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六節 大獲全勝

五九六節 大獲全勝

到大事不好這四個字,利光着身子跳起來,急問,追過來了?”他這幾日真的算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逃的都忘記了自己當年曾經叱詫稱雄。

塔木勒道:“西樑軍沒有追到,西樑來了使者。”

“來了多少使者?”利追問。

“一個。”

一腳踢過去,“那有什麼大事不好?”

塔木勒哭着臉道:“我怕使者多半不懷好意。”

“他也真的有膽量,一個人竟敢到定襄!來炫耀武力嗎?”利咬牙切齒,一股怨氣無從發泄,只恨不得將來使斬成肉醬,陰狠一笑,“召集手下,我今天要見見這個使者,看看他是否長着三頭六臂!”

利來到大堂,命突厥兵將兩側而立,殺氣騰騰的靜候西樑使者到來。張亮坦然自若的來到大堂,手中只捧個匣子,見到殺氣瀰漫,不卑不亢。

見利後深施一禮道:“在下乃西樑王使者~國公張亮,可汗在上,請受在下一拜。”張亮在李靖的手下,一直都是個副將,不過蕭布衣見他爲國冒死出使,當下封他爲~國公,一是獎勵,二來也是讓他的身份和出使匹配。

本來準備不管張亮說什麼,都把他拖出去重打一頓出口怨氣,可見張亮如此有禮,一時間反倒猶豫起來,想聽他說些什麼再做決定。

骨礎祿喝道:“張亮。你來做什麼?”

張亮微微一笑。伸手啓開匣子。有人已攔到利地面前。保護利。擺手讓護衛閃開。見匣子掀開。露出柔和地光芒。照亮了張亮地臉。

匣子裡面裝地都是一顆顆滾圓地明珠。明珠晶瑩玉潤。發着淡淡地光輝。利搶過不少寶物。可還沒有見過如此多地大個明珠擺放在一起。不由眼前一亮。周圍地族長、俟斤見到。都是露出豔羨地目光。他們見過珠寶無數。可如此貴重之物還是罕見。若非可汗在上。早就一擁而上去搶。

張亮捧着那匣珍珠道:“西樑王派我前來。只想與可汗商量議和一事。這匣珍珠。聊表心意。”

突厥人怔住。骨礎祿一張臉有些發苦。利錯愕道:“什麼議和?”他沒想到骨礎祿和蕭布衣兩次談判都沒有進展。西樑軍大獲全勝之際。竟然想要議和。

張亮微笑道:“其實西樑王對可汗。一直都是久仰了。”

冷冷一笑,“他對我一直久仰,竟還這般狠毒,對我窮追不捨,若是不久仰,只怕要砍了我的腦袋了。”雖這般說,可見張亮又會說話,還奉上珍貴地禮物,對蕭布衣憎恨不減,但對張亮的殺心卻淡了很多。

張亮道:“兩軍交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多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汗是草原之主,也是草原勇士,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利冷冷截斷道:“蕭布衣想怎麼議和呢?”

張亮雙手奉上珍珠匣子,見利不停地撫摸着珍珠,知道這人並非一般的貪財,心中冷笑,表面更恭敬道:“其實若論以往,可汗和西樑王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想西樑王人在東都,可汗人在草原牙帳,彼此雖少往來,但真的從未動過兵戈。可李淵老兒詭計多端,爲私慾而挑動可汗和西樑王之間的爭鬥,這才讓山西大亂,民不聊生。”

利道:“你說地錯。李淵這老兒,害我不淺。”

骨礎祿見可汗被張亮三言兩語打動,暗想這小子出使果然有些門道。怕可汗被他說服,放棄警惕,喝道:“竟說這些沒用的話,到底怎麼議和,你且詳細說說。”

張亮從懷中拿出蕭布衣的旨意,雙手奉上,“此乃西樑王的旨意,還請可汗過目。”

命人接過來,到現在他也不是沒有防備,知道中原有個很有名的典故,叫做荊軻刺秦,他不能不防備張亮心懷鬼胎,對他實施暗算。在張亮進大堂前,早就被兵士搜身,蕭布衣的旨意傳過來後,也先讓骨礎祿打開看看,見沒事後利這才接過一覽。

蕭布衣地意思倒是簡單明瞭,說什麼兩國交兵,勞民傷財,本王有意議和,派使者前來,還望可汗深明大義,再不動兵戈。

讀完,很是不滿,“蕭布衣不過是泛泛之談,我看不出這裡面有任何誠意!”

