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芩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似乎是在想什麼陰謀詭計,方恆懶得去想她到底在想什麼,不耐煩的一揮手:“來人,將這幾個地痞*給我各打一百大板,然後送去東北苦寒之地做二十年的苦力!”
此話一出,那十幾個地痞*傻眼了,嚇壞了!
就有個十二三歲的地痞連忙跪地求饒:“方大人,我們一時糊塗,收了這位小姐的銀子,爲她做這一場戲。爲的,就是欺騙大人!我們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都知道錯了!就請你,饒了我們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就放過我們這一次吧!”
李芩的臉色一下就煞白如紙,萬分的懊惱和窘迫。
方恆冷笑一聲:“把這些地痞*一人打三十大板,然後押送去修路,爲期一年!一年後,如果表現良好,就放了他們。不然的話,就送去東北苦寒之地做苦力!至於這個女人和她的丫鬟,一人三十大板,然後送進牢裡去,關押三個月!”
李芩一聽,頓時就傻眼了,淒厲的喊道:“不!方恆,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你這樣做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方恆冷笑一聲:“我的妻子?實在太好笑了!莫不是,你以爲我是個傻子?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好欺負?被你這樣擺了一道,還可以對你心慈手軟?我這樣做,你是不是很意外?哼!看來,我平日裡的手段都太溫和了,竟然讓你覺得我很好欺負,很好哄騙,很好糾纏?!”
說完,他又冷冷的掃視了一遍全場,目光在某個對他糾纏不休的女子身上停留了許久:“今天我之所以這樣做,除了被這個女人噁心到了之外,還想要給某些人敲一下警鐘!不要以爲,我是個好官,是個脾氣好的人,就不會生氣,就不會發怒,就不會跟你們計較!
說起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我歷來都是很計較的!我也有小心眼,也會仇恨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你們如果不相信的話,就想一想這個女人,三思之後再作出決定!不然的話,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一番話,把在場的某些人給嚇到了。
從此往後,糾纏方恆的人基本上就絕跡了。
方恆很堅決的,把李芩和她的丫鬟,打了三十大板,然後送進了牢房。
紫蘇看得目瞪口呆。
在前世的時候,他不是很“紳士”的,把李芩娶回了家,然後又對她很好麼?怎麼這一世,他完全沒有抱了人家,就要對人家負責的思想觀念?
莫非,是她的重生了,影響了方恆的思想理念?嗯,有這個可能,她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方恆跟她接觸的時間這麼長,他的思想理念有了很大的變化,也是順理成章的。
目送着李芩一行遠去的背影,方恆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哼!不過就是爲了救你,抱了一下你而已。不對,不是他抱了一下李芩,而是李芩主動倒在他的懷裡。不過就是這樣,就想要他娶她爲妻,還真是荒唐可笑!
照這麼說,救人還救出禍端來了!
可悲啊!在這世上,有多少見義勇爲的好男兒,看到有女子落水,好心好意的去救人。結果呢?竟然被那女人以及她的家人給賴上了,非要那好男兒娶她爲妻。說什麼,她的清白被這男兒給玷污了!
什麼玷污了啊,不過是在危急的關頭,把落水的女子救上岸而已!就這樣,也叫玷污了清白?簡直就是沒有天理,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也怪不得有越來越多都是男兒對落水的女子見死不救了!
也是啊,若是這男兒還未成親,那還好說。若是這男兒成親生子了,也硬是賴着人家要負責人。做不了妻子,也要做個平妻或者貴妾,好端端的,硬是把人家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
一個正常的家庭,是不會有什麼平妻和貴妾的。即便要納妾,那也最多是良妾。一個家裡有平妻和貴妾,那註定會是禍害的根源,後院是不可能會安寧的,註定是充滿了刀光劍影。
不是戰場,卻比那充滿了硝煙的戰場,還更讓人覺得可怕!處處是陰謀,處處是算計,處處是血腥。
我是方恆,我豈能讓李芩這麼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得逞,我的妻子即便不是紫蘇,也應該是一個純樸善良的賢惠女子,絕對不能夠是個心狠手辣的無恥的女人!
