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殺手身手都是極好的,反應即佳,力度又足,完全呈現虎狼之勢。對於這種以少敵多的戰鬥,宋珩並非沒有半點經驗。
夜,暗的像是沒有半點的光線,兵刃碰撞的時候有着聲響發出。沈從墨努力長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眼下的情況,奈何怎麼都看不清楚,只有在刀劍碰撞的時候產生的那些火花,他才能夠瞧見,瞧見宋珩還是好端端的。
而在孤引月的眼中,就不像沈從墨一樣瞧不清楚了,在黑暗之中,那身形宛如驚鴻翩若游龍,破軍被稱爲名劍並非是沒有任何理由,那些個兵器對上破軍,在對上的那一瞬間那刀子一下子就斷成了兩截,削鐵如泥。
她遊走在殺手之間,劍身橫過,便有人倒下,廟裡頭的血腥味就越發濃重上一分。她就像是暗夜的肅殺者,清理着
那小廝瞧着那些個殺手一個一個地被宋珩殺死,她的動作極快,輕功也是極好的,手上又有着這神兵利器。
這女子,留不得!
那小廝抽出了手上的金蠶絲,打算趁着宋珩全力應戰那僅剩下一人之時想要趁機偷襲她的空防的後方。
小廝手上的金蠶絲纔將將出手,宋珩的身形突然飛起,手上的劍以反手形式掃過殺手的喉間,鮮血瞬間噴涌了出來。等到小廝反應過來的時候,宋珩的劍已經橫在孤引月的脖子間,劍割斷了孤引月一縷髮絲。
小廝驚慌失措,他手上的蠶絲出了手,纏繞上了沈從墨的脖間,略略收緊,沈從墨悶哼了一聲只覺得脖子那邊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沈從墨看不清楚,卻清楚地感受到眼下的氛圍比剛剛還要來得凝重,他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纏了些什麼,他不敢伸出手去觸碰。
有淡淡的火光亮起,孤引月的車伕抽出了火摺子,平靜地拾了一些乾草和沒有燒完的乾柴又重新生了一個火堆。
他像是完全都沒有瞧見這劍拔弩張,有可能下一秒就會演變一場血案。
孤引月臉上還帶着笑,對於橫在自己脖間的利器一點也不在乎,他伸出了手指,彈了一下那劍身,在那輕聲的鳴響之中,孤引月倒是有點彈刀而歌的味道:“丫頭,你這樣做有些不大厚道吧?”
“厚道?”宋珩輕笑了一聲,覺得這句話從他的嘴裡面說出來的時候極具諷刺的意味,“對於你的隨從之前想要殺了我,剛剛你又把我丟去面對那些個殺手,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說厚道麼?”
孤引月也輕聲地笑着,果然她之前就沒睡着。
“放了我家少爺,否則,我就殺了你兄長!”那小廝收緊了手上的金蠶絲,勒得沈從墨一張臉漲的通紅。
“少爺?”宋珩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若是平常商賈人家的少爺能惹來殺手追殺?這少爺可是一劍砍斷了我家兄長的手腕子,那般的狠戾決絕,又豈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少爺的所作所爲?”
這些人真當她是沒有半點眼界不懂得人情世故麼?
小廝和車伕的面色微微一變,卻又不無可奈何不敢輕易上前,她手上的劍離殿下那麼的近,只要她稍稍往裡近一點就能夠割斷了人的喉嚨。
“當日我上藏劍山莊,遇上了殺手伏擊,接着又遇上孤引月你。別同我說,這兩者之間是沒有半點的干係的,你也別說什麼去四處遊歷一番,平常的富家公子哥身旁的護衛哪有這麼好的身手,以一敵多呢!你根本就是爲了西北而去的,是不是?”宋珩冷聲道。
爲了西北而去,而眼下睿王正在西北,這其中就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
“你若再不放手,我就真的殺了他了!”那小廝手上的再着力上幾分,蠶絲扣進了沈從墨的脖子,有幾絲鮮血順着那勒緊的地方往下低落。
宋珩眸色一暗。
“那你便殺了他吧!”宋珩不以爲意地說着,“反正他總說着早晚是要死在我的劍下的,眼下你殺了他,也算是爲我消了一重冤孽。”
宋珩看了沈從墨一眼,曼聲道:“沈公子,我多少也算是得了你藏劍山莊的恩惠,你今日若是真的要死在這裡,我定給你挖個坑好好掩埋了,這主僕三人也會成了你的陪葬,這樣算來,沈公子你也不算是吃了大虧!”
沈從墨原本覺得自己脖子痛得慌,但是聽到宋珩這麼一番話之後,他卻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是呀,他一個人有三個人陪葬,算起來他是真的不算是大虧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就有勞阿珩你了。”
那小廝原本是打算用沈從墨來威脅宋珩,卻不想這個男人半點驚恐之色也沒有,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反倒是宋珩的話讓人膽顫心驚不少,他們死了倒是不要緊,要是殿下有個什麼損傷,他們是萬死都是不夠的。
正想着,他卻瞧見宋珩手上的劍擡了擡,在孤引月的脖間弄出了一道血痕來,他手上的蠶絲微微一鬆,就在他一鬆的瞬間,宋珩已經放開孤引月,長劍劃過那金蠶絲,瞬間隔斷了蠶絲,劍身一個反轉,劍氣劃破了那小廝的手臂。
沈從墨被宋珩護在身後,宋珩看着那孤引月,他的臉上一直帶着怡然的笑,就算是剛剛她用劍指着他的時候都不見他有半絲的皺眉,她瞧見過這個人的狠戾,可剛剛他半點動作也無,也不知道他是太過於深不可測,還是無動於衷。
這也是宋珩不敢有輕易舉動的原因,孤引月的兩個手下殺不了她,但是她也不見得能夠殺了孤引月。
孤引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間,指腹上染上了一抹殷紅,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罷了,原本今日相逢還以爲是件幸事,卻不想卻成了一件禍事,我也就不再這裡呆了,”孤引月大步地往着廟門口走,外頭的雨已經小了一些,只是夜還深着,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望了宋珩一眼,輕輕地笑開了,“阿珩,我們便下次再見吧!”
孤引月率先走出破廟,他的兩個隨從也快速地跟了上去。
“殿下……”
“回東極!”
孤引月的眸子裡頭一片陰霾,這一次殺手已經是第四回了,原本他還想去西北前線看看,眼下他卻是不得不回東極了,那些人已經迫不及待至極了。
孤引月一走,沈從墨舒了一口氣,他看着那遍地的鮮血和屍骸,卻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想了想之後,沈從墨開了口:“宋小姐爲何剛剛要救我?”
宋珩掃了沈從墨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未寫下遺囑證明我的清白,我怕你山莊裡頭的人以爲是我害死了你,日日來尋我報復那不是要勞累死我?”
沈從墨一聽,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想來,是他太過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