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受激,心中一氣,索性一甩手,真把那天山派獨一無二的蟬翼刀丟向半空,邊朗聲提醒道:“大師若還不取回,寶刀可要旁落外人之手嘍!”
梅兒心知,如果多吉想取回來,簡直易如反掌,誰知他卻充耳不聞,依舊背對着自己健步如風。
就在梅兒與多吉談論此刀時,周圍不知有多少雙貪婪的眼睛覬覦着,就連逸蓉、巴爾幹、卓瑪也不例外,此時見到寶刀被丟到半空,多吉和梅兒兩人誰都不要,突然全都一窩蜂似地爭先恐後上去搶奪。
逸蓉最是機靈,當時早有準備,加上近水樓臺反應敏捷,居然給她飛身搶到手中。貪心人仍不死心,還要奮力掙奪,被她高聲恐嚇道:“寶刀在手,哪個不服,休怪本姑娘辣手無情!”這些人忌憚寶刀威力,再不敢上前搶奪,只得望洋興嘆。
逸蓉胡亂揮舞了兩下,見寶刀如同紙片一樣,絲無神威可言,不盡朝梅兒沮喪道:“哎呀!難道這寶刀還看人下菜碟麼?怎的在徒兒手中就不靈了呢?”
梅兒笑着解釋道:“此刀和天蠶絲一樣,需要繃直或是將內力注入纔有效力,如果內力修爲不深之人拿着,等於廢物一件,可說毫無用處。”
逸蓉得知訣竅,凝神催動真氣一試,果見刀身起了變化,可累得滿面通紅,也僅僅是讓刀身勉強挺直了而已,並未像在梅兒手裡那樣,使其綻放華光,不盡大失所望。
梅兒自己不要蟬翼刀,是怕無故欠了多吉的人情,如今給逸蓉轉手拿去卻不同了,爲恐多吉事後反悔,也怕巴爾幹、卓瑪尋機搶奪,忙朝逸蓉眨眨眼說,還不快去謝過聖僧的慷慨饋贈。
逸蓉聽了會意,遂笑着向前快走幾步向多吉躬身大禮道謝。
多吉擺手道:“幹嘛謝我,要謝就謝你師父暴殄天物!既已得了寶刀,最好不要輕易離開你師父的視線,否則轉眼就會給人搶去,到時可別怪貧僧沒有提醒。”多吉此言又兩重含義,一是說並不是自己答應給她的,二是說無論是誰都可以隨時搶奪走,當然也包括自己,可若是有梅兒幫看着,情況就不同了。
逸蓉聽了轉喜爲憂,撅起嘴巴嘟囔道:“看來這寶刀在我這兒,不是如虎添翼,反倒有些累贅,給人搶去事小,若再搭上小命,就得不償失了。”說到這兒,她將寶刀捲起,遞給梅兒道:“師父,還是您先替我保管吧!否則好不容易得到,若給人搶走了怪可惜的,等徒兒武功精進後,再取回不遲。”
梅兒猶豫了一下,勉強接過,提醒道:“那好吧,不過先說好只是替你保管,你還是它的主人,爲了早點物歸原主,你可要勤學苦練哦!”逸蓉聽了使勁兒點了點頭。
多吉見寶刀轉了一圈,還是到了梅兒手裡,心裡暗自一笑,扭頭指點道:“寶刀上撰有刀譜秘笈,只要加以時日修煉,用不多久便可獨步天下了,只是上面用的是梵文,如有不明之處,儘可來問貧僧便是。”
多
吉巧借蟬翼刀,變相討好梅兒,想進而收其爲徒,只要梅兒對寶刀及刀譜大感興趣,必定會常常來向自己討教,如此便中計了。
梅兒當時並未多想,見他並無惡意,恭敬道:“多謝大師的盛情,還好梅兒對梵文略知一二,我想今後應該不會叨擾到大師清淨的。”
多吉聞言,擔心計劃落空,仍不死心地補充道:“能看懂梵文,未必就能看得懂天山派刀法秘笈,即便看得懂秘笈,也未必能夠參悟透徹內功心法,切記似懂非懂時強自修煉,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此言切記!切記!”
