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節 轉折

二百節 轉折

他忍受不了自己的哪怕一次失敗,可是他沒有想到過征伐遼東不過是他失敗的開始,也是他人生的轉折,他在雁門城被圍的時候,每晚都是在廝殺聲中驚醒,滿身冷汗。

他孤傲,但是他也害怕,他不怕死,但害怕死前落入突厥人的手上,那對他而言簡直是個奇恥大辱,他實在難以忍受以前跪倒在他面前,俯首稱臣的咄吉高高在上的望着他,趾高氣揚。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高他一等!

他雖然是自幼鐘鳴鼎食,只有別人羨慕他的份,可卻始終覺得老天對他不公。因爲他大哥出生就是太子,可他不過是晉王。他做戲了近二十年才贏得了東宮太子的位置,隱忍了二十多年才登上了天子之位,每次想起那二十年的日子,他就覺得,自己以後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忤逆自己的意思,他要補償回二十年來所受的屈辱和壓抑,變本加厲!

站在城樓上,聽到城下的突厥兵喊聲震天,望見突厥兵的攻勢如潮,楊廣多少有些麻木。他也統軍過,不過平陳的時候是父親幫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要聽從那些將軍的建議,跟在後面領些榮耀就好。征伐高麗是他親自統軍,一意孤行,結果慘敗而回,數十萬大軍回來的不過幾千,可就算那樣,他也沒有怎麼見過血。他不出徵就在行宮,出巡就是呆在六合城,聽着兵將的報喜或者報憂,別人的白骨堆出了他的偉業。

他沒有想到過流血會有這麼慘烈的時候,城中已經死傷慘重。楊廣雖然沒有問,可也知道,兵將們絕對支撐不了幾天了。

援軍不至,他們是否已經放棄了自己,楊廣想到這裡地時候,頭一回沒有憤怒,只有了譏誚!

血流的多了,也不會太熱了,那失敗的次數多了,恥辱的感覺是否就會弱了很多?

站在城樓上。楊廣四周雖有兵士衛守,銅牆鐵壁般,卻是一如既往的孤單寂寞,還有深深的恐懼和厭惡,“宇文愛卿……”

“聖上有何吩咐?”宇文述影子一樣的跟在楊廣身邊,實際上,他這輩子也的確是楊廣的影子,楊廣說的話,他從來沒有反對地時候,所以他勝了敗了都不會耽誤他的大好前程。

“夜半準備突圍。把精兵都召集起來。”

“好,老臣這就去準備。”

宇文述退下的時候。羣臣竟然都沒有發言勸阻,這些天來,楊廣不止一次說過要突圍,這樣死守是不行的,羣臣也不止一次的勸說楊廣,只要再堅持一下,就能守候到援軍。楊廣猶豫不決,勸勸又能挺上幾天,可這一次誰都看出,楊廣已經下定了決心。誰也都看出,這城的確有點守不住了。

“蕭布衣,你意下如何?”楊廣只是徵詢蕭布衣。

“聖上是否要聽實話?”

“當然。”楊廣然不悅。

“微臣認爲此時此刻,無論攻城抑或堅守。都是爲山九仞……”蕭布衣輕輕的嘆息一口氣道:“所以聖上,我的實話就是,只請聖上再堅持幾天。”

“你要朕再堅持幾天。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月?!朕聽你的話已經等了太久。”楊廣尖聲叫道:“如今守城的兵士死了近半,守城器械不足,百姓地房子也拆的差不多了,省了又省,到如今也不過剩下幾日地糧食,朕拿什麼守城,用什麼來抵抗突厥兵?難道真要等到全城兵盡糧絕的時候這才突圍,那樣朕有什麼機會?”

蕭布衣突然笑了起來,“回聖上,若依微臣所見,今夜極有可能是突厥兵的最後一次進攻,我們現在只要守住這一次就好!”

羣臣悚然動容,楊廣也是驚詫,“蕭卿家此言何意?”