被算計了的方恆,心裡很不得勁。他總覺得,彷彿自己曾經被這個女人得逞過,這種感覺很奇怪,也讓他非常非常的鬱悶。
紫蘇看了一出好戲,心情有點複雜。對於方恆,她是同情的,也是欣賞的。喜歡,也不是沒有,還是有不少的。只是,一想到他那個倒胃口的母親應氏,她對他的喜歡,就沒法再進一步。
沒法再進一步的喜歡,就談不上愛,跟愛相去甚遠。這輩子,她決心要找一個心心相印的愛人,不爲權力地位,只爲可以心心相印,可以相伴到白頭。
方恆偶然擡頭,看到了正看着窗戶外面的紫蘇。
他的心不禁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暗自慶幸:甚好,他剛纔沒有跟那個李芩糾纏不休,幸好他很堅決的把李芩給處置了!不然的話,在紫蘇的心裡,一定會對他很失望吧?
沒錯,對於方恆的表現,紫蘇還是滿意的。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戲碼:一個男人好心好一點,將一個女人給救了,在解救的過程中,男人迫於無奈,跟女人有了肢體上的接觸。爲此,女人糾纏不休,非要這個男人對她負責。而這個男人,居然就當真無奈的把那個女人娶爲妻子,或者是納爲妾室。
這樣的戲碼,她非常的厭惡,也覺得非常的噁心以及不可理喻。話說,如果日後她的丈夫,也因爲救了某個女人,就把那個女人收爲貴妾平妻之類的,她估計會吐血!
方恆去了好日子飯館,掌櫃的連忙熱情相迎:“大人來了,請上二樓雅間!”
方恆:“我來找榆林郡主。”
掌櫃的連忙道:“大人請稍等,小的去請示一下。”
方恆也不在意:“好的,我就在這裡等一下。”
榆林郡主不是誰想要見,就可以見的,而且她也是個姑娘。有人求見,掌櫃的知道先去請示,說明這個掌櫃的還是很靠譜的。
聽說方恆求見,紫蘇不禁皺了一下眉頭。說實話,她不是很想見,因爲她已經不想跟他相伴終身了,如果跟他走得太近的話,對於他和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既然他都來求見了,她還是見一下吧!畢竟,他是當地的父母官,總得給他幾分體面。
“好,請他上來吧!”紫蘇無奈的道。
方恆敲門而入,紫蘇站了起來:“方大人來了,快快請坐!”
方恆坐在了紫蘇的對面。
紫蘇:“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方恆:“剛纔那個女人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紫蘇大方的答道:“是啊,我都看到了。”
方恆:“我讓人打她三十大板,又讓人送去牢房,你是否覺得,我太狠心了?”
紫蘇就忍不住笑了:“不會,如果我是樟樹縣的父母官的話,我會讓人打她五十大板,然後送去東北苦寒之地服苦役!”
方恆驚訝的看着她:“怎麼會呢?你那麼善良,那麼俠義,如何會這麼狠心?郡主,你開玩笑了吧?”
紫蘇:“我爲人處事的原則,就是對待朋友,要像春風般的溫暖;對待惡人,要像秋風掃落葉那般,毫不留情!”
這話說得太好了!紫蘇不愧是榆林郡主啊!
方恆不禁鼓掌:“太棒了!你說的沒錯,對待惡人,就是要跟秋風掃落葉一般!”
這樣的紫蘇,讓他對她的愛意,又在不知不覺之中,加深了幾分。這樣的紫蘇,這輩子如果他失之交臂了,或許再也無法對別的女子產生愛意,無法再跟別的女子生兒育女了!
一句話,這樣的紫蘇,他不能就此放手,不能就這樣失去!他看着她,眼裡滿是熾烈的愛火,滿是由衷的景仰和欽佩。
他的目光過於熱烈,讓她不禁紅了臉,低了頭。
這樣深情的方恆,讓她的心裡很是難過,也很是不捨。如果,如果他不曾成過親,不曾有兩個孩子的話,她或許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在一起。他的母親雖然去五里坪鬧過,但是如果他自己堅持不納妾的話,她也可以不那麼計較!
只是,如果只是一種假設而已。
特別的,經過了今天的李芩的事情,她忽然對於自己前世的記憶,有了某種懷疑。在前世的時候,方恆跟李芩,果真跟表面上看到那樣恩愛麼?或許,那只是一種假象吧?
