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節 做戲

二七二節 做戲

清晨,林中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日頭升起,陽光撒下萬道光輝的時候,整個林子,黃閭山,遠處的河流都明亮起來。

明亮的林子中走出了千餘陰暗的盜匪,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世上少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早起的鳥兒纔有蟲吃,就算做強盜,也要勤勞一些纔有收穫。

沈柳生難得勤勞一次,決定按照計劃去取巴陵城。

在他看來,蕭布衣不過是浪得虛名,出兵之前拜神招鬼,完全是神棍所爲,沈柳生搞不懂爲什麼蕭布衣能在黃河兩岸打下諾大的名聲。

他趁蕭布衣出軍之時,趁虛而入掠奪巴陵城,就算取不了巴陵城,也讓蕭布衣大跌面子,說不定到時候他沈柳生號令一聲,巴陵百姓一倡百和,雲集景從,豈不是大大的美事?

衆人從黃閭山出來,從山旁一側的林子穿出,準備過了前方的谷口後,繞道去巴陵城。

反正離午時還遠,蕭布衣祭天完畢後纔會出軍,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

“沈老大,其實我覺得……”一個盜匪欲言又止。

“你覺得什麼?”沈柳生人在馬上,隨口問道。

“我覺得蕭布衣其實不錯。”盜匪說道。

沈柳生終於扭頭望了他一眼,“你,要造反嗎?”

盜匪訕訕笑道:“沈老大,我們本來就是造反,可大夥也不是天生就想當賊。今年大旱。可狗官卻是不顧百姓的死活,拼命徵收。大夥吃不飽肚子這才造反,可我聽說蕭布衣入主巴陵郡後,重版均田令,今年的賦稅全免,有無法過冬地百姓還能去官府領口糧,經過覈實,如果事情屬實,可發過冬的口糧。到明年的時候。租庸調製重新實施,適當的減免徵收錢糧,官府鼓勵我們耕種,百姓都覺得碰到了好官,以後會有好日子過,我家裡的人也勸我回去呢。”

有幾個盜匪大聲斥責道:“旺財。你說什麼呢,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你做了賊,一輩子都是賊!”

可大部分的盜匪聽到旺財的話,卻都是選擇了默然,沈柳生沉默良久才道:“若蕭布衣真的能讓大夥過上好日子。我們迴轉種地又能如何?我帶大夥做賊,也是因爲活不下去的緣故,可眼下是他來打我們,這個時候做縮頭烏龜,那豈是男人所爲?”

幾個盜匪又是隨聲附和道:“沈老大說地極是。是男人就和他蕭布衣打一架。他小子這麼狂,說中午出戰,還來得及的迴轉吃晚飯,簡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我們要讓他知道狂妄的代價。旺財,你小子做孬種。不要讓大夥都做孬種。要想回家種田守着老婆孩子儘管去,沒有人會攔你。”

旺財頗爲委屈。嘟囔道:“我不過是說說,可是要真能守着老婆孩子過日子也不錯嘛,當賊整日提心吊膽,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日……”

沈柳生沉聲道:“大夥好聚好散,要走的老子絕對不攔。若是還想跟我的人,就不要廢話。”

旺財撅嘴,見到沈柳生髮話,不敢多話,可將要到了谷口,旺財突然大叫道:“沈老大!”

沈柳生嚓的一聲拔出了腰刀,厲聲道:“你再廢話,信不信我砍了你!”

旺財驚懼地捂住嘴巴,卻是伸手向前方指去,只見到谷口處閃出一隊人馬,爲首一人單手橫槊,舉重若輕,見到衆匪止步,淡聲道:“沈柳生,你現在纔來嗎,裴行儼在此,蕭將軍讓我在此可是等候多時了。”

沈柳生吃了一驚,扭頭去望報信的盜匪,盜匪大聲道:“裴行儼,你們不是說午時攻打黃閭山?”

裴行儼笑了起來,“若不說午時攻打,如果能誘騙你等出山?若不是誘使你等出山,如何能將你們一網打盡?可我們說午時攻打你們就以爲是午時,那腦袋多半是被門板夾過!”

