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輝的突然出手,讓房間當中的所有人全部愣住。
“……我艹!”
大約三秒鐘後,麥森才第一個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夠桌上的酒瓶子。
“砰!”
就在麥森伸手的一瞬間,鞏輝攥着從海風手裡奪來的仿五四,對着他的胳膊直接摟火。
“啊!!”
麥森胳膊中槍,當即一聲哀嚎,捂着胳膊上的彈孔蜷縮在了沙發上,而周圍幾個同樣準備往上竄的小青年,看見這一幕,集體懵逼。
“叮!”
順着拋殼窗飛出去,落在地上的彈殼,泛起了一聲悅耳的聲響,只是已經被槍聲震出劇烈耳鳴的衆人,誰都沒有聽見,也無暇顧及。
“呼呼!”
朱勇順坐在沙發上,看着蜷縮成一團的麥森,還有倒在地上抽搐數秒,直到悄無聲息的海風,登時懵逼。
“朱勇順!你挺牛逼唄?!”鞏輝對着麥森崩了一槍之後,一腳將茶几踹開,直接站在了朱勇順面前。
“哥們,啥路子啊?”朱勇順看見鞏輝把海風當場乾死了,也是腦門冒汗,他雖然混了這麼多年,但絕對不是那種能夠有魄力犯下命案的茬子,尤其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他也哆嗦。
“嘭!”
鞏輝手掌一揮,槍把子瞬間在朱勇順頭上留下了一道豁口,隨後攥着他的衣領子,槍口死死的頂在了朱勇順的額頭,大聲道:“小東!走你的!”
“輝哥……”楊東看見鞏輝的動作,使勁眨了眨眼睛。
“走!”鞏輝語氣沉穩的喊道。
“東子!走吧!”林天馳聽見鞏輝喊話,毫不猶豫的拽着楊東的胳膊,大步向門外走去,雖然他知道手銬鑰匙就在海風身上,但是看着那具被血浸透衣衫的屍體,還是沒敢去拿。
“咣噹!”
很快,林天馳就拽着楊東和常寬兩人,退出了歌廳包房,而鞏輝手裡的槍口,則始終頂在朱勇順頭上,不發一語。
“你的人都已經走了,沒必要把事情繼續鬧大吧!”朱勇順被鞏輝用槍頂了三分鐘左右,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率先開口。
“我叫鞏輝,是大L聚鼎集團的人!”鞏輝攥着朱勇順的衣領子,語氣平穩的做了個自我介紹。
“嗡!”
朱勇順聽見這話,腦瓜子一聲轟響,因爲聚鼎集團三號人物鞏輝在逃的消息,早已經隨着柴華南宣判的消息傳遍全省,而面對這樣一個只要落網,妥妥就是死刑的通緝犯,朱勇順心臟狂跳,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你之前有句話說的沒錯,我們這夥人,現在就是一羣喪家之犬,但是你想沒想過,喪家之犬急眼了,也會咬人,而且會咬的更狠啊?”鞏輝盯着朱勇順的眼睛,眼神沒有任何波動,但就是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眼神,卻盯得朱勇順毛骨悚然。
朱勇順捫心自問,如果把此刻拿槍的人換成自己,他絕對沒有開槍的勇氣,努力吞嚥了一下口水之後,喘着粗氣開口道:“大哥!我服了!從今天開始,孝信酒廠的主意,我不打了!我跟楊東之間的過節,就此爲止,行嗎?”
“這句話,你如果早說幾天,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鞏輝握緊了冷冰冰的槍柄。
“叩叩叩!”
朱勇順聽見這句話之後,臉色慘白,身體不自覺地抖動起來,牙齒碰撞之下,發出連續的聲響。
鞏輝看見朱勇順的模樣,身體微微前傾,將槍口頂在了他的胸膛,伏在他耳邊低聲道:“咱們之間的恩怨,本不至於讓我弄死你,但楊東想要往前走,必須得有一塊墊腳石,從今天開始,我就不能護着這個孩子了,所以你不死,我不安心!今天是立冬,我殺你,爲給自己立威,更給楊東立本!”
“刷!”
朱勇順的雙眸不覺間睜大。
“砰砰砰!”
手槍的嘶吼,震顫着每一個人的耳膜。
“我……我……”
朱勇順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就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猛地掏了一拳,剛準備說話,卻忽然有一種窒息感傳來,讓他呼吸困難。
“你死在貪心上!”鞏輝對着朱勇順的胸口開了三槍,再度擡手,對準了他的額頭。
“砰!”
槍火迸現,血染紅牆。
朱勇順的頭如同一個彈力球,重重的撞在了沙發靠背上,隨即整個身軀前傾,趴在了地上。
連續的幾聲槍響,讓房間中其他朱勇順的小兄弟們,一個個面如死灰,周身僵硬,就連捱了一槍的麥森,也緊咬牙關,不敢吭聲。
“踏踏踏!”
