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心中一抽,整個家族就剩他一人,這又是什麼情況?她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蕭景這才留意到自己的話似有些不妥,想了想道:“他們都死在沙場上了,雲兒其實你比我幸運多了。”
凌雲這才意識到這個話題同時勾起了兩人內心的傷悲,轉而想到之前凌夫人提起的事,遂換了話題道:“景,你知道當朝丞相是什麼樣的人嗎?”
蕭景有些意外:“雲兒怎麼突然問起了此人,我曾聽人談論過他,偶然見過一兩次,具體的卻不清楚。”
凌雲也不解釋,只道:“那就揀你知道的說來聽聽。”
蕭景只當凌雲想聽奇聞異事了,也不多問,將他知道的那些娓娓道來:“當朝丞相姓君名牧野,字隨雲,年二十有五。其父乃一代賢相,輔佐先皇治內亂、平外敵、安民生,爲世人所稱道;其母則是先皇之妹,乃當朝第一位長公主。據說此人才學也相當不錯,再加上這些關係,便在其父過世之後奉先皇之命接任了丞相之位。可是沒多久,先皇就駕崩了,如今他任丞相三年,仍不見有太大的作爲。坊間傳聞他是與新皇沆瀣一氣的奸臣,並對他的私生活多有揣測,但不足爲信。”
凌雲靜靜地聽着,等了半晌見他不說了,詫異道:“就這些?”
蕭景點頭道:“此人比較神秘,他很少在公衆面前出現,許多傳言也未經證實,世人瞭解的也就這些。”
凌雲追問道:“你方纔所言關於他的私生活方面都有哪些傳言?”
蕭景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對凌雲道:“雲兒,那些傳言不過是世人茶餘飯後無聊之時的談資,圖個消遣罷了,且未經證實,實在不宜多言。”
“哦,那能說說是關於哪方面的嗎?”
“這個……大多是關於此人年屆二五卻尚未娶妻納妾一事的猜測,雲兒還是不要問了,。”蕭景愈發顯得侷促起來,好像那些傳言是在說他一般。
凌雲笑道:“說起來,景你也二十有三了,卻也不曾娶妻,至於妾侍之類的我也未聽你說起過,你又是爲什麼?”
蕭景拿凌雲沒辦法,只得解釋道:“我整日在外漂泊,即便娶妻也是荒廢人家的年華,何苦來哉?”
凌雲皺眉,半晌評價道:“嗯……一個很牽強的理由。”
蕭景搖頭苦笑,又同她說了會兒話,便匆匆告辭離開了。
凌雲思量一整夜,她決定先去看看她的嫁妝,對於這些東西她還是心存好奇的。在邊關生活了十五年,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凌府的範圍內活動,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尤其是在面對凌子峰和凌夫人的時候,即便她有兩世的記憶,仍忍不住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孩子看待。
現代的嫁妝據凌雲所知大多是一些傢俱家電首飾被褥一類的,古代的嫁妝她雖然能夠想象出來一些,但眼見爲實,她忍不住想一睹爲快。
第二日大早,凌雲取出了那枚銅鑰匙,沒有帶任何下人獨自出了小院。據凌夫人說,那處地方是府裡的一個秘密,現在除了她和管家並沒有人知道那處所在。
凌雲很快來到偏院的一間小小耳房旁,見四周無人,才取出捏在手心裡的鑰匙去開那把鏽跡斑斑的銅鎖。咔嚓,費了一番力氣,那把不知道多久沒有開啓過的鎖頭終於被她打開了。她心裡有些奇怪,聽凌夫人的話意,這份嫁妝應該十分可觀的樣子,只是這一個小小耳房,能裝得下多少?
然而在門被打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錯了,這表面上是個耳房,其實是個樓梯間,那一層層的臺階直通往地下,就像現代的地下儲藏室。看到旁邊準備的有打火石和燭臺,她將其點燃,照亮了這方空間,轉身把門關上,向下走去。
震撼,真真的震撼!看着那一口口的大箱子,佔滿了這方足有半個凌府大小的地下室,凌雲不敢相信這全部都是她的嫁妝。此外,可以看出來這些箱子新舊不一,大概是兩個年代的東西,這又是什麼原因?
那些箱子並沒有上鎖,她可以一口口地打開來看,這方被燭火照得昏昏暗暗的空間乍然一亮。凌雲看着箱子中的東西倒抽了一口氣,然後壓抑着心底的震驚一口口箱子看過去,最後渾身無力地癱坐下來,她的祖父當年究竟做了多大的官,居然有這般身家?
這些箱子足有兩百多口,其中各種材質的頭面首飾三十箱,金銀珠寶二十箱,家居擺設五十箱,古董字畫十箱,日用品二十箱,藥材二十箱,田產宅子鋪子的地契兩箱,珍貴綢緞和各種毛皮面料五十箱,等等。除此之外,據她所知,這些都是可以長期存放的,諸如四季衣衫和大型傢俱卻是要在訂下婚期後量身定做的。而古代的衣服又分內中外衣、家居服以及禮服,不同的場合需要準備不同的衣衫,尤其男方若是世家大族那就更講究了,恐怕少說也有個幾十箱。
單是想想,凌雲都有些呼吸不上來,她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如此闊綽的嫁妝仍然讓她歎爲觀止,想到凌夫人說還要把另一部分家產給她,她頓覺自己在這個家十五年是白活了,這凌府也是非同凡響啊。
其實,凌雲不知道的是,古代女子的嫁妝一般都是從母親那裡傳下來的,當然保留下來的都是易於儲存的,出嫁時家裡再把各種衣衫和時興傢俱一添,便是一份可以拿得出手的嫁妝。而凌雲的這份則是由她的祖母和母親的兩份嫁妝合併而成,凌子峰是一脈單傳,父母的東西順理成章地由他繼承下來,母親的那份嫁妝留給女兒很正常。
凌雲在地下室並沒有待太久就出來了,但是這份震驚卻讓她許久纔回過神來,其實只要不缺錢,在古代招個上門女婿倒是挺不錯的,她可以和凌夫人一直守着這個家。以前她沒有想過成親這回事,是因爲知道多想無益,但是如今凌夫人明顯打定了主意只有她成家她才能安心,那麼她是不是該想辦法爲自己做出最好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