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王見沐扶夕並沒有回答.瞭然沐扶夕的心思.忽然對着天空打了個口哨.不出片刻.一隻全身雪白的鷹.便落在了璋王的肩膀上.
孀華見了那鷹銳利的眼睛.嚇得後退了幾步.
沐扶夕仔細打量了一番那鷹的羽毛.便是笑着稱讚了一句:“沒想到璋王竟然有如此寶貝.”
這鷹稱極鷹.頭腦靈活.日飛千里.滴血認主.跟其一生.但因爲太過難以捕捉.所以算是一個千金難求的寶貝.
她曾經聽爹爹提起過.也見過極鷹的畫像.但卻並沒有見過活生生的.
璋王眼中的欽佩再次增添了幾分.畢竟像是極鷹這種動物.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如皇后娘娘所見.這極鷹本王只是纏了紅繩.還未曾滴血認主.如果皇后娘娘答應幫本王問出那個問題.這極鷹便送給皇后娘娘了.”
沐扶夕笑着搖頭:“璋王何必在本宮的身上浪費這種精力.”
璋王笑的淡然:“對於別人.可能是浪費.但對於皇后娘娘.本王卻覺得值.況且這極鷹過目不忘.能夠準確的找到本王.本王一直覺得多個朋友多一條出路.不知道皇后娘娘覺得呢.”
沐扶夕不得不承認.這個璋王有着一張能言善辯的嘴.看來璋王的功勞.多半來源於他的這張嘴.因爲帶兵打仗雖佈陣是關鍵.但懂得拉攏軍心則更爲主要.
沐扶夕這邊正想着.那邊在璋王身上的極雕忽然撲動起了翅膀.然後在誰也沒有防備之下.忽然對着沐扶夕的脖頸啄了一下.
一滴鮮血順而留下.極雕將鮮血含在口中.一切發生的太過匪夷所思.就連璋王也是看得愣住了神色.
沐扶夕只是感覺脖頸一疼.等側目而望時.只見那極雕再次撲了撲翅膀.落在了她的肩頭.
“哈哈哈……”安靜之中.璋王先笑了出來.“極雕主動認主的事情本王確實是聽說過.但一直以爲是別人的虛傳.卻不想今日竟然親眼所見.”說着.頓了頓又道.“看來皇后娘娘就是不想交本王這個朋友也不行了.”
沐扶夕懊惱的搖頭.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推脫.只是將那軟巾收在了袖子裡.笑着應了下來:“禮物已經收了.怎有再推脫的道理.璋王這個朋友.本宮交了.”
其實璋王說的沒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她雖然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再與璋王有什麼瓜葛.但如今這極雕以喝了她的血.就算是認了主.她又怎好拒絕了璋王的美意.
璋王滿意點頭:“皇后娘娘果然爽快.那本王就在琉嵐靜候皇后娘娘的佳音了.”
沐扶夕見璋王的樣子.忽然吸了吸鼻子.在璋王詫異的同時.半開玩笑的道:“璋王聞沒聞到什麼味道.”
璋王一愣:“什麼味道.”
沐扶夕輕輕一笑:“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璋王根本沒料到沐扶夕竟然也會開玩笑.抿脣瞧着沐扶夕半天.再次笑出了聲音:“皇后娘娘真是讓本王無時無刻都充滿着驚奇.”
沐扶夕也笑:“人不能總是太認真.那樣會很無趣的.既然本宮答應了璋王.棋局的事情本宮自會幫璋王問個明白.”
“好.”璋王點頭.“本王很期待能夠收到皇后娘娘的來信.”
沐扶夕微微頷首.不再久留.帶着孀華轉身朝着鳳鳴宮的方向走了去.而那隻極雕.則是盤旋在沐扶夕上方的天空.隨着她一同離去了.
璋王看着沐扶夕的背影好半晌.忽然有些感覺到莫名的可惜.這樣一個剔透的女子.爲何沒有生在琉嵐長在琉嵐.
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能訓練出一個那麼精靈丫頭的主子.斷然不會是什麼等閒之輩.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沐扶夕的精緻.足以震撼他的心.
什麼叫相見恨晚.他今日算是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
轉身.本想朝着自己暫住的寢宮走去.卻不想一回頭的時候竟然看見了尉厲.
“看樣子.你和元清的皇后.聊得很投緣.”尉厲上前幾步.掃了掃沐扶夕的背影.
璋王輕輕一笑:“是啊.足以讓本王捶胸頓足的相見恨晚.”
尉厲眯起眼睛.也是認同的點頭:“連極雕都送出去了.就算你不說.孤也看出了你的用心.只是……”尉厲頓了頓.似想到了什麼又道.“這元清的皇后不但和墨王不清不楚.更是與蕭王眉來眼去.依孤之見.要想把她弄到手.似乎並不需要花那麼大的手筆.”
璋王聽出了這話裡的譏諷.不過卻不以爲然:“如此德才兼備的女人.就應該是萬花叢中的一點綠.若是沒有男人的簇擁.那才叫新鮮不是麼.”
