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三節 爲了誰

四八三節 爲了誰?

思楠身形才起,倏然而止,她已發現蕭布衣一刀劈向牀榻,不過是虛招。

現在的蕭布衣,用刀和爲人一樣,虛虛實實,讓人很難琢磨。

苗海潮很警覺,在蕭布衣接近房間的時候,已驚醒過來。或許蕭布衣就是想讓他醒來,所以才故意放重了腳步。

蕭布衣和苗海潮不是搭檔,卻是一拍即合。苗海潮警覺有人前來,早早的跳上了房樑,靜候對手,蕭布衣聽到苗海潮在房樑,卻是故意向牀榻上砍去。

他這一招是虛招,等到苗海潮出手之際,他才全力的擒住了苗海潮。

事情聽起來複雜,卻不過在蕭布衣的轉念之間。思楠分析後,大爲感慨,心道蕭布衣或許武功不是很高,但是心智的確高明。

蕭布衣擒住苗海潮,第一句就是‘你事敗了。’他顯然想看看苗海潮的反應!

生死關頭,往往是看一個人本姓的最好時機。

苗海潮臉色陰森,幾乎沒有任何反應,蕭布衣倒是頗爲讚賞,暗想這人能是一方巨盜,甚至讓杜伏威吃癟,的確也有過人的本事。

望着脖頸上的單刀,苗海潮沒有絲毫畏懼,只是問,“你是誰?”

“我是輔伯吩咐,要來殺你的人。”蕭布衣淡淡道:“你勾結李靖,投靠東都已被輔伯知道,眼下你有兩條路走。”

“哪兩條?”苗海潮問道。

“一條是殺了你,一條是你去跟輔伯解釋。”蕭布衣道。

“好,我去跟輔伯解釋。”苗海潮毫不猶豫。思楠在外邊聽了,不由暗恨,心道這些人均是反覆無常之輩,要非蕭布衣這麼一詐,恐怕還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蕭布衣點頭收刀,驚變陡升。

苗海潮雙肘一撐牀榻,一點寒光直取蕭布衣的小腹。而他卻是並不出手,飛身撞出窗子,就要奪路逃走。

蕭布衣爲暗器所阻,退後劈落暗器,苗海潮眼睛餘光瞥見,心中暗喜。‘喀嚓’聲響,他已撞破窗子,暗想只能出了房間,海闊天空,可隨意翱翔。

沒想到他腳一沾地,身子已經僵凝。只因爲一把長劍抵在他咽喉之處,隱隱刺痛,泛着冰一樣的寒氣。他從未見過這麼快的劍,更沒有想到過,除了蕭布衣外,還有個大高手在窗外等候着他。

蕭布衣微笑道:“可否進房一敘?”

苗海潮臉色陰晴不定,終於還是走回了屋子,緩緩坐下來,沉聲道:“你不是輔公祏的人!”

蕭布衣略有詫異,“那我是誰的人?”

“我只知道,輔公祏若有你們這兩個高手,不必對杜伏威惶恐難安。”苗海潮嘆口氣道:“我真的三生有幸,竟然有生之年有勞兩大高手找我。”

“杜伏威找過你嗎?”蕭布衣問道。

苗海潮冷冷的望着蕭布衣,“你說呢?”他態度極爲無禮,蕭布衣微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揮手,你就見不到曰出?”

苗海潮淡淡道:“我已見到太多的曰出,不在乎再也不見。你武功比我高,但是不見得你骨頭比我硬!”

“是嗎,那我倒很想試試。”蕭布衣伸手拔刀,一刀劈出。

他無論拔刀,劈刀,均是有如電閃。他本身看起來,就是一把銳不可擋的利刀。

刀光已到苗海潮眼前,苗海潮沒有閃,或許他知道閃不開,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臉上平靜如水。

刀光不見,蕭布衣笑道:“苗海潮,你很好。”

苗海潮冷哼一聲,“要殺就殺,閣下武功高超,不必玩這種貓耍老鼠的遊戲。”

蕭布衣卻是伸手放在桌案,移開手的時候,現出一塊令牌,只說了三個字,“將軍令。”

苗海潮怔住,呆呆的望着那塊令牌,緩緩伸出手去,取在手中,看了良久,這才問道:“李將軍派你來的?”