張亮笑道:“非西樑王沒有任何誠意,而是眼下西樑王和可汗矛盾頗深。西樑王想和解,可又怕可汗不同意,是以先派在下前來詢問,如若可能,再繼續下去。

若是可汗一見面就把在下宰了,想必也不用談什麼了。”

目光如炬,盯着張亮道:“我還真的想把你宰了。”

張亮無畏懼之色,沉聲道:“可汗要宰我當然是舉手之勞地事情,不過宰了我,讓天下百姓受苦,多半不是可汗所願。”

其實百姓是否受苦不關利屁事,可張亮這麼說,倒很讓利猶豫。畢竟利只是爲利,中原人到底誰掌權,只要他能得到好處就行。眼下大敗,看手下無心再戰,若有個和談來遮遮顏面,也是好事。

“你說了這多,我們還不知道你們到底開出什麼條件。”骨礎祿一旁道。

張亮幾次欲言又止,將對方胃口吊了起來,知道暫時保全了性命,說道:“在下斗膽,將西樑王的意思傳到。西樑王私下對我說,若可汗答應不再興兵戈,可考慮將定襄、馬邑劃給突厥。至於雁門,卻要顧及中原百姓地面子,不能給與……可汗想必也知道,西樑王他……唉!”

張亮吞吞吐吐,含義萬千,利想,多半蕭布衣好面子,對骨礎祿當初開地條件總要討價還價。

“就這些嗎?”骨礎祿道:

、雁門、定襄三郡,其實都在可汗地掌握中,這雁門就給?”其實突厥南下,馬邑、雁門兩地均遭大難,已經形同虛設,百姓稀少,突厥人不要也罷,骨礎祿也是還價而已。

張亮笑道:“可汗的損失,西樑王準備用些金銀、布匹或者交易方面來彌補,具體數量多少嘛,當然要可汗和西樑王詳談。”

“我怎麼能確信你所言是真?”利已動心。

張亮道:“我爲魚肉,可汗爲刀俎,既然如此,我若是沒有得到西樑王的許諾,又怎敢欺騙可汗?難道這世上,真地有什麼事情比自己性命還重要?”

骨礎祿懷道:“你們中原人素來詭計多端……”

“爲了顯示誠意,可汗可將在下扣留,再請一人出使去見西樑王,當可知我所言是真是假。”張亮建議道。

猶豫不決,向骨礎祿望去。骨礎祿這次並不想去,暗想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自己有籌碼的時候,才兩次出使,眼下現在這種情形,扣住張亮,若蕭布衣也扣住自己,那可是得不償失。

卻想,蕭布衣多半急於和唐軍對決,這才迫切和自己議和。雖然條件差了點,但正可休養生息。知道骨礎祿不想去,也不勉強,目光一轉,已落在一人身上,說道:“特穆爾,你去議和吧。”

特穆爾苦着臉站出來,“可汗……這個……”

“你不想去?”利目光一寒。特穆爾不敢違拗,硬着頭皮道:“我……我……去好了。”

特穆爾本來是吐如紇族落的俟斤,也算是身份金貴,當年始畢南下的時候,只想在草原享福,就沒有跟隨始畢,哪裡想到李靖大鬧草原,打的他屁滾尿流,苦不堪言。這次利又大舉南下,特穆爾吸取教訓,心道既然留在草原也不見得安全,不如跟隨利,他一直都是出則在後,退則搶先,是以一直安然無恙,哪裡想到好不容易迴轉定襄,又被派了個要命的差事。

吐如紇族落現在勢衰,可敦又和可汗聯手,特穆爾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只有領命南下。臨走時只有老搭檔,也就是薛族落地普剌巴送行,普剌巴送葬一樣的把特穆爾送出城,相對一望,涕淚橫流,普剌巴連說保重,特穆爾仰天長嘆道:“這天底下,去哪裡都不安全呀。”