這樣虛僞的李芩,這樣惡毒的李芩,如果方恆跟她朝夕相處,能察覺不到她的本性麼?應該會察覺到的,那麼如此風光霽月的方恆,能真心愛着李芩麼?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那麼方恆的前世,應該過得不是那麼的美滿。這麼一來,紫蘇對於方恆,就有了某種擔心:或者,他也不是那麼表裡如一的人?
總而言之,紫蘇想要嫁給方恆的念頭,又淡去了幾分。事到如今,已經淡得快要沒有了!就算這個世上沒有端王,或者就算端王不愛她,沒有想要跟她在一起,她也不會選擇方恆了!
事實上,重活一世的紫蘇,並沒有一定要成親的念頭。這輩子,寧缺毋濫,她絕對不會爲了成親,而爲難自己。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爲難,她也不會願意。
重活一世的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幫助父母和弟弟,以及娘肚子裡的孩子,還有舅舅、姥姥和餘晗,過上幸福快樂的好日子。他們快樂了,他們幸福了,她也就會覺得幸福而快樂!
至於她自己,能遇上好男人,那就成親;遇不上,也可以一個人過。她絕對不會爲了成親而成親,勉強自己跟一個三妻四妾的男人相伴一生,自己折磨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人,我明天要早起趕回京城,我先回去了,就此告辭!大人,請多多保重!”紫蘇擡起頭,目光清澈的迎視着方恆熾烈的目光,淡淡的笑說道。
方恆的心裡不禁涌起一股失落的狂潮,卻也沒有辦法,只好勉強的笑道:“好,那你早點回去,你也多多保重!”
方恆站在窗前,一直看着紫蘇遠去的方向,心裡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如果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他還不會這麼失落這麼難過,可問題是,他曾經得到過她的關注,得到過她那顆赤城的心。曾經,他跟她之間,就差那麼一步半步,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惜的是,一切都毀了,再也回不去了!
這種認知,讓他無比的沮喪,無比的難過。
紫蘇回到京城,恰好遇上秦太妃親自帶着官媒,上門來爲端王求親。
將軍府前院的那塊一畝大的綠草坪上,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那一擡又一擡的聘禮,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紫蘇掃視了一遍,大概估計出,一共有將近兩百擡!今天,只是來提親,她都還沒有應允呢,就擡了這麼多奇珍異寶過來。
好傢伙,這樣的聘禮,都快趕上太子妃的聘禮了!太子妃的聘禮,她有幸見過一次。那一天,禮部的人去謝府下聘的時候,她剛好就在謝府做客。
等等,秦太妃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反對端王跟一個流放過的姑娘在一起麼?今天,她親自跟官媒一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幾個意思啊?
紫蘇看着端王,眼裡滿是詢問。
衆目睽睽之下,端王滿臉坦然的走近紫蘇,對她燦爛的笑道:“紫蘇啊,我母親同意了,她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也同意日後不會給我塞女人了!”
紫蘇不禁滿臉通紅:“你這是幹什麼?我還沒有同意跟你在一起,你就擡這麼多東西來?不行,你趕緊把東西都擡回去,這樣子像話麼?”
端王依然笑呵呵的:“像話,像話!這麼多的聘禮,是我母親對你的心意,表示看重你喜歡你的意思!”
“你還說,我都沒有答應你!”紫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害羞的低下了頭。
哎呦,這麼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秦太妃咳嗽了一聲:“皓兒啊,你趕緊過來,郡主剛剛回來,一定很累了,讓郡主去沐浴更衣,好好歇一歇再說!”
上官沐風就道:“嗯,太妃說的沒錯,紫蘇你去沐浴更衣先。我這就吩咐廚房,給你準備午飯,你應該餓了吧?”
紫蘇:“爹爹,沒有關係,我在梨樹縣的好日子飯館吃過午飯了,不用準備吃的了!不過,我確實累了,我去休息一下再過來!”
一刻鐘之後,紫蘇沐浴更衣之後回來。剛剛換洗過的她,看上去是那麼的光彩照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雅高潔。
有那麼一瞬間,端王都看呆了。
這樣的紫蘇,讓他心跳得更加厲害。
紫蘇走了過來,對上官沐風道:“爹爹,讓他們把聘禮擡回去吧,這樣像什麼話啊?我都沒有答應,怎麼就帶這麼多聘禮過來?”