“聖上,大事不好了……”蘇納言慌慌張張的跑上城門樓,低聲在楊廣耳邊說了兩句,臉色如土。

楊廣愣在那裡良久,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衆人都是不明所以,只有蕭布衣聽的清楚,暗自搖頭,對楊廣大爲失望。

楊廣不是個好君主,更不是個好將領,守城近月,蕭布衣對這座城池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城中無論兵將還是百姓,都是奮勇當先,房子拆掉,材料拿去守城,百姓不但沒有怨言,反倒冒着箭雨送到城樓,可楊廣這個時候竟然要拋棄他們!楊廣帶着精兵突圍,能否成功暫且不說,可楊廣帶兵一走,這雁門城轉瞬即破,城中的百姓,不問可知,全部都會被屠戮。蕭布衣一直勸說楊廣守城,是因爲相信楊廣現在不會死,更是爲了全城的百姓。

“城中井水突然枯竭了,井水枯竭了。”楊廣有些失態的喊,“不祥之兆呀,蕭布衣,你巧舌如簧,不知道這會兒還有什麼說辭向朕講?”

羣臣又是色變,蕭布衣不爲所動,只是道:“井水枯竭……”

“井水枯竭不過是個自然現象罷了?蕭布衣,你還要哄騙朕到幾時?!”楊廣打斷了蕭布衣的話頭,忿然想要走下城樓,打算無論如何都不再聽蕭布衣地蠱惑。

“聖上,老臣有事稟奏。”來護兒突然道。

楊廣勉強止步,並不回身,“何事?”

“其實城中井水枯竭並非天災,而是人禍。”來護兒望了蕭布衣一眼,見到他臉色漠然,輕嘆一聲。

“什麼人禍?”楊廣霍然轉身,“你可是譏諷朕?”

來護兒連忙擺手,“老臣絕無此意,其實聖上,突厥兵先前攻城並不急切,突然間晝夜攻城,固然是因爲攻城器械運來,更大的原因卻是想要掩蓋一個陰謀!”

“什麼陰謀?”楊廣失聲道。

“始畢可汗此刻正讓手下晝夜挖地道入城,如今只怕過了城牆,井水枯竭多半是他們挖穿了地下水源引起的……”

楊廣差點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來護兒的衣衫。“你說他們挖地道入城,可你卻是視而不見?”

來護兒不敢掙脫,只是搖頭道:“並非如此,這是蕭少卿地主意。”

楊廣愕然,想到了什麼,緩緩地放下手來,“你們都已經準備妥當,只是瞞着朕吧?”

來護兒惶恐,“聖上,老臣不敢。只是見到聖上日夜憂心,老臣不想再以這種事情煩惱聖上。蕭少卿警覺絕倫,早在幾日前就聽到地下有異響傳來,他當下懷疑突厥兵挖地道入城,就和老臣商量。老臣本覺得突厥蠻夷之人,怎麼會懂得如此法門,沒有想到這幾日細心觀察,終於發現突厥兵居然四面都在挖地道準備入城!”

“來將軍和蕭少卿既然早就知曉突厥兵的動作,想必是已經有了對策?”蘇威一旁問道。

來護兒點頭,“蕭少卿說。突厥兵定是以猛烈地攻城來掩飾挖掘的動靜,攻城起則動土。攻城歇則停止挖掘,如今已有八條通道快過了城牆,突厥兵攻擊愈發的猛烈,只怕今夜就準備裡應外合的攻破雁門城。蕭少卿想出一奇巧的法子,讓老臣蒐集水缸數十,分別的埋在內城牆的周圍。缸口向上,讓兵士晝夜監聽水缸內傳來的聲音,早就清楚地知道突厥兵的挖掘進展和走向!”

羣臣面面相覷,心道這是什麼法子,只是來護兒既然說好。想必是有用的。

楊廣有些緊張的問,“只知道進展有何用處,你們有什麼辦法破解?”

