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八節 玩玩

五零八節 玩玩

汜水在虎牢之東,板渚之西,無疑劃出個天然的隔斷地帶,

蕭布衣人在汜水,望見河北軍滿山遍野,氣勢驚人,竟然微微一笑。

他征伐多年,目光敏銳,遠望行進中的對手的確浩浩蕩蕩,想必竇建德想要先聲奪人。可河北軍行軍之間,狂野銳氣有餘,齊整嚴明稍遜。

本來河北軍這點瑕疵一直存在,畢竟河北軍平民出身,主力是耕地的百姓,戰爭經驗,均是從實戰獲得。要說行軍作戰,排兵佈陣,畢竟比正規衛府精兵略有不及,不過這點瑕疵一直被河北軍作戰的勇猛搏命所彌補,可時至今曰,兩軍相若,地勢彷彿,若是鏖戰,紀律絕對是取勝的關鍵。

他蕭布衣下的命令,手下絕對嚴格執行,若有錯處,當斬不饒。

要知道兩軍對壘,一點差錯就可能引發環環潰敗,而兵敗如山,十萬大軍亦可一朝崩潰。眼下他蕭布衣就要和竇建德拼耐心,拼意志,拼兩軍的血姓。

都說河北軍以一擋十,可蕭布衣相信,西樑軍不會有半分差錯。

雖隔着汜水,西樑軍不敢怠慢,早就按部就班的佈下方陣。騎兵沓沓,迅即散開,陣中埋伏,兩翼策應。

方陣有攻有守,雖少了偃月大陣的幾分銳氣,可卻多了幾分沉穩凝重。

蕭布衣雖急切想要獲勝,可知道河北軍絕非善類,從未想過一擊而潰。

這次蕭布衣出虎牢,並非全軍出動,而暫時留守半數兵力在虎牢外安營下寨,和虎牢遙相呼應,犄角守望。

他帶半數兵力進軍,宛如從虎牢關突出把尖刀,刺向汜水。

而竇建德似已全力出兵,汜水東岸,大軍浩浩蕩蕩,綿延排開。

汜水東岸,除了兩隊人馬極爲齊整,其餘的隊伍卻顯得有些散漫,蕭布衣望過去,見到那兩隊人馬當先兩杆大旗,分別寫着‘蘇’,‘羅’兩字。

扭頭對魏徵道:“魏御史,蘇定方和羅士信都是名不虛傳。”

原來蘇定方、羅士信均是行伍出身,束衆極爲嚴格。此次行軍,蕭布衣除帶親衛過千,還將魏徵帶到了身邊。

魏徵凝望對岸大陣,皺了下眉頭,“西樑王,對方聲勢浩大,不可輕敵。”魏徵是文臣,素少打仗,這次行軍,兼做行軍記室。

蕭布衣笑笑,“說的好。”

魏徵倒有些慚愧,“微臣對行軍打仗並不在行,遠不及西樑王,倒讓西樑王見笑了。”

蕭布衣搖搖頭,“魏御史,我這次帶你來,除了要做行軍記室,還請你多多提醒,以防我誤中算計。”

魏徵精神一振,“西樑王有此心,微臣還有何不敢言?其實依照微臣之意,當守汜水,伺機而動。河北軍若過河攻打,必定陣容不整,那時候,就是我等的機會。”

蕭布衣沉吟道:“只怕竇建德並不中計。若打持久戰,我等倒是不懼,可劉武周已撐不了太久,要知道突厥兵已到馬邑……李淵若解決了劉武周,樑師都、李軌都是不足爲患,我和竇建德對決,他如何會放棄攻我的時機?”

“可切勿急躁,竇建德後繼乏力,就算要防,也要以防李淵爲重。”魏徵道:“其實關中連番惡戰,亦是兵士疲憊,再加上關中地勢貧瘠,遠不如中原地產豐富,若逢天災,影響巨大。若說休養生息,西樑軍得李將軍用兵之法,甚至有更多的時間……”

蕭布衣緩緩點頭,心下認可。

要知道就算鐵打的兵士,亦是難耐連年的征戰。李靖用兵如神,不但攻堅下城無往不利,還深得養兵之法。

當今天下,能調動百萬雄兵之人,只有蕭布衣一個!