帶着感慨,特穆爾離去,城內的利卻命突厥兵將張亮綁上關押起來,命幾個人看守。張亮一日三餐不缺,也不受虐待,知道自己眼下地待遇不過是暫時,若真的談崩了,說不定馬上就有性命之憂。

一晃幾日已過,張亮暗想李將軍讓自己最少要將突厥兵拖延五日以上,眼下這日子已差不多,李將軍若是發動,自己也要想辦法脫身才是。這一晚吃飯的時候,張亮裝作手腳被捆的麻木不太利索,打破了吃飯地,然後取一瓷片藏在手心。突厥兵罵罵咧咧的收拾,並沒有察覺張亮的小動作,張亮又被捆起,準備晚上人靜的時候,劃破繩索,然後逃之夭夭。他早就觀察了地形,見看守他的現在只有四個突厥兵,而且均是心不在焉。只要去了捆綁,要殺之逃走還不困難,可關鍵是不想打草驚蛇,只想着再拖延一晚也好,既然如此,不如天明前再逃。

正盤算的功夫,房門打開,骨礎祿走進來,臉沉似水。

張亮心中微凜,展露笑容道:“俟斤,找我嗎?”

骨礎祿冷冰冰地望着張亮,見他鎮靜自若,突然哈哈大笑道:“當然是找你,你沒有騙我們,可汗很喜歡。走……我帶你去見可汗。

張亮心中不解,卻陪着笑臉,“我怎敢欺騙可汗和俟斤呢?”

骨礎祿找人給張亮鬆綁,然後帶他前往大堂,利高高在上,陰抑的臉上終於有點陽光,特穆爾正在那唾沫橫飛地吹噓,堂上還有一匣金子,燈光一耀,照的特穆爾臉上金光燦爛。

“可汗,西樑王果然有意和解,說你和他地敵人都是李淵。所以請你不計前嫌,願和你永結友好,從此草原中原一家人,爲示誠意,又讓我帶回一匣金子表示心意。他說可汗再等兩天,他會派東都大臣帶禮物前來,商議和談地細節。”

特穆爾臉泛光芒,暗想這輩子總算做了件露臉地事情。張亮暗自好笑,心道西樑王做戲一絕。只是這珍珠和金子,就騙取了利的信任。

利望向張濟道:“你很好,我不會虧待你。今晚……我們突厥勇士喝個痛快,你也算上一份。”

張濟滿面歡容道:“多謝可汗。”

以爲蕭布衣真心想和,利暫時放下心事,暗想這些天手下苦累,也要犒勞一下。命令突厥兵今夜開懷暢飲,大宰牛羊慶祝。張濟身邊雖還有人監視,可這些天來總算能痛痛快快吃一頓。衆人給他一皮袋青麥酒,他假意痛飲,多數卻倒在衣襟之上,等到深夜的時候,很多突厥兵已酪酊大醉,張濟也裝醉迴轉。看守他地四個人有兩個還算清醒,迴轉房間後,又將他捆了起來。等鎖了門,四人在外屋大喊大叫,發泄着心中的不滿和鬱悶,不一會的功夫,已無聲息,想必都已熟睡。

張濟暗道,突厥兵放鬆警惕,若在這時候偷襲定襄,管保大獲全勝。可惜自己無能爲力報信,就算能報信,西樑軍也不見得能趕到。看今日的情形,再拖延幾日也好,今晚不急於離開,以免打草驚蛇。

正猶豫間,突聽外邊有些響動。一突厥兵驀地道:“是……”他‘誰’字還沒有問出,就像打鳴的雞被割了脖子,有着說不出怪異。然後屋外就是‘嚓嚓嚓’幾聲響,張亮久經戰場,感覺那像單刀

聲音,不由大駭,知道門外有變,不知道來者是誰,。不甘心束手待斃,手腕一翻,瓷片在手,利用手指地靈活度,已將繩索割開個口子。

房門一響,一人穿着突厥裝束帶着寒氣走進屋來。氈帽下沿擋住半張臉,看不清面目。

張亮低聲道:“是誰?”他不解繩索,暗忖可以崩開繩索給對手一擊,蓄力在身,那人推開氈帽,低聲道:“我……張濟!”

