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8.賢殷篇66:只能嫁給我(完)
柳仁賢回頭,一看到來人,面色便凝了起來。
文名也跟着沒好臉色。
崔琦倒握扇柄,很高興地走過來跟柳仁賢打招呼:“柳公子!真有緣份,竟然又見面了!”
柳仁賢淡笑着:“是挺有緣分的。我都忘了,崔老爺如今調任蘄州,舉家也遷到了這裡。是很容易遇到崔公子的。”
崔琦面露困惑:“聽柳公子這意思,莫不是不想看到我?”
柳仁賢卻笑了:“怎麼會?”
他看了看崔琦身邊沒有其他人,便問道:“崔公子一個人?”
“是啊。”崔琦笑道。
“如此,不介意的話,一起喝幾杯吧。”
柳仁賢提議道。
“正合我意!”崔琦也爽快,應下了,招呼夥計:“給我們安排個上好的雅座!”
夥計自然是認得崔琦的,再看柳仁賢氣度不凡,趕忙地就把兩人帶到了樓上去,選了個靠窗的座位:“兩位公子,這裡安靜,風景也不錯。還是說兩位要再換個位置?”
崔琦擺了擺手:“不必。就這吧。去,好酒好菜送上來。”
“得嘞。”
夥計應了聲,便轉身下樓去了。
柳仁賢和崔琦入座,崔琦對他是久仰已久,一直想要與他結交,但是上次匆匆一別,也沒來得及好好說說話,這次有緣再會,興致特別高,顯得很熱情。而柳仁賢本來對崔琦也有意結識,只是如今礙着文殷的關係,態度隱約透着幾分冷淡和疏離,不論崔琦說什麼,應得也不是很積極。崔琦心中覺得奇怪,卻只當是他對剛結識的人本就是這樣的。
兩人正說着話,就看到有幾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上來了,走在前頭的兩個衣着光鮮,面目俊秀,看着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後面跟着的兩個小廝裝扮。
劉磊和趙敏志兩人不知說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又是一陣笑。
酒樓的夥計將他們引到了崔琦和柳仁賢隔壁的雅座。
崔琦聽到動靜,看過去,那二人過來的時候也一眼看到了崔琦,兩邊視線一對上,都怔住了。
“誒,劉公子、趙公子,怎麼不走了?”
夥計見他們沒跟過來,有點奇怪地回頭問道。
他們身後的小廝看到崔琦,卻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有點尷尬。
趙敏志拉了下劉磊,說道:“這可不巧。等下尚齊來了,還不鬧起來。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要換也是該他換,我們憑什麼怕他似的躲開?”劉磊不太樂意地說着。忽然聽到後面的動靜,回頭,就看到尚齊已經過來了,笑着對趙敏志說道:“何況,人都已經到了,咱們現在再走,來得及嗎?”
趙敏志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尚齊過來了。
尚齊看了他們一眼,隨後目光一轉,立即發現了坐在那邊的崔琦,眉頭立即就皺起來了。
崔琦看着他,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趙敏志笑着對尚齊說道:“老尚,我看這地方風景不太好,咱們換個地方去吧?”
尚齊豈不知道趙敏志的心思,瞥了他一眼,而後目光定定地落在崔琦的臉上,說道:“換什麼換?我就可懶得再去別的地方。”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尚齊打斷了趙敏志的話,目光從崔琦臉上收回,看向夥計:“好酒好菜上來。今天我們三要好好喝一杯!”
好嘞,幾位公子稍等!”夥計忙應着,匆匆下樓讓廚房準備去了。
尚齊瞥了眼崔琦,帶着劉磊和趙敏志到位置上坐下了。
初時,寂靜一片,雙方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柳仁賢看着,也看出了其中微妙的關係,多半是崔琦和這個尚齊不對付。
過了一會兒,劉磊率先開始說話了:“尚齊你小子,我們大老遠地陪你過來,就是爲了看看有沒有機會見見你朝思暮想的那位未婚妻,你可倒好。明知道這一點,卻把我們晾在一邊獨自去見人家了。害我們兩個大男人對看,你還真好意思。“
尚齊不苟言笑,先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她什麼樣子,你們不是早見過了嗎?還看什麼。”
“嘿,你小子還真是……怎麼說話的!也不看看過了多少年了!再說了,那文小姐可是難得一見的絕世美人啊,這世上的男子,有哪個不想多看幾眼的?”
