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人是四月十二的壽辰,原本申屠熾是打算只送禮,人不登門的,可沒有想到的事,三月下旬底的時候,陳夫人親自上門送的請柬,並且對聞子君再三的邀請了一番,實在是盛情難卻!申屠熾回來時,聞子君將事情和他說了,申屠熾氣的哼了一聲,不過也沒有駁了聞夫人的面子,便定下了陳老夫人壽辰那日,兩個人一道上門祝壽。本文由 。。 首發
到了四月十二這天,下朝後,申屠熾去兵部轉了一圈便回了,回到侯府時,聞子君已經準備妥當了。
如今聞子君的孕期已經四個月了,肚子開始鼓了起來,不過現在還不是太明顯,她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衣服,不大看得出來。
申屠熾看着她的肚子不放心的道:“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聞子君道:“一起吧,我沒事的,大夫也說不要總是待在屋子裡,適當的多活動一下是有好處的。”
申屠熾妥協了,他道:“我們拜了壽就回。”
“好!”
讓人帶上壽禮,申屠熾命人將馬車趕到了二門,在二門處,扶着聞子君上了馬車,而後交代小斯道:“慢點無妨,要穩妥一些。”
“是,侯爺,您放心。”
馬車慢悠悠的駛出了侯府大門,大門口小斯牽了馬過來,申屠熾上馬守在馬車一側,不急不緩的往尚書府走去。
到了尚書府門口,陳家的幾個公子在門口迎客,見到他們過來,遠遠地便迎了過來,見過禮之後,便領着他們夫妻往裡面去了。沒一會兒陳夫人迎了出來。
陳府待客的場所分前後,老爺們在前面,夫人們則被請到了後院兒。
這邊幾人寒暄幾句後,陳夫人朝申屠熾福了福身,笑着申屠熾道:“那麼侯爺,夫人我便領走了。”
申屠熾道:“內子有孕在身,不能飲酒,還勞煩夫人多看顧一些。”
聞子君有孕的事,沒有聲張,侯府外面的人,除了幾個大夫,再沒別人知道了,這會兒乍一聽聞,陳夫人一驚,隨即一臉喜氣的朝他們道喜,而後道:“侯爺您只管將夫人交給我,必然穩穩妥妥的。”
“夫人,您可別聽他的,我也不是紙糊的,哪有那麼嬌貴。”聞子君擡頭就見到剛剛大門口接待他們的陳家公子這會兒和一箇中年人一道朝這邊兒過來了,聞子君和申屠熾道,“行了,陳大人過來了,你快去吧,我和陳夫人也走了。”
申屠熾點頭,看着他們走了,才轉身朝陳尚書走去。
……
“侯爺、夫人如此恩愛,真是讓人羨慕。”陳夫人臉上帶着溫婉的暖意,笑意融融的嘆道。
聞子君笑着道:“我們哪有什麼好羨慕的,倒是夫人和尚書大人,快三十年的情分纔是讓人羨慕呢!”
陳夫人溫和的道:“三十一年了。”
聞子君感慨:“風雨同舟三十一年,這可是天大的緣分呢!”
“嗨,什麼緣分不緣分的,誰家不是如此呢?若是說起這風雨同舟……”陳夫人看了聞子君一眼笑道,“我們吶,不過是捱日子,這風雨同舟可是稱不上的,倒是夫人和侯爺,才真真是,患難與共,風雨同舟呢!夫人親自壓船,往北疆送糧的事蹟,如今可是大街小巷無人不知呢!”
聞子君道:“夫人您真是過讚了,不過是運幾船的糧食,哪有什麼大不了的,您可別誇我,我要驕傲了。”
“好好,不誇了!”陳夫人讚賞的道,“沒見面之前,怎麼也沒想到,夫人您竟是這樣的性子,這麼小的年紀,竟是比我這一把年紀的人,還要謙虛、淡然的多。”
“我哪能和夫人比呢?”
兩個人一路聊着一路往後院兒走,一路上,能見到許多陳府的丫鬟、婆子,忙忙碌碌卻有條不紊的身影。
聞子君道:“夫人治家真是嚴謹,尚書府這麼大的府邸,人多事雜,可是今兒個這樣的場合,卻不見半點亂象!夫人,您真是賢惠又能幹啊!”
陳夫人笑道:“好了,您這又誇起我來了。”
說說笑笑間,便到了後院兒待客的廳堂,此時裡面已經坐了好些位夫人小姐,這會兒他們兩個進來,夫人小姐們紛紛起身上前打招呼。
時間還早,還不到給老夫人拜壽的時間,夫人小姐們,便聚在這裡,嗑着瓜子喝着茶,熱熱鬧鬧的聊天。
這樣的場合聞子君的話不多,她便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品茶,別人問道她時,她纔回一句。
可也不知怎的,大家口中的話題,從後院兒裡的瑣碎,慢慢的轉移到了她身上,一開始大家只是好奇聞子君往北疆送糧的事情,可是問了一會兒這個後,竟然又問到了她家後院兒裡去。
聞子君便有些不耐煩了。這時候陳夫人出來解圍,她笑着和大家道:“我說大家可別再問了,如今侯夫人可是有孕在身,可沒這些精力陪着你們聊……你們不知道,剛纔侯爺可是鄭重的把夫人託付給了我,讓我照看着的,你們若是想把夫人累着,我可是不答應的。”
“啊!侯夫人有喜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了。”
於是大家又紛紛的開始道喜,可是道喜過後,也不只是誰,又把話題扯回了侯府的後院兒裡來。幾句話後,一位夫人竟然要給申屠熾說起煤來。
聞子君完全沒想到這樣的場合,會遇到這種事情,一時忘了反應。那位夫人笑着上來拉聞子君的手,她看着和陳夫人差不多的年紀,只是五官照比陳夫人要凌厲幾分,笑起來也不甚和氣。
聞子君抽出被她抓在手心裡的手,問她道:“這位夫人怎麼稱呼?”
