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可不是,你們要是不說,我還真就忘記了,進了咱們刑部的人,就算能出去,也是走着進來,爬着出去的。”
“不過有些人啊,就是不接受現實,明明已經被打入了天牢,卻還擺着什麼皇后的架子,真不知道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想當皇后想瘋了。”
“皇后?哪裡來的皇后?我可是隻聽聞到了皇上的聖旨,卻沒見着冊封,沒冊封的皇后,算是哪門子的皇后?”
“哈哈哈……哈哈……你說的對,根本就沒有皇后。”
沐扶夕站在天牢的門口,看着這些站在自己面前,對着她張口大笑的士兵們,心中森森似冰凍一般的寒冷。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現實麼?還真是讓人生生作嘔。
不過真是抱歉,她沐扶夕從來就不是一個甘願接受現實的主兒。
“幾位差大哥可是笑話夠了麼?”半晌之後,沐扶夕悠悠開口,面帶着柔柔的笑意,似乎沒有絲毫的怒氣。
那些還在笑話着她的士兵見此,均是愣住了神色,他們譏諷是譏諷,但他們不得不承認沐扶夕的國色天香,再加上現在那掛在脣角上的笑容,簡直是可以稱作傾國傾城了。
“笑沒笑夠你能如何?”其中一名士兵大大咧咧的上前幾步,慢慢垂下了幾分面頰,聞了聞沐扶夕的秀髮,“還挺香,被冊封爲皇后的女人,果然是不一樣。”
這樣的輕薄,這樣的羞辱,換來沐扶夕的微微一笑:“不如何,只是我的拳頭有些迫不及待了而已。”
“什麼……”
沒等那士兵將後面的話說完,沐扶夕忽然掄起拳頭,提起內力,朝着那士兵的小腹部便攻擊了去。
一招出擊,不留任何餘力,那毫無防備的士兵,直接被掃到了一米開外,狠狠的撞在了樹幹上之後,又摔在了地面上。
“你,你竟然敢動手打人?”其他的士兵見此,均是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對着沐扶夕劍刃相向,“好大的膽子!”
沐扶夕好無畏懼之色,慢慢上前一步,脣角上揚,目若冰霜:“我膽子不大,但對付你們這些小老鼠倒是足夠了。”她說着,伸手拉住一名士兵的手臂,趁着那士兵疼得呲牙的時候,又緩緩而道,“還有,我確實喜歡動手,但是我動手打的從來都不是人,或者說,不配當人。”
今兒個她讓紹凡震驚,讓爹爹失望,頂撞了皇后,打了宮衛,既然她已經瘋癲了心緒,又何必急於一時的找回理智?
她曾經聽說過一句話,叫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既然她已經動了一次手,現在也不差這第二次,什麼懲罰,什麼思過,統統的給她滾蛋,她現在只知道她需要發泄,而不是再被那些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的瞻前顧後所牽絆。
那幾名士兵根本沒想到,看似柔弱的沐扶夕竟然會武,他們震驚之餘,起身想要反抗,但只會一些三腳貓功夫的他們,哪裡是沐扶夕的對手?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紛紛倒在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呼……”沐扶夕長長的舒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手,“舒服多了。”
她已經很有沒有這般爲所欲爲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了,因爲她早已算不清楚,自己爲了紹凡,爲了所謂的大局,放棄了多少,又摒棄了多少……
“什麼事情這般大吵大鬧的?”一名身穿朝服的中年男人,見了此情此景,匆匆帶着幾名士兵趕了過來。
“劉叔伯。”沐扶夕見着來人,淡淡的笑了,輕輕的喚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被稱作劉副長的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隨後朝着沐扶夕看了去,不過是一眼,便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給太平……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劉叔伯客氣了。”沐扶夕輕輕頷首,示意那中年男人起身。
其實那中年男人全名叫劉全江,算是沐自修同門的師兄弟,雖然一個學文,一個弄武,但並不影響兩個人之間兄弟情義。
現在這劉全江是刑部侍郎,也叫做刑部副長官,專門管理刑部事宜,雖然官職並沒有沐自修高,但也是個當朝從二品的官員。