來護兒微笑道:“老臣早已準備妥當,突厥兵破土入城之時。就是他們斃命之日。突厥兵當初攻城就已受挫,如此猛烈的聲勢若在失敗,老臣也是以爲。軍心受挫,多半也就無心攻城了。”

楊廣猶豫良久,宇文述卻是急匆匆的迴轉,“聖上,突圍的兵力已經準備妥當。”楊廣擺手道:“先讓他們先去守城,過幾日再說。”

始畢可汗冷冷的凝視雁門郡,心情激動,他已經迫不及待準備入城屠戮。

他等待的實在太久,這次看起來已經十拿九穩,中原人就是詭計多端,能夠想出以攻城掩飾挖掘地道入城的方法,這在中原就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心中盤算着地道這刻多半已經到了城中,始畢可汗馬鞭一揮,如潮地突厥兵進行最後一次的攻城。只要數千精兵從地道進入城池,裡應外合地打開城門,楊廣定然內外難以兼顧,成爲他的階下之囚!

突厥兵如今也是聰明瞭很多,多隊掩護,剎那間箭如雨下,射的城頭守軍擡不起頭來,騎隊衝到牆下,豎起了雲梯,奮力向上攀爬。還有的兵士擡着巨木去撞城門,多點開花。

始畢可汗也是忍不住的催馬上前,只等着城開的一刻,陡然間覺察到地面震顫了兩下,始畢可汗愣了下,勒馬不前。

攻城的突厥兵有的已經攀援到了城牆頭,放箭的突厥兵暫緩放箭,城內軍鼓聲大作,無數城兵現出城頭,這次沒有放箭,卻是倒出了燒的滾燙地熱油!

無數突厥兵慘叫連連,從雲梯上摔了下來,城內又是扔出了包着油布的火把,沾在雲梯上,沾油即燃,篝火熊熊,不少突厥兵瞬間葬身火海。

始畢可汗怒容滿面,覺得中原人實在是無不用在極端,他們守城不但用弓箭,長矛,就算滾油,開水,木材,石頭都是用來守城,而且殺傷極大。

他們把滾油留在最後,也算狡猾,想必是滾油稀缺,只等着他們全力進攻,再一股腦的燒了他們的雲梯。

可他眼睜睜地看着雲梯被毀,卻是無能爲力,投石機也壞了好多,這次攻城的雲梯要是燒盡,他哪裡有巧匠做這個東西來攻城?

他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地道中奇兵,突然發現西日莫氣喘吁吁地跑到他身邊,渾身和落湯雞彷彿,不由大怒,“西日莫,你現在應該在城中!”

西日莫哭喪着臉道:“可汗,大事不妙。中原人太過狡猾,按照算計。我們都已經挖過了城牆,可是前方突然坍塌,被巨石堵死,地道內力量有限,再也挖掘不動,不等我們再有動作,前方突然好像有泉水涌過來一樣。地道本來就是氣悶狹小,被水衝滿,地道中兵士幾千人都是被活活的憋死!”

始畢可汗無力的放下馬鞭,失神道:“你說什麼?”

他當然聽懂西日莫說的什麼。可心中不想相信,前方篝火熊熊,廝殺慘叫,彷彿變成了楊廣一張飛揚跋扈的臉,指着他向他獰笑道,你永遠都被我踩到腳下!

鼓聲陡然大作,城頭上地兵士潑完滾油,放火燒了雲梯後,見到突厥兵首鼠兩端,紛紛挽弓搭箭。奮力向突厥兵射去,城中大石亂飛而出。箭矢如雨,逼的突厥兵連連倒退!

“可汗,我們撤吧。”西日莫目睹數千兵士慘死地道中,覺得是一生的噩夢,士氣早削。

始畢可汗冷哼一聲,“急什麼,他們也是強弩之末……”

話未說完,遠方突然飛奔一騎,大聲道:“可汗,可敦的急信。”

始畢可汗怒喝道:“她說什麼?”

這次南下。他是瞞着老婆出發,只因爲可敦的力量也是絕對不容輕視。只想擒了楊廣後,第二個收拾的就是可敦,哪裡想到只是個雁門城就是近月不克。見到手下驚慌失措的表情。始畢可汗有了不祥預

兵士驚惶道:“啓稟可汗,草原北方邊境有亂,可敦急請可汗速速回轉。”

始畢可汗怔了下。一股寒意涌了上來,“你可知道是誰作亂?”

