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與雪輕澤對視無言,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
敲門聲過後,一個清脆的女音緊跟着響起:“雪師叔在嘛?掌門讓我來提醒師叔一下,一個時辰之後,比試大典就要開始了,這次皇帝跟神武將軍均會出席,請師叔也務必到場,以防現場出現什麼變故,也好應對。”
“知道了。”雪輕澤應下,門外的傳訊弟子見消息送到了,便告了退。
“比試大典?”墨娘眨了眨眼睛,這比試大典不會是新弟子的月末考覈吧,自己睡了多久?
“要去看看熱鬧麼?”雪輕澤從墨娘手中接過白玉杯子,將杯子放到一旁的小几上:“雖然你這一個月幾乎什麼都沒學到,可你若想繼續留在方丈山,還是要去走個過場的。”
“皇帝跟白羽也要去?”墨娘疑惑的問雪輕澤:“只是區區一個新弟子考覈,這場面未免大了些。”
“表面上只是一個新弟子考覈,其實啊……”雪輕澤笑了笑,覺得事情解釋起來着實麻煩,便轉了個話頭:“你在我這裡昏昏睡睡足有半個月,白羽這半個月爲了尋你,差點將咸陽城翻了過來,你便是衝着他,也該去比試大典一趟,報個平安吧。”
“我爲何要跟他報平安。”墨娘腦中瞬間回憶起贏果兒那張背對着月光,滿是怨毒的臉,可最讓墨娘難以釋懷的,是白羽的不在意,還有第二天,白羽爲了一個消息,便毅然離自己而去的決然。
墨娘臉上閃過一抹不虞,走到屏風後的銅鏡子,一邊對着鏡子挽着頭髮,一邊說道:“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用伏羲琴壓制我體內的雲珠之力,想把我推回白羽身邊麼?”
“怎麼聽你說話這語氣。好似……”雪輕澤緩步走到銅鏡邊上,從墨娘手裡奪過梳子,一邊給墨娘挽發,一邊說道:“好似我是你的男人。然後始亂終棄,想把你推到另一個男人懷裡一般。”
墨娘聞言翻了個白眼:“你撫琴的時候倒是極文雅的,可惜這琴一放下來,便從來沒個正經。”
雪輕澤輕笑,手指靈活的在墨娘發間穿梭,不多時,一個簡單明麗的髮髻便梳好了。
墨娘看着銅鏡中站在自己身後的雪輕澤一臉笑意,尤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爲何,要用琴音壓制我的雲珠之力?”
“我當初只是不小心而已。”雪輕澤放下木梳,又瞧瞧了墨孃的頭髮:“你看。我這半個月不是再沒有壓抑過你的雲珠之力了麼。”
墨娘眨了眨眼睛,操控着丹田中雲珠一動,發現先前圍繞着雲珠的生澀之感果然不見了。可雪輕澤真的僅僅是因爲不小心麼?墨娘撇了撇嘴,還是想不通。自己丹田的這個雲珠怎樣,跟雪輕澤似乎真沒多大關係。
“比試大典要去嘛?”雪輕澤拍了拍墨孃的腦袋。
“去。”墨娘揮手打開雪輕澤的爪子:“我倒是想看看。這麼多人圍着一堆新弟子,是要唱什麼戲?”
雪輕澤聞言不由得鄙視了墨娘一下,這墨娘還戲中人裡最笨的那個,她要是能看懂,就不會懵懵懂懂這麼多年。
墨娘離開了雪輕澤的小院,回到了弟子宿舍,正看到殷水兒在那收拾房間。
“這地毯有些髒了。得送去洗一洗。”殷水兒將這屋子裡最後一樣東西收進袖裡乾坤,回頭便看到了剛剛進屋的墨娘。
“墨娘?!”殷水兒驚呼出聲,上前一把拉住墨孃的胳膊:“這麼久不見,我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呢。”
“我沒事。”墨娘看着繞着自己直轉圈,上下不停打量着自己的殷水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溫暖的笑:“這不才半個月不見而已。哪裡有很久了。”
“總之你回來便好了。”殷水兒臉上笑意也越來越濃:“走,我們一起去比試大典吧。”
兩人結伴下了樓,這寢室裡的東西收拾乾淨之後,這屋子便恢復成兩人來之前那空空如也的模樣,靜靜等待着下一批弟子的到來。
宿舍樓前已經站了不少人。約莫一刻鐘之後,弟子都到齊了,三個門派派出的引路長老便帶着弟子往召天門廣場行去。
隊伍在召天門前的廣場上停了下來,分成三隊,分別站到了三個大飛盤上,緊接着,飛盤升空,朝着城郊飛去。
城郊有一片圍場,早先是給皇帝打獵用的,後來妖獸橫行,這片圍場便劃歸給三仙門用來試練弟子了。
