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
聞子君萬萬沒想到,出逃的想法,她娘是認真的……可是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的話,就必須要放棄現有的一切,以及將來的一切,這是聞子君絕對不能接受的。再者說她也覺得事情並沒有到這個地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將軍府一趟,她需要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子君將想法和聞夫人說了,聞夫人自然反對,但聞子君態度堅決,母女兩個爭論了半天,聞子君原以爲是可以說服她孃的,可是沒想到,她孃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起來。不僅不許她去將軍府,甚至不許她出門了。
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多月,眨眼的功夫已經是三月下旬了,這天申屠坐在書房裡寫信時,烏文青來了。
“將軍,事情好像是有些不妙啊!”
申屠熾筆下不停,眼也沒擡的道:“什麼事?”
烏文青自己撿了個座兒坐下道:“將軍您的親事,怕是有些不妙。”
申屠熾手上一頓,他放下筆沉下了聲音道:“怎麼回事?尚書府那邊又有什麼動作了?”
烏文青搖頭:“屬下只是猜測……聞家這對母女怕是有幾分不甘願……畢竟將軍這名聲……當然他們只是因爲不瞭解將軍的爲人。”
申屠熾收回視線道:“嫁過來後自會了解,既是我娶進門的人,就不會讓她後悔。”
烏文青道:“將軍,屬下感覺,事情只怕會出現點波折。”
申屠熾擰着眉頭看向他,烏文青道:“屬下這些日子一直留意着聞家的舉動,可是留意了這段時間,也沒見到他們有任何舉動,如今已是三月下旬了,早已是春暖花開,天氣大好的時候了,可是聞家的老宅卻仍是沒有動工開始修繕。”
“一開始屬下想着,或許是他們如今的小院子住的舒服,便不急着修了,但又怕是別的原因,所以屬下特意找了幾家京城大賣木料磚石的鋪子打聽了一番,結果得知,原來這聞家早就定了一批磚瓦還有木料,說是三月中旬的時候要修房子,可他們交了定金以後就再也沒有上門了。三月初十這天,鋪子的夥計上門去問了問,聞家人卻說房子不修了。”
“這又能說明什麼?”
“屬下也只是猜測,他們會不會打算跑路啊?而且太子那邊最近也太安靜了些。”烏文青道,“將軍,如今太子那邊情勢實在是緊迫,這個時候什麼動作都沒有,屬下覺得,定然是他們想到了什麼對策。”
申屠熾:“你是怎麼想的?”
烏文青道:“屬下猜測,或許尚書府那邊察覺到了聞家母女逃婚的打算,待他們行動之時拿個正着,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申屠熾面色冷凝:“他們想抄了家再拿銀糧?”
“怕就怕這個。”
——
聞大老爺從太子處回來,一路都是擰着眉頭,到了後院兒正房,回退了下人他靠上了軟榻,滿面的疲憊。
大夫人上前道:“老爺,事情還是沒有進展嗎?”
大老爺搖搖頭道:“四皇子步步緊逼。”
大夫人嘆口氣道:“真就走到這一步了。”
大老爺道:“也是沒別的辦法了,到底是同族,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大夫人猶豫了一番道:“不若我過去一趟,和他們將事情攤開了說說,弟妹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曉得利害關係。”
大老爺不以爲然的道:“她能曉得什麼厲害關係,扔了家產出逃這種主意都想得出來,簡直荒唐透頂,蠢鈍婦人。而且如今申屠熾的人,也注意着那邊兒,咱們現在若是輕舉妄動只怕會被察覺了意圖,”
大夫人道:“雖說逮着他們抗旨不尊的罪狀抄家也是名正言順,可到底咱們是同族,做出這種事情來,對老爺名聲有損。到時候,銀糧的問題是解決了,但老爺只怕要受些世人的非議了。”
大老爺道:“形勢所迫,我也別無選擇,到時候盡力保他們一命便是。”
——
三月二十五日,聞越山進京了,他接到聞夫人信件的第二日便動身啓程,一路快馬加鞭,因爲事先沒有寫信告知,是以,聞夫人他們並不知道。
聞家這幾日因着事多,家裡的氣氛便有些凝重,下人們一個個也都是心事重重的一張臉。當聞越山敲開聞家小院兒的大門,開門的婆子見到他們家老爺來了,頓時有了主心骨一般,高興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婆子情緒激動的道:“老爺您可算來了。”
聞越山進了院子問道:“夫人小姐可都在?” Wшw⊕ ttKan⊕ C〇
“都在都在,老爺快裡邊兒請,婆子先進去通稟一聲。”婆子說着朝着院子裡面小跑去,邊跑邊喊道,“老爺來了,夫人,小姐老爺來了。”
聞夫人、聞子君聽到聲音匆匆迎了出來,待見到聞越山時,不由得都紅了眼眶,聞越山臉上帶着笑,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兒,一時也是沒了言語。
“爹爹——”這時小胖子小風兒一陣的衝了出來,“蹬蹬蹬”的朝他爹撲了過去。
聞越山把小胖兒子舉起來,高高拋了兩下,而後將他抱在懷裡道:“想爹爹了沒有?”
