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夕換了件素雅的長裙.便隨着紹凡來到了鳳鳴宮.邁過門檻.蕭王已經到了.正在和寶琪郡主司馬追檬.有說有笑的敘着家常.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
隨着孫聚一聲細細的喊聲.司馬追檬與蕭王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小王.拜見皇上.拜見皇后娘娘.”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起吧.”紹凡笑着.拉着沐扶夕圍着圓桌坐下了身子.朝着蕭王看去.眼中溫潤一片.“早就想要蕭王進宮吃家宴.不耐最近朕實在太忙.不過還好母后考慮的周到.”
蕭王頷首.客氣的疏遠:“皇上爲國分憂.替民請命.小王不敢有任何怨言.”
“坐吧.”紹凡一邊示意蕭王坐下.一邊與蕭王閒聊了起來.
跟着蕭王一同起身的司馬追檬.趁着紹凡與蕭王閒聊的時候.朝着沐扶夕望了去.見沐扶夕面色平靜.神態自若.根本沒有一丁點怨婦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不舒服.
她不相信沐扶夕不知道她侍寢的事情.可是如果沐扶夕知道的話.現在這般安然無事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的.
沐扶夕自然也是看出了司馬追檬的敵意.只不過她現在一心想着太后的心思.沒功夫搭理司馬追檬.所以面對司馬追檬那期盼又帶着點妒怨的目光時.只是輕輕一撇.便是收回了目光.
爭風吃醋麼.她沐扶夕從來不屑.如果哪個女人當真有那個本事.能從她的身邊搶走紹凡的心.儘管拿出本事來試試.
紹凡笑着結束了與蕭王的短暫閒聊.轉眼見沐扶夕半天不曾說話.不禁蹙了下長眉:“怎麼.可是不舒服麼.”
沐扶夕聽聞.搖了搖頭.對着紹凡輕輕一笑:“哪有.你當我是紙糊的.”
紹凡難得在她的面頰上.看見嬌羞之態.心中一暖.握住了她的手心:“紙糊的可不好.朕還打算把你含在口中.若是紙糊的.化了怎麼辦.”
他的聲音很低.但沐扶夕卻是聽得清楚.她怎麼也沒想到紹凡竟然當着他人的面.仍然無所顧忌的與她打情罵俏.輕輕一愣.不禁是紅了面頰.
“化了就化了.反正你身邊從來不缺鶯鶯燕燕.”
這話一出口.沐扶夕便是後悔了.她真的沒想過吃醋這一說.可如今司馬追檬就在那裡坐着.她又扔出了這麼一句.就算是說者無心.恐怕聽者也要有意了.
果然.紹凡聽了她的話.先是渾身一僵.就在沐扶夕想要解釋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不在乎蕭王與司馬追檬的存在.對着沐扶夕輕輕一嘆.似寵溺.似珍惜.似自責.似無奈……
他說:“扶夕.朕一生有你一人.足以.”
沐扶夕心中一沉.眼角酸酸的朦朧了視線.相視一笑.不再言語.溫暖而感動.
如果一個男人.肯當真他人的面前.仍舊對你百般呵護.心思用盡.那麼這個男人便是愛着你的……
司馬追檬見了那邊的甜蜜.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軟帕.這個沐扶夕除了有點相貌之外.究竟還有哪裡好.爲何皇上就這麼心心念唸的放不下她.
蕭王佯裝自顧自的喝茶.其實一雙眸子始終沒有離開沐扶夕.他不知道鹿紹凡說了什麼.可以讓那個鐵打的女人.露出如此幸福的微笑.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不舒服了.而且是很不舒服.
“都來的這麼早.看來哀家還真是歲數大了.總是讓你們這些年輕人等.”帶着笑意的話語.悠悠傳了進來.使得剛剛屁股坐熱的衆人.再次站起了身子.
“給太后請安.”
“兒臣拜見母后.”
太后在阮姳的攙扶下.慢步走進正堂.大致的掃了一眼衆人.慵懶的目光定在紹凡與沐扶夕交握的手上.只是一頓.便收了回來.
“坐吧.坐吧.今兒是家宴.都這麼拘謹做什麼.”
太后一邊笑着.一邊朝着圓桌走了去.還沒等衆人坐下.她則是先行坐在了司馬追檬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司馬追檬的手.
“手怎麼這麼涼.身子還沒調養過來麼.”
司馬追檬受寵若驚.哪裡想到太后竟然當真衆人的面.如此恩寵自己.當即如小貓一般的垂下了雙眸.輕輕點了點頭:“回太后的話.自從那日之後.我總是覺得身子涼.”