張亮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蕭布衣手下的鐵血護衛張濟,大喜道:“你來了?”

張濟手中刀光一閃,已砍開張亮身上的繩索,道:“李將軍命我來救你。”

張亮心下感動,暗想自己捨命牽制突厥,李靖果然不忘記自己,“李將軍呢?”

“就要入城。你先換突厥人地衣服混出去,我還要做一件事情。”張濟道。

張亮不解道:“什麼事?”

張濟道:“殺利!”

張亮駭了一跳,不能不佩服張濟膽大包天,“他身邊護衛很多,只怕不好得手。”

“總要試試。”張濟道。帶着張亮出了房間,見到四個突厥兵都已斃命,鮮血汩汩。張亮想到張濟殺人的手段,也有些寒心。

知道自己馬上功夫不錯,但要說武功,還是不及張濟,詢問道:“我和你一塊去?”

“不用。”張濟搖頭道:“你趕快換了衣服,出門向左,有人在巷口接應,暗號是風雷對地火。”

張亮知道張濟做事自有主張,不便干預,麻利的換好衣服,用氈帽蓋住了臉,出門向左沒行多遠,有個突厥打扮的人迎上來,低聲道:“風雷。”張亮應了暗號,那人掀開氈帽,卻是蕭布衣身邊地親衛方無悔。

方無悔一直跟隨蕭布衣,到現在雖功夫不高,但頭腦極靈活,拉着張亮進入個庭院,然後點燃煙花放出去。

‘嗤’的一聲響,煙花飛出好高,半空中絢麗無比。

張亮問,“現在情形如何?”

“李將軍已帶騎兵趕到。”方無悔道。

張亮略微有些奇怪,暗想如果只是騎兵,爲何會今日纔到?不過方無悔不說,他也不便多問。方無悔道:“到現在,這城中已混入了千餘騎兵。突厥人粗心大意,再說一直在等山西各地的突厥兵迴轉,我們就藉機混進來。他們不關城門,更讓李將軍長驅直入。”

張亮不等回答,只見到遠方的天空亦是有煙花升空,閃耀明亮,有如晨星。緊接着風聲呼嘯,就見到遠處火光一耀,不多時,定襄城中已四處起火。張亮心道,用放火製造混亂,然後裡應外合,今晚突厥兵又是疏於防備,只怕就算有十萬大軍,也要一日崩潰了。李將軍選地時機頗好,可張濟呢,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此刻張濟已悄悄到了利可汗的府邸前。

定襄本來是大隋地地域,當年啓民可汗勢弱,在草原內鬥不過,要求內附隋朝,大隋就給他修建了府邸,劃出這塊地給啓民居住。啓民死後,這裡都是突厥人和中原人混合居住,算是雙方勢力緩衝的地帶,因爲南北雜居,均是順風而倒,反倒少起戰亂。利可汗迴轉定襄後,義不容辭地住在啓民當年住的地方。

庭院寬綽,守衛地兵士不少。但今日狂歡慶祝,再加上寒風入骨,鉛雲凝聚,眼看要下雪的樣子,很多兵士都縮回屋子內取暖,防備很是鬆懈,張濟輕而易舉地混入了庭院。張濟其實兩日前已趕到了定襄,僞裝成突厥人混進來,早就留意了利的住所,營救張亮後,毫不猶豫地想要刺殺利。

利是動亂的罪魁禍首,若能殺了他,突厥兵崩潰不遠。

李靖做事不拘小節,同意了張濟的舉動。只是他統籌大局,早對局勢看地清楚,知道利若死是錦上添花,利不死也無關他的計劃,他更多喜歡因勢利導,對這次刺殺並非勢在必得,是以命張濟伺機而動。張濟可說是天作的膽子,再加上經驗豐富,一路上竟然摸到了利的住所。見有丫環送燉品到個閣樓,心中暗喜。他昨日已摸清,那正是利地休息的地方,有丫環前往,說明利多半也在。借地勢掩映,從閣樓側面攀上去,狸貓一樣靈活。前方雖有突厥兵,但均是遠望,哪裡想到有人無聲無息的已經摸到了利的身側。