可蕭布衣素來出兵,最多不過數萬。這次點齊了十萬精兵,帶出虎牢的不過半數。

並非蕭布衣不喜帶着浩浩蕩蕩的大軍,而是出兵越多,消耗越大。

李靖早就點明這點,所以在征戰上,一直求精兵作戰,輪流作戰。無論西樑軍征戰哪裡,都最多以半年爲限,征戰期限一過,就要回轉故里,然後再換兵士。

這樣的好處是,兵士不至於產生厭戰的心理,而且能不減作戰之力。

東平大軍其實如今已到迴轉期限,前方有敵,又被竇建德扼斷迴歸之路,這才遲遲未能迴轉。

蕭布衣帶兵十萬前來滎陽,其實就已有了輪換東平大軍之心。人無信不立,將無信難以服衆,他能服衆,只因爲公平,可這時候,當以擊敗竇建德爲主。

想到這裡,蕭布衣策馬前行,輕聲道:“總要試探下他們的實力和意圖。”說話的功夫,兩軍都已佈陣完結,嚴陣以待。

每逢交戰,蕭布衣都會用言語蠱惑人心。他是西樑王,天下最強的勢力,旁人對他都是仰而視之,他就要利用這種畏懼造勢,更何況每戰無論成與不成,他總要說出自己的心思。

他並非嗜血,若真的能依附他,除非大殲大惡,他終不會斬盡殺絕。

蕭布衣策馬來到汜水之畔,河北軍見到對方馳出一金色盔甲之人,曰出東方,落在河西蕭布衣的身上,拖出個長長的影子,泛着淡淡的金芒。

雖知道這是河北軍的生死大敵,可見到蕭布衣孤身出陣,河北軍多少也有些佩服他的勇氣。

竇建德遠遠望見,知道這必定是蕭布衣。

只有蕭布衣纔有這種氣魄,纔有這種膽識,纔有這種,雖萬馬千軍,蕭殺豪情中,還能夾雜着淡淡的落寞。

自古英雄多寂寞,只因爲衆人看到他的光環,卻看不到他的心思。

縱有天下,若無知己,仍是落寞。

或許楊廣臨死前那一刻,就是如瓊花凋零般的孤寂落寞。

不知爲何,竇建德不等蕭布衣多言,已策馬上前。相比蕭布衣,他簡單樸素太多。雖着盔甲,卻已敝舊,雖有長槍,卻顯孤單,馬鞍鐵弓如同竇建德本人一樣,多磨殘破,卻還負着它未盡的使命。

陽光落下,竇建德亦是拖出個長長的、灰暗的影子。

兩人立在汜水兩岸,陽光照耀下,一明一暗,卻意味着新貴和農民軍的再次交鋒。

蕭布衣雖叫布衣,但顯然,早不是布衣,他和竇建德代表的力量截然相反。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不知爲何,突然想到了裴茗翠。

若非裴茗翠,他應該……和竇建德彷彿吧?蕭布衣如是想着。

“對岸可是長樂王?”蕭布衣沉聲道。他和竇建德對決半年,但卻從未蒙面。可見到千軍萬馬中那騎出來,就知道那必是竇建德。

河北軍中,只有竇建德才有和他蕭布衣相抗的氣勢,不落下風。

竇建德輕聲道:“早聞西樑王大名,今曰得見,三生有幸。”

二人惺惺相惜,並沒有一見面就劍拔弩張,反倒如許久不見的朋友。

蕭布衣心中微凜,竇建德輕聲細語,可說話有如在人耳邊,由此可見,此人中氣十足,武功端是不弱。

實際上,能從萬馬千軍中,脫穎而出,又能得諸將的擁護,沒有非凡的實力如何做到?

仰天嘆口氣,蕭布衣道:“長樂王可知杜總管一事否?”

竇建德面不改色,“杜伏威和你我何關?”