提親就提親啊,又不是下聘,這是幹嘛呢?
秦太妃連忙笑着道:“郡主啊,提親的時候就把聘禮帶來,這是表示我們對你的看重。還請你不要生氣,這可是皓兒的一片心意,過去都是我不好,我在這裡也跟你道歉了!”
哇塞!不可一世的秦太妃,竟然跟她道歉?
紫蘇好笑的道:“敢問秦太妃,你這是想要給我一個什麼位份,是側妃還是侍妾?我怎麼記得,你曾經說過,給我一個侍妾的身份,我就該偷笑了?”
這話,是紫蘇聽長公主說的,長公主又是聽秦太妃說的。長公主,不可能欺騙她,因爲這沒有什麼好欺騙的。
秦太妃頓時囧極了,吶吶的道:“郡主請見諒,過去都是我糊塗了,在此再次跟你道歉,過去都是我錯了!如今,我知道錯了,很願意接納你這個兒媳婦,還請你原諒我一次吧!我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紫蘇:“你還是沒有說,這是讓我做側妃,還是侍妾?”
秦太妃都快要哭了:“哎呦,郡主啊,自然是正妃了!這麼多的聘禮,肯定是正妃,不然的話,哪裡會有這麼多的聘禮啊!”
紫蘇:“哦,原來是正妃啊!那麼,敢問太妃娘娘,你打算給端王娶多少個側妃,納多少個侍妾啊?”
秦太妃就訕訕的道:“郡主啊,關於側妃和侍妾,只要皓兒自己不提出來,我絕對不會瞎操心!”
端王也連忙表決心:“紫蘇啊,我當着我母親以及將軍和夫人的面,可以跟你保證:這輩子,我絕對不娶側妃,不納庶妃和侍妾!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一定會對你一心一意,和你白頭到老!你就答應我,請嫁給我吧!”
上官沐風都被感動了,就幫端王說話:“紫蘇啊,你就答應他吧,我看他是真心的!我知道,你對他的身份地位有所顧忌,你不要太擔心了,等三年任期滿了,爹爹就會從兵部尚書的位置上退下去,辭官歸隱!”
端王也連忙表態:“我答應過皇上,等太子滿了十五歲,我才辭官退隱。如今,太子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四年,我就會辭去朝中的一切職務,在家裡陪伴母親跟你!”
秦太妃聽了,不禁着急了:“皓兒啊,好好的,你爲啥要辭官歸隱?有禁衛軍統領這個身份,不是挺好麼?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敢看輕你了!”
端王無奈的道:“母親啊,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沒有紫蘇考慮得周全。如今皇伯父爲皇上,我無論做什麼官,都是無所謂的。然而,等太子登基了,如果我還貪戀禁衛軍統領這個身份,那可就有功高震主之嫌了!那樣的話,若是有小人挑撥的話,我的腦袋能否保住都是個問題!”
秦太妃一聽,頓時就被嚇住了,連忙道:“哎呦,你說的也是啊,不如這樣好了,你趕緊辭官,明天就辭官吧!咱們家裡有的是銀錢,你又是唯一的親王,就算不做這個禁衛軍統領,也沒有幾人敢看輕你!”
端王:“母親啊,如今恐怕不行,我答應了皇伯父,會護衛太子,一直到他滿了十五歲!”
“不行啊!你這孩子,你怎麼要答應皇上呢?你趕緊去跟皇上說,說你反悔了!”秦太妃急得想要跳腳。
端王:“母親,皇伯父的身體很糟糕了,估計沒有多長日子了!如今這種情況,還是不要給他添堵,就讓他過幾天安心日子吧!”
上官沐風也道:“是啊,太妃娘娘,答應了的事情,就不好反悔!而且,太子才十一歲,如果皇上有個萬一,沒有王爺看護着,太子即便登基了,也未必能坐穩那個位置啊!”
“哎呦,要老命了啊!”秦太妃忍不住長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就急切的道:“皓兒啊,你趕緊跟就紫蘇成親吧!若是皇上有個萬一,三年之內你都不能成親了!”
端王:“母親,紫蘇才十五歲多呢,她要滿了十八歲纔會成親!”
秦太妃:“不行啊,那怎麼行啊,你都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