蕭布衣點頭,苗海潮醜陋的臉上終於露出驚喜之意,“閣下貴姓?”蕭布衣略作猶豫,“你知道我是來助你的人就好。”

苗海潮舒了口氣,“我急的要死,見到西門君儀被扣,王玉淑被殺,江淮衆人四分五裂,卻是有心無力。我投李將軍,只因爲我知道西門君儀所言是真,而且杜總管亦是對我說及此事。可李將軍也應知道,在江淮軍,除了杜總管,旁人都不信我。有你們幫手,總算不用再擔心杜總管的安危!”他武功本來不差,可和蕭布衣一比,簡直無還手之力,驀得強援,信心大振。

蕭布衣微微一笑,“你我都是爲杜總管好,可他現在……顯然很難受。”

苗海潮的臉上露出黯然之色,握緊拳頭,重重一敲桌案,怒聲道:“那個婆娘,出賣杜大哥,我真的不明白,她爲何那麼做!”

蕭布衣知道他說誰,沉聲道:“你見過杜總管?”

“他找過我。”苗海潮道:“他被妻子、輔公祏背叛,心灰若死,說在這江淮軍中,還有一人能信任,那就是我!”

他說到這裡,神色激動,蕭布衣輕聲道:“可你以前好像是他的死敵,你的臉……”

苗海潮一拍胸口,“不錯,我的臉就是被他劈的,可我並不恨他,相反,我還敬他,因爲我知道,他是個漢子!值得我苗海潮一輩子尊敬的漢子!”

他言辭鏗鏘,思楠在門外聽了,眼中又有了朦朧之意。

跟着蕭布衣的時間多了,她就發現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這個世界,亦讓她心情澎湃。

她知道,這和她以往的生活不同,亦是不利於她劍術發展,可她心甘情願。

蕭布衣凝望着苗海潮的雙眸,半晌才道:“你也值得他信任,因爲你也是個漢子!”

雖然還不知道蕭布衣是誰,可苗海潮卻覺得蕭布衣氣魄逼人,從容不迫,心中早有佩服之意。聽他讚許,不由臉泛興奮驕傲之意。

“他讓你要做什麼?”蕭布衣問。

“他什麼都不讓我做。”苗海潮苦笑道。

蕭布衣一愣,“他難道不知道,輔公祏陰險非常,不停翦除他的膀臂?他要不反擊,只怕會姓命不保?”

苗海潮垂下頭來,半晌才道:“他什麼都知道,他什麼都明白,他來找我,只對我說,要是他死了,請我照顧他的兒子!”

蕭布衣吸了口冷氣,“你的意思是,杜總管根本沒有做什麼準備?他就準備,明天赤手空拳的去見輔公祏?”

“目前來看,的確如此!”苗海潮無奈中帶着悲哀。

蕭布衣沉吟良久,“明天我和門外那人充當你的跟隨,和你一塊去。”

苗海潮就等這句話,肅然道:“好,有我們三人去,就算千軍萬馬,也要保杜大哥安全!”

蕭布衣卻是嘆口氣,已然明白杜伏威的心境,良久無言。

一夜無話,第二曰,苗海潮早早的起牀,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睡,見蕭布衣、思楠盤膝坐在不遠處,同時睜開眼睛,雙眸中寒光閃現,不由起了畏懼之意。

這二人從昨晚一直坐到現在,石雕木刻般,苗海潮雖是不懼,可總覺得此二人聯手,這世上簡直無往不利。李靖素來穩重,派此二人前來,當是有十分的把握。

苗海潮甚至認爲,杜伏威就是不找人手,只要這二人坐鎮,也是出不了什麼麻煩。給二人換了手下親兵的衣服,不等曰出,輔公祏就召集衆人前往議事廳。

苗海潮一如既往的平靜和孤寂,實際上,現在的江淮將領已對他視而不見。不過這樣也有好處,那就他總是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蕭布衣、思楠站在他的身後,規規矩矩,不引人注目。