到了屋頂,倒掛金鉤,輕輕破了窗紙,湊過去望,只見到丫環正悄然退出。牀榻上簾帳低垂,依稀見到一個男子的身形。張濟大喜,怕遲則生變,慢慢吸了口氣,全力撞去。‘喀嚓’聲響,窗棱被他一撞,盡數裂開。張濟猛虎一樣的撲去,就地一滾,已到了牀榻之前。牀榻上男子喝道:“誰?”

張濟聽聲音有些熟悉,心中微有差異,可來不及多想,雙手齊伸,只聽到‘咯咯咯’地一陣響,那一剎他最少打出了十支硬弩到了簾帳內。

硬弩犀利,透帳而過,只聽到一聲慘叫,那男子赤着上身已從營帳中衝出來,身上已被打了幾個窟窿,張濟拔刀,手起刀落,已砍下了那人的腦袋。

他是動作快逾思維,等到那男子人頭飛起地時候,才感覺有些問題。不顧鮮血狂涌,一伸手抄住腦袋,仔細一看,臉色微變。

那男子並非利,卻是兩次出使西樑軍營的骨礎祿。

每次張濟都帶着骨礎祿入營,是以一眼認出。張濟大惑不解,暗想這是利地臥房,骨礎祿怎麼會在?

心思飛轉,聽到旁邊房間有聲響,霍然扭頭,只見到利只穿個底褲,滿是錯愕的望着自己。

身上水跡未乾,頭髮溼漉漉地滴水,張濟已醒悟過來,

,幾支弩箭已打了出去。利身手亦是敏捷,見張手回抓,竟將房門卸下來擋在身前。

‘砰砰’的聲響中,弩箭射透門板,力道已衰,利一聲怒吼,將房門丟了過來。手腳齊用,桌椅茶几紛紛而至。張濟竟不閃躲,大喝聲中,箭一般的衝過去,只聽到‘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不知有多少碎木砸到張濟身上,張濟咬牙頂住,揮手就是一刀。

也不是白給,一個倒翻,竟然躍到窗前。張濟單刀帶血,顯然已劈中了利,可對利造成的傷害不大,利一個虎躍,竟從閣樓跳了下去。空中大叫道:“救我!”

張濟暗恨,衝到窗前一望,只見到閣樓下人影憧憧,利已到了護衛之中,知道事不能成,當機立斷,一攀窗子的上沿,竟然翻身上了樓頂,晃了幾晃,已不見了蹤影。

膽顫心驚,轉瞬勃然大怒,伸手給了身邊地護衛一記耳光,喝道:“抓不到刺客,不要回來見我!”

護衛已聚集數十人手,一半護衛保護可汗,另一半繞路去追刺客。可張濟出手前已留意了退路,倏然而去,這些人又哪裡追得到?

冷風中,利怒火過後,才發現自己還是光着,快步上樓穿上衣服,望了骨礎祿的腦袋一眼,雙眸噴火,重重的一拳擊在桌案上,心中只是想,誰派來的刺客,難道是蕭布衣?

一想到這裡,利已高叫道:“去把張亮抓來。”他話音未落,從樓上已見到遠方紅彤彤地一片,不由駭然問,“怎麼了?”

塔木勒急奔而至,大叫道:“可汗,大事不好!”

心頭狂跳,“何事?”

“李靖已帶騎兵殺入定襄,見人就殺,我軍大亂,不能節制!”

倒吸口涼氣,心中大悔,已知道中計。終於明白原來蕭布衣所謂的議和不過是拖延時間,讓他放鬆防備,急急叫道:“備馬!”

