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慕容懿的人,她不想再讓他們跟着。
她身邊,也該有自己可以用的人才行。
“林小姐,你……”趙二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什麼也沒說。
趙大也來了,他看着自家兄弟那副表情,自然猜到了一些。
他們,看來是想留在林鳳溪身邊。
趙大走過來,對林鳳溪說道:“林小姐,老夫人他們一路過來也辛苦了,我們兄弟就不打擾了,先行回去跟將軍覆命了。”
“好。”
趙大沖着趙二使了個眼色,趙二瞭然,於是跟林鳳溪告辭一起離開了。
進了府內,林小寶早就發現了牧曜,好奇的問姐姐。
“姐姐,他是誰啊?”
“他是姐姐認下的弟弟,以後就是小寶的哥哥了,小寶以後要跟哥哥好好相處,知道嗎?”
“嗯,小寶知道。”林小寶懂事的點點頭,沒再多問。
倒是張氏,看着乖巧懂事的牧曜,拉着林鳳溪小聲問道:“小鳳啊,這孩子……”
“這孩子沒家了,親人也找不到了,我就先收留了他,以後他家人或許會來找他。”林鳳溪簡單解釋了一下,也沒說太多。
張氏也是個心善的人,也沒說什麼。
原本,她也是個沒主見的婦道人家,現在更是事事都挺林鳳溪的,自然不會反對林鳳溪做的任何事情。
一家人總算團聚了,林鳳溪十分開心,心情自然也好了許多,晚上親自動手做了一大桌吃食,一家人聚在一起,算是一頓團圓飯,也是他們在京城新生活開始的第一頓飯。
不過飯局剛開始,就有人不請自來了。
“小姐,將軍來了。”杏春急急忙忙的趕來,小聲的給林鳳溪提個醒。
林鳳溪點頭,“娘,你們吃,我出去一下。”
“好。”張氏不知道林鳳溪要去做什麼,也沒多問。
林鳳溪走到院子裡,慕容懿恰好剛進了院門。
“你怎麼來了?”她有些詫然,趙大趙二一起回去纔沒多久,他怎麼突然過來了?
慕容懿見到她,速度更快了,走到她身邊,便一把拉住她的說完,快步朝着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這會沒有下人在,月朗星疏,正是用晚膳的時間,此時的湖邊,只有他們兩人。
“有事嗎?”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慕容懿的表情有些嚇人,雖然天色昏暗,但院子裡隨處都有燭火,林鳳溪自然能看出慕容懿臉上的表情,有些黑,有些深沉。
她有些搞不懂了,他突然的這是怎麼了?
“什麼意思?”她耐心的問着。
慕容懿簡直要瘋了,有些抓狂,“你在路上摔落山崖,爲什麼都不告訴我?”
他聽到趙二彙報這些消息的時候,他整顆心都繃緊了,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涌動,他覺得自己一定要第一時間見到林鳳溪,去弄明白那種感覺到底爲何。
這會見到她,卻見她風輕雲淡的站在那裡,輕輕柔柔的問他,你怎麼來?
他突然就有些煩躁,有些惱火。
“不是什麼大事,所以纔沒有告訴你,而且我也安然回來了,並沒有受傷。”
當時受傷的確實不是她,當時她沒多想,後來想明白,是盧君在昏迷的前一秒,摟抱着她,把自己整個背面向來了水面,否則就算她水性好,也不能保證從這麼高的地方砸下去,會不會被水給拍懵掉。
“可是我會擔心,你……”慕容懿突然的一句話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卻又驚覺不對,立刻噤了聲。
林鳳溪倒是沒聽出他話語裡的意思,也沒有看到他面容上侷促的神色。
“我現在好好,沒事,不用擔心。”她回答的十分隨意,然後想了想,說道:“你用晚膳了嗎?如果還沒吃,要不要留下吃一些?”
