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圍獵大典,本就隆重,加之當朝皇帝酷愛打獵,因此更爲隆重。
今日是圍獵的大典的第一天,所有的活動都是流於形式,不過是祭天等這樣的儀式,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吃吃喝喝了。
爲了能夠盡歡,玉溪皇帝吩咐在獵場中搭建各大帳篷。錯落有致的的大小帳篷以一個主帳篷爲中心,該主帳篷尤其氣派。
主帳內,皇帝帶着皇親國戚與各官員齊聚於此,舉目看去,衆人其樂融融,臉上皆是喜氣,氣氛好不快活。
玉溪皇帝與皇后端坐在上手,只皇帝的眼中,卻從未在皇后的身上停留,倒是時不時的便與另一側端莊高貴的柔妃說一些笑言,而溫柔的皇后每每在此刻都會露出最燦爛的笑容來。
這本是和諧美好的場景,只這樣一番好景象並會讓人人都滿意,這不,即使是在這樣的場合,看到皇帝對柔妃此的寵愛,有些個妃子臉上的笑容依然是掛不住的。只掛不住又能如何,不過是低頭多喝幾杯悶酒罷了。
而高貴的皇后也不再似往日強顏歡笑,竟一直黑着一張臉,也不怕丟失了皇家的面子。
世事向來如此,幾家歡喜幾家愁,不但如此,更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打眼去瞧,往年最風光的東宮,如今竟是低頭不語,而往年最少話的二皇子,今日笑得越發的開心,本就不俗的樣貌,加之心中的喜氣,看起來,竟是俊朗許多。
看這景象又有什麼滋味,看那些個官員,更能看得出今日的玉溪衆皇子何人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頂尖人。
玉溪二皇子樂正宇滿臉紅光的坐在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上,他本是個皇子,在這樣的位置上又有何稀奇,只在往年,這位置可輪不到他樂正宇來坐。如此一來,今日的榮光自然的讓他喜悅,因此不管是大小官員誰來敬酒,都能高興的喝上一杯。
這不,不大一會兒,這個樂正宇,便開始有些醉醺醺、飄飄然了,竟沒記住今夜不是自己的喜事,而是皇上最重視圍獵大典。
樂正宇幾杯酒下肚,便開心的找不着了北,愣是沒記起來今夜自己責任之重,今夜這帳中所有人的安危都由他派兵守衛。本他是個皇子,一個尊貴的皇子不該做這樣的事情。只往年這樣的事情的事情都由樂正言的手下餘安與大隨來做,他今日在皇帝面前得了讚賞,岑顥急於表現自己,一個皇子竟攬下武官之事,攬下之後又是這般貪酒,竟不擔憂帳外的守衛是否各司其職,只顧得自己的開心。
他身邊的親信見樂正宇這般的開心,腦子也不願意多想,圍獵大典年年都有,年年都未有任何問題,玉溪也無前朝餘孽等等煩心之事,不必緊張,今夜只顧嬉鬧便是。
想着,便端起眼前的酒,美滋滋的喝了起來,據說這酒,大補!初春的夜依舊清冷,加上這樣補的酒,在想到給自己暖牀的美姬,心中的喜悅更勝。
禮部尚書擡眼看皇帝一雙醉眼鍾情的望着柔妃與玉貴人,兩人皆是紅着一張臉,低頭淺笑,這般詩情畫意的畫面,羨煞旁人。
再環顧一週,帳內早已經吵吵嚷嚷,衆人早已經在酒中沉醉,在喜悅之中沉迷。
禮部尚書輕輕咳了一聲,此時正是時候,精心爲大典準備的祝酒歌舞在此刻出場最是適合。
禮部尚書想便站起了身,離開自己的酒席來到帳外,那裡早有宮中的樂師長在等候。
“尚書大人,歌舞可是可以上了?”那樂師長在寒冷的帳外站了許久,有些哆嗦,問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說得好聽些,他是宮中的樂師長,只不過脫不開下人這麼一個身份,今日這歌舞若是不好,死的便先是自己,讓他怎麼安心在小帳裡等候。