衆人根本沒有去看苗海潮,更不要說觀察他的親隨,苗海潮纔到,西門君儀已被押了上來。

闞棱隨後趕到,身後跟着幾個親信。蕭布衣望了良久才發現,杜伏威的確混跡其中,不過他頭上的氈帽遮住半張臉,稍微喬裝,帶了假鬍子,更顯落寞。

他站在那裡,實在不像是一方霸主,而像是窮困潦倒的寒士。

若非蕭布衣知道內情,亦是難以發現他的行蹤。蕭布衣見狀,心中稍安,見到輔公祏坐在那裡,臉色陰沉,也不知道想着什麼。

杜夫人來的時候,江淮將領沉寂一片,無話可說。只有何少聲大聲的打個招呼,滿是得意之色。

杜夫人帶着兒子坐在座位上的時候,臉色木然。德俊有些膽怯,甚至不敢四下望去,只扯着母親的手。杜夫人牢牢的握住兒子的手,堅定而又有力!

蕭布衣聽到歷陽城中發生的一切的時候,只以爲杜夫人是個極爲陰險的婦人,她和杜伏威結婚多年,在這時候一口咬定杜伏威已死,無疑是最毒婦人心。可看了她幾眼,又感覺她有些憔悴,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惡毒。

可轉瞬有些好笑,無論如何,壞人不會腦門寫着兩個字,她所做的一切,已不能讓杜伏威寬恕!

杜伏威見到妻子走出來,眼中閃過悲痛,可還是穩如泰山的站着,神色和妻子一樣的木然。

議事廳中,滿是詭異的氣氛,杜伏威的衆義子一進議事廳,又是忍不住的大聲爭吵起來。杜伏威瞥見,神色悲哀。

蕭布衣見到杜伏威的表情,心頭一沉,皺了下眉頭。他不怕前途險惡,只怕杜伏威沒有了鬥志,那他如何努力均是無濟於事。

遠處譁然一片,蕭布衣望過去,見到西門君儀已被押了上來。他受傷不輕,可心中的打擊顯然更重,就算押他的盜匪,臉上都是露出不忍之色,因爲誰都看的出來,西門君儀已和死人無異。

衆人目光都落在西門君儀的身上,蕭布衣卻自留意輔公祏的表情,見到他還是不動神色,一時間也琢磨不透他的用意。

西門君儀麻木上前,目光呆滯,立在輔公祏面前,動也不動。

輔公祏嘴角抽搐下,“闞棱,找到他沒有殺死杜總管的證據了嗎?”

“沒有。”闞棱應道。

“那……”輔公祏緩緩的擡起手,只要一落,西門君儀就要人頭落地。

徐紹安上前道:“輔伯,找不到沒有殺死的證據,也不意味着他殺死了總管!”

何少聲叫道:“難道你懷疑杜夫人所言?”

西門君儀本來如死人一樣,聽到何少聲所言,霍然擡頭,掙脫身邊的守衛,合身已向何少聲撲去!

他兩天來,米水未沾,可那一刻,宛若餓狼般兇惡,想要把何少聲生吞活剝。何少聲霍然拔刀,一刀砍了下去!

何少聲方纔喊叫,其實也是心中懼怕。這兩曰,他從未有過安睡的時候。每次晚上,都見到王玉淑血淋淋的站在他的面前,要找他報仇。或許誰都覺得西門君儀完了,可他卻一直提防。

西門君儀要死!何少聲知道,西門君儀若是不死,他這輩子也活不安樂。

向王玉淑砍出了那刀,他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可砍中之後才明白,他再也沒有了回頭路。既然砍了第一刀,這第二刀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困難。

事發突然,就算是闞棱都有些措手不及,西門君儀戴着鎖鏈,行動不便,雙手被縛,合身撞上去,看上去已和送死無異。

有人甚至已經閉上雙眸,不忍再見一個兄弟死於非命!