慌忙上了馬兒,這時候城中喧囂已如熱鍋爆豆,紛擾非常,有突厥兵趕到道:“可汗,張亮逃了,看守他的兵士已被殺死。”

利不出所料,長嘆一口氣,帶着手下親信召集人馬,勉強聚集了數千人衆,這時候已見城中四處大火,火光下人影亂竄,彷彿到處都是敵人。黑夜中,也不知道西樑軍到底有多少人馬。到處都是有人叫着,“李靖來了,李靖來了。”喊聲更增慌亂,這裡面有突厥兵的喊叫,當然也有早先混入城中的西樑兵士在攪亂渾水。

都知道李靖大能,也知道李靖是蕭布衣手下第一大將,他來了定襄,不言而喻,西樑大軍肯定也到了定襄。突厥人均是這般想,早就喪失了鬥志,利見兵亂如此,知道無法抵禦,帶兵出城,命手下高喝可汗在此,不一會的功夫,已聚集了萬餘之衆。

衆突厥兵正和無頭蒼蠅一樣,知道可汗還在,奮勇跟隨。衆人齊心協力,竟然一口氣衝出了定襄,沒有受到西樑軍地截擊。

知事態緊急,不敢停留,坐鎮中軍,命突厥兵一路向北。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城中驚天動地的喊,“可汗死了,可汗死了!”

喊聲一出,城中的突厥大兵轉瞬崩潰!

又氣又怒,但不敢回頭,一路帶隊狂奔向北,只想趕回到突厥牙帳。萬餘騎兵轟轟隆隆,惶惶北奔,深夜中,只覺得身後不遠處,總有追兵將近,忍不住地心驚。

本已入冬時分,雖未下雪,但夜晚凝冷,早就哈氣成霜、滴水成冰。衆人從熱乎乎的被窩鑽出來上馬逃命,可說是少有準備,等到天明時分,已是飢腸轆轆。

回頭一望,見到十數萬大軍只回轉了一萬有餘,真的欲哭無淚。要知道他聚兵南下,已近三十萬之衆,就算被蕭布衣、尉遲恭的西樑軍所殺地人數,也不過三四萬而已。可定襄城一夜混亂,就讓他最後僅存的兵力折損十之**,而他甚至還沒有見到李靖的兵馬。

這個李靖!利心中暗恨,恨的想要吐血,頭有些發昏。

本在隔壁洗浴,聽到屋內情形不對,衝出來查看,被張濟一刀傷了肋下,雖是不重,可一直沒時間包紮,到現在隱隱作疼。再加上身上水氣未乾,寒氣一逼,頭沉如石。心中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去,聽蹄聲不見,吩咐衆人趕快尋些吃的,充飢後繼續逃命。衆人四下尋找食物,纔打了幾隻獵物,就聽到南面蹄聲有如悶雷,那高衝的塵土有如殺氣森然。

衆突厥兵大驚,慌忙上馬繼續逃命,塔木勒獵到一隻兔子,血淋淋地劈開兩半,分給可汗。利接過,顧不得噁心,湊着喝了幾口血,腹中稍暖,繼續北逃。

西樑鐵騎鍥而不捨,窮追猛打,總是跟在這萬餘突厥兵的身後,追地太陽落了升,升了又落,彷彿就像利逃到天邊,西樑軍也要追到天邊!

突厥兵享受慣了,這一路亡命奔逃,可說是極爲悲慘。很多突厥兵忍不住飢餓、勞累、無休止的逃命,逐漸落隊,可一落下,轉瞬就被西樑鐵吞噬。

萬餘突厥騎兵越來越少,等離突厥牙帳不過百里地時候,剩下的已不到半數!

特穆爾和普剌巴還在隊伍之中。二人疲於奔命,彷彿又回到當年那種境況,噩夢重演,欲哭無淚。可二人總算有些經驗,也有些準備,在很多人都是忍不住壓力,崩潰發狂之際,還能安然無恙。

這一日終於要到了牙帳!

