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母親啊,你就不要多說了,紫蘇如今還沒有答應嫁給我呢!”
秦太妃就看着紫蘇,目光熱切的道:“你就答應吧,趕緊答應他吧,我可以保證,日後你去了王府,我一定不會做一個惡婆婆!”
聽她這麼一說,就連餘氏都感動了,也滿臉熱切的看着女兒:“紫蘇啊,端王是個好的,不如就答應他吧!”
紫蘇依然不鬆口:“我才十五歲,我不着急!”
秦太妃急得要哭了:“哎呦喂,郡主啊,這麼多的聘禮,這京城裡的人估計都知道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讓我們又把聘禮擡回去,我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放過了!”
紫蘇:“隔壁的宅子,不就是王爺的麼?這些聘禮,你們不用搬回王府去,就放在隔壁的宅子裡就好了!太妃娘娘,你也不要怪我不顧情面,實在是沒有人在提親的日子裡,就送聘禮過來的!今天,我若是收了這些聘禮,這讓世人知道了,還以爲我多麼貪財呢!
這個惡名聲,我可不想揹負,相信你們也不希望有一個有惡名聲的媳婦吧?所以啊,無論我是否答應求婚,這些聘禮你們今天都必須搬走,不能就這樣留在將軍府!”
聽到這裡,餘氏不禁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呦喂,是的啊是的!我都忘記了,確實沒有人會在提親這一天,就送聘禮來的!婚姻大事,這得一步一步的來,今天就收下你們的聘禮的話,到好像顯得我女兒有多麼恨嫁似的,這名聲可不好聽!”
上官沐風也醒悟過來:“是啊,太妃娘娘,紫蘇和她娘說得很對!我看,就把聘禮擡去隔壁王爺的宅子裡吧,這樣的話影響就不會很大!若是你們實在介意的話,就等天黑了再搬!有些輕巧的,可以從牆頭搬過去!”
端王無奈的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就從牆頭搬過去吧!你們請稍等一會兒,我讓侍衛去隔壁把梯子架好,並搬幾張桌子在牆根下!”
聘禮,幾乎每一樣都是珍品,碰壞了哪一樣東西,都會讓人心疼。
紫蘇:“且慢,貴重的東西和大件的東西,必須從將軍府的正門出去。不然的話,只要是個人,都會以爲這些聘禮我收下了!”
她其實並不是擔心有人議論她,有損她的名聲,而是她不想就此答應秦太妃。在過去的日子裡,秦太妃那樣詆譭她,那樣看不起她。時至今日,她的心裡依然耿耿於懷,很是不爽。今天,若是她輕易就答應了求親,日後她嫁過了王府,秦太妃必然又會拿今天的事情來羞辱她!
這個秦太妃,她多少還是瞭解的,就是一個不能慣的女人。一旦對她好,她的心又會不安分,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出來。
從一開始,她就不要留下什麼話柄。
再說了,她還沒決定要嫁給端王呢!他雖然讓她很感動,也讓她怦然心動,然而兩世爲人的她,早已不是那種有着浪漫情懷的少女了!靈魂非常成熟的她,對男人有很深的戒備心理,她要再考察他一段時間,看這個男人到底是否值得她託付終身!
端王很體貼的道:“好,既然你有顧慮,這些聘禮,就全部從大門搬出去吧!”
說實話,他貴爲端親王,並不在乎外人的議論。如果不是他的母親介意的話,不要說在大白天堂堂正正的搬去隔壁的沁園,就是紫蘇要求繞京城一圈搬回王府去,他都不會反對。
於是,二百來擡的聘禮,就在明晃晃的太陽光下,搬回了隔壁的沁園。左右鄰居都探頭探腦,全都得知王爺求親,被人家給拒絕了。
這個消息,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遞給了皇上。
皇上不禁搖頭嘆息:“唉,這個臭小子,打仗那麼厲害,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搞定一個小女子呢?唉,這樣可不行,朕的身子骨不好,說不定哪一天就走了。在朕走之前,一定要看着這臭小子成親!不然的話,朕去了地底下,也沒法給朕的兄弟交代啊!”
第二天一早,紫蘇就被一道諭旨,給宣進了皇宮,去覲見皇上去了。
紫蘇並不是頭一回進宮,當年她被封爲榆林郡主的時候,是進宮去見過皇后娘娘的。不過,那一次有長公主陪伴,而且皇后娘娘也是個很和善的人。這一次,她獨自進宮,還是去見皇上,見對端王極其護短的皇上。
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也是忐忑的。
皇上找她,到底有什麼事情呢?