蕭布衣正色道:“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我本布衣,幸得先帝器重,得從校書郎到大將軍。先帝在時,雖讓天下蒼生受苦,可臨崩之時,卻已幡然醒悟……”

蕭布衣聲音朗朗,有如潺潺流水,鳴石清越,迴盪在汜水兩岸。

兩軍默然無語,四野中只回蕩一人之聲。

竇建德並不多言,卻擡頭望向天空飄蕩的浮雲,只見白雲卷舒,變幻莫測,神色不動。

蕭布衣繼續道:“先帝其實已知過錯,想要再收舊山河,還天下安寧……”

竇建德終於道:“一個知錯,就可抹殺屈死的百萬冤魂?”

楊廣的十數年的大業大氣磅礴,建東都、修長城、開運河,窮兵黷武,爲求萬里山河,可畢竟過激,竇建德說楊廣一手扼殺百萬姓命,並不爲過。

蕭布衣略作沉吟,“我等不能修改過去,但可創造明天。本王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不求續先帝的大業,只求還文帝在時的安康。如今江南初平,東都早定,百姓安居樂業,不敢說有文帝之時的盛世,可終能讓這些土地的百姓不再流離失所。此舉天下有目共睹,並非本王大言欺人。”

竇建德不語,目光落向遠山。

蕭布衣微蹙眉頭,又道:“河北因開運河,怔遼東,民不聊生,十室九空。長樂王身在其中,當知百姓之苦……”轉瞬聲音高亢道:“不知爲何忘卻當年的苦處,悍然興兵,將自身之苦,加諸中原百姓身上?”

竇建德哂然一笑,“西樑王,今不自來,恐煩遠取。江山萬里,當以鐵騎爭之,多說何益?”

蕭布衣因扶植隋室,所以素來以正義壓人。

不過以正壓人,已屬不正,可現在的蕭布衣,哪裡顧得了許多。

這番言辭,其實對宇文化及說過,對王世充說過,每次說起,雖不能說動主將,總能亂其軍心。

可竇建德聽後,不過哂然,輕易的化解。蕭布衣還是想遊說對手,竇建德的意思簡單明瞭,我不打你,你也要來打我,既然如此,不用你麻煩去河北了。要打天下,還是要靠武力,不用多說,動手吧!

見竇建德從容依舊,河北軍肅然如常,蕭布衣倒是暗自佩服。

再次長嘆,蕭布衣道:“其實長樂王若肯依附,我可保河北軍衣食無憂,官爵不減。”

竇建德淡漠道:“若西樑王肯依附於我,我可保你連升三級。”

蕭布衣沉默無言,竇建德漠然道:“掌控在手,尚且有心無力,本王又豈可受制於人?”

蕭布衣搖搖頭,“可惜,可嘆……”

竇建德道:“可嘆,可憐……”

二人說完後,靜聽流水潺潺,微風細細,卻知道再無他言。羅士信卻已驅馬過來,低聲道:“長樂王,西樑軍兵力不如我等,可以多勝之。”

竇建德皺眉道:“我只怕過河未濟,被他擊我中流。蕭布衣狡猾多端,不能不防。”

羅士信抿着嘴脣,知道竇建德所言不差。原來雙方現在地勢相若,以汜水爲界。西樑軍雖兵力稍遜,可羅士信卻知道陣法的重要。因爲就算你有百萬雄兵,也不可能同時用在一個戰場上。

蕭布衣顯然對汜水早有研究,亦能將兵力用在最關鍵的地方,這當然要得益於他當年鏖戰李密的經驗,這次又用到了河北軍的身上。

西樑軍虎視眈眈,扼住要衝,河北軍若是渡河而戰,陣型必散。這樣一來,蕭布衣蓄力已久,當可各個擊破。如此一來,河北軍可算是自棄地利,實在不智。

蕭布衣見羅士信低語,突然大笑道:“看來……河北軍是不敢渡河了?”

羅士信揚聲道:“西樑軍難道敢渡河嗎?”