那位夫人道:“夫家行李。”
聞子君道:“李夫人,您剛剛說想給我們侯府保個媒是什麼意思?我們侯府人口簡單,也沒有適婚的兒郎啊?”
李夫人表情僵了僵,不過很快她便恢復如常道:“侯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您和侯爺都得有人照顧纔是啊?”
聞子君道:“您的意思是要給申屠熾納妾?”
李夫人的臉徹底的僵住了,半晌僵着表情,不尷不尬的道:“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侯府後院兒的事情哪輪得到我來多嘴,不過是……”
不等她說完,聞子君打斷她道:“想必夫人您也知道我是什麼出身,雖說如今承蒙陛下厚恩,封了誥命,可是到底我出身太低,底氣不足。如今我是住在侯府裡,可裡面的事情卻是輪不到我做主的。納妾的事情更是要侯爺自己拿主意了,他不肯納妾,我勸他他是不聽的……不過若是李夫人看不慣的話,您去勸勸,保不齊侯爺就聽了您的呢!”
這一段話說的李夫人十分難堪,她沉了臉色,聲音也冷了幾分,她道:“既是侯爺做主的事情,哪輪得到我去說,是我多嘴了,還望侯夫人莫怪。”
聞子君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遇上這種膈應的事情,她沒罵人都是她脾氣好了,她面無表情的:“哪裡,夫人您是替侯爺操心,我該感激纔對,何來怪罪?”
替侯爺操心!這話可微妙了,李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再不出聲了。
其實今兒個在座的夫人們,想要給申屠熾說媒的可不止李夫人一位,這會兒聞子君這幾句話,毫不留餘地的把這些人都給堵了回去。
氣氛不如之前活泛了,大家不尷不尬的沉默了下來。
出了這麼一件事兒,聞子君便不打算繼續坐下去了,她只說身體有些不舒服,讓陳夫人領着她率先去給老夫人拜了壽,便讓人去通知了申屠熾一聲,自己則直接出府了。
申屠熾聽了下人的報,當即便起身告辭了,陳尚書再三挽留:“侯爺可是下官有哪裡招呼不周的,這還沒開席呢,怎麼就要走了。”
申屠熾道:“內子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今日告罪,失陪了。”
陳尚書心想今兒個申屠熾來一趟,他們可是連一句正題都沒來得及聊呢,打心底不想讓他走,再者,申屠熾說侯夫人身體不舒服,陳尚書也不大信,覺得這就是申屠熾想脫身的一個藉口。
於是他道:“侯夫人身體不舒服,就別急着回府了,我讓內子待她去客房休息一會兒。”
申屠熾這回沒理他,大步就走了。
“侯爺,侯爺?”
眼看留不住,陳大人就只好去送,可申屠熾人高腿長步子大,大步走起來速度很快也不等他。陳尚書一介書生,真真的四體不勤,這會兒雖是大步快走竟也是追不上他!跑起來又不好看!
陳大人生氣了,一甩袖子不再管他,轉身便往回走,路上見到一個小丫頭從眼前過,他便招手叫了過來。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陳老爺道:“去後院兒問問夫人,侯夫人……身體可是要緊?”
“是,老爺,奴婢這就去。”
小丫鬟去了,陳老爺想了想沒再去廳堂待客,轉身去了書房,他坐下等了不多時,陳夫人親自過來了。
聽着夫人將後院兒裡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後,陳老爺氣的猛一拍桌子,罵道:“這些長舌婦,壞事的很!”
——
“不舒服?”
回去,申屠熾沒有騎馬,他扶着聞子君進了馬車後,自己也鑽了進去。兩人坐在一處,他讓聞子君靠在他懷裡,大手輕輕的覆在了聞子君的肚子上。
聞子君搖搖頭:“就是不想和他們待下去了。”
“怎麼了?”
聞子君道:“遇上個說媒的,要給你納妾,我沒給她好臉色,懟了幾句,結果氣氛就尷尬了。待不下去了。”
申屠熾覺得好笑,他也笑了,彎着嘴角道:“你是怎麼懟她的?”
聞子君瞅他:“你還挺高興的啊?”
申屠熾笑笑不說話。
聞子君想想還是氣悶,她道:“真是什麼人都有,一聽說我懷孕了,眼睛都綠了,也不管是什麼場合,還在人家的壽宴上呢,大庭廣衆的就要給你送女人?臉都不紅一下。”
申屠熾嘆道:“女人啊,事兒真多。”
“誰事兒多啊?”聞子君不幹了,“是他們事兒多!我招誰惹誰了?”
申屠熾點頭:“我就是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