小胖子緊緊的摟着爹爹的脖子,稚嫩的聲音嘴甜的道:“想爹爹啦!”
聞子君上前將小胖子抱了下來,她問聞越山道:“爹您這麼快就到了,趕路辛苦極了吧!”
聞越山揉了揉女兒的腦袋道:“趕路有什麼辛苦的,倒是你和你娘,看着都瘦了。”
聞越山說着,目光便朝聞夫人看去,聞夫人紅着眼睛道:“行了,有話進屋再說吧。”
聞越山道:“進屋。”
幾人一道往屋裡走,聞夫人慢了幾步落在後頭,她叫來楊嬤嬤,讓他們去好好的做幾道聞越山愛吃的菜,她仔仔細細的交代了好一會兒,楊嬤嬤笑着應道:“夫人您放心,婆子盯着他們做,廚房的也都是府裡的老人了,老爺的口味啊,也都是清楚的。”
聞夫人點點頭,楊嬤嬤去了,她又吩咐丫鬟上茶,都安排的妥了纔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籲出一口氣,轉回身進屋了。
每日的下午這個時候,小胖子剛剛睡醒午覺,是最精神的時候,這會兒便纏着他爹不肯離開,聞夫人想和丈夫說說他們現在的境遇也愣是找不到機會,直到晚飯後又鬧了一會兒,小胖子睡了這才消停下來。
聞夫人將聞子君也打發回了房之後,屋子裡點上了蠟燭,夫妻兩個靠在牀頭,聞夫人便細細的將他們進京後所有的事情,都和丈夫說了一邊,說道後邊兒,尚書府想要女兒去東宮做妾時,聞夫人那麼柔和的性子也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聞越山將妻子攬在懷裡安撫了一番後又道:“是我的不是,當初沒能察覺他們的圖謀,讓你們娘仨進京吃了這麼多的苦頭。尚書府那邊兒媛兒放心,咱們來日方長,該討回來的,早晚都討回來,日後有我在,你們母女便無需再操心這些事了?”
聞夫人點點頭她又道:“如今這個到不算是要緊的了,眼前皇上賜的這門婚事……咱們可怎麼辦纔好。”
和聞夫人的態度截然不同,聞越山道:“我倒是覺得這是一份好姻緣。”
聞夫人一驚,她支起身來看着丈夫道:“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申屠熾啊!滿朝文武見了他都繞着走的,咱們的女兒嫁過去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兩口子過日子就沒有個不磕磕絆絆的,再加上君兒這性子也不是個柔順的,日後一旦吵起嘴來,若是吵得厲害了,還不知他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呢?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聞越山道:“這一點卻是夫人想錯了,這在外面越是厲害的男人啊,越是不會在家裡對妻兒強橫。”
聞夫人道:“這是什麼道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個舞刀弄槍的人,反正我不同意。”
聞越山道:“夫人吶,申屠熾他是個將軍,將軍哪有不動刀槍的?他這麼多年戰場上廝殺可不都是在守家衛國嗎?我看吶,他可是個難得的,頂天立地有擔當的男兒!若是這樣的兒郎都配不上咱們君兒的話,那這世上可就再沒人配得上她了。”
聞夫人皺眉:“你怎麼向着他說話,你又麼有見過他,怎麼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再者說了,他娶君兒也不是真心,不過是圖着咱們家這點銀糧罷了。”
聞越山想了想問道:“夫人何出此言?”
“這是明擺着的!他和君兒不過是照過一兩次面,哪能談得上什麼感情,再者他若是真的喜歡咱們君兒的話,自該請媒人上門提親,而不是強橫的請皇上賜婚,讓咱們沒有一點餘地。”
“這件事情,也是夫人錯怪了,這當中是有個緣由。”
“什麼緣由?”
聞越山道:“夫人不是說,尚書府想讓君兒進東宮爲妾嗎?”
聞夫人點頭。
聞越山道:“就是這個緣由了,賜婚那日,原是在御書房裡,皇上當着一干要臣的面給太子說親的,那是聞尚書已是滿口應下了,若不是申屠熾站出來說他和咱們以說定了親事的話,只怕這會兒君兒已在東宮了。”
“有這一回事兒?”聞夫人先是呆了一呆,而後她懷疑的看向丈夫道,“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聞越山咳了咳看了夫人一眼道:“我這進京,也不知這孩子怎麼知道的,出城去迎了我一百多裡地。”
聞夫人嗔了她一眼,“哼”了一聲。
燭光下,聞越山看着自己的媳婦不說話了。
聞夫人又瞪他道:“盯着我做什麼?”
聞越山嘆口氣道:“才分別數月,夫人卻是瘦了這般多……”
“你纔是瘦了……”
聞越山將媳婦抱在懷裡,回手一扇熄了桌上的蠟燭……
作者有話要說:打馬迎出一百多裡,將軍也是蠻拼的!
看在將軍這麼拼的份上,親們收藏鼓勵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