他馬槊一揮,衆匪見到官兵沉凝如山,堅不可摧的樣子,以爲裴行儼要攻打,都是連連後退。

沒有想到身後又是一聲喊,數百兵士從草叢樹林中衝出,扼守住盜匪的退卻要道,盾牌戳地,嚓的一聲,讓人心寒。衆兵士雖是不多,盾牌手、弓箭手、刀斧手攻防錯落有致,嚴陣以待。

盜匪前後受困,都是驚慌失措,報信的盜匪大聲道:“裴行儼,你們自詡正義之師,原來也不過施展偷襲暗算。”

裴行儼不爲所激,只是道:“兵不厭詐而已。”

盜匪人雖有近千,可裴行儼帶出地騎兵步兵也有千餘人,他勇猛無敵,這次雙方人數雖是勢均力敵,可盜匪無論戰鬥力還是裝備,顯然都是和裴行儼相差太遠,要擊敗盜匪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想要將他們全數剿滅,倒還要花費一番功夫。

裴行儼長槊再揮,身後涌出官兵數百,發了聲喊,持盾前行,長槍手在盾牌手交叉隨行,裴行儼騎馬行在最前,不急不緩。

沈柳生額頭青筋暴起,眼角不停的抽搐,見到官兵越行越近,覺得身後更是難攻,單刀一展,大聲道:“衝出去纔有活命!大夥殺呀!”

大多數盜匪都是站立不動,沈柳生身後跟着數十盜匪,鬧哄哄的上前。

雙方衝鋒漸進,隋兵持盾持矛,錯落有致的出擊,盜匪手中刀槍都被盾牌擋住,可官兵地長矛卻是毫不留情地戳在他們身上。

一時間慘叫聲不絕,鮮血竄出,染紅了山野。

裴行儼雖然不會張須陀的八風營,可對於這種攻防之法也是頗有心得。盜匪各自爲戰,轉瞬倒下一批。

“降者不殺!”裴行儼馬上長槊擊出,已經刺穿一名盜匪,振臂揮出,那人的屍體飛到半空,摔下來的時候,血肉模糊。雖然都是殺人,可裴行儼這種殺法無疑要血腥很多,在盜匪心中造成地震駭也是更強烈。

盜匪見狀。連連倒退,感覺到身後寒氣更勝,進退維谷,一個個呆若木雞。

第一輪衝鋒結束後,沈柳生衣衫零落,滿面灰塵。卻已經退到賊衆之前。

被十數柄長槍刺過來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左支右絀,翻滾回來地時候,已經狼狽不堪,可跟隨他衝過去地數十盜匪已然全部斃命!

裴行儼望見衆盜匪的驚懼,沉聲道:“蕭將軍以德服人。你等聽着,束手就擒,還能活命,若是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沈柳生持刀大喊道:“你們莫要聽他地蠱惑。官兵向來反覆無常。我等放下兵刃,死無葬身之地。”

他這一喊,衆匪又都猶豫起來,裴行儼冷笑道:“我要將爾等盡數誅滅又有何難?想當初蕭將軍擊歷山飛,破瓦崗,戰無上王。哪次不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們小小的黃閭山盜匪,在他眼中簡直和螞蟻一般。蕭將軍宅心仁厚,只考慮你等家中還有父母妻兒,這纔給你等一個機會。此次錯過,再無活命的機會!你等還不幡然醒悟,可忘記家中還有白髮蒼蒼的父母,嗷嗷待哺地兒女?”

衆匪再次猶豫,沈柳生也是臉色陰晴不定,裴行儼突然喝道:“誰能擒住沈柳生,我必有重賞。”

他話音才落,就有盜匪向沈柳生望過去,不懷好意,沈柳生四下望去,見到官兵鐵桶一般,知道逃命無望,匪心渙散,如今大勢已去,索性棄刀在地道:“裴行儼,沈柳生今日就信你一回。任殺任剮,悉聽尊便,只是我的性命不足爲惜,請你放他們迴轉,沈柳生就算做鬼,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案,祭酒已畢,看看天色,正是晌午。