劉磊不大認同地反駁道。
柳仁賢卻在聽到“文小姐”三個字後,臉色微變,心想應該不會有那麼巧的事吧。
趙敏志拉了拉劉磊的袖子,說道:“酒還沒來就心醉了啊你。那文小姐已經是老尚的未婚妻,你說這話合適嗎?”
劉磊笑了,看着尚齊悶悶的臉色,說道:“好了。瞎操心什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就是覺得太少見了,想多看幾眼。又沒別的念頭。我劉磊是什麼人啊?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還不知道?”
這是,夥計回來了,先給崔琦他們上了酒菜,而後到尚齊這邊,給他們先擺上了酒:“幾位公子,菜很快就好。”
劉磊給每人倒了杯酒,在給尚齊倒的時候,忽然擡眼看了下他,問道:“誒,我說你怎麼這兩天一直就這麼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趙敏志也問道:“是啊。你不是剛去見了文小姐嗎?照理應該高興纔是。怎麼還是這麼悶悶不樂的?”
和劉磊對視了一眼,趙敏志又問道:“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尚齊皺了皺眉頭,眼神裡漸漸燃起一團抑鬱怒火似的,動搖着,卻沒說出來,而是一口就將杯中的酒飲盡,沒喝夠,搶過劉磊手中的酒壺,就仰頭喝光了,晃了晃空空的酒壺,更惱,衝着不遠處忙着張羅其他客人的夥計喊道:“來啊,這邊直接上幾罈好酒!”
夥計聽了,忙應着,很快就去取了好幾壇酒抱過來了。尚齊毫不猶豫地,打開就喝。劉磊和趙敏志看得古怪,想要勸酒,直接被擋回來了。最後只能看着他一個勁地喝。
很快,三壇酒都被尚齊喝光了,他兩頰通紅,眼神迷離,儼然是醉了。
劉磊和趙敏志對視一眼,更覺莫名其妙:“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趙敏志推了推趴在桌面上呢喃不樂得尚齊,問道:“莫不是文小姐突然反悔,不願嫁你了?”
柳仁賢在隔壁聽得分明,心中頗爲在意,便問崔琦:“我看得出來崔公子與他們相識。只是不知崔公子是否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文小姐……”
“就是文殷。”崔琦淡笑着,眼神流露出遺憾,“我回來後,文老爺就取消了我和文小姐的婚事。那位醉酒的叫尚齊,是乙州尚家的獨子,不久前親自帶人過來文家提親。文老爺答應了。”
柳仁賢聽了意外:“所以,文殷即將嫁的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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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琦苦笑:“嗯。我做了那樣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還有臉乞求繼續婚事呢?”
“……”
柳仁賢沒說話,只是看着那邊的尚齊,怔然。
這時,卻聽得醉醺醺的尚齊囈語着回答劉磊和趙志敏的回答:“知道嗎?自從上次一別後,我就對她魂牽夢繞,幾乎相思成災,想方設法地尋找她。我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好不容易,找到了……呵呵……幸虧崔琦那個傻小子有眼無珠,居然在婚禮上逃了,她纔沒嫁給他……”
他全然無視在後面的崔琦,自說自話着。
劉磊只當他是故意譏諷崔琦,笑着搭腔:“可不是。哪能人人跟你這樣慧眼識珠呢?”
崔琦臉色陰鬱。
卻聽尚齊繼續說道:“嗯。未免有人捷足先登,我趕緊上門提親。她答應了!她答應了!哈哈!”
尚齊忽然激動起來,直起身來,越過桌子,雙手抓着劉磊的肩膀搖着:“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多興奮!”
劉磊被他搖得頭暈,連連應道:“知道知道!我們都看到了!”
“是啊,你們都看到了。”尚齊頓住了,眼神又黯淡了下來,他坐了回去,頹喪地低下頭:“可是,她,我那麼珍視她,她,她居然……”
“她怎麼了?”趙志敏察覺到這裡面有些不對勁了,關心地詢問道。
“呵……”尚齊苦笑一聲,問道:“你們說,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她那樣的女人不顧一切以身相許?”