圍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由三個毗鄰的小山頭組成。圍場整個被三仙門用結界罩住,裡面的東西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離圍場不遠的地方,有五個高高的樓臺,站在樓臺上面可將渭水的氤氳澎湃盡收眼底,是早先城中貴族踏青最喜歡去的地方。
而今天,那幾處高亭之上俱都坐滿了人。
居中高亭上便是皇帝的坐席,而皇帝左邊的兩個亭子,依次是白羽跟贏果兒,一個代表神武軍,一個代表神女殿。皇帝的右邊,亭子也有兩個,一個是蓬萊閣,另一個坐的則是瀛洲門跟萬丈山兩家。
丞相李斯一襲華服立與皇帝身側,年過四旬的他依然精神抖擻,眼中少了年少時的輕狂,多了幾味深沉:“他們來了。”李斯示意皇帝擡頭看向遠處的天空,三個圓形的大飛盤正從咸陽的方向飛速往這高臺逼近。
皇帝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立與亭邊,一身黃袍被高臺強風吹的獵獵作響。
李斯見皇帝站的地方離亭子邊緣甚近,便想出聲提醒下,站的靠後些,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些年他摸透了皇帝的脾氣,皇帝怎會因爲腳下危險便止步後退。
那三個飛盤眨眼睛既到,弟子門從圓盤上魚貫而下,在高臺下排好了隊伍。
“開始吧。”皇帝拍了拍高亭前的扶手,臉上神色莫名,讓人猜不透。
李斯給離這裡不遠的蓬萊閣遞了個信兒,不多時,一個抱着大箱子的弟子便從蓬萊閣高亭上走了下去。
這大箱子裡裝着木牌,弟子們要依次抽取,一是爲了組隊,二也決定了進入圍場的順序。
在場的弟子一共有二百人,其中蓬萊閣一百人,萬丈山跟瀛洲門各五十人。
這組隊,便是要兩個蓬萊閣的弟子,以及一個萬丈山,一個瀛洲門,四人組成一隊。一共五十個隊伍。
那抱着大箱子的弟子等着二百人都抽完之後,開始講起了規則。
“你們可以組隊,也可以選擇自己一個人獨行,可若是組隊,則要依照蓬萊閣兩人,萬丈山瀛洲門各一個,一隊四人的組合進行排列。而比試大典勝出的條件只有一個,妖丹!在比試大典結束前,你只要拿到一枚妖丹,就算成功,而組隊的人,妖丹的數量要翻倍,全隊一共四人,則要拿到八個妖丹才作數。”
規則講完,那弟子將大箱子至於一旁,領着隊伍往圍場入口走去:“你們手裡的牌子分三個顏色,不同的師門顏色不同,可數字順序卻是唯一的,從一號排到二百號。你們現在可以自行組隊,組隊成功後,按照隊裡號碼最靠前的那個做準,一刻鐘一個人或是一個隊伍,按順序進入圍場。你們有兩刻鐘的時間決定,是否組隊。”
那弟子說完,便閉着眼睛靠在樹上,等着新弟子的決定。
墨娘看着手上黃色的牌子,又瞄了殷水兒手上綠色的牌子一眼,疑惑說:“不就是殺妖獸麼,大家一起進去就好了,爲何要分開進入圍場?”
殷水兒則皺着眉頭,將手裡的牌子扔進了袖裡乾坤,臉色難看:“墨娘,我總覺得這試練怪怪的,他們說成功的標準是手裡有妖丹,可只說妖丹,並沒有說斬殺妖獸,那該不會是說,從同伴手中奪取妖丹也是可以的吧……”
“啊?”墨娘聞言吃了一驚:“那豈不是會自相殘殺?”
“所以啊,才讓弟子們進圍場的時間分開。”殷水兒眉頭皺的更深了,嘴巴一扁:“我來三仙門就是爲了自己能在亂世中活的久一點,這萬一進了圍場沒死在妖獸手上,反倒被人類給宰了,我就太冤枉了……”
墨娘聞言拍了拍殷水兒的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個新弟子試練,怎麼會死人呢,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的號碼比你靠前些,大不了進了圍場之後,我先在門口等着你。”
“墨娘!”殷水兒臉上感激之色溢於言表:“可就我們兩個人,要不然,我們跟別人組隊?”
殷水兒的話中透着擔憂:“蓬萊閣的人攻擊力比較強,而我除了早先在父親那學的一堆不入流的小法術外,在瀛洲門只學過復甦術,可這是治傷用的,沒有一點攻擊力,我若是單獨碰到妖獸,根本拿它沒辦法,你跟我,我們再找兩個蓬萊閣的人,便能組成一隊了。”
“話是這麼說。”墨娘眼睛在隊伍裡尋摸着:“你瞧,這會兒都是瀛洲門跟萬丈山的人在說服蓬萊閣的人跟自己組隊,可蓬萊閣的人好似並不怎麼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