皇上在養心殿接見了她,走進養心殿,她都不敢擡頭看皇上一眼。因爲,就在昨天,她拒絕了端王的求親。所以,此時此刻,面對皇上,她有一點心虛。
直覺告訴她,皇上找她來,一定是因爲昨天的事情的。這個對端王極其護短的帝王,到底會如何對待她呢?
紫蘇一邊想,一邊跪下磕頭:“臣女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和藹的道:“平身吧!”
紫蘇連忙站了起來,依然不敢看皇上的臉,只看到那黃色龍袍的下襬。
皇上見她這樣,不禁滿意的點點頭,在心裡說:嗯,很好!是個有分寸的姑娘,從身材上看,也是個健康的姑娘。
他的語氣就更加和藹了:“擡起頭來,讓朕看一看,皓兒這麼喜歡的姑娘,到底長什麼樣子!”
紫蘇不敢抗旨,連忙擡起頭,跟皇上對視了一下,又連忙稍微低垂了眼簾。
皇上讚許的道:“嗯,確實長得很好,從眼睛裡,可以看得出,你確實是個既善良淳樸,又聰慧睿智的好姑娘!很好,非常不錯,也難怪皓兒會喜歡上你了!不錯,不錯,皓兒有你這麼好的姑娘相伴,朕日後當可以放心了!”
“謝陛下誇獎。”紫蘇恭敬的道。
皇上:“皓兒是個好男兒,你就答應了他吧!不然的話,朕可要賜婚了!朕沒有多少時日了,朕想要看着他成親,不然的話,朕走的也不會安心的!”
紫蘇無奈的點頭:“好,臣女知道了。”
皇上:“你既然進了宮,就去看看皇后吧,跟皇后好好聊一聊!日後,太子要依靠皓兒的扶持看顧,皇后也需要你來勸慰!”
紫蘇:“是,臣女知道了。”
出了養心殿,紫蘇就去了坤寧宮。
皇后之前已經接到皇上的口諭,得知紫蘇會進宮來,還會來坤寧宮看望她,就迎候在了門口。
這個上官紫蘇,她必須討好一下。日後,太子登基了,還得依靠端王以及上官沐風這個兵部尚書的扶持。不然的話,這個皇位,是很難做得穩的。
紫蘇非常驚訝,皇后竟然會迎候在門口,不禁加快了腳步來到皇后的面前,當即就下跪行禮:“臣女上官紫蘇,拜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連忙親自將她扶了起來:“榆林快快請起,日後見了哀家,不必行此跪拜大禮!”
紫蘇:“娘娘,規矩不可廢!”
“好孩子,一路走來累了吧?快快跟哀家進來,準備了你喜歡喝的碧螺春呢!”皇后非常親切的道。
紫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嗯,這茶非常不錯,堪爲上品!”
皇后:“榆林喜歡的話,今天就帶幾盒回去吧!”
紫蘇:“那就謝謝娘娘了!”
皇后:“本宮聽說昨天端王向你求親了?”
紫蘇:“是的,娘娘!”怎麼,連皇后也要插手麼?
皇后:“聽說你沒有答應他,那聘禮又從將軍府出去了!”
紫蘇:“是的,正好隔壁就是端王的宅子,那聘禮就搬到隔壁去了!”
皇后:“榆林啊,你就答應他吧!不然的話,皇上就要賜婚了!皇上賜婚了,你就不能拒絕了,既然如此,還不如你自己答應了他。這樣的話,日後你跟端王之間的感情,也會好一點。”
紫蘇:“娘娘,臣女知道了。若是他再去提親,臣女就答應他,若是他不去的話,那麼就這樣算了!”
皇后聽了她這話,不禁就笑了:“好,如果他再次去提親,你就答應他;如果他不去了,那以後都別理睬他了!”榆林郡主,還是有一點孩子氣。
紫蘇:“謝謝娘娘了!”
二人愉快的交談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紫蘇就告辭出宮了,皇后和皇上都送了她好些禮物。她的人還沒有到將軍府,禮物就已經源源不斷的送進了將軍府。
餘氏不禁擔心的道:“將軍,你說如果紫蘇還不答應嫁給端王的話,皇上會不會隨便給她賜一門婚事啊?”