好吧,原本她並沒有想要請慕容懿來,但他既然都來了,她自然不可能把人攆走。
只希望,慕容懿來她這裡,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也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用了。”原本想答應下來,但慕容懿心情一團糟亂,想了想還是冷硬的拒絕了。
“那好吧。”林鳳溪倒也沒在意,送他離開,便回去了。
這一晚,慕容懿許久未眠,他難得的喝了一些酒,想了一整晚,一直到天明,都沒想明白自己心裡的感受。
這種情緒一直侵擾着他,他想了想,第二天下朝後,沒有急着回府,而是去拜訪了一位許久未見的朋友。
太子府,下人們都是熟識慕容懿的,這會見他來訪,便立刻去通報。
“殿下還在休息嗎?”慕容懿問身邊領路的侍衛。
“太子殿下傷的很重,一直臥牀養病。”那侍衛也沒有隱瞞,直接回答道。
誰都知道,慕容將軍與太子殿下從小交好,太子殿下對慕容將軍也是不同一般。
進了內室,太子寢殿,慕容懿虛行一禮,太子倚在牀頭上,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樣子,對他輕輕一擺手,示意他不用拘禮。
“都下去吧。”太子淡淡的說着,屋內伺候的下人立刻退下。
直待人全部走完,慕容懿才走向太子的牀榻。
“真的傷的如此嚴重?知道是誰做的嗎?”慕容懿有些擔心,看着太子的臉色,確實極差,不免心底更加優思了。
太子虛弱一笑,輕輕點頭:“太醫說,我可能要躺個一年半載才能恢復。”
“太醫當真如此說?”慕容懿不敢相信。
太子的身體想來健朗,更何況,太子雖然武藝不算十分高強,但對付一般的殺手都能輕鬆解決,這次不會南下賑災,回來卻變成這樣了,他不免感到心驚。
到底是誰,屢屢想要對太子不利?
太子的目光掠向窗口的位置,眼底有着深幽的光澤閃過。
“是啊,太醫是這樣說的,我這次,傷勢太重,怕是,會落下永久的後遺症啊。”太子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咳嗽,真的像是病的十分嚴重的樣子。
不過慕容懿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窗外,也看到了窗外一閃而過的身影。
慕容懿瞬間瞭然,脣角勾笑,冷酷陰霾。
“是誰?”他壓低了聲影,幾乎是在用口型問出自己的疑惑。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的好弟弟,迫不及待了。”太子依舊那般虛弱的笑着,但慕容懿卻能看透他眼底的神采。
想來,他這番模樣只是爲了混淆視線,想來,也只有五皇子會對太子殿下下毒手了。
皇位之爭越演越烈,連家人那邊,也是動作越發明顯了起來。
“皇上,就沒說什麼?”畢竟,太子殿下傷的如此‘重’,皇上怎麼着也該表示一下才是啊。
這麼一問,太子笑的越發嘲諷,眼角的笑,淡淡的,看不正切,“父皇……他又如何會過問,不管我們如何爭鬥,他都不會過問,最後能剩下的,纔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選。至於我這個太子之位,不過是因爲我是嫡子,纔會傳與我。”
慕容懿見他這般,想勸慰,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
在帝位凰權面前,什麼親情父子兄弟,都是最爲薄涼的。
“這一場博弈,我們慕容家,勢必會護着你的,五皇子若是當了皇帝,這天下,估計也不會是這般安逸的天下了。”
慕容懿考慮的更爲全面,不光爲天下百姓,還有與其他國家之間的鬥爭,抗戰。
一旦君主昏庸,則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百姓。
戰亂也會起,其他兩國肯定會趁機攻打他們國家。
所以,不管因爲哪方面原因,他都是支持太子登位的。
至少,太子是個睿智慈善的人,以德服人同樣也以理服人。
太子這樣的人,才適合當皇帝。
“我相信你,懿深,我所求的並不多,我只希望,老百姓不會受苦,老五,心太狠,也還殘忍,哪怕最後我坐不上皇位,我也希望是位仁德的君王,你明白嗎,懿深?”
深,是慕容懿的字,而太子,與他自幼一起長大,最愛稱呼他懿深。
“子君,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我相信你。”慕容懿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