劉全江從地上站起來之後,瞧了瞧那地上癱倒的士兵,雖然他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很清楚,一定是他的手下找了不自在。
因爲他知道沐扶夕的性子很是沉穩,斷不會輕易和別人過不去,二是他自己的手下,他自然是瞭解他們有幾斤幾兩的肉。
“皇后娘娘,雖然天牢不比寢宮,但相比其他的牢獄,還算是乾淨清爽,微臣已經提前讓人準備了乾淨的被褥,如果皇后娘娘還有什麼需要,可以儘管來吩咐微臣。”
他也是剛剛纔接到消息,說是太后責罰了沐扶夕,讓沐扶夕前來天牢閉門思過,雖然他並沒有接到其他人的消息,讓他對沐扶夕多加照顧,但是對於沐扶夕,他仍舊是不敢怠慢的。
畢竟他和沐扶夕父親的關係在那裡擺着,況且,他一直還是很喜愛,沐扶夕這個聰明懂事的孩子的。
沐扶夕笑了笑,看了看那地面上的刑具,一個彎腰的撿了起來:“麻煩劉叔伯派人給扶夕戴上吧。”
“這……”劉全江愣了愣,“這刑具足足有幾斤重,帶在身上很是受罪,一會微臣讓人將刑具拿進天牢,如果來人了,皇后娘娘只需戴上裝個樣子便可。”
“那怎麼是好。”沐扶夕笑的通情達理,“既然是這裡的規矩,便是不能在扶夕的身上壞了規矩,況且扶夕也不能給劉叔伯找麻煩,不然爹爹該責罰扶夕了。”
劉全江知道沐扶夕說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她現在並沒有被冊封,但是皇后的封號已經下來了,禮部既然已經記載了,除非是聖旨要求除名,不然誰也沒有權利將沐扶夕從皇后的位置上搬下來。
既然沐扶夕是皇后,那麼就算她哪裡做的再不對,沐自修也是不敢責罰的,所以沐扶夕用沐自修當藉口,讓他一下便能明白,沐扶夕只是不想因爲她自己,而給他招來災禍。
他一直覺得沐侯府的沐扶夕,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但是他還從來不知道,她竟然處理事情這般的周全。
難怪他家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從小便惦記着沐扶夕,現在看來,沐扶夕確實是有讓人惦記的資本。
“既然如此,微臣便是恭敬不如從命了。”劉全江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士兵給沐扶夕扣上枷鎖。
“劉叔伯客氣了。”
重達八斤的鎖鏈,慢慢扣合在了沐扶夕的四肢上,不但是牽制住了她的行動,更是墜的她呼吸難受。
劉全江當然明白這鎖鏈的沉重,待沐扶夕戴上刑具之後,趕忙吩咐人,把天牢的大門打了開,將沐扶夕送了進去。
看着沐扶夕消失的牢房口,劉全江輕輕的嘆了口氣,轉眼朝着地上的那些士兵看了去,當即豎起了眉毛:“皇后娘娘在這裡的這段日子,你們誰也別再找皇后娘娘的不愉快,就是你們自己不想活了,也別連累本官跟着你們丟了烏紗帽。”
“進來的人,還談什麼皇后娘娘?”
“就是的?她進都進來了,還能出去不成?”
“閉嘴!”劉全江怒吼一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些目無章法的奴才們,轉眼再次朝着牢房的大門處看了去,不免幽幽的一嘆,“她早晚會出去的,只要她想,她便是能……”
劉全江的嘆息聲,並沒有佛進那些士兵的耳朵裡,在沐扶夕那裡吃了癟的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善罷甘休,相互對視了幾眼,均是露出了一抹奸笑。
天牢之內,極其的陰暗,整個通暢的牢房裡,只有一個狹窄的小窗戶,位於三米高的石牆頂端。
地面上,隨處可見啃食着什麼的老鼠和臭蟲,這些東西早已因爲黑暗和飢餓,而對人類視若無睹。
沐扶夕慢慢從那些老鼠和臭蟲的身邊走過,由着士兵將她帶領到了最後一間牢房之中。
“皇后娘娘,請……”這士兵很是有禮,不但是稱呼恭敬,更是對着沐扶夕彎下了腰身。
沐扶夕淡淡的一笑,邁步進了牢房之中,雖然潮溼的黴氣鋪天蓋地,但她卻是一眼便看見了,那木板上疊放整齊的乾淨被褥。
她知道劉全江並不會怠慢了她,因爲劉全江不敢得罪她的父親。
雖然劉全江與她的父親是同門,但因爲家族背景和官銜不同,劉全江大部分還是要仰仗着她的父親。
她其實挺不想去承認這種利益關係的存在,但那明晃晃的東西就擺在那裡,並不是她不想觸碰,就看不見的。
“皇后娘娘,小的告退了。”見沐扶夕已經坐在了木板上,那士兵輕輕的道了一聲。
沐扶夕微微一笑:“有勞了。”
那士兵紅了下面頰,隨後迅速的關上了牢間的大門,轉身朝着入口處走了去。
隨着那士兵的離開,本就寂靜的牢房,更是死一般的安靜的下來,除了那時不時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水滴的滴落聲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隱匿在了黑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