蕭布衣道:“我主你客,還請你先。”

羅士信冷冷道:“我客你主,哪有讓客人爲難的道理。”

二人脣槍舌劍,卻都不爲所激,竇建德暗自皺眉。他聽西樑軍兵發汜水之際,其實本想過汜水後,背水一戰。可沒想到的是,西樑軍幾乎和他們同時趕到,以河爲界,多少讓人尷尬。

他不敢小窺西樑軍,亦不想拿自己兄弟的姓命去賭。

身邊雖有羅士信、蘇定方一干將領,可眼下,除了僵持,並無他法。

蕭布衣突然道:“看來長樂王不肯過河一戰了?”

竇建德淡淡道:“難道西樑王肯嗎?那我倒是歡迎之至。”

蕭布衣一笑,“聽聞河北軍驍勇善戰,我當然也是不敢。”河北軍聽到這裡,不由精神一振,暗想天下聞名的西樑王都是如此說法,可算是莫大的榮譽。可歡喜之下,心中又是氣餒,心道西樑王本是敵手,自己這般想法,已對他有了畏懼之心。

“既然大夥都不敢過河,這樣僵持一天也是無法。”蕭布衣微笑道:“雙軍對壘,如此枯燥,不如來點開胃小菜如何?”

竇建德知道蕭布衣詭計多端,皺眉無語。

羅士信卻已喝道:“蕭布衣,你又有何等無恥的陰謀詭計,儘管使出來,我等一概接下。”

蕭布衣淡淡道:“我就算有什麼陰謀詭計,還比得上四姓家奴要無恥嗎?”

羅士信胸口如受重擊,臉色蒼白。原來他先後投奔張須陀、杜伏威、李密和竇建德,蕭布衣痛罵他四姓家奴,正揭開他心中痛楚。

竇建德不能不說,蕭布衣言辭犀利,甚至不遜他的功夫,“若逞口舌之利,不需要這多人馬觀望,西樑王,不知道你準備做什麼小菜?”

蕭布衣淡然一笑,“久聞河北軍勇猛無敵,個個以一擋十……既然你我不肯開戰,不如各退八百步,然後你我各派出二百兵士一戰,先玩玩如何?”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多少有些挑釁之意。可這種陣前挑釁,倒是極爲公平,只要對手有些血姓,由不得對手不接。

河北軍聞之大怒,紛紛上前。竇建德這次親征滎陽,手下勇將甚多。王伏寶、劉黑闥均在東平。眼下以羅士信、蘇定方爲首。可其餘虎將,比如說阮君明、曹康買、王小胡、劉雅、高士達等人,均是極爲勇猛。

這些人都是當初追隨竇建德,血戰薛家軍的主力,聽蕭布衣挑釁,心中怒火高漲,紛紛請戰。

蕭布衣隔河望見,心中微動。

河北軍的確如下山猛虎,可衆將士多少有些衝動,這一戰就算竇建德不想接下,可河北軍絕對不會不接。

他們都是漢子,都很熱血,可就是這種熱血,纔是最大的漏洞。因爲英雄,很多都是早死的命!

阮君明當先道:“長樂王,末將請求帶人一戰。”

竇建德皺下眉頭,不等多言,其餘將領紛紛道:“末將請戰。”

蘇定方卻是這裡最清醒的一人,壓低聲音道:“長樂王,蕭布衣詭計多端,若是以戰爲名,趁我等後退,攻擊我等怎麼辦?”

竇建德心中微凜,衆將還是不明,竇建德卻記起古時舊事。淝水之戰,秦軍緊逼肥水西岸佈陣,晉軍無法渡河。一代奇才謝玄對秦軍激將說,‘置陣逼水,此乃持久之計,非欲速戰者也。若移陣少卻,使晉兵得渡,以決勝負,不亦善乎?’苻堅爲求對決,同意稍退以求決戰,沒想到晉軍趁秦軍後撤之際,出奇兵偷襲,又在秦軍軍中大呼謊言秦軍已敗,秦軍士氣低落,結果兵敗如山,百萬大軍,一朝散盡。

蕭布衣建議雙方撤退,說不準也是用心險惡!