上官沐風:“不會的,你不用擔心,皇上還指望我和端王給太子賣力呢,怎麼也不可能拿紫蘇的終身大事開玩笑!”他果真那樣做了,將會同時惹惱兩個得力之人,這樣的話,太子日後就算登基了,那個皇位怕也是坐不穩的。
餘氏還是很擔心:“唉,紫蘇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倔呢?端王這人不錯了,她到底還想要找什麼樣的人?”
上官沐風:“這孩子的心裡,如今恐怕只有端王了,只是她不想輕易答應端王,應該怕秦太妃日後隨意拿捏她。”
餘氏:“莫非,在她的心裡,就沒有方恆了麼?”
上官沐風:“或許也還有,只是相比較端王,恐怕她還是覺得端王更合適一點。如果應氏跟她最初認識的時候一樣好,不曾去五里坪鬧過,也沒有想着要給方恆納妾的話,相信紫蘇或許會選擇方恆。可是,應氏去五里坪鬧騰了,給紫蘇留下很壞的印象。而且,方恆還有一雙兒女,忠信侯也很是複雜。
相對來說,端王府的水雖然也不淺,秦太妃也是個不省心的,然而端王畢竟沒有成過親。再說了,從行動上來看,端王要比方恆深情多了。所以,我估計啊,紫蘇這丫頭十有八、九會選擇端王。這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餘氏:“唉,這孩子,怎麼就讓人這麼操心呢?”
上官沐風:“她娘,你這話錯了,紫蘇是個最讓父母親不操心的孩子。只是,成親是大事,你得容許她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到底選擇哪一個人做她的人生伴侶!她的心裡有誰,真正喜歡誰,這一點很重要,關係到她一生的幸福!”
餘氏:“是,我說錯了。這孩子小的時候,確實挺讓人操心的,然而自從你殉國的消息傳來,她就好像*之間長大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其實就沒有操心過她,反而什麼事情都是她在操心!”
紫蘇回到家裡,爹孃都圍上來問:“怎麼樣?皇上和皇后說什麼了?有沒有爲難你?”
紫蘇:“沒有,皇上和皇后對我都很好,皇上非常的和藹可親,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麼氣勢凌人!”
上官沐風聽了她這話,不禁笑了:“朝堂上的皇上,那確實是氣勢凌人的,帝王的霸氣很足。他對你和藹可親,大概是因爲你是榆林郡主,是對國家社稷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人。另外,還因爲你是端王喜歡的人,他希望你可以成爲他的侄兒媳婦。”
紫蘇:“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皇上可是很護短的。”
餘氏:“紫蘇啊,皇上和皇后都賞賜了你很多珍寶,娘都讓人搬去了你住的院落,等會你自己清點過後放入你的小庫房!”
紫蘇:“娘若是有什麼看中的東西,也可以拿一些去,反正都放在咱們的府裡!”
餘氏:“不好吧?這是賞賜給你的。”
紫蘇:“怕什麼,又不是拿出去典當。”
上官沐風就道:“她娘,那些絲綢布匹,你可以拿一些去做衣裳。不然的話,那麼多的絲綢布匹,就紫蘇一個人做衣裳,可以穿上十年八年了吧?”
紫蘇:“嗯,爹說的是,娘先挑選一些。等娘挑過了,我再挑一些送去給姥姥和舅母!”
餘氏:“那也行,反正布料多得很,我這就去挑選幾匹,有一些的顏色很適合給你爹和弟弟做衣服!”
紫蘇:“娘儘管挑選,全部拿去也可以!”
餘氏:“那好,今天我就享一把女兒的福分!要知道,那些衣服料子都是貢品,在外面是很難買得到的。”
紫蘇就道:“娘多選幾匹布,讓櫻桃給姥姥做兩套衣服吧!”
餘氏:“嗯,我知道了,會給你姥姥做的!”
母親的衣服,自然得她這個女兒的去張羅,不能等紫蘇的舅母去張羅。
方恆來京城辦事,剛好聽說端王去護國將軍府提親,帶去二百多擡的聘禮。可是,卻被紫蘇退了回去。
紫蘇,沒有答應端王的求親。
方恆得知,頓時大喜過望。他當即去街上挑選了一些禮物,又去找了上次的那個官媒,去紫蘇家提親去了。
紫蘇正在後花園陪餘氏散步,紅茶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郡主,又來了提親的人!”