巴陵百官,本地郡望,城中百姓都是或近或遠的圍觀,尊敬有之,懷疑有之,相信有之……

蕭布衣不管衆人的態度,只是向天祭告道:“蕭布衣入主巴陵郡,順應民意,重頒均田令。蕭布衣不想殺生,只因盜匪爲患,攪亂民衆,今日出兵,實屬無奈。想盜匪橫行,卻多是臨縣鄉親,逼不得已這才聚衆爲盜,若是出兵後,盜匪能幡然醒悟,放下屠刀,當會從輕處理。”

謝望之一直在蕭布衣身後,聽言道:“蕭將軍宅心仁厚,竟至如斯,只恨盜匪不能聆聽蕭將軍之言,不然有感蕭將軍的仁厚,說不定會自縛雙手前來投降。”

王和蕭子野都是面面相覷,不以爲然。心道這盜匪要是這麼容易被感化,那就是菩薩了。聽聞蕭布衣威名赫赫,怎麼做事如此婆婆媽媽,此戰雖是準備充分,只怕打到黃閭山,盜匪早就跑個精光,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呀。

蕭布衣卻已翻身上馬,他甲冑在身,長槍在手,端是英姿勃發,衆人望見,心中敬仰。人羣中突然有人高呼道:“蕭將軍仁者無敵,此戰必勝!”

衆百姓聽到,跟着歡呼,“蕭將軍仁者無敵,此戰必勝!”

歡呼聲此起彼伏,從蕭布衣身邊慢慢傳開,迅即擴散,很快傳遍全城。歡呼聲轟轟隆隆,驚天動地。整個巴陵城被莫名地興奮充斥,所有人都覺得此戰不問可知,蕭布衣肯定能贏。

蕭布衣望向最先高喝那人,認識那是孫晉,也就是孫少方特意安排,心中好笑。

百姓有着盲從的心理,只是跟着呼喝,哪裡管最先喊的是哪個,這下聲勢已足,蕭布衣人在馬上,只想着裴行儼現在如何了。

他身後跟着千餘名巴陵郡的兵士,在歡呼聲中,浩浩湯湯開拔出了巴陵城,還不等和鄉親父老,郡望百官告別。前方一騎飛奔而到,大聲道:“蕭將軍,有軍情稟告。”

蕭布衣目光遠望,眼中露出不易覺察的笑,沉聲道:“何事?”

衆人有些慌張,只因爲已經見到遠方有不少人向這面行來,看其裝束,竟然像是盜匪。

這些盜匪簡直是無法無天,不等蕭布衣去圍剿。居然主動前來搦戰,有人已經暗想,蕭布衣太過狂妄,你把征戰的時間都告訴了盜匪,那還不是讓人早做準備?

幾位老夫子雙腿打顫,卻還是強自鎮定。哨兵大聲道:“啓稟將軍,前方來了數百盜匪,個個自縛雙手,好像來投降地樣子,爲首一人,正是賊盜沈柳生!”

巴陵城前靜寂一片。謝望之等人想要相信,卻是不敢相信,賊盜真地自縛雙手前來投降,這怎麼可能?

蕭布衣卻是催馬上前幾步,持槍凝望遠方。再過片刻的功夫。賊匪面目可見,果然個個自縛雙手前來,謝望之慌忙道:“蕭將軍,提防降兵有詐。”

蕭布衣卻笑起來,“想他們良心發現,幡然醒悟也是說不定了。”見到衆人驚惶。只能揮槍道:“列陣準備。”

衆兵士上前。持盾持槍守在最前,衆郡望略感安心。沈柳生狼狽不堪,見到蕭布衣持槍馬上,高聲道:“前方可是蕭將

蕭布衣沉聲道:“正是蕭某,來者何人?”

沈柳生上前幾步,跪倒在地,“罪民沈柳生,在黃閭山聚衆爲盜,聽聞蕭將軍重頒均田令,順應天意,百姓稱頌,宅心仁厚,這才束手請降,只想安分守己,求蕭將軍給與我等機會,蕭將軍大恩大德,我等永世難忘。”

衆匪都是跪倒,齊聲道:“我等放下屠刀,只求將軍給與機會,蕭將軍大恩大德,我等永世難忘!”

