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抱着墨娘後退了兩步,那火舌在兩人身形消散無形。婉柔見狀,又接近着施展出下一招。
“都給我對準了放!”白羽喊了一聲,拖着墨娘閃向一側,將身後那奇形怪狀的大傢伙漏了出來。那奇形怪狀的東西由木頭製成,底部有車軲轆,而車身的位置全封閉的,像是一個大箱子,箱子又接出來粗粗一個管子,管子下面還有奇怪的機簧。
墨娘這才發現,在剛剛她跟柔婉對話的時候,這隊伍的陣形已經發生了變化,她們居然不知不覺被圍在了陣中心的空地中,而空地四面,足足圍了四個這樣的傢伙。
“這東西是剛剛蓋着黑布跟在隊伍中間的那玩意?”墨娘好奇的問白羽。
“別說話,專心看。”白羽沒直接回答墨孃的話,而是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鎮邪劍,塞到了墨娘手中:“比起你師姐來,你可真弱。”
墨娘癟嘴。
柔婉這次放的是火牆。火牆剛露出個火頭來,鋪天蓋地的水柱就衝着柔婉射了去。
那沒成型的火牆撲哧一聲熄滅了,柔婉也瞬間變成了落湯雞。
“水轉車?”柔婉一臉震驚的看着圍着她的四件大傢伙,目瞪口呆。
“水轉車?她認識這東西?”墨娘見這場面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卻還是忙裡偷閒的問白羽。
白羽嘴角微微翹起:“你這師姐是楚國人?”
“對啊……”墨娘緊緊盯着不遠處的柔婉,那柔婉似乎還要放招。
“這水車是公輸家的,守城的時候用來滅火的,原是楚國的,攻打楚國的時候順手牽羊,就變成我的了。”
“被自己家的東西打到,師姐現在一定鬱悶死了。”
這邊兩人正在聊天,便看那隊伍中有站出一排手拿着球形的灌滿水的羊尿泡的士兵,直接砸向了柔婉。
柔婉腳下連避,靈巧了閃開了四五個,最終還是被一個羊尿泡砸種。
“火油?!”柔婉不淡定了,那最後一個羊尿泡里居然滿滿都是火油!
這讓她如何再用火系道術,難不成要把自己化身成浴火重生的鳳凰麼?!
“卑鄙!無恥!不人道!”柔婉跺了跺腳,開始罵了起來,剛罵了兩句,卻又彷彿被人掐住脖子般突然曳然而止。
那排拿着羊尿泡的士兵退了下去,緊接着站出來一排弓箭手,弓箭手箭已上弦,那箭枝用的還是箭頭帶火的火箭……
柔婉自小在山上長大,因爲天資卓絕,自小就囂張跋扈,但她又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滿身的火油讓她壓根不敢再施放任何火系道術了,這會兒她只呆呆的站在空地中央,兩隻眼睛帶着恐懼的看着四周那一圈弓箭手。
沒處逃,她便是再天資卓越,但築基期的人是不可能御空飛行的。
弓箭手箭尖的火苗就像是催命的更鼓般,敲打着柔婉的心臟。
白羽嘲諷似的勾起嘴角,踏步走到一個弓箭手身邊,伸手拿過那弓箭手手裡的箭,挽弓如滿月,那帶着火苗的箭尖直指柔婉。
“行了。”墨娘快不跑到白羽身側:“師姐夠狼狽的了,箭就別射了。”
墨娘雖然恨極了柔婉,氣她一直欺負自己,卻也沒到非得致其與死地的地步。若是白羽這一箭過去,點燃她身上的火油,那柔婉是必死無疑了。
白羽手上的弓被墨娘按了下去,他瞟了墨娘一眼,眉頭皺了起來。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自己擺了這麼大陣仗她以爲只是爲了嚇唬人的麼?
墨娘看着在空地中兀自驚恐的柔婉,心裡暗爽,卻又覺得白羽出的招太極端了,這一箭過去柔婉就死了,難道就沒有可以慢慢折磨人的方法嘛?