禮部尚書見這樂師長這般上心,也算是恪守職責之人,臉上不似平日那般嚴肅,和悅了一些道,“開始吧。記得吩咐下去,且認真細緻些,今日還有金遼的皇子,不可有任何閃失,丟了我朝的氣派。”
“小的明白了,這就去準備。”樂師長謙卑道。
禮部尚書不在多說什麼,揮了揮手,回身回到溫暖的帳篷。
那樂師長得了命令,在原地跺了兩腳,讓自己暖和一些,才跑向不遠處的小帳。
……
“叮鈴~”在衆人飄然恍惚於所處的此情此景之時,一聲奇特悅耳之音從帳外傳來。
嘈雜的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禮部尚書見到此番景象,臉上皆是得意之色。
這悅耳之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過幾個音律,便吸住衆人的飄然的思緒,將衆人帶回此時此刻。
悅耳之音之後,便一連串的音律響起,韻律拼湊成悅耳的歌謠,就在衆人被音樂吸引了注意力之時,帳內不知何時被縹緲的煙霧環繞,隨着煙霧而來的,便是一羣衣着精緻,身姿曼妙的舞女踏着歌聲而來。
就此衆人的神思陷入這一場歌舞之中,只覺得自己恍如置身於仙境。若不是如此,又怎麼會有這般好聽的音樂,而又怎麼會有這些如九天仙女般的女子爲自己舞蹈。
舞女們曼妙的身姿舞着最靈動的舞蹈,美輪美奐的歌舞,讓帳內的帳內的衆人有些迷惘,本是腳踩大地,卻又覺得自己漂浮於空。手中捻着最華貴的金樽,卻又覺得自己手中空無一物,本是最真實的場景,卻又如夢似幻。
衆人歡笑的聲音在各自的耳邊微弱的飄蕩,只有那悅耳之音才主宰着衆人的神思,如此這般飄飄欲仙,好不快活!
大帳之內的衆人,不再覺得自己身處與大帳之內,而是騰雲駕霧早已經身處仙境。
只衆人迷醉之時,唯獨獨兩個華貴男子並未沉淪這迷幻現今之中,旁人個個帶笑,只他們一個微皺眉頭,一個嘴角帶笑,卻都是無聲無息看着眼前迷醉的衆人。
“美!”此時一官員擡頭望着一個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舞女發出驚歎之聲。
衆人的目光被空中的舞女所吸引,即便是這場歌舞的策劃者尚書大人也不得不驚歎樂師長獨特的安排。
那女子扭動着纖纖細腰,帶着香氣的水袖舞過衆人眼前。玲瓏有致極盡完美的身姿撩撥着衆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這樣認真的一瞧,才發現這舞女是唯一一個帶着面紗的舞女,舞女的臉在隱隱綽綽的面紗下,讓衆人更加的神往,是何等女子,纔可以有這般靈動的身姿,若說剛剛都以爲這些舞女是九天的仙女,獨獨這一個不像。只因眼前這個展現絕美舞技的舞女就是那天池邊最高貴的仙女,如今這舞,便是仙女下凡之態。
衆人沉迷在此等眼球盛宴之時,卻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
那尖銳的叫聲將衆人從那靈動的舞姿中抽離。
世人便是如此,什麼可以將世人從美景中沉迷,便是來自與死神之聲。
發出尖銳之聲的人是剛升任不久的總兵大人張皖。
張皖只發出了這麼一聲尖銳的叫聲,便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因他脖間的動脈早已經被人隔斷,如今他的血像水柱一般噴射而出,眼睛大睜,大口大口的吐着鮮紅的血。
剛剛還是美輪美奐的仙境,如今因爲這個張皖大家只覺得置身於地獄之中,有些官員的女眷看到此番場景,尖叫一聲之後便也跟着暈了過去。