鞏輝四槍乾死朱勇順之後,把槍往懷裡一揣,跨過海風的屍體轉身就走,滿屋小青年,沒有一人敢追。
兩分鐘後,鞏輝下到歌廳一樓,找到了監控錄像的主機,發現朱勇順這天晚上爲了辦事,已經關了所有監控,直接從後門離去,翻牆跳出了院外。
……
如意歌城對面的路邊,常寬的奧迪A6車內。
“東子,輝哥這麼久都沒出來,不會出什麼事吧?”林天馳在車裡坐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發現歌廳那邊始終沒動靜,心裡有些沒底的問道。
“別烏鴉嘴!”楊東低聲呵斥了一句,手裡緊緊的攥着一個手機看向了常寬:“輝哥除了讓你把這個手機給我,還說什麼了?”
“他什麼都沒說,就跟我對了一下臺詞,說我被警察抓了以後,讓我跟警察說,是被他脅迫着找到的你,讓我告訴警察,他來找你,是要賬的,剩下的,就是讓我把這個手機給你了!”常寬如實迴應。
“鈴鈴鈴!”
常寬一句話落,楊東握着的手機也隨即響起了一陣鈴聲,看見撥過來的陌生號碼,楊東迅速按下了接聽:“輝哥,是你嗎?”
“長話短說,我說,你聽着!”鞏輝聲音沉穩的開口。
“……好!”楊東一怔,認真點頭。
“朱勇順沒了,我在沈Y藏身的消息,也就暴露了,所以你身邊,我沒辦法留了,我今天幫你,是因爲咱們哥們始終處的不錯,同時也因爲,你楊東是個有良心的人,我這一走,不知道咱們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等你有能力了,大哥的家人,還有那些因爲聚鼎而死的人,他們的家人,你都得照顧好!”鞏輝語氣堅定的吩咐道。
“你放心!”楊東本想挽留鞏輝,但是聽見對方的語氣如此堅決,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小東,我老了,幫不上你什麼了,大哥的遺願,是想讓你遠離這個江湖,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的做法,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江湖路遠,以後沒有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只剩你一個人往前走的時候,照顧好自己。”
“嘟…嘟……”
鞏輝語罷,連道別的時間都沒給楊東留下,就掛斷了手機。
“呼!”
楊東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沉默數秒之後,眼圈泛紅的把手機卡拆下來,折斷後扔出了車窗。
“東子,輝哥怎麼說?”林天馳語氣急促的追問道。
“朱勇順死了。”楊東語氣平和,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死了?!”常寬聽見這話,當即愣住,甚至不知道自己該驚喜還是害怕。
“打電話報警!就說咱們被朱勇順挾持了,剛跑出來!”楊東拿起煙盒,語速很快的開始交代起來。
……
歌廳後巷,一處沒有監控探頭的陰影之下,鞏輝用手機晃了一個號碼,隨後把卡拆掉,順着一個排污井蓋的排氣孔扔了進去。
“嗡嗡!”
數十秒後,雷鋼騎着一臺摩托車停在了路邊,把一個頭盔遞了過來,同時掀開了自己的面罩:“事成了?”
“以後的路,就得靠那個小崽子自己走了。”鞏輝接過了頭盔。
“往哪走?”雷鋼咧嘴一笑,張嘴問道。
“對於咱們來說,往哪走都一樣。”鞏輝戴上頭盔,一步跨在了摩托車後座上。
“嗡嗡!”
摩托車引擎咆哮,兩個年過四十,卻無所依靠的漢子,逐漸消失在了蒼茫夜色當中。
……
林天馳的報警電話打出去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如意歌城門前的路段就被警方封鎖。
兇殺案的嫌疑人當場被鎖定。
鞏輝,籍貫大L,柴華南涉黑團伙在逃骨幹。
作爲涉案人員,楊東、林天馳和常寬三人,全都被押上警車,帶回了刑警隊。
隨後短短一夜的時間裡,這個消息就像燎原之火一般,傳徹了整個沈城的混子圈。
對於朱勇順的死,外界的傳言衆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因爲在賭局上耍錢的時候,跟人起爭執捅死了,也有人說他是因爲搞破鞋,被情婦的老公買兇幹掉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朱勇順被鞏輝槍殺的消息纔算徹底被固定,他是被大L聚鼎集團的逃犯鞏輝殺的,因爲鞏輝的通緝令和協查通告,已經發出來了。
很多人都在猜測,說朱勇順是因爲以前在外面混的時候,得罪過大L的柴華南,也有人說鞏輝殺朱勇順,跟柴華南沒關係,只是因爲在跑路的過程中走投無路,所以拿了別人的錢,屬於買兇殺人。
當天下午,又有人證實,說在朱勇順死的時候,楊東也在場,而且還有從事酒水行業的人出面作證,最近一段時間,朱勇順和楊東掐的很兇,連全市最爲聞名的精神病混子大彪,也是死在了楊東一夥人的手裡。
隨着朱勇順被人槍殺這件事傳得越來越廣,楊東的神秘面紗也被人層層揭開,大L柴華南曾經的手下,跟鞏輝一樣,都曾是聚鼎集團的門徒。
如此一來,朱勇順究竟是因爲什麼死的,或許很多人都已經猜出了答案。
一起槍案,不管沈Y的社會人士對於楊東究竟都抱着一種什麼看法,但不可否認的是,鞏輝的確一語成讖了。
朱勇順的死,讓楊東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了沈城的江湖,成爲了一個家喻戶曉,而且站穩了腳跟的過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