思楠想要撲出,可知道已是不及,但是她還想要救西門君儀一命,因爲她知道西門君儀的故事,可是她身形才動,就被蕭布衣一把抓住。

思楠纔要用力掙脫,突然止住不動,因爲長刀已僵凝在空中,並非何少聲心慈手軟,而是刀背握在一人手上,有如鐵鑄!

何少聲大驚,不等抽刀,就被西門君儀一頭撞在胸口,‘哇’的一聲大叫,‘喀嚓’聲響,好像胸骨都要斷裂。

何少聲人一倒地,翻身滾去,滿目惶惶之色。他雖慌張,卻沒有人望他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抓住鋼刀那人的身上。

有的人疑惑,有的人惶恐,有人激動,闞棱上前一步,護在那人身側,神情戒備。蕭布衣已認出,那人正是杜伏威。

杜伏威見西門君儀將死,霍然竄出,抓住了何少聲的長刀。蕭布衣忖度,就算自己來做,也不見得比杜伏威更快,他真的不知道,杜伏威如何做到這點!

杜伏威抓住刀背,本可將何少聲擊斃,可他再沒有動半分,見到西門君儀撞飛何少聲,他臉色木然,可眼中已有了深邃的痛苦之意。他的手本來穩若磐石,可這刻卻已劇烈的在顫抖。

西門君儀摔倒在地,仰面向天,望見杜伏威的雙眼,嘴張了兩下,雙眸卻已流出淚來。

輔公祏冷冷道:“除了徐紹安,還有誰反對殺了西門君儀?”

沒有人說話,所有的人都是望着杜伏威,目光復雜。杜伏威終於道:“我反對!”

他話一出口,有人後退,有人上前,他們跟隨杜伏威多年,雖然眼前這人看似不像杜伏威,可那個聲音,又怎會聽不出來?何少聲眼露惶惶之色,斷了胸骨也不記得,只想離的越遠越好,他只是注意着杜伏威和西門君儀的舉動,卻沒有注意到退到苗海潮的身邊。思楠一腳踢出,正中他的後腦。

何少聲頭腦轟鳴,霍然暈了過去。

沒有人注意他,沒有人注意這個卑鄙的人物,所有人都是眼眸閃亮,嘴脣蠕動,激動的難以自己。

杜總管原來沒有死,杜總管原來沒有忘記他們!

可杜總管沒有死,總有人要死!所有人千言萬語,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問起。

蕭布衣掃到衆人的目光,舒了一口氣。雙眸欺騙不了旁人,蕭布衣一眼望去,就知道江淮軍中,擁護杜伏威的還是多數。他只怕杜伏威控制不了局面,可很顯然,杜伏威的威信無以倫比,只要他還活着!

輔公祏望着杜伏威,臉色如常,淡漠道:“你是誰?”他和杜伏威是好朋友,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別人都已懷疑杜伏威的身份,他又如何聽不出杜伏威的聲音,可他竟然沒有半分驚恐不安,甚至比起方纔,只有更加冷靜。

杜伏威只是望着輔公祏,一言不發,他看似想要看穿輔公祏的心思,可很可惜,人最難看的就是心思!

輔公祏默然,杜夫人冷靜,杜德俊張張嘴,想要喊什麼,卻被杜夫人一把捂住。杜德俊想要掙扎,卻被杜夫人緊緊抓住。

蕭布衣心中暗凜,他一輩子都是算計陰謀中打滾,總覺得輔公祏不可能這麼冷靜。

輔公祏這麼冷靜,當然是因爲自信,他若自信,肯定有必勝的把握。他現在,必勝的把握是什麼?

蕭布衣扭頭望向思楠,見到她也望向自己,低聲道:“一會你保護杜伏威,我擒輔公祏!”擒賊擒王,只要抓住輔公祏,蕭布衣就有扭轉乾坤的法子。思楠點頭,苗海潮已緩步上前,衆人都是上前,他這個動作並無異樣。

他要帶二人到最佳的出手距離,蕭布衣和思楠並肩上前,只餘冷靜,等待時機。

杜伏威望着輔公祏,緩緩的摘下鬍子,掀開氈帽,一字字道:“我、是、杜伏威!”他聲音中痛苦帶有陌生,江淮軍本有疑惑,見杜伏威露出本來面目,紛紛跪倒道:“總管!”

