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谷娜和拉蘇榮以爲梅良辰得知耶律清歌的去向後定會醋意大發,拂袖而去。可他們卻沒想到,這丫頭竟不怕死的要求去琴園。
蘇谷娜拗不過她,只能在拉蘇榮的授意之下陪同梅良辰前往琴園興師問罪,拉蘇榮害怕生出禍端,隨後又增派了侍衛去蘇琴的園子外護守,如有情況,速速來向他稟告。
“姑娘,天已經黑了,我們還是不去了吧。”蘇谷娜儘管思想單純,可是略一轉圜思路,也知道將軍大人去琴園不是探望過氣的寵妾那樣簡單。她怕梅恩大病未愈又氣火攻心,再度病倒了可怎麼辦。
梅良辰腳步不停,反而有加快的趨勢,“要回你回……”渾身是火,無處可供發泄。她甩開蘇谷娜的手,快步向前衝了兩步,腳下卻突然失力趔趄,差點摔倒。
蘇谷娜趕緊跟上,不顧她的掙扎,緊緊扶着她的胳膊,認錯道:“姑娘別生氣,我陪你去便是……這邊。”深重的夜霧籠罩着王府內院,往昔清晰可辨的青石小徑,變得模糊不清,難以尋跡。
琴園。
隨夜風不斷搖晃的燈籠在夜色中散發着詭譎的紅光,值守在園外的軍士認得梅良辰,未加阻攔便放了她和蘇谷娜入內。
園內景物依舊,只是多了些神情冷峻的軍衛。黑漆漆的園子裡靜悄悄的,唯獨曾被梅良辰伸腳踹開過的寢房裡亮着燈火。
“姑娘,等我先去稟報將軍大人……你……姑娘……別……”蘇谷娜哪裡能阻擋得了猶如發了瘋似的梅良辰!她直奔寢房而去,蘇谷娜的面色瞬間變得暗沉難看……
完了完了,將軍大人一定會發怒的。
“咣——”不堪一擊的木質門扉被梅良辰踹開的同時,她病後羸弱不堪的身子也隨着衝勁倒向內室……
“姑娘——”蘇谷娜心膽俱裂,跨過門檻的時候,也被絆了下,倒在少年的身邊。
恰在這時,守在隔壁房間等着伺候主子的侍婢巧心聞聲跑了過來。她見到形容狼狽的主僕二人,不由得杏眼圓睜,憎惡至極地怒叫道:“你們的膽子也忒大了吧!擦亮眼睛看看,這裡可不是任你們撒野的山河齋,是琴園!”
蘇谷娜氣得夠嗆,正要反駁,可是擡眼間卻被梅良辰怒火熾燃的神情嚇得哆嗦。
順着她的視線忐忑望去,連蘇谷娜自己也禁不住咬牙紅面,迅速別開臉去。
那是一副怎樣香豔刺激的畫面啊。
將軍自腰以上全裸,肌理分明的前胸上,有一塊白色的紗布纏繞身體而過。寢房內的琉璃燈,反射出將軍額頭上的微光,一滴滴的汗水正順着他輪廓英俊的面孔,慢慢滑落胸膛。
而琴小主則酥胸半露,湖綠色的紗袖擱在將軍大人的肩頭,雲鬢微垂,滿面紅潮,從錦榻後面探出頭來。
室內的溫度登時凝結爲冰點,但聞,一聲聲急促的喘息,從燃燒着怒火的人兒口鼻中猛竄出來。
“耶律清歌,你混蛋——”不知哪裡來的氣力,梅良辰發狂似的推開蘇谷娜的攙扶,踉蹌起身。她的雙目赤紅,手指顫抖着指向面目陰沉可怕的耶律清歌,神情悽愴痛楚到了極點……
沉沉的呼吸,頭昏目眩,卻強撐着力氣,維持着平靜問他:“你當真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
他不言語,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慢慢後退。
蘇琴蹙起細細的遠山眉,檀口微張,叱責道:“不用敬語,你把大人當成什麼人了!巧心,趕她走!”
巧心見將軍並沒有維護病歪歪的少年,不由得惡膽叢生,上前狠狠推開擋路的少年。“看到了沒?大人不想見你,還是趕緊消失吧。別等我喊侍衛來拖你!”
她像個木偶般被巧心推搡左右,若不是蘇谷娜攙扶着她的腰身,恐怕,巧心就要把她推出門去了。
梅良辰垂首卻是微微一笑,再仰臉卻換了顏色。她揚起手,不待巧心反應過來,啪啪便是兩個耳光。雖然病弱之軀,並無太大的力氣,可是事發突然,連巧心也反應不過來,生生捱了兩巴掌。
“主子……”她捂着臉,想要還手卻怯於少年眉目之間的厲色。轉頭想要向蘇琴求援,可是驚駭的發現,將軍大人正甩落小主的纖手,大跨步走將過來。
蘇琴面色由紅轉白,用眼神示意她快躲,可終究晚了一步,巧心又是未等反應,身子一輕,卻被鐵塔似的魁偉將軍從房中擲出院外……
“呀!”蘇谷娜失聲驚呼,眼看着將軍的鐵掌朝着梅良辰壓下來,她抻着脖子向前,準備替病弱的主子擋住雷霆萬鈞的一掌。
梅良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他的懷裡,又是如何被他悶在前胸無法呼吸,差點因爲興師問罪的行徑被罪魁禍首悶死的。
等她有意識的時候,寢房內,只剩下她和耶律清歌,及披了外罩紗衣,靜坐在窗前的薩日朗蘇琴。
梅良辰隱約覺得不對,剛一動,卻被強悍的將軍壓緊身子,動彈不得。她的眼睛是整張面孔上最吸引人的部位,此刻,她眼中的怒焰摻雜着迷惑,不停地朝圈禁她的將軍射出無數眼刀。
耶律清歌微微抿起脣線,衝她無聲地迴應道:“老老實實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