梅兒聽了只是輕輕“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下去。
逸蓉心思單純,悄悄問梅兒,老和尚願意主動爲我們答疑解惑,師父幹嘛不肯輕易答應?梅兒耳語回說道,反正就是不想與此僧有什麼瓜葛,總之離他越遠越好……
多吉偷聽梅兒這話,不由得暗歎一聲,對於自己的主動示好,梅兒態度不冷不熱的,他心裡當然不舒服,要知道平日想拜在他門下的人,可說不計其數,他都懶得多看一眼,如今卻反了過來,自己有心想收梅兒爲徒,人家卻是愛答不理的,多吉怎能不大失所望。
要說多吉對梅兒的態度,之所以突然發生了鉅變,全是因梅兒識破了他引以爲傲的結界迷陣,和變招飛劍的神力,單是這兩樣放眼整個江湖,可都是極其罕見的,相較而言,自己的兩個對得意弟子,就相形見絀多了,而梅兒纔是這麼小的年紀,實在是千古一遇的金石璞玉。多吉年事已高,暗自尋覓良徒多年,當見到梅兒資質這麼好的,怎能不令他萌生要將衣鉢傳授給梅兒的想法呢。
當初多吉陷害梅兒,一是因她戰敗了自己最得意的兩大門徒,爲泄一己私怨,二是因梅兒是宸妃的眼中釘,爲報答封氏一族的舉薦之恩。要說,他與梅兒之間並無深仇大恨,如今見梅兒這樣,態度逆轉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凡事總有一個有趣的規律,當彼對此越是不屑一顧時,此就越是想博得彼的好感,梅兒和多吉正是如此。多吉對梅兒青眼有加,讓一旁的扎爾乾和卓瑪看了心生嫉恨,可又無可奈何。
經過這段小插曲,此後一行人悶頭匆匆趕路,再無閒話。
翠香山隸屬獅子嶺,山脈延綿數千裡,東起京郊明春園,西至庸門關外才隱於大漠深處,如今早春時節,半山以上的積雪尚未消融,此時又是二更,到處都是烏漆麻黑的,大霧雖散,山路高低錯落不平,曲折難行,好在一行人武功都是不弱,大約行了大約三盞茶的功夫,總算到達了山腳下的軍營駐紮地,當然因武功高低不同,總有個先後。
高臺上瞭望的哨兵見有人靠近,忙讓下面崗哨上前去查問,這才知是侍衛內大臣率領手下公幹經過,遂忙通報到中軍大帳,少時,駐兵統領出來迎接,兩下寒暄兩句,多吉問皇上的送親大隊可有經過?統領答說已去了小半日,若大隊在半途臨時駐紮的話,此時乘
馬追趕,估計三更天可以趕上。
說話間,那些大內捕快才從後面趕上來,一個個都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逸蓉見了,出語譏笑道:“就你等這樣的本事,還敢來捉拿朝廷欽犯呀,趁早捲鋪蓋回家吧!”梅兒知她一向口無遮攔,也含笑沒有加以勸阻。
那些捕快聽了羞得滿面通紅,卻不便多言。其實,這些大內捕快功夫並不算弱,只不過和梅兒等人相比,的確差了許多。
多吉尋思梅兒既已答應跟自己走了,留着這麼多捕快在身邊,已無用處,於是將他們全都留在了兵營,讓統領有勞安排他們在此湊合一晚,次日一早自行回宮歸隊便是。
安頓好手下後,多吉又向統領要來五匹快馬,與兩個徒弟和梅兒、逸蓉每人各乘一騎,這才告辭兵營,踏上官道揚鞭疾馳而去。
尊赫爾部族可汗爲表和親誠意,年節期間命人送來了許多聘禮,包括無數的牛羊、馬匹和各種織品、草藥等珍稀草原特產,本想在年前就迎娶公主到草原完婚,可皇上不捨得讓公主早早離開自己身邊,因而一直拖到了二月初才送公主出京。
此次給月桂公主的陪嫁可說是價值連城,足足裝了數十輛車仗之多,其中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等自是不在話下的,就連陪嫁的侍女、僕人也足有百十人之多。
月桂公主明裡是皇上的養女,實際上卻是承漢親生的,因而不惜親自出御駕親自護送女兒到庸門關,此次隨行伴駕的還有皇后和賢妃兩位娘娘,另有三王承銅和七王承玉兩位王爺率軍保駕護航,這還不算,再加上封大將軍也要順便跟着回邊塞去,整個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大小隨從及各種車仗轎輦加在一起延綿了數十里之遙,遠望去,旌旗招展好不顯赫威嚴。
多吉與梅兒一行五人從翠香山上下來,在山腳下軍營中的小憩了片刻,再次上馬啓程,直奔庸門關方向而去。
幾人快馬加鞭一路追趕下去,直至午夜方纔趕上和親的隊伍,只見連營數十里,除了巡邏的崗哨外,其餘人早已安然入睡,多吉等人不敢打擾皇上,也臨時搭起了兩個帳篷,各自安歇,只待明日得機會再去面聖。
一行人折騰了大半夜,早已人困馬乏,都是沾枕頭就睡熟了,一晚無話。
次日一早,瑣事不提,單說幾人穿戴整齊後,乘馬前去面見皇上,御林軍卒見他們一行人疾馳而至,一個老僧、兩個外族打扮,其中還有兩個黑衣妙齡女子,感到十分奇怪,忙攔住去路。厲聲喝道:“何人大膽靠近?沒看到這是皇家的儀仗嗎?還不速速避讓!免得平白掉了腦袋。”
梅兒暗自冷哼了一聲,心道:“兇什麼兇!都是一羣狗仗人勢的奴才,慣會狐假虎威,我若還是御衛,看不好好教訓你!”
多吉見狀上前從懷中取出御賜的侍衛內大臣腰牌,兵卒接過去驗證後,立馬變了態度,恭敬地遞還回去,拱手見禮,問是何事面聖,也好通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