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都不記得了……”阿綠的聲音跟眼神比大黃這條真毒蛇更像毒蛇。
墨娘被阿綠盯得打了個哆嗦,
阿綠又伸手過來摸墨孃的頭髮,墨娘一個閃身躲了過去。阿綠見墨娘敢躲,冷笑一聲,手的去勢突然一改,往墨娘脖子抓來。
阿綠的指間黑氣繚繞,這一把若是讓她抓實了,墨娘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墨娘腳下一個後退,上身後仰,接着翻跟頭的勢頭一腳將阿綠踹飛出去……
這阿綠的手腳功夫着實不怎麼地,看她的修爲層次也不過是剛過築基,單打獨鬥墨娘還真不怕她。
就當墨娘一遍揉腦袋一邊爲自己的小勝喝彩的時候,跌落在草堆裡的阿綠爬了起來。
“我要讓大黃吃了你!”阿綠咬牙切齒。
“那不行。”一直站在一旁不出聲的東鵲連忙出來制止:“流雲公子囑咐了,他說最近大黃吃什麼都胃口差差的,消化更是不好,總是嘔吐,不能讓它隨便吃人了。”
阿綠瞪了東鵲一眼,東鵲扯動臉上肌肉,露出個無辜的笑容來。
墨娘被阿綠關進了地洞底下的一個溼噠噠的牢房中,牢房門口,大黃正盤縮在那,嗷嗷的吐着……
這應該是懷孕期間的正常反應吧?墨娘透過簡易的牢房木杆看着大黃。
“你看,大黃的腸胃又鬧騰了。”東鵲衝着阿綠擡了擡下巴:“流雲公子說,這麼多食物中,數人最難消化了,那麼大隻,幸虧沒讓大黃吃……”
阿綠只得黑着臉,不服氣的質問東鵲:“那我親手殺了她不行嗎?爲何非要把她囚禁在這?難不成因爲她曾經是你師傅,所以你要放水?”
“你說什麼?!”東鵲斜着眼冷冷瞪了阿綠一眼:“這種話以後不要瞎說!”
“哈!”阿綠將腦袋湊近東鵲:“難道是我說對了,你惱羞成怒麼?你可得知道既然已經入了我陰陽門,背叛師門是什麼下場!”
“背叛師門?”東鵲哼了一聲,語氣冷了下來:“我敬你是因爲若沒有你的介紹,我沒有機會能進陰陽門,可你若現在殺了墨娘,那背叛師門的人便是你!”
阿綠聞言,臉色更黑了。
她知道東鵲的意思,墨娘是將軍白羽的未婚妻子,又是秦國的天降異星,這麼重要的人,不是她阿綠想殺就能殺的,要層層上報,最後交給宗門裡的長老決定。
半晌,阿綠嘆了口氣,走到東鵲身旁扯了扯東鵲的袖子:“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實是我不對……”
東鵲也跟着嘆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阿綠的頭髮,說道:“這世上有好多事都身不由己,你莫因爲衝動,害了自己……”
“嗯。”阿綠垂首,扭頭看向墨娘:“阿綠知道了,就把她交給長老發落吧。”
阿綠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可她背衝着東鵲,面朝着墨孃的那張臉上依舊佈滿了怨毒。
緩兵之計……墨娘覺得這阿綠一定是想讓東鵲掉以輕心,她好尋得機會下手弄死自己。
可到底爲什麼這綠姬這麼恨自己?在咸陽的時候明明是綠姬假扮了自己身份,自己纔是那個受害者不是麼?
要恨也該自己恨綠姬啊?
可綠姬嘴裡的蘇華以及別的什麼男人,都是指誰啊……
墨娘一頭霧水。
不過話說過來,這東鵲徒兒跟阿綠到底是什麼關係?
快看快看,東鵲把手放到阿綠的腰上了,這是要幹什麼?