這麼想着,墨娘準備過去扇柔婉兩個巴掌試試手感。
“師姐。”墨娘向前邁了兩步,一臉笑意的望着柔婉:“你可想過會有今日?”
柔婉擡頭看着墨娘,眼裡閃着陰毒的目光,嘴脣卻緊緊抿成一條線,一聲不吭。
“你還記得……”墨娘掰開手指想要細數這些年的冤屈,卻被白羽拽着胳膊拖了回去。
“怎麼了?”墨娘摸不清形勢。
白羽不悅的挑了挑眉毛:“你跟一個死人說那麼多幹什麼?”
一旁不知何時冒出啦的東鵲聞言添了一句:“士可殺不可辱,墨娘你不地道喔。”
墨娘翻了個白羽,她跟本沒想殺,就只是單純想要辱一辱啊。
“殺了再辱也一樣。”周延接過了話頭:“個人推薦,先殺後辱爲上上策!要知道兵貴神速,遲則生變。”
白羽讚賞的看了周延一眼,放開了拉着墨孃的手,衝着那排蓄勢待發的弓箭手下了命令:“放箭!”
箭簇流星趕月一般奔向了柔婉。
柔婉沒想到這些弓箭手真的會衝着她射箭,她原以爲也不過是嚇唬她一下。
可眼前這情勢急轉直下,柔婉驚恐的尖叫出聲,竟不顧那些着着火的流矢,直接衝墨娘衝着了過來。
那空地本就不大,柔婉腳下生風,不過一眨眼便閃到了墨娘身前,可她身上也結結實實的紮上去兩根火箭。
火箭碰火油,發出嘭的一聲爆裂,便瞬間將柔婉吞噬包圍。
柔婉因爲身上的劇痛失了重心,倒在了墨娘身子前。
“救……救我……”柔婉伸手去抓墨孃的腳腕。
墨娘這會也是臉色蒼白直冒虛汗,她見柔婉伸出滿是火的手來抓自己,趕忙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若不是東鵲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她就跌到地上了。
“我……是……”柔婉見墨娘跑的老遠,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白羽的身上,她忍着火灼的劇痛,費力的從懷裡掏出一枚燒的燙人的石頭墜子扔到了面前的地上:“滄月……”
“滄月?”白羽眉毛一挑,用腳勾起地上石頭墜子,自己看也沒看直接遞給了周延:”你看看。”
周延只瞟了那墜子一眼,手就哆嗦了:“這是滄月公主的墜子,可……”周延看了看地上燒成一團慘叫的柔婉:“滄月公主四十年前嫁到楚國,她出嫁的時候十四歲,現在也該有五十多了,這女子不像啊……”
柔婉的每一寸皮膚都被火灼燒着,雖暈頭轉向卻也聽到了周延的話,便嘶吼了一句:“我是……滄月孫……女!”
“孫女?”周延聞言臉都綠了,膽顫的問白羽:“救人?”
白羽這會臉色也不好,眉頭緊鎖:“她都被燒成這樣了,活着不如死了。”
“但聽說修真的隨着功力提升,這面貌皮膚都會改變的。”周延臉色閃過內疚的神色。
東鵲扶着墨娘也湊了過來,他橫了周延一眼,將話頭接了過去:“那就更不能救了,咱們今天這麼得罪了她,救她就等於是放虎歸山,等她東山再起之後攜着滿腔怒火回來復仇就不好了吧,連斬草除根都不懂,你這軍師怎麼當的!我要讓父親罷免你。”
周延給了東鵲一個大白眼,又看了看地上扭曲着的柔婉:“將軍,再不救,她就死了。”
“死就死。”白羽蹙了蹙眉頭:“這女人留着會成禍害。”
周延見白羽這麼說,便也曉得是蓋棺定論了,只得嘆息的看着地上不停打滾慘叫的柔婉,嘆了口氣:“一個手無寸鐵的二八佳人啊,就這麼沒了。”
東鵲笑點比較低,聽周延這麼說,他居然在佳人火焚的背景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