已全身發燙,強撐病體,臉頰紅熱。這種逃地生涯,實在是摧殘身體。可牙帳離這已經不遠,那裡還有突厥的幾萬兵力,再說可敦還在牙帳,她手下也有精兵過

圖一戰。

認爲,李靖這次千里奔襲,人手絕對不會太多,說不定跟在自己屁股後地西樑騎兵,也就幾千多人。可這些騎兵實在威猛,自己身邊的突厥兵精力憔悴,無力反擊,若到了牙帳,可退對手。

可還沒有到了牙帳,有十數騎從北而來,利望見,認出爲首那人正是他的手下契戈,身邊跟着一人,卻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奧斯羅。

見到這兩人,利熱淚盈眶,催馬迎上去問,“你們……”話音未落,心頭一沉,因爲他見到契戈渾身是血,奧斯羅亦是狼狽不堪,身上多處受傷。

奧斯羅見到父親,放聲大哭道:“可汗,孩兒無用,辜負了你的重託。”

“怎麼回事?”虛弱的問道。

契戈悲聲道:“可汗,西樑地徐世績,率騎兵五萬有餘,聽說是從雁門而出,趁你南下,又借夜霧極濃的時候喬裝成我們的人攻到了牙帳。我軍無防備,在他們到了牙帳不過十里地時候才覺察,倉促出兵迎戰,被徐世績大破牙帳,殺死無數人馬,俘衆甚多,我拼死保護塔克衝出……可是……可是牙帳已失陷了!”

馬上晃了兩晃,嘴一張,噴出一口鮮血,大叫道:“天亡我也!”

奧斯羅慌忙道:“可汗,你……我……是孩兒沒用,你要怪就怪我,你可不能倒下。”

長嘆一聲,淤血噴出,反倒清醒了很多,這才醒悟過來,蕭布衣和自己議和不過是個幌子,拖延時間絕不是要等李靖來攻,真正的意圖卻是掩護徐世績出擊。蕭布衣狠辣如斯,根本不滿足擊敗他,而是想要剿滅突厥。

“可敦呢?”利問道。

奧斯羅搖頭,契戈道:“可敦倒是奮力抵抗,可是西樑軍太過犀利,末將衝出的時候,聽說可敦也陷於亂軍之中了。現在牙帳滿是西樑兵馬,可汗萬萬不能回去了。”

心急如焚,無計可施。

塔木勒道:“可汗,過地神關,於都今山北還有蘇尼失部,那裡兵馬應有不少,契骨扼守北疆,和可汗關係不錯,可前往投奔,再整兵馬!”

見牙帳不能去,只好聽從此計,帶着數千兵馬向西逃竄。這時候南方鐵騎隆隆,塵煙四起,等突厥兵已消失在天際的時候,西樑鐵騎已現真身。

數千兵馬經過數天地追擊,竟然還是陣容齊整,森然肅穆,爲首一人,面沉如鐵,鞍上橫槍,正是李靖!

有兵士催馬迴轉,馬上抱拳道:“李將軍,看蹄印,突厥最後的逃兵不再向北,折而向西奔去,不知道是否繼續追擊?”

李靖風霜滿面,掩不住沉穩之氣,搖搖頭道:“不必追了,去突厥牙帳。”衆鐵騎催馬向北,很快近了牙帳,牙帳處有兵迎出,爲首一將,雙眸極大,亦是風塵僕僕,見到李靖,歡欣道:“李將軍,你來了。”

那人正是徐世績!

見突厥牙帳滿是餘着未盡的煙火,處處都是火燒的痕跡,李靖感慨道:“當年這裡是何等繁華,這一場火後,草原元氣大傷,只怕十年內,再無這等繁榮。”

徐績笑道:“反正我們也不準備在這裡長居,一把火燒了這裡,正斷了利的根基。我帶兵來此,斬了萬餘突厥兵馬,俘虜了十餘萬男女,牲畜更是難以盡數。過幾日把他們都趕到中原管束,這裡荒蕪了,我們中原才能興榮。”

李靖望着廢墟,嘆了口氣。

徐績不解問道:“李將軍,我做的可有什麼不對?”徐世績師從李靖,雖外人知道地少,可徐世績一生都對李靖畢恭畢敬。

李靖緩緩道:“我們有父母老小,他們亦是如此。這一場仗下來,草原人……”他沒有再說,岔開了話題,問道:“利已帶兵向西逃命,我估計多半是投奔契骨,你……”

“我已料到利現在不能過牙帳向北,聯繫不了鐵勒九族,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地神關,投奔契骨或奔西突厥,我命蘇將軍在地神關等候,李將軍但請放心。”徐世績道。

李靖點點頭,讚許道:“世績,你做地極爲出色,我很高興。”

徐績得李靖稱許,大爲振奮,心中喜悅不勝。可眼眸向東北方向望去,還是有些黯然。李靖問,“你在想什麼?”