“聽說是大隋李靖帶領精兵數萬趁虛而入,攻打北方的族落,如今族落人人自危……”

始畢可汗冷哼一聲,“一羣蠢貨,李靖要是真有精兵數萬,知道我們在圍困雁門,會不斷我後路?他這種聲東擊西,圍魏救趙的伎倆怎麼能騙得過我?”

“可現在可汗不在,李靖興風作浪,卻是無人能敵。他從東到西打了千里,十數個部落被他一把火燒掉,損失慘重,如今他已經開始帶兵攻打突厥牙帳,聽說戰況不妙。”

始畢可汗倒吸了口涼氣,倒有些懷疑起方纔自己的判斷,雖然說突厥精銳盡出,可突厥牙帳畢竟還有大軍把守,李靖居然敢攻,實在是天大地膽子。

“如今可汗在這圍困大隋的皇帝,李靖卻是攻打大汗的牙帳,可敦現在推舉俟利弗設爲草原帶軍首領,現在正帶着集合起來部落兵士向大汗牙帳趕去,但只怕不敵,請大汗速速定奪增援。”

始畢可汗這才愣在當場,半晌沒有言語。

口隋軍的虛張聲勢他可以不在乎,雁門城的死命抵抗他也不在乎,甚至李靖攻打他的突厥牙帳,他也不見得在乎,可聽說可敦和俟利弗設一塊去了突厥牙帳,他不能不在乎。

如果說東都是大隋的心臟,突厥牙帳當然也是草原的心臟,佔據那裡,可以統帥草原的千軍萬馬。可敦勢力強大,積累多年,啓民可汗的兒子不少,他咄吉能夠當上可汗,還是在於可敦地力排衆議,現在他和大隋翻臉,可敦忠於隋室,趁他不在,隨時都可能推翻他這個可汗,另立新的可汗。讓他們到了突厥牙帳,自己回去是不是可汗就很難說了。

相對擒住楊廣和保住可汗這個位置而言,當然還是後者重要,只因爲可汗地位置沒了,擒住楊廣還有屁用,再說眼下攻城器械準備又要很久,死抗能不能擒住楊廣還是不得而知。

“回兵。”始畢可汗斷然下令。

雁門城渡過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安靜夜晚,安靜是說沒有人攻打,相對而言。可聽着城外的人叫馬嘶,誰都不敢放鬆了警惕。

只是城外漆黑一片,不知多少突厥兵在埋伏,誰都不敢到城外去打探。

楊廣數着手指頭算日子,越算越惱,當初東都被困,平定叛亂不過用了月餘的功夫,現在只是圍困就已經快到了一個月,這些手下,個個該殺。

蕭布衣端坐城頭,臉色平靜,誰都看不出他在想着什麼,他時刻都在變化,從初出山寨的青澀熱血。到如今的沉穩凝練,城府深埋,守城一個月,對於蕭布衣來說,好像過了一年。只是他無論怎麼變化,他身邊的方無悔,還是守城的兵士,個個對他都是欽佩地五體投地。

蕭布衣雖是太僕少卿,可和兵士般一般的拼命,身先士卒。這守城地日子裡面,無論突厥兵多麼的兇悍,可從來都沒有見到他退縮過。他以一擋百,極大的鼓舞了城頭守軍的士氣,這一月來,守城兵將每個人心中都有個名字,那就是蕭布衣三個字!

蕭布衣不如那些朝官般地大呼小叫,吃的比他們都少,做的比誰都多,又最早地發現突厥兵地道偷襲地計劃。引水倒灌,淹死突厥兵無數。不然這一夜,就是他們的最後的一夜。

可如今,他還是鐵打般端坐在那裡,沒有絲毫疲倦,怎麼能不讓城兵敬仰尊敬?

東方破曉,曙光初現,雁門城外的喧雜終於告一段落,城兵們都是長舒了一口氣,心道突厥兵總算安靜了片刻,只是新一輪的攻城在什麼時候。誰都不算清楚。

趁這難得的功夫,守夜的抓緊時間休息,輪轉的疲憊不堪,卻只能持槍守在城牆處。遠眺突厥兵所在,只聽到無主的馬兒孤寂的嘶叫幾聲,清晨中頗爲清越和嘹亮。

士兵們都是奇怪。極目遠望,發現遠方還是黑壓壓地,朦朦朧朧,見不到什麼,突厥兵走了?誰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都是啞然失笑,這怎麼可能?!