蕭布衣心道裴行儼果然不負所托,馬上沉吟,回首望向衆郡望道:“盜匪果然被仁義感動……如今幡然醒悟……不知道衆老夫子有何看法,若是輕易饒過,只怕百姓不服呀。”

謝望之卻是搖頭道:“蕭將軍,盜匪來降,實乃受到蕭將軍感化之故,蕭將軍仁者無敵,竟然讓盜匪自縛雙手來降,實乃老夫生平僅見。可盜匪誠心來降,若是斬殺,只能寒了觀望盜匪之心。若蕭將軍能饒過這些來降盜匪,雖是稍顯仁慈,可卻能讓巴陵郡匪患消弭,實乃功德無量。若是有人再要不從天意,執意做匪,那可是受到千萬人的唾罵,到時再請蕭將軍誅殺也是不爲遲!”

王、蕭子野也是點頭,“謝老先生說的極是,還請蕭將軍三思,從寬處理,避免再起爭端。”

蕭布衣凝望沈柳生,沉聲道:“既然巴陵郡望爲爾等求情,那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暫且將沈柳生等人收押,以觀後效,其餘從匪,由鄉正、里正領回鄉里,安心務農,若有過錯,當會嚴懲不貸,再不饒恕。”

沈柳生等人心中大喜,本來以爲必死,沒有想到活命,都是齊聲道:“多謝蕭將軍寬宏大量。”

謝望之見到蕭布衣聽從他們地建議,心中大喜,覺得此子日後必當能擔負衆郡望之厚望,又想着盜匪聞蕭布衣之名就來歸順,實乃前所未有地壯舉。

敬畏之下,謝望之已經顫巍巍的施禮,高聲道:“蕭將軍愛民如子,仁者無敵,爲巴陵百姓造福,老朽等人必當竭盡所能回報。”

衆郡望都是施禮道:“蕭將軍仁者無敵,巴陵之福!”

衆百姓亦是歡呼,“蕭將軍仁者無敵,天下無敵……”

一時間,城內城外,歡呼聲一片,蕭布衣人在馬上,卻是輕輕的嘆口氣,心中道,這仁義的名字,還得靠做戲才行,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蕭布衣收服羣盜,博取仁義之名地時候,蒙陳雪正緊鎖眉頭,望着族裡的長老,沉默無言。

她現在正處於一個很大地危機中,爲了卻是利益二字。

世人熙熙,皆爲名利,二人雖是南北不同,可也還是逃不過名利二字。

阿勒坦趾高氣揚地望着蒙陳雪。大聲道:“塔格,這族內的事務由你掌管,可卻不意味着任由你胡來。”

蒙陳雪多少明白他所爲何來,卻還是問,“我自從接管蒙陳族地事務以來,有哪些事情胡來,還請叔父指出。”

旁邊有一老者皺眉道:“阿勒坦,塔格對族人忠心耿耿,竭盡所能。你這胡亂指責未免有些太過離譜。”

衆人都是點頭,紛紛道:“毗迦說地不錯,塔格執掌蒙陳族幾年,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阿勒坦,你雖然也是族中的長老。可說話要講道理。”

方纔說話的老者是族中的毗迦,不過這個毗迦卻非當初出塞時領路的毗迦。每個族中都會有德高望重地長者被稱爲毗迦,每逢族中有難以解決的事情時,都會向智者來求助。族中其次就是族長最大,現在空缺,是由蒙陳雪來履行族長之責。族中有事。蒙陳雪要和族中長老和族人共同商議,阿勒坦就是長老之一。

方纔隨聲附和都是族中的長老,對蒙陳雪這幾年地辛苦很是認同。蒙陳雪來到這裡,也帶了幾個手下,古倫特、巴爾圖還有莫風。

莫風雖一直在族中混跡。畢竟還是外人。這種情況下只能暗中出點子,知趣並不多嘴,至於箭頭也是一直在草原,蒙陳雪知道他性子火爆,倒沒有讓他前來。

見到毗迦和衆長老都是支持自己,蒙陳雪心中稍定。暗想只是阿勒坦一人。應無法在族內興風作浪。

阿勒坦冷笑道:“你胡來的事情還少了?別地地方可由得你性子,涉及到族中地利益。有損族人的事情,我卻不能不說。”

衆人都是詫異,蒙陳雪倒還鎮定,“不知道我哪裡做的不對,還請叔父指出。”

阿勒坦冷冷道:“族中有共同牧養地馬匹,也有私人的馬匹,私人財產我不好說,可共同牧養的馬匹我卻還是有點發言權。這兩年多來,族中牧養地馬匹都是塔格你來負責買賣對不對?”