自從出了海棠的事情之後,紫蘇就讓下人們改口,叫她一聲“郡主”。郡主的身份,纔有威儀,可以時刻提醒那些下人們,她是不可侵犯的,也是不可背叛的。
紫蘇眉頭微皺:“是誰啊?是端王麼?”
紅茶:“郡主,不是端王,而是方大人!”
“什麼?他又來提親?”紫蘇不禁大吃一驚,心裡暗暗的道:方恆啊方恆,你有完沒完啊?
餘氏就道:“紫蘇,你要不要去看看。”
紫蘇就問紅茶:“誰接待方大人的?”
紅茶:“將軍今天剛好沐休,如今是將軍在接待方大人!”
紫蘇:“娘,算了吧,我就不過去了。我相信爹爹,他一定不會答應的,最多是讓他等消息!”
餘氏就道:“不如這樣,我去見見他吧!我替你拒了這門親事,免得耽誤了人家。這樣可好?”
紫蘇點點頭:“嗯,給他個明確的回答也好,讓他早點去跟別的姑娘提親。”
餘氏來到前院的廳堂,方恆好沒有走,正在跟上官沐風下棋。見到餘氏,他連忙站了起來,恭敬的行禮問安。
餘氏坐下,對方恆道:“我過來,是來替紫蘇傳個話。她說你和她不太合適,還請你不要等她,免得誤了你的良緣。”
方恆一聽,頓時臉色大白。
其實,這個答案,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只是,親耳聽到,心裡還是震撼了一把。失落和悲傷,頓時席捲而來,幾乎要將他給淹沒。
好一會兒,他這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非常艱澀的道:“謝謝夫人如實相告,是我辜負了郡主,她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能怪她。不過,我絕對不會放棄,只要她一天不成親,我就一天不會放棄!”
餘氏聽了,很是不忍,連忙勸說:“紫蘇得滿了十八歲纔會成親,你還是不要等她,你年紀也不小了!遇上合適的好姑娘,就趕緊成親吧,不要在她這棵樹上吊死!”
方恆站了起來,搖搖頭:“夫人不要勸我了,我主意已定,今天打擾了。就此告辭,謝謝將軍和夫人的款待!”
他跟二人行了個禮,快速離去。背影,看上去是那麼的寂寥,那麼的落寞。
餘氏和上官沐風都不禁嘆息了一下。
唉,多好的男兒啊,可惜跟女兒無緣啊!
端王聽說方恆去了將軍府提親,氣得火冒三丈。
剛好,紫蘇去了五里坪,端王就跟了過去。
很不巧的是,方恆聽說紫蘇在五里坪,也跟來過去,想要再努力一把。
端王和方恆在小石潭遇見了。
一番脣槍舌戰之後,二人爲了她,大打出手。
紫蘇左右爲難,忍不住使勁跺腳:“別打了,你們再打的話,我就嫁給乞丐!”
打鬥聲戛然而止。
紫蘇瞪了二人一眼:“你們都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也請別爲了我打架鬥毆!動不動就爲了女人動拳頭的男人,我看不起!”
就拿着掃把,將二人給轟了出去。
端王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土,轉身去了隔壁的石榴園,他沒有把紫蘇的話放在心裡,只想着等紫蘇稍微再冷靜一下,他再去隔壁拜訪。
方恆在五里坪沒有可去的地方,只好打道回縣城去了,他是父母官,不能離開衙門太久。不然的話,萬一剛好衙門裡有什麼大事,那可就麻煩了。
將二人都趕了出去,沈來輝就忍不住開口了:“郡主,端王這人確實很不錯,不如你就答應他吧?”
紫蘇擡頭看了看英俊瀟灑的沈來輝,也忍不住道:“沈大哥,你都二十七歲,你也該成親了!你有沒有意中人?如果有的話,我讓人上門去給你提親?”
沈來輝的臉一下就紅了:“郡主,你說什麼呢,現在在說你的事情,你不要轉移話題!”郡主啊,我的意中人就是你,可惜你我之間,門不當戶不對。而且,我也知道,你對端王其實是有情的。那麼,就讓我以侍衛的身份留在你的身邊,守護你一輩子吧!
紫蘇:“我知道了,我答應了皇上和皇后,只要端王再去將軍府提親,我就答應他!若是他不去了,那麼就算了!”
沈來輝:“這就好,這就好!”
紫蘇:“沈大哥,說真的,你有沒有意中人啊?”
沈來輝:“沒有啊,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若是我有了意中人,我會讓媒人去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