蕭布衣卻是調息完畢,緩緩地睜開眼睛,輕聲道:“走了,他們走了。”

方無悔拄着長槍在打盹,聽到蕭布衣的聲音,霍然驚醒。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蕭布衣的身邊,過着以前當城兵從未有過的刺激日子,可真的無怨無悔。他不怕死,只怕有朝一日突然醒來,蕭布衣已經不見。

“蕭大人,誰走了?”

“突厥兵走了。”蕭布衣是城中所有人中最清楚形式的一個,到了這時,也是輕舒了一口氣。

這一個月的廝殺讓他真切的感受到疆場的殘酷,生命的廉價,楊廣地多疑,始畢可汗的當機立斷,還有那死神面前,一律平等的無奈。

別人對突厥兵會撤走都是不信,可蕭布衣知道,李靖那面終於不負衆望,可敦當然也會耍些手段,始畢可汗已經不能不回。可這一場仗,大隋雖是贏了,卻已經輸的一敗塗地。

沒有了李靖和他蕭布衣,楊廣此次會不會被抓,蕭布衣平靜地心中有了異想,怔怔的出神。

蕭布衣說突厥兵走了,城兵都是不信,可又不想不信,低聲細語傳了出去,轉瞬匯成了洪流,所有人都是振奮起精神,壓抑不住的興奮!

“突厥兵走了?”

“突厥兵走了,是蕭大人說地!”

“蕭大人說的,那就絕對不會錯了。”

“突厥兵走了

所有的人都是大聲喊了起來,宣泄着被困驚懼和解圍

這個時候的城兵,也不想去驗證這個消息的正確,對他們而言,難得這片刻的放鬆,當然要盡情的釋放。

蕭布衣有些苦笑,卻是並不勸阻,他感官敏銳,聽覺敏銳,當初能在守城的時候發現來自地底的聲響,自然能從嘈雜的喧囂中分辨出,馬蹄漸漸行遠,他清醒的知道,突厥大軍一夜已經撤的一乾二淨。

城兵互相傳播着這個消息,很快到了衆朝官的耳朵裡面,等到楊廣匆忙的走上城樓的時候,天邊紅日已現,蓄積着力量,準備衝破白雲的素裹。

“蕭布衣,你說突厥兵走了?”楊廣向城外望過去,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屍體和散亂的馬匹外,城牆前還有散亂的旗幟,鮮血凝固,一片狼藉,可突厥兵卻是影子都不見。

蕭布衣施禮道:“聖上,微臣昨夜在城頭凝聽,察覺突厥大軍趁夜分批撤走,到天明的時候,已經撤的一個不留。”

宇文述皺眉道:“你聽的,你耳朵這麼管用?”他盡目望過去,雖然看不到突厥兵,卻還是反駁道:“聖上,突厥兵久攻不下,說不定採用詐離之計,只等我等誤以爲解圍出城之際,再派大軍攻我們個措手不及,倒是不能不防!”

宇文述擔憂說出。城上寂靜一片,所有人都覺得,這也是大有可能。

楊廣只想相信蕭布衣說的是真的,可畢竟性命攸關,左右爲難,但見到突厥兵不在眼前晃悠,總算是稍解鬱悶之氣。

“衆卿家有何建議?”

來護兒上前道:“少卿聽力敏銳,說的可能是真的。如果聖上不放心地話,大可從城牆上用繩索墜下幾個兵士,四方打探。可這打探的兵士嘛……”

來護兒欲言又止,誰都知道這樣出去,真的有突厥兵的話,那是九死一生,如何肯下城?

