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府。
夜瑾瑜穿着一身大紅的新郎服,看着不遠處徐徐而來的紅花轎,他眼裡卻是瞧不見喜悅。
伴隨着一陣陣鑼鼓聲響,大紅花轎停在了御王府門前,喜娘高聲喊道:“請新郎迎新娘——”
夜瑾瑜的動作有些木楞,他走到花轎前,接過喜娘手上的木棍,輕輕的撩開花轎的簾子。
身穿大紅媳婦的蕭浣兒團扇遮臉,緩緩下了花轎,四周好不熱鬧,鞭炮和鑼鼓聲四起。
“新娘子真是漂亮啊。”
“是啊是啊,簡直郎才女貌!”
“聽說是陛下親自主婚呢。”
在一聲聲的讚美聲中,夜瑾瑜牽着蕭浣兒的手緩緩地步入殿內。
大殿內,坐滿了前來參加壽宴的賓客們,夜瑾瑜和蕭浣兒牽着手在大殿中央站定。
喜娘滿臉笑容,高聲道:“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慢着!”
喜娘話音未落,只聽門口的方向傳來“嘭”的一聲,兩個侍衛被扔了進來。
沈洛棲拿着刀,氣勢洶洶的隨後就進來了。
衆人見狀連忙閃躲到一旁,開始議論紛紛。
“七七!”一旁的夜錦衣連忙站出來擋在面前,深怕她做出什麼傻事。
“七七,你把刀放下。”夜錦衣道。
沈洛棲無動於衷,眸中淨是冷漠。
“七七!”夜錦衣努力勸說:“你別這樣,快把刀放下!”
沈洛棲不聽,突然舉起刀,指向夜錦衣,嚇得夜錦衣連連後退,險些摔了。
一旁的宮人連忙將夜錦衣扶到一邊,沈洛棲的身後不多時就涌上來一大批的士兵將沈洛棲團團圍住,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
“夜瑾瑜。”隔着一層士兵,沈洛棲微微起脣,本來已經收拾好情緒瞬間又涌上心頭,根本無法自制的紅了眼眶。
“我只問一遍。”她道:“玩玩兒而已,是什麼意思?不要我了又是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一片譁然。
在此之前,雖說是有閒言碎語說夜瑾瑜同沈洛棲走的近了些,可沒說他們兩還有這層關係啊。
兩人四目相對,夜瑾瑜暗自拽緊了拳頭,沒有吭聲,一旁的蕭浣兒轉眸,看向夜瑾瑜,然後將團扇放下,一揮手讓圍住沈洛棲的士兵撤開了一條道。
她邁步,緩緩靠近沈洛棲道:“沈將軍這是做什麼呢?想必其中一定有誤會,你看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您若是賞臉,就坐下來喝杯喜酒吧。”
沈洛棲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夜瑾瑜,然後道:“我和他說話,管你什麼事?”
蕭浣兒聞言,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過,接着卻笑道:“沈將軍若是有什麼怨氣,咱們等過了今日再說可好?”
明明是帶着商量的語氣,可她看她的眼神,卻充滿了挑釁,彷彿在說:你得不到的永遠也得不到。
沈洛棲握緊手裡的刀,咬牙道:“蕭浣兒,別以爲我不敢動你!”
“沈將軍說笑了。”蕭浣兒擡眸,臉上微微揚起勝利者的笑容,她道:“再不濟,我也是鑲城的公主,御王殿下的……王!妃!”
說罷,她一揮長袖,轉過身去,道:“來人,送客。”
她話音剛落,一衆侍衛便涌上前要將沈洛棲轟出去。
沈洛棲自然是不依的,她快步上前,只想要夜瑾瑜一個答案,可沒曾想,蕭浣兒突然轉身,沈洛棲來不及反應,就見她直直的撞了上來,袖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入沈洛棲的肚子。
不知她是用了什麼法子,被刺中的瞬間,沈洛棲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她腿腳一軟,蕭浣兒卻伸手一把將她扶住。
蕭浣兒的喜服很繁瑣,從衆人的角度看過去,無異於是蕭浣兒扶住了崴腳的沈洛棲。
“這是你自找的。”蕭浣兒微微起脣,用僅有她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道。
沈洛棲只覺得那把短劍彷彿一瞬間就刺穿了她的身體,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下意識的掌心運起靈力,狠狠地朝着蕭浣兒襲過去。
她本來可以躲開,但蕭浣兒沒有,故意捱了這一掌,瞬間被靈力擊飛,重重的摔在地上。
失去蕭浣兒的支撐,沈洛棲瞬間跪倒在地上,有些艱難的忍着劇痛將肚子裡的短劍拔了出來,鮮血流了一地。
然後此時,沒有人關心她是否受了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重摔在地上的蕭浣兒。
一旁陪嫁的宮女見狀,立刻開始嚎啕起來:“公主!!”
她將摔了的蕭浣兒扶起來,然後放聲道:“好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我家公主好心扶你,你竟然重傷與她!!”
此時,沈洛棲已經被侍衛圍了起來,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她現在的樣子。
唯有夜瑾瑜再也按耐不住,想扒開人羣去幫沈洛棲,卻被蕭浣兒一把拉住,然後就聽蕭浣兒道:“我可以保證不要她的命,但是,你若閒雜過去了,本公主可就不敢保證了。”
夜瑾瑜拽緊拳頭,狠狠地瞪着蕭浣兒,他咬牙道:“讓她走!”
蕭浣兒勾脣:“會的。”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一陣嘈雜,衆人回頭,就見是匆匆趕來的沈天逸。
從細小的縫隙裡,他站在外面,隱約看見了跪在地上的沈洛棲,立刻衝上前,扒開人羣,地上的鮮血他的猛地一驚。
他幾個箭步衝上去,看着地上的匕首,沈天逸心頭“咯噔”一聲。
“臭丫頭,你沒事吧?”他有些心驚膽戰。
沈洛棲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傷口還在血流不止。
沈天逸擔心:“臭丫頭,我們走吧!”
沈洛棲卻一把推開沈天逸,掌心運起靈力,將地上剛纔刺傷她的匕首御到手心,然後周身的靈力都瞬間運轉起來。
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站着的地方,以她腳下爲圓心,數十米開外的地面都開始結起薄薄的冰塊,溫度驟降,讓不少人都開始打寒顫。
她緩緩邁步,朝着蕭浣兒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夜瑾瑜上前,將她攔住:“別鬧了!快走!”
沈洛棲目光冰冷,又帶着難以言語的悲傷,她看着夜瑾瑜,問:“你真的喜歡過我嗎?哪怕是一瞬間,沒有任何目的,就是單單的喜歡我這個人。有嗎?”
有啊,當然有,而且一直沒有改變。
可是這樣的話,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會害了她的。
夜瑾瑜紅着眼,只是搖頭道:“別問了,走吧,我求你了。”
那一瞬間,沈洛棲笑了,笑聲淒涼,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