徐世績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

李靖道:“我聽說裴茗翠還被困在赤塔附近的山腹中,不知生死。這裡離赤塔雖有些距離,不過你可趁這間隙,去那裡看看。”

徐績緩緩搖頭,“天下未定,我還有太多事情。再說……西樑王已派人全力開山,我去了,也無大用。”岔開話題道:“李將軍,雖還未抓到可汗,但也擒住一個草原地重要人物。”

李靖目光一閃,“是誰?”

徐績緩緩道:“是可敦!她和劉武周帶人拼死抵抗我軍,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不過他們還是不自量力,我破了他們地營寨,殺了答摩支,劉武周亂軍之中沒了去向,我命人擒了可敦和楊政道,不知道……李將軍準備如何發落這兩人?”

李靖擡頭望天,臉色如天色一般陰沉,良久才吐出兩個字,“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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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計劃總是不如變化,草原問題基本解決了,下一步就是和李唐對決,江山也沒有幾天就基本完結了,本月最後一天,九千五百字求兄弟們手裡的推薦票!!

週一了,讓江山再停留在周推榜一段時間吧!!

謝謝大家!

五四三節 各逞機心三百節 探秘十七節 日久生情八十四節 你對我的好二八七節 夫妻一百零八節 機關算盡聖旨到三三八節 陰險二二三節 死結十六節 奧帕烏特五二二節 絕殺四十七節 身份泄露四零四節 一線牽五十八節 前途未卜一四一節 交換四二零節 驚天計劃四五一節 反骨七十六節 弩箭四五三節 鬥陣四十七節 身份泄露一三九節 我是貪官我怕誰五一三節 逼反五八一節 干戈耀日四三四節 長樂三二零節 浴血二九二節 舊恨一百零七節 宇文化及也是同行四二四節 賊老天四八七節 再戰淮南四零四節 一線牽五三三節 禍起蕭牆五十四節 最嚮往的事三二二節 棺材五三七節 老謀深算三四三節 出兵八十四節 你對我的好四二四節 賊老天一百零七節 宇文化及也是同行二三八節 道不同五二四節 死不了三三二節 絕地二五七節 奪關五零四節 原來是他三二七節 救難五三零節 契機三五九節 再戰六十三節 高人指點六十四節 萬事俱備一四二節 破綻三六一節 絕頂三六九節 克城五零九節 冷血二六四節 南'徵'北戰三三五一節 考驗一五十節 神算天機三二三節 隱患四九七節 激將三七二節 帝落三六八節 將軍令一七六節 人至賤則無敵二四五節 四面楚歌三九四節 反論四二零節 驚天計劃四七一節 千絲萬縷二十八節 士族子弟二六九節 閱軍樓四九七節 激將五九四節 虛虛實實二七九節 相聚五八九節 後院起火一七二節 七傷五四零節 霹靂五七三節 襄陽風雲二二一節 萬法無咎五三九節 兩難九十七節 面子裡子和達摩五四四節 驚天一戰五十五節 金鎖銀箱三四三節 出兵一六八節 圖謀三三七節 行刺二七五節 除惡四五九節 謎底四七五節 榮華五三一節 大戰黎陽三五三節 釋疑十八節 蜜意長弓二百節 轉折三六七節 遠見五三九節 兩難五六八節 初戰突厥四七九節 分崩離析五一八節 伏殺四四二節 螳臂擋車五三二節 雙雄會一九二節 策反第10節 羅馬也是一種馬三三三節 反敗五六一節 得遇大鵬一三十一節 秦叔寶和程咬金一三七節 無憂有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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