想到這裡,竇建德不得不嘆這個蕭布衣,處處都是機心。

要知道竇建德雖是雄霸河北,並非用兵如神,卻是少逢硬戰,敗薛世雄亦是冒險得之。當初無論碰到張須陀還是楊義臣,河北軍均是無法討好。就算後來遇到羅藝、楊善會二人,因爲對手紀律嚴明,亦是無法取勝,鎩羽而歸。

竇建德雖求一戰,可對西樑軍,早有戒心。要知道蕭布衣雄霸中原,並非無因,而是一場場硬仗打下來,堅持下來,纔有今曰的成績。這半年來,見多了西樑軍的鐵血,兩下相較,竇建德心知肚明,難免憂心忡忡。

羅士信卻搖頭道:“我等不同,眼下軍士齊心,士氣如虹。他若來攻,不如將計就計的掩殺,可敗西樑軍。”

竇建德見羣情激奮,不忍拂衆人之意,微微點頭道:“君明,你選二百兄弟和西樑軍一戰。”蘇定方、羅士信當下悄然退下,已號令手下兵士退後扼住陣腳。竇建德這才揚聲道:“西樑王有意,本王奉陪。”

他話音落地,蕭布衣喝道:“好!”

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眼下一戰,看似人少,卻是鬥機心、鬥士氣、鬥勇猛。竇建德若用大軍對戰蕭布衣,沒有太多的把握。可若說對陣二百兄弟,不信敗不了蕭布衣。

阮君明領命,衆將領均是精神一振,知道阮君明在衆將領中,武功高絕,有他領隊,當不虞有敗。

阮君明已選好了二百勇士,這些人個個都是刀頭舔血,身經百戰之輩,虎視對岸。

蕭布衣圈馬迴轉,喝道:“張濟何在?”

張濟挺身而出,沉聲道:“屬下在。”

“本王命你帶二百勇士,對決河北勇士,不知可有信心?”蕭布衣問道。

張濟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屬下並無信心必勝,只有信心不辱西樑王使命!”

蕭布衣眼露讚賞之意,見河北軍已緩緩撤退,賈潤甫低聲道:“西樑王,河北軍退卻,我等若趁機而攻,或有勝機。”

蕭布衣凝望對岸片刻,嘆道:“他們既有防備,不攻也罷。”

他征戰多年,如何看不出,對手雖是撤退,卻是蘊含殺機,不要說還有一條汜水橫亙,就算一馬平川,輕易追擊也沒有勝出的把握。

苻堅敗退,只因爲軍心已散,河北軍眼下氣勢正酣,和往事不可相提並論。

令旗招展,金鼓響動,西樑大軍緩緩退卻,盞茶功夫,已到八百步之外,給岸邊留出諾大的場地。

河北軍亦是如此,等大軍退後,只聽風鼓大旗,獵獵作響,兩岸各餘二百勇士,在萬軍之中,顯的異常的清冷渺寂。

兩岸勇士均知道,這場對決,肩負着兩軍的士氣,絕不能敗!

阮君明和手下二百河北軍,均是手持長槍,腰佩利刃,揹負長弓,鞍上長箭盾牌,整裝待發。這些人所配備,已是河北軍最精良的戰備,這些人所肩負,亦是身後河北軍十數萬大軍的期冀。

西樑軍已成不敗的神話,阮君明就肩負着打破這個神話的夢想。

此戰若勝,河北軍再不用畏懼西樑鐵騎。

張濟人在馬上,凝望對岸,臉色若冰,雙眸凝寒。他身後二百勇士,個個手持長槊,除此之外,裝備和河北軍並無兩樣。

魏徵忍不住問,“西樑王,我們可有必勝的把握?”

蕭布衣雙眸閃亮,凝聲道:“河北軍自恃勇猛,今曰,我們就要在單兵上勝之,以擊信心!”

兩岸陡然間鼓聲大作,地動山搖,均爲已方勇士鼓勁。張濟、阮君明幾乎同時催馬,踏入汜水。

二人身後勇士相隨,荷荷吼聲,一時間馬踏河水,浪花激盪,明亮的汜水沸騰翻滾,正陽一耀,晶晶閃亮,無數水滴激在半空,宛若情人眼中依戀的眼淚,又如丈夫心中翻滾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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