尉厲擰眉.看着璋王那從始至終不變的笑臉.陰沉沉的道:“怎麼.你還真打算將這個女人搶回去不成.不過前有笑裡藏刀的墨王.後有滿手殺戮的蕭王.而她現在又是元清帝王的皇后.這樣的女人你就算是搶了回去.估摸着沒有九條命在前面擋着.你也是無福消受.”
尉厲的毒舌.是在琉嵐出名的.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足以讓官員吐血.璋王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有一點他並不是很贊同.所有笑着又道:“這樣的女人.不一定非要捆在身邊.也許成爲知己纔是更好的.”
尉厲聽聞.冷冷的一哼:“瘋子.”
璋王哈哈一笑.與尉厲並肩而行:“試問這個亂世.誰又不是瘋子.”
孀華跟在沐扶夕的身邊.不斷的回頭張望着.見終是瞧不見了璋王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沐扶夕見狀.笑着搖了搖頭:“不用這麼緊張.他是璋王.不是地痞流氓.像這樣的男人.女人對他來說.還不如一件玩意兒值錢.”
孀華苦澀的垂下了雙眸:“皇后娘娘說的是.”
沐扶夕知道孀華在疼什麼.嘆了口氣.語氣放輕:“蕭王雖然脾氣不好.但對女人還算是不錯.既然你要嫁過去了.就要好好跟着他.忘了雲白吧.孀華.人什麼都可以爭.但是千萬別和命爭.”
一滴淚.應聲而下.孀華吸了吸鼻子.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皇后娘娘.以後奴婢不能再跟隨在您的身邊了.您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沐扶夕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她並沒有告訴孀華.其實一個人怎麼樣都可以活下去.並不是誰離開誰就必須好一死一傷.就好像孀華和沐雲白.亦或是她和孀華.
只是這樣的大實話.說出來爲免太傷人了一些.她希望孀華好好的.希望孀華可以平穩的度過餘生.這樣纔不枉費她今日所承受的那一巴掌.
兩個人一路回到了鳳鳴宮.剛走進院子.沐扶夕便覺得此時鳳鳴宮裡的氣息非同尋常.擰了擰眉.拉着孀華站在了門口.
院子裡的張高見沐扶夕終是回來了.趕緊上前了幾步.壓低了聲音:“皇后娘娘.太后來了.”
沐扶夕心裡一震:“在哪.”
“在正廳裡.頜妃也在.”
“可知道太后爲了什麼而來.”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過來說是來定一下孀華姑姑的嫁妝.不過正巧見着了頜妃.這纔多停留了一會.太后一直在問頜妃爲什麼會在鳳鳴宮.但頜妃卻始終一個字都不說.”
沒想到這個頜妃還是一個倔性子.沐扶夕點了點頭:“知道了.你趕緊去找皇上過來.”
“是.”張高點頭.不敢耽擱.趕忙出了院子.
沐扶夕見此.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孀華先是將孀華屏退了.才一個人邁步上了臺階.
她正想不到一個兩全其美保住延和的辦法.不想眼下太后竟然自己送上了門給她製造機會.
既然如此的話.她就照單全收了.今兒她就來一個一箭雙鵰.既要保住延和肚子裡的孩子.也要讓滅了太后那不斷囂張的氣焰.
此時的屋內.太后正陰着臉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的望着延和:“怎麼.你現在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裡了麼.”
絳珠在一邊着急的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聽聞到了太后的話.趕緊拉了拉延和的袖子.
延和卻對於太后的話充耳不聞.她現在巴不得親手殺了這個老奸巨猾的女人.又怎麼會開口迴應她的話.
太后見了.不禁大怒.本來今兒就在沐扶夕那裡吃了憋的太后.怎肯就此罷休.當即一揮手.厲呵了一聲:“阮姳.給哀家打.讓她知道一下什麼是元清後宮的規矩.”
阮姳點了點頭.繞過太后.站定在了延和的面前.擡手挽起了袖子.
絳珠一來擔心着延和.二來憂慮着延和肚子裡的那個孩子.眼見着阮姳就要動手.哪裡肯讓阮姳的巴掌落下.當即一個挺身的擋在了延和的面前.
“別打我們家小姐.你們要打就打我吧.”
太后冷聲一笑:“主子沒有個規矩.現在連奴才也敢放肆了.”說着.又對着身後的宮女吩咐道.“將這個奴才拉走.掌摑三十.”
延和哪裡肯讓絳珠吃虧.聽了太后的話.直接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阮姳.一把將絳珠抱在了懷裡.怒瞪着太后:“誰也別想動我的婢女.”
太后怒極反笑:“哦.你的婢女.你嫁進了元清的皇宮.就是元清的媳婦.哀家倒要瞧瞧.今兒個究竟是你性子硬.還是哀家吩咐下去的巴掌硬.”語落.再是沉了幾分面頰.“給哀家打.”
隨着太后的話音落下.巴掌聲.抽打聲.炸響在了鳳鳴宮的前廳.
沐扶夕進門的時候.便是見着了這麼一團糟的場面.
“這都是在做什麼.”沐扶夕站在門口.垂眼掃了一下正在動手的阮姳和其他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