那邊乾的?!”田勇聽見這話,也跟着罵了一嗓子:“媽了個B的,這也就是我在裡面蹲着,我如果在外面,肯定把他們連窩端了,送到西天去見佛祖!”
“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不是聽你吹牛逼的,今天安排人指控楊東的事,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一絲紕漏,你懂了嗎?!”吳坤攥着電話,認真的吩咐道。
“你放心吧大哥,我這邊一點問題沒有……哎!對了,你能不能再找一下關係,給我送一串佛珠進來啊,我現在閒着沒事的時候,要是不盤手串,總覺得手裡空落落的!”田勇二逼扯業的補充了一句。
“你他媽要是覺得手空,就他媽伸到褲襠裡搓籃子!我艹你姥姥個腿的,我差一點都讓人一槍崩死了!你還有心思惦記手串呢?!”本就十分煩躁的吳坤聽見田勇這個傻逼要求,嗷的罵了一嗓子,隨即直接掛斷了電話,氣的胸口不斷起伏:“我是真他媽服了,我當初這是在哪劃拉了一羣這些傻逼玩意呢?!”
“楊東那邊,你真準備運作了?”坐在沙發上的二駱駝看見吳坤暴跳如雷的模樣,臉上的情緒沒什麼變化:“楊東的案子一定砸實,柴華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不罷休!我他媽還不想結束呢!”吳坤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目露兇光的看向了二駱駝:“柴華南不是覺得自己手下有人能拿槍嗎,行啊!那咱們就也這麼幹他唄!這事你辦,直接乾死他!”
“想好了?”二駱駝翹着二郎腿,聲音依舊平穩。
“咱們光耀集團紮在大L,本來就是爲了給小白洗錢和創造利益的,如果不把聚鼎幹倒,自己去坐在第一把交椅上,很多事也完全沒辦法操作,既然柴華南主動挑事,那我還慣着他幹什麼!”吳坤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好,這事我去辦!”二駱駝聞言,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