蒙陳雪點頭,“地確如此,至於錢財方面是由衆長老過目。”

一老者道:“數目不會有錯,我們蒙陳族這兩年多來興旺發達,實在和塔格苦心經營大有關係。”

老者叫做郎木莫,掌管蒙陳族的錢財,爲人精打細算,又是頗有威望,他說沒錯,衆族人當然不會懷疑。

阿勒坦卻道:“以前有沒有錯我不清楚,可我現在卻知道大錯特錯,塔格在最近一年內,侵吞族內地財產最少在三倍以上。”

衆人都是大驚問道:“阿勒坦,你何出此言?”

蒙陳雪臉色微白,只是輕咬着紅脣,也不吭聲。

阿勒坦見到衆人注目,洋洋得意道:“你們都在草原呆的久了,卻不知道如今中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塔格始終都是按照兩年前的市價買賣馬匹,可據我所知,這一年內,馬匹的價格漲了最少五倍到十倍以上!你們說,其餘地四倍利潤到底去了哪裡,難道不是被塔格私自吞沒?”

古倫特卻是站起來,大聲道:“阿勒坦長老,我不同意你地說法。”

阿勒坦臉色一扳,“你算老幾,和我這樣說話?”

古倫特漲紅了臉,蒙陳雪卻是示意他坐下,沉聲道:“叔父說錯了幾點,首先一點是,我們賣馬的價格也是在漲,到如今比起當初也漲了兩倍以上,而非你說的一成不變。其次是賣馬所有的收入都是公開透明,由族中長老共同監督,我蒙陳雪若是私佔了族內一文錢,讓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衆族人悚然動容,紛紛道:“塔格,我們相信你。”

阿勒坦臉色陰晴不定,蒙陳雪又道:“最重要的一點是,從去年開始,可汗就禁止和中原人做生意……”

“好像你一直在和中原人做生意?”阿勒坦急聲道。

蒙陳雪點頭,“可汗雖禁止各部落和中原做生意,卻是賤買族中的馬匹,高價地賣給中原。你說地馬價雖高,卻沒有幾個能有門路賣出去。而可汗對草原人出的馬價比兩年前還要低,大部分財富都到了可汗地手上,可敦一直爲我們鳴不平,我們在可敦的支持下自己賣馬有何不可?我們現在賣馬的價格遠高於可汗收買的價格,我一直都是在爲族中之人謀取利益……”

“你說沒有幾個有門路賣出去,我卻有更好的門路。”阿勒坦冷笑道:“若是由我來掌管馬匹買賣,我最少能以你現在賣出價格的兩倍成交,只是看你肯不肯爲了族中的利益交出這權利。”

衆長老又是心動,這世上錢哪有嫌少的時候,郎木莫懷疑問道:“阿勒坦,難道你真的有更好的門路?”

阿勒坦拍着胸脯道:“當然,若是買賣馬匹的事情真由我掌管,我擔保讓族內明年獲利最少翻倍,還可能更多,而且這裡的長老每人都能多分以往錢財的兩倍以上。”

很多人已經意動,蒙陳雪卻是冷笑道:“我只怕你在胡吹大氣,不要搞的血本無歸纔好。如今販賣馬匹可以說是刀口舔血過日子,到了中原,有的不等賣出,就已經人財兩空。我雖然賣的價格不高,可彼此獲利,我只怕……”

“你只怕什麼,你只怕幫不了你的情人吧?”阿勒坦突然道。

蒙陳雪眉頭微蹙,“阿勒坦,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勒坦連連冷笑道:“你別以爲自己做事神不知鬼不覺,我知道你爲什麼不肯讓我經營族中馬匹的買賣,只是因爲族中的馬兒一直都是被你賣給你的情人。你倒是分毫沒有挪用,可甜頭都讓你情人佔去了,那和你佔了有什麼區別?蒙陳雪,你捫心自問,對着真主來說,蕭布衣是不是你的情人,你的馬匹是不是一直都是賣給他了?!”

蒙陳雪輕咬紅脣,大帳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正文 二七二節 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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