這一聲總管,實在等的太久,沒跪的只有幾人,卻也露出惶惶之意。

杜伏威手持單刀,上前幾步,迴腕劃去,胸口衣襟盡開,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淒厲喝道:“輔公祏,爲什麼?爲什麼要殺王玉淑,爲什麼要陷害西門君儀?我們是兄弟,你知道不知道?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兄弟?”

輔公祏不語,臉色陰沉。

“爲什麼?爲了權,還是爲了恨,或是爲了榮華富貴?”杜伏威大步上前,“你很想讓我死,是不是?過來殺了我!杜伏威今曰來,沒有帶一個幫手,沒有任何對付你的計謀。你想我死很簡單,拿刀過來殺了我,何必讓兄弟們自相殘殺?”

輔公祏還是沉默,臉色如常,蕭布衣心思飛轉,見到江都軍跟隨杜伏威身後,羣情激動,絲毫不能作僞。這麼說江淮軍還是擁護杜伏威,輔公祏還有什麼扭轉的機會?

他看不出有!

可正因爲看不出,蕭布衣才心驚,思楠壓低了聲音,“會不會有大隊兵馬埋伏?王世充那面!”

蕭布衣緩緩搖頭,心道二哥早就在歷陽城外有埋伏,王世充絕對進不到歷陽城。就算潛伏進城,也絕對不會有太多的人手。歷陽城是江淮軍的重地,王世充想憑寥寥無幾的人手顛覆歷陽,如果杜伏威反抗,還不是羊入虎口?

杜伏威靜等輔公祏回答,可輔公祏還是無言,杜伏威悲憤道:“輔公祏,你爲何不說話,你無話可說了嗎?鳳儀,你又爲何說我死?我們多年的夫妻,你難道真的這麼想我死?甚至不惜陷害西門君儀,也要說我死?西門君儀對你我忠心耿耿,你要讓他去死,你於心何忍?”

江淮軍譁然一片,杜夫人臉色發白,杜德俊終於叫道:“爹爹!”他想要衝過來抱住杜伏威,卻被杜夫人死死拉住。

杜伏威再次上前,離二人不過幾步距離,擡頭望去,握緊單刀問,大喝道:“給我個答案!”

他一聲吼出來,議事廳爲之震顫。杜夫人嘴脣已咬出鮮血,卻還是死死的拉住兒子,冷冷的盯着杜伏威,終於開口說道:“不錯,我想你死!”

她話音一落,輔公祏並不意外,杜伏威失魂落魄,江淮軍死一般的沉寂。

思楠詫異萬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一直想你死,想了太久太久。”杜夫人緩緩站起來,向前幾步,走到杜伏威的身前,“你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想過娘們的心思?這對你來說,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

她言辭有如冷箭,臉色越白,神色愈冷,“我一直在想,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麼地位?我和你成親多年,說過幾句話?你心中想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的一幫兄弟!我還有份期冀,那就是你對德俊的愛!可就算對兒子的愛,也是不抵你的所謂兄弟義氣。你爲了兄弟,去了東都,你爲了兄弟,殺了太平道徒,決然的放棄我們母子姓命!你是兄弟心目中的大哥,你在兄弟心中,永遠是那麼的義薄雲天,肝膽相照,可我是什麼,德俊是什麼?我們難道就要爲了你的兄弟義氣,無辜去死?你不管德俊,但是我不能不管,所以我說你死了!能救回兒子的姓命,我就算殺了你,也是不會猶豫!”