墨娘扭頭,想找個人同自己一起八卦,便一眼看到了團坐在牢門口的大黃。
大黃正在乾嘔,沒工夫搭理墨娘。
“阿綠,你是不是還喜歡蘇華?”東鵲放在阿綠腰上的手不安分的來回摩挲着,換來阿綠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我跟蘇華早就結束了,我現在眼裡就只有你……”阿綠的聲音柔軟**,媚入骨髓。
“那你爲何還爲了蘇華的事,那般生氣?”東鵲的手順着阿綠的腰開始往下滑。
墨娘雙手捂眼睛,卻偷偷張開一條指縫,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兩人旁若無人般的你儂我儂。
“我是氣她讓我在咸陽受辱,不過多虧當時有你,救了我。”阿綠擡手,廣袖順着胳膊下滑,露出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她伸胳膊攀上了東鵲的肩膀,上身前傾,將頭側放在東鵲的頸窩處,對着東鵲的耳朵吐氣如蘭:“不如我們在這裡……”
“咳咳。”那牢門口的大水蛇忽然咳嗽了兩聲。
阿綠扭頭看了那大黃一眼,眼中露出一絲不滿:“姬公子說這蛇靈性十足,果然不假,連咳嗽的聲音竟跟人類如此相似,竟然大黃今兒身體不舒服,就讓它在這裡看着墨娘吧,咱們到外面盯着江面去。”
阿綠說完,便放開攀着的脖子的手臂,扭頭往洞外走去:“天光無限好,東鵲,你不跟來嘛?”
東鵲輕聲笑了起來,他扭頭對着墨娘做了個“保重自己”的口型,墨娘只得拉動嘴角,配合着對着東鵲露出一個僵硬的笑。
自己要逃離這裡,還得從東鵲身上下功夫呢,可不能得罪他。
東鵲見墨娘笑了,便對着墨娘眨了眨眼睛,轉身跟着阿綠出了地洞。
見兩人都出了地洞,墨娘扭頭看向一旁那條繼續低頭做乾嘔狀的大蛇,小聲說道:“你不是都懷孕了麼,還怕看這個?你看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都不怕。”
墨孃的話音一落,那大黃眨眼便消失了,轉而一個黃衫女孕婦出現在墨娘面前,女子臉上帶着薄怒,壓低聲線訓斥道:“怎的現在人類都這樣了,如此不知廉恥,這種畫面是能看的嘛?若是我是你們,早都羞憤自殺了……”
“啥?”大黃的反應讓墨娘頗爲意外,要知道蛇精這種生物是出了名的生性奇淫,這大黃作爲一個蛇精,竟然連一點蛇精的傳統都沒有繼承,反而茁壯成長成了一代烈女,對比之下墨娘不禁目瞪口呆,乾巴巴的爲自己辯護了起來:“我只是有直面鮮血淋漓的現實的勇氣而已。”
“哼。”黃衫孕婦擡了擡下巴,不屑的看向墨娘:“螻蟻!”
正當墨娘要反脣相譏之時,從地洞口那邊隱隱傳來來嬌喘跟浪笑聲。
“這……”墨娘扭頭看向大黃:“聽這聲音,應該距離的挺遠的吧……”
“這麼遠都能聽的這麼清晰!”大黃跺了跺腳,一臉不耐煩:“陰陽門的女人就是討厭,天天這個德行,不知道老孃孕期,什麼都做不了,最看不得這個嘛?!”
“……”墨娘秒懂,爲何這生性奇淫的蛇會突然變成了烈女,一切爲了孩子,爲了孩子一切:“你會是個好母親。”
大黃斜眼陰狠的瞪了墨娘一眼:“閉嘴。”
墨娘趕緊閉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可大黃見墨娘乖乖閉嘴不說話了,她反而蹭了過來,一屁股坐到墨娘身前不遠的一塊溼漉漉的岩石上,挺着個大肚子,頤指氣使的吩咐墨娘:“說起孩子,我懷孕的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墨娘聞言擡頭看向大黃,這才知道爲何她從不在東鵲跟阿綠身前露出人形,應是人形一露,懷孕的事就要穿幫吧?
墨娘歪着頭想了想,才緩緩答道:“我當然可以幫你保密,你爲何要瞞着他們我也不好奇,但你能不能告訴我另一件事。”墨娘頓了頓,見大黃探頭好奇的看着自己,才繼續問道:“十日前,從函谷關橫渡黃河的那艘船,沉了之後,船上的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