帳內瞬時慌亂起來,玉溪皇帝伸手擋住柔妃美麗的雙眼,不讓着污濁的場景嚇到她。樂正言起身用高大的身軀擋在兩人的面前,樂正宇見此,護在皇后的身前,展現自己的孝道。
“誰都不可以離開。”此時,一聲還帶着酒意的訓誡聲讓衆人驚慌的神思迴歸,抓住兇手纔是正經。
玉溪皇帝沉着一張臉瞪着酒氣熏人的樂正宇,樂正宇因這樣的眼神背後早已經冷汗噓噓,只得強壯鎮定道,“父皇無需擔心,兒臣已經布好守衛。無人可以離開。”
皇帝聽此一言不發,樂正宇也不知該再說一些什麼,低着頭不語。
就在此時,帳內卻開始出現濃煙味,離大帳門邊較近的幾個舞女隨着濃煙而來紛紛倒下。
離帳門有些距離端朝皇帝見此,伸手堵住自己的口鼻,柔妃不再鎮定,看着皇上道,“皇上,還是讓大隨將軍來吧,畢竟二皇子對此並不擅長。”
皇帝瞥了樂正宇一眼,吩咐身後的公公,“去傳大隨將軍。”
公公得令,快跑出去,只公公剛出去,大帳內的濃煙更勝。
衆人被濃煙堵住了去路的,沒有辦法離開大帳,人心惶惶之際,只聽一脆生生的嬌聲道,“堵住口鼻,快!”
衆人一聽這嬌聲的命令,竟無意識的跟着做,正在衆人詫異是何人在指揮之時,便見剛剛已經落地的蒙面舞女又開始舞動起自己的水袖來。
衆人只見舞女曼妙的身姿在煙霧繚繞的大帳之中舞動,而那長長的水袖依然是帶着香氣劃過衆人的鼻尖,女子水袖所到之處,那裡的人不在覺得恍惚,只覺得霎時的清明,這番境遇,讓衆人覺得舞女第一次舞動之時美得便是九天仙女,如今便是救世的菩薩。
這樣的奇女子讓大帳之中的衆人驚歎,怎樣的女子纔會這般靈動而仙氣。
就在衆人沉迷與女子與感嘆女子的幫助之時,身穿威武鎧甲的大隨跑了進來,此時賬內煙霧不似剛剛那般的濃密,漸漸淡去。
大隨擡頭去看在空中舞動的舞女,眼裡皆是疑惑,只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只見大隨與餘安各司其職,將所有入口圍住,又讓人用大扇子將在帳中的濃煙散去。
“妍兒。”此時,只聽端妃溫柔的喚了一聲。
空中的舞女聽到端妃喚她,落了地,笑着脆生生回,“姑母,那叛逆之人可是拿下了?這煙霧裡有毒。”
“將軍們會處置,已經無事了。快給皇上請安。”端妃走到舞女的身邊,伸手理了理舞女有些亂的發。
舞女乖巧的點頭,面向皇帝皇后,“民女姜妍兒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妃,這便是禮部尚書之女?”端朝皇帝笑着點點頭,轉而問。
端妃笑回,“回皇上,正是。”
“好好好!”皇帝連說了三個好字,“將面紗拿下,是怎樣的奇女子。”
姜妍兒也不反抗,順意將面紗拿下,衆人見到姜妍兒的臉之時,吸了一口氣,而高臺上的皇后更是不小心將手邊的金樽碰到。
衆人皆贊,傾國傾城之姿,又有這般能力,今後便是有無限可能之人,禮部尚書的榮光將不可限量。
“好,好,此女知應天上有,可是有了婚配?”皇帝笑容更大,一雙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姜妍兒。
姜妍兒看了一眼端妃,微微低下頭,而後才輕輕的搖頭。
“好。”皇帝笑了起來,“傳朕的旨意,禮部尚書之女救駕有功,封爲姜貴人,選好日子,入宮侍奉。”
姜妍兒聽着,柔媚的笑了起來,“民女謝過皇上。”
至此,事情便已經塵埃落定。皇后緊緊的抓着手中的金樽,卻也無濟於事。
柔妃倒是依舊一臉的柔和,不管如何,她都是不怕的。
“還有。”皇帝又沉聲道,“太子徹查此事。二皇子不周,餘下圍獵之事,由三皇子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