太后笑了笑.拉着司馬追檬坐在了自己的身側:“一會讓太醫過來瞧瞧.是不是侍寢的那晚涼着了.”說着.擡頭朝着紹凡看了去.“皇上就是粗心.女子初夜怎麼能涼着.也不怕自己的女人落下病.”
紹凡溫潤的眸子一頓.面色僵硬了幾分.下意識的朝着沐扶夕看去.不自覺的捏緊了沐扶夕的手心.
太后從來不會爲了不相干的人責備他.現在更何況不過是一個侍寢的女人.這話看似是對着他埋怨.其實他很清楚.太后這話是說給沐扶夕聽的.
雖然他知道沐扶夕已經瞭然了侍寢的事情.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太后就這麼把話擺上了明面.他或多或少還是擔心沐扶夕承受不住的.
不過相對於紹凡的擔憂.正在喝茶的蕭王.倒是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他太瞭解沐扶夕這個女人.一個連老虎都能打死的女人.他就不信她還能爲了這點小事而傷情.沐扶夕的鐵石心腸.他見過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果然.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沐扶夕先是笑了起來.轉眼朝着司馬追檬看了去:“我雖然沒經歷過.但還是聽母親教導過的.一會回宮.我便派人給寶琪郡主送去一些紅棗和薑糖.寶琪郡主只要在三餐之後服用一碗.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去了這侍寢的寒氣.”
她面色自如.語氣平常.似乎她口中說出的侍寢.根本就與紹凡無關一樣.
紹凡微微一愣.疼的心臟一悶.他一向最爲喜歡的.便是沐扶夕的那份大度和懂事.只是他沒想到.如今最讓他心疼的.便是這滿身他曾以自豪的一切.
蕭王嘴脣一抽.無聲的嗤笑了一聲.他說什麼來着.沐扶夕這個吃石頭長大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心疼.
司馬追檬沒料到沐扶夕竟然仍舊能保持一顆平常心.垂眼掃了一眼桌子下沐扶夕與紹凡.那仍舊緊握在一起的手掌.一時間怒火攻心.嫉妒的變了臉色.沒等太后開口打圓場.她便急的又道.
“那還真是有勞皇后娘娘了.其實我這身子.受涼是其一.其二是本來我以前身子骨就不好.再加上.再加上皇上又太過勇猛了.足足折騰了一個對時辰.我剛初經人事.自然需要一段的時間去適應.”
她說罷.嬌羞的朝着紹凡看了一眼.隨後面頰通紅的低下了眉眼.
其實說心裡話.她真的很懷念被紹凡擁抱的那個夜晚.她從來沒想到.紹凡看似身材單薄.可實則身體健碩.線條硬朗.她就是現在一想那個夜晚.都意猶未盡.
紹凡輕蹙的眉.慢慢擰緊成了一個疙瘩.其實那一晚.他大致上都是迷糊的.對於一切也都是模糊的.他將所有的女子都當成了沐扶夕.所以並不知道那一夜.自己具體是如何度過的.
如今.經由司馬追檬這麼一說.他難免想起了那一夜發生的一些細節.心中一痛.捏緊了沐扶夕的手心.自責與憤怒.涌進了雙目.遮住了那如三月春風的溫潤如水.
太后自是沒料到.司馬追檬竟然敢如此的口無遮攔.可是一看見沐扶夕那平靜異常的眸子.她便是將所有責備的話.都咽回了肚子.任由司馬追檬炫耀着.
沐扶夕心口翻涌.瞧着司馬追檬那面頰的紅暈.刺眼的難受.可她知道.從她決定扶持紹凡登基的那一刻起.這些疼痛.便是遲早會來的.
壓住心臟那持續叫囂的錐痛.沐扶夕不傷大雅的笑了笑:“男人一向不如女子那般細心.我的母親說過.一般的女子在這事之後.都會有些不適應.”
司馬追檬不服.朝着沐扶夕瞪了去:“皇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別人都忍得住.就我一個忍不住的麼.”
沐扶夕搖了搖頭:“別人的疼痛.自然不會說出來.畢竟這種事情還是比較忌諱的.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司馬府究竟是如何教育寶琪郡主的.可以讓寶琪郡主說出如此隱秘的房中之事.卻還能這般的淡定自若.理直氣壯.”
“你……”司馬追檬就算是再傻.也是聽明白沐扶夕這是在說她.不知道廉恥.
“咳……”蕭王隨着司馬追檬的話音落下之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後佯裝打笑的朝着太后看了去.“本王一直聽說.司馬府裡的寶琪郡主口無摭攔.如今一見果然是天真無邪.如果寶琪郡主還要繼續談論此事的話.本王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一直不曾開口的太后.見蕭王要走.不禁假裝笑了一下.拉住了司馬追檬的手:“蕭王說的這是哪裡的話.不過是童言無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