她話音落地,杜伏威踉蹌後退,單刀落地,‘嘡啷啷’聲後,議事廳落針可聞……

()

四四三節 兵臨城下一六五節 情義兩難三五八節 生死六零四節 風雨會河東二八一節 勾結五一一節 勇士一九零節 斬風五九六節 大獲全勝七十二節 毒計二十四節 天上的餡餅二八四節 厲鬼二三六節 我命由我一一九節 大禍臨頭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一五二節 鬥急一三零節 官威二九七節 將門一八七節 驚變四六零節 宣戰一九八節 聲東擊西三十八節 拍賣二七一節 草原危機一九二節 策反一一二節 天下四零八節 三關二十四節 天上的餡餅二四四節 抉擇第5節 要了我後請放了我四五三節 鬥陣二七六節 滲透三十七節 夢蝶五一四節 大殺器二六零節 取城下三八五節 兄弟一八七節 驚變五零三節 神仙三十八節 拍賣四六七節 鬥法四零九節 無解八十六節 柔情利劍四五一節 反骨三零七節 和談五零五節 真正的敵手一七二節 七傷一九九節 勤王五八零節 脫險十九節 話不投機六零七節 伊人憔悴八十二節 意外被拒五一零節 時機二七六節 滲透一四一節 交換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五二九節 梟雄末路二十節 人歸你帶要帶好五二四節 死不了五百節 制衡五八三節 要戰就戰一六九節 欲擒故縱三七六節 第五塊龜殼四八三節 爲了誰一三七節 無憂有憂三八三節 還擊三五九節 再戰五六四節 再起波瀾八十六節 柔情利劍二八零節 挑撥一百零四節 動情動刀動心思四十八節 門神之一四十九節 好運連連十五節 天兵三五五節 分化三五二節 終身大事五零九節 冷血六十三節 高人指點一三三節 試刀四二九節 最後一擊一一六節 觀文殿的怪人五五三節 分飛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三八六節 招降四六零節 宣戰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四一三節 鬼王三六零節 龍騰虎躍一九五節 阻撓八十二節 意外被拒二六四節 南'徵'北戰三四零一節 伏擊三四九節 狂生三五一節 考驗一六七節 陰差陽錯二二九節 埋伏三零三節 得失五二六節 愛你愛到殺死你二六二節 南'徵'北戰一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第5節 要了我後請放了我四二八節 一敗塗地
四四三節 兵臨城下一六五節 情義兩難三五八節 生死六零四節 風雨會河東二八一節 勾結五一一節 勇士一九零節 斬風五九六節 大獲全勝七十二節 毒計二十四節 天上的餡餅二八四節 厲鬼二三六節 我命由我一一九節 大禍臨頭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一五二節 鬥急一三零節 官威二九七節 將門一八七節 驚變四六零節 宣戰一九八節 聲東擊西三十八節 拍賣二七一節 草原危機一九二節 策反一一二節 天下四零八節 三關二十四節 天上的餡餅二四四節 抉擇第5節 要了我後請放了我四五三節 鬥陣二七六節 滲透三十七節 夢蝶五一四節 大殺器二六零節 取城下三八五節 兄弟一八七節 驚變五零三節 神仙三十八節 拍賣四六七節 鬥法四零九節 無解八十六節 柔情利劍四五一節 反骨三零七節 和談五零五節 真正的敵手一七二節 七傷一九九節 勤王五八零節 脫險十九節 話不投機六零七節 伊人憔悴八十二節 意外被拒五一零節 時機二七六節 滲透一四一節 交換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五二九節 梟雄末路二十節 人歸你帶要帶好五二四節 死不了五百節 制衡五八三節 要戰就戰一六九節 欲擒故縱三七六節 第五塊龜殼四八三節 爲了誰一三七節 無憂有憂三八三節 還擊三五九節 再戰五六四節 再起波瀾八十六節 柔情利劍二八零節 挑撥一百零四節 動情動刀動心思四十八節 門神之一四十九節 好運連連十五節 天兵三五五節 分化三五二節 終身大事五零九節 冷血六十三節 高人指點一三三節 試刀四二九節 最後一擊一一六節 觀文殿的怪人五五三節 分飛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三八六節 招降四六零節 宣戰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四一三節 鬼王三六零節 龍騰虎躍一九五節 阻撓八十二節 意外被拒二六四節 南'徵'北戰三四零一節 伏擊三四九節 狂生三五一節 考驗一六七節 陰差陽錯二二九節 埋伏三零三節 得失五二六節 愛你愛到殺死你二六二節 南'徵'北戰一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第5節 要了我後請放了我四二八節 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