“你說什麼,以身相許?”劉磊迅速地反應過來了,思索着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文殷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由於過於激動,拍案而起:“這不是逗你玩呢嘛!哼,沒想到看着那麼冰清玉潔的女人,居然如此不知檢點,還待字閨中呢,竟然……”
劉磊非常氣憤,正要說什麼呢,忽然看到隔壁桌與崔琦對面而坐的男人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衝他走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先是一拳。緊接着,回過身來,給醉酒的尚齊也是一拳。
捱了打的尚齊和劉磊都被打急了,回過神來就對着柳仁賢大打出手,雙方的小廝也加入了進來,一時間局面混亂。趙志敏和崔琦看着,幾次勸架都沒能勸住,最後還是店家叫來了官兵,索性全給帶到了州府大堂。
州官崔文磊上堂,一看犯事的幾個都是衣着光鮮的公子哥,不禁有些錯愕,一拍驚堂木:“大庭廣衆之下,爲何鬧事?”
經過這場鬧劇,尚齊早就酒醒,此時正坐在那裡,回想起自己談及文殷的事情,懊惱不已,也沒心思回答崔文磊的問話。
倒是劉磊先捂着腫起來的側臉指着一邊的柳仁賢:“是他,莫名其妙先動手打我們的!”
柳仁賢倒是很淡定,挺直搖擺,從容認罪:“沒錯。是我打的他。”
他的氣質溫文爾雅,若非臉上的淤青,實在很難讓人想象這是個會與人舞拳弄腳的人。
崔文磊打量着他,問道:“你爲什麼要對人動手?”
柳仁賢卻淡然一笑:“沒什麼。只是想打就打了。”
劉磊氣急敗壞:“你說什麼?想打就打?你這個臭小子,看我不……”
說着就掄起袖子上前要打柳仁賢,幸虧被衙役給攔住了。
柳仁賢始終仰着頭傲然站着,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盤腿坐在地上醒酒的尚齊靜靜地打量着柳仁賢,若有所思。
經過一番調查,崔文磊中間調停,讓雙方和解了,又責問了幾句,罰了酒樓些銀錢,這才放他們走了。
出了州府門口,劉磊還氣不過,仍要對柳仁賢動手,被尚齊和趙志敏給攔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柳仁賢的目光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
衆人見了,不由得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文殷站在不遠處的地方。
尚齊乍見文殷,想起自己酒後的口不擇言,一時羞愧難當,竟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倒是劉磊還替好友氣不過,上前就要跟文殷理論。
哪想,柳仁賢卻快步邁到了她面前,怒瞪着她,指着身後的尚齊,質問道:“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你寧願嫁給他也不願意嫁給我,是嗎?”
他莫名其妙的發火,讓文殷始料不及。
還沒等文殷反應過來,就聽到柳仁賢繼續說道:“文殷,我一直以爲你很聰明。但是,真是沒想到,你看男人的眼光竟然一落千丈。這樣的男人,你是怎麼看上眼的?!”
文殷有些惱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我發什麼瘋?”柳仁賢怒極反笑:“你問我發什麼瘋?告訴你,文殷!我沒瘋!正因爲我沒瘋,所以我纔不會允許自己眼睜睜看着你嫁給這樣的男人!走,你跟我走!”
他去拉她的手,拽着她走:“我們現在就回去。”
文殷掙扎:“柳仁賢,你幹什麼!放開我!”
“跟我回去,我馬上跟伯父提親。除了我,你不準嫁給任何人!”
柳仁賢難得的強勢,讓人根本招架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尚齊伸手要去拉文殷,但是,崔琦卻攔住了他,低聲道:“你若是忘了在酒樓裡說了些什麼的話,需要我提醒你嗎?”
尚齊皺眉:“崔琦,你不要多管閒事……”
“怎麼,你真的有臉再去留住她?”崔琦反問。
“你……”
另一邊,文殷怒道:“柳仁賢,你放過我吧!”
柳仁賢驀地一頓。
文殷掙開了他的手,看着他一動不動的背影,難得幽怨地道:“到此爲止吧。你不要……”
沒想,柳仁賢猛地轉過頭來,鄭重無比地看着她,說道:“你不就是要我證明是真心愛你嗎?好,我就證明給你看,拿我的一輩子!”
他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文殷一愕,半晌,才啓脣:“就算你如此說……”
話未說完,柳仁賢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低頭就吻上了她的脣,當街深吻了起來。文殷驚駭不已,瞪大眼睛看着他,卻在看到他勢在必得的眼神中,心神一震——
面前的柳仁賢不容她拒絕,而她也無奈地發現,自己再一次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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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一支來自江南蘄州的送親隊伍將新娘子的花轎停在了月城富賈柳家的門前,走向花轎迎接新娘的,是月城首屈一指的謙謙君子——柳仁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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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殷篇到這裡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