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家窮,五歲那年被主公看上,向我們家給了十萬兩,把我們兄弟二人買了回去。”
高攬玉一邊駕着馬車一邊道:“自那以後,我們就分開了,三五年見不了一次也是正常的。”
這也難怪,習性不像也就很正常了。
馬車逐漸駛遠,幾天之後的一個黃昏,兩人才終於進了錦城地境。
這是個頗有些江南水鄉風味的小鎮,日落黃昏,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的沒有幾個。
沈洛棲坐在馬車邊上,高攬玉趕着車往前走。
“怎麼樣?”高攬玉突然出聲道。
沈洛棲疑惑:“什麼怎麼樣?”
高攬玉笑笑:“這裡怎麼樣?”
“……”沈洛棲默了默:“挺好的。”
“你要是現在跑還來得及。”高攬玉道:“要是等見了主公,你就跑不了了。”
沈洛棲笑笑,不以爲意:“我爲什麼要跑?我跑了你怎麼辦?”
再說了,她還想替月師兄報仇呢,她現在要是跑了,怎麼知道他口中那個主公到底是什麼人。
夜幕降臨,高攬玉帶着沈洛棲去了客棧住店。
“你家主公住這種地方?”
高攬玉付賬的時候,沈洛棲不禁問。
高攬玉笑笑:“想什麼呢?去皇城還得有一天的路程呢。”
沈洛棲“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入夜,還是像往常一樣,高攬玉把她用捆仙繩綁在牀頭,自己倒頭就睡。
沈洛棲也不掙扎,反正也習慣了,這麼多天她都是這樣過了的。
正在沈洛棲昏昏欲睡之際,突然有什麼東西將原本半掩着的的窗戶輕輕的推開了。
沈洛棲瞬間驚醒,一擡頭,就見徐崢躡手躡腳的從窗戶爬了進來。
沈洛棲微微一愣,轉眸看向牀上的高攬玉,看着均勻的呼吸,好在這傢伙還睡着呢。
徐崢爬進屋子,輕着腳走到沈洛棲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洛棲,然後將一張小紙條塞到沈洛棲的手裡,眼神示意她放心,不會有事的。
兩人沒有說話,深怕有點動靜就會驚動了他。
塞完字條,徐崢湊到她耳邊,道:“這是夜瑾瑜讓我來給你的。”
聞言,沈洛棲眸光沉了沉,壓低聲音,有些不滿的道:“他爲什麼不自己來?”
聽這語氣,顯然是還沒消氣呢。
徐崢笑笑:“彆着急啊,過兩天你就能見到他了。”
兩人正說着,牀上的高攬玉突然翻了個身,徐崢連忙一個閃身,閃進了落地屏風後面。
等了片刻,高攬玉卻沒有甦醒的跡象,徐崢這才躡手躡腳的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他緩緩鬆了口氣兒,道:“小丫頭,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說着,便翻窗子出去了。
沈洛棲捏着手裡的紙條,心頭五味雜陳,好像有千萬句言語要講,卻又好像只想問他那個時候爲什麼沒有認出來她。
但是她轉念一想,當時那種情況,這麼多人都沒有認出她,她又怎麼能要求他第一眼就一定要認出她呢。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一直到早上,高攬玉睜眼,將繩子給沈洛棲解開,發現沈洛棲似乎是一夜沒有閤眼。
高攬玉斜靠在牀上,滿臉笑意的看着她:“喲,沈將軍,一夜沒睡呢?”
沈洛棲瞄了他一眼,擡手揉了揉被繩子勒的有點疼的手臂,道:“我餓了。”
“……”高攬玉默了默,然後道:“你要搞清楚了,你現在是被綁架了。”
沈洛棲微微嘆了口氣:“怎麼,被綁架了就不知道餓了?”
高攬玉笑笑:“得嘞,走吧。吃東西。”
說着,高攬玉掀開被子,下了牀。
吃過早點之後,兩人剛一出門,一擡眸,就看見溫筠錦帶着心月和溫染染站在客棧外面。
幾人大眼兒瞪小眼兒互相看了許久,高攬玉首先反應了過來,一把抓起沈洛棲就跑。
眼前的人影晃過,溫筠錦這才反應過來,他眸光一沉:“追!”
一聲令下,身後的侍衛紛紛追了上去。
高攬玉拉着沈洛棲穿過擁擠的人羣往前跑,時不時將商販的東西打翻,來阻擋後面的侍衛。
可距離卻並沒有因此拉開多遠,高攬玉看了看四周,拽着沈洛棲直接從岸上一躍而起,跳上了一艘船上,腳下一撩,將竹竿握在手中,手上稍稍運力,手上竹竿一個借力,船就離開了岸邊。
岸上,一羣侍衛面面相覷,瞬間沒了法子。
就在這時,溫筠錦匆忙趕到,卻也只能站在岸邊和沈洛棲四目相對。
高攬玉轉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心虛的沈洛棲,毫不猶豫擡手將她敲暈,然後接住她緩緩的將她放在船上,回頭看了一眼岸邊氣的臉色發紅的溫筠錦,笑着自言自語道:“放心,不會讓你爲難。”
無功而返的溫筠錦只得作罷,一邊派人四處搜尋一邊往皇城趕去。
半路上,他就遇見了跟着高攬玉進了皇城的夜瑾瑜和沈景。
雙方說明情況之後,都揣測出一個結論:沈洛棲壓根兒就沒想過逃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或有什麼人是她一定要去做和見的。
“和她一起的那人,你可認識?”夜瑾瑜問溫筠錦:“或者,你可見過?”
溫筠錦搖了搖頭:“從未見過。”
“那就奇怪了。”夜瑾瑜想不通:“既然連你都見過。說明並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他究竟是用條件才能讓沈洛棲心甘情願的跟他走?”
莫非,真的是因爲那張臉?
想着夜瑾瑜心頭不免一緊,可沈洛棲絕不是如此膚淺之人,就算那人是有八九分像他,但畢竟不是她,她絕不會如此糊塗。
雖然如此,但夜瑾瑜總覺得有些難安,或許是曾在她的識海中看到過本尊的模樣,那是個及其溫和善良的人,又或者是沈洛棲曾經對他的依賴,讓他很不高興。
但,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上,唯有像高攬月那樣謫仙一般的人才配得上他滿身傲骨的七七。
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嫉妒了。
“別擔心。”沈景似乎看出了夜瑾瑜的心事,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那丫頭雖不怎麼聰明,但也不會傻到自己送上門去給人吃,想必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這個道理,夜瑾瑜自然是懂的,可只要想起他們單獨相處那麼長的時間,尤其那男人和高攬月還有八九分相像,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
“不過……”溫筠錦道:“他們離開的方向看起來像是去皇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