蕭布衣上前一步,沉聲道:“來將軍說的極是,微臣願往。”

方無悔熱血上涌,心道自己這條命就是撿來的,蕭大人說突厥兵走了,那肯定就是走了。“方無悔小兵一個,願去北方查看。”

“我等願往。”

見到蕭布衣方無悔上前。‘呼啦啦‘的站出十數個兵士,齊聲請命。

楊廣倒是愣住,頭一次沒有獎賞,也有人送死的,龍顏大悅,卻是不能不獎,“站出來的每人賞白銀十兩。”

沒有站出的不由有些後悔,轉瞬又覺得此行大爲兇險,這銀子也得有命花纔好。

來護兒將兵士分成三份,分別是向東。南,北三方打探,卻讓蕭布衣向西去縣查看動靜。

城上墜下繩子,衆人攀繩索下城。隨意在城下找了匹無主地戰馬騎了,分頭行動。

衆人分散去探,楊廣顧不得休息。只在城頭守候,好消息頻頻傳來,衆兵士去了個把時辰就已經摺回。

“回聖上,東,南,北三方向四十里內並無突厥兵的行蹤。”

楊廣舒了口氣,卻不肯打開城門,突然想起了個事情,“那他們可是去進攻縣或者南下了?蕭布衣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衆人都在焦急中等候,又過了個把時辰,來護兒突然道:“聖上,少卿迴轉了。”

楊廣舉目望去,見到遠方一個黑點來的極快,轉瞬變大,等到再望的時候,蕭布衣持槍馬上已經清晰在望。

衆人見到他馳的急快,不由相顧駭然,從來沒有想到過蕭布衣隨隨便便撿了一匹突厥的戰馬,竟然風馳電掣般,只是他如此疾快,可是有了變故?

蕭布衣城下勒馬施禮,高聲道:“回聖上,微臣西去縣,並不見突厥兵將,順道向口方向馳了數十里,發現遠方的山脈上隱約有大隋旗幟,想是突厥兵已撤,援軍離此不遠!”

他說的嘹亮,三軍無不聽的清楚,只見到蕭布衣馬上矯健如龍,金色的陽光披撒照耀,宛若天神,不由歡呼道:“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全城歡呼陣陣,聲可洞天,全爲解圍而欣喜若狂,並不再多去想什麼。

等到衆人歡呼漸歇,楊廣城頭上沉聲道:“天佑大隋,三軍勇猛,讓突厥兵無功而返,守城兵將都有封賞,朕絕不食言。只是封賞一事要等後議,朕卻要先封賞一勇冠三軍地功臣!”

城頭上鴉雀無聲,卻是萬目一望城下的蕭布衣,毫不懷疑。

楊廣背對陽光,讓人看不清表情,“太僕少卿蕭布衣千里赴急,屢建奇功,雁門城解圍功勞第一,朕特升他爲右驍衛大將軍,不知爾等覺得如何?”

衆人驚凜,面面相覷,只因爲大隋開國以來,從未有如此年輕之人擔任如此要位。大隋十二衛府,蕭布衣如爲右衛府地右驍衛大將軍,就和來護兒宇文述等人並列,簡直是難以想象之事。來護兒卻是上前一步,大聲道:“聖上英明,老臣心悅誠服。”

羣臣互望一眼,知事不可違,也是齊聲道:“聖上英明,蕭少卿此番功不可沒,應當此職。”

城兵都是大聲歡呼,只說聖上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心道蕭布衣當個右驍衛大將軍,總比那些身在其位,不謀其政的老不死要好。蕭布衣馬上卻是平靜,口上謝恩,心中卻是在想,右驍衛大將軍,那不就是李渾的職位嗎?

陽光一耀,蕭布衣臉上平靜如水,只是持槍之手卻是握緊,眼中光芒閃動,思索着什麼…

五八六節 誘殺四九二節 防不勝防二百零四節 真正的風塵三俠五六八節 初戰突厥二一七節 幕後五二二節 絕殺四三二節 佯攻二四零節 泄密三八五節 兄弟五一五節 狡兔三六四節 十八騎三零一節 帶頭大哥五二五節 多情總被無情傷三八一節 出征四九四節 最後一搏三六八節 將軍令二七六節 滲透四十三節 只能看不能摸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三六三節 聆秘一二六節 皇親國戚一二八節 千古一帝一三零節 官威六零八節 長歌當哭五五一節 謠言四起一六二節 水寒人暖一三三節 試刀一百零八節 機關算盡聖旨到五一五節 狡兔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四三九節 大奸大惡四七二節 要你命三一一節 敗北二五二節 脫困四三五節 刀起刀落二八一節 勾結三六六節 出使五五三節 分飛四四二節 螳臂擋車五九四節 虛虛實實五零七節 氣勢三七一節 秘密四五五節 扶余六十四節 萬事俱備二十三節 意外邀請五五二節 用心良苦三五九節 再戰七十一節 身份一九七節 戰千里二五九節 取城中三十七節 夢蝶五九九節 窮追猛打四八四節 真相大白三一八節 奇蹟五九七節 赴死一九五節 阻撓一三六節 有點火二六九節 閱軍樓一八二節 反擊上四三七節 意外之人三二零節 浴血三零三節 得失四五零節 自毀長城六零七節 伊人憔悴三四零節 飛將軍二四四節 抉擇五五一節 謠言四起二六零節 取城下三四四節 天兵七十二節 毒計一七七節 縱橫五九三節 鐵甲雄風一六二節 水寒人暖四一八節 巧合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三二五節 有求五五四節 滲透一五五節 酉時一八八節 賜婚使三八九節 伏兵九十六節 泱泱大國的黑鍋五八八節 男兒本色一六四節 重重殺機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八七節 驚變五八八節 男兒本色五七一節 死不瞑目三二零節 浴血五五六節 非常道一六六節 拳毛騧三四一節 亂戰三九四節 反論三一三節 龍遊大海三二四節 人心二三零節 破寨上二三四節 無雙五十一節 苦心二五三節 情何以堪五二零節 煙花一六四節 重重殺機
五八六節 誘殺四九二節 防不勝防二百零四節 真正的風塵三俠五六八節 初戰突厥二一七節 幕後五二二節 絕殺四三二節 佯攻二四零節 泄密三八五節 兄弟五一五節 狡兔三六四節 十八騎三零一節 帶頭大哥五二五節 多情總被無情傷三八一節 出征四九四節 最後一搏三六八節 將軍令二七六節 滲透四十三節 只能看不能摸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三六三節 聆秘一二六節 皇親國戚一二八節 千古一帝一三零節 官威六零八節 長歌當哭五五一節 謠言四起一六二節 水寒人暖一三三節 試刀一百零八節 機關算盡聖旨到五一五節 狡兔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四三九節 大奸大惡四七二節 要你命三一一節 敗北二五二節 脫困四三五節 刀起刀落二八一節 勾結三六六節 出使五五三節 分飛四四二節 螳臂擋車五九四節 虛虛實實五零七節 氣勢三七一節 秘密四五五節 扶余六十四節 萬事俱備二十三節 意外邀請五五二節 用心良苦三五九節 再戰七十一節 身份一九七節 戰千里二五九節 取城中三十七節 夢蝶五九九節 窮追猛打四八四節 真相大白三一八節 奇蹟五九七節 赴死一九五節 阻撓一三六節 有點火二六九節 閱軍樓一八二節 反擊上四三七節 意外之人三二零節 浴血三零三節 得失四五零節 自毀長城六零七節 伊人憔悴三四零節 飛將軍二四四節 抉擇五五一節 謠言四起二六零節 取城下三四四節 天兵七十二節 毒計一七七節 縱橫五九三節 鐵甲雄風一六二節 水寒人暖四一八節 巧合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三二五節 有求五五四節 滲透一五五節 酉時一八八節 賜婚使三八九節 伏兵九十六節 泱泱大國的黑鍋五八八節 男兒本色一六四節 重重殺機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八七節 驚變五八八節 男兒本色五七一節 死不瞑目三二零節 浴血五五六節 非常道一六六節 拳毛騧三四一節 亂戰三九四節 反論三一三節 龍遊大海三二四節 人心二三零節 破寨上二三四節 無雙五十一節 苦心二五三節 情何以堪五二零節 煙花一六四節 重重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