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軒、你這麼相信他?”高澗峴轉過身來,臉上已然換之成了一幅挑釁而玩味的神情,他嘴角上揚,眉峰微卷,興趣盎然地看着青瑜,一字一句自口中溢出:“那麼練嫵怎麼樣?
“東勝國力強盛,比不上一個思傾。更何況,思燁早就已經受了鳳羽的控制,東勝上下,無一不是我鳳羽的人馬。至於絕曜,非死不可。”
“你……”青瑜目光一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心中五味複雜,震驚不已,原來月柒的預言中,三國之亂之後,還有更大的亂即將到來,這個鳳羽組織便是推動亂世的基石。高澗峴的野心,如此之大!
“青瑜,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帶你去東都。”高澗峴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給青瑜。
青瑜揉着額頭,閉目養神,這一刻,心底混亂如麻,一點思緒也理不清楚。踏入雲中城的時候早已料到這是個局,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她要尋找的是皇戒和母后的下落。如今看來,這個高澗峴心思城府均是深不可測,她要逃離難上加難。
同一時刻,雲中城外。
雲中城外五萬金沂之師將城池團團圍住,月柒和宗夜高高的立在陣前,遠遠望見一抹黑衣從城池之中逃脫而出,她身子斜掛在黑馬之上,黑如深夜,但只要一望此生便不能忘記那身黑衣女子的風采和光華。
黑衣女子一出城池便立刻轉身翻上了馬背,繮繩鞭鞭落在馬背之上,女子靈活地翻越身姿避過城牆之上的箭矢。城牆上,弓箭手望着黑衣出城迅速地調轉了方向,開弓、彎腰、射箭,姿勢竟然一模一樣,每個動作都整齊劃一,彷彿是在演奏一曲美妙的舞姿。而城內追隨着女子而出的黑衛也迅速地追擊而出,不捨地追着那抹黑衣而去。
城門在所有人都出了城門之後,應聲而關,將另外兩抹修長的身影給完全地緊閉。
月柒眉頭微皺,他料到公主進入雲中城後必然會奪門而出,可心中爲何總有一陣不安的情緒遊動。他望着那抹黑衣,許久也沒挪開目光,青瑜公主依然身姿矯捷,一身風華無人可比,非常快地朝他奔來。
“快,掩護公主,將公主救出來!”
身邊宗夜已經下令,可月柒目光仍然落在那抹黑衣之上,有不解、懷疑和震驚。清晰的眸光如湖水波動,微微一閃而逝之後的疑色之後,月柒忽然聽到了宗夜的聲音:“國師,公主重傷,肩上中了一箭,手臂也被劃開,快找軍醫。”
他這才從懷疑之中回過神來,立刻翻身下了馬,隔着近近的距離觀察了青瑜一番,放下心來。他將青瑜抱起,朝着軍營而去。
宗夜望了一眼離去的兩人,嘆了嘆氣,下令道:“撤軍,撤軍。”
青瑜醒來的時候渾身無力,嘴角乾涸,睜開雙眼時映入一雙清晰明亮的眼,傷口處疼痛劇烈傳來,她微微蹙眉,艱難地支撐起身子,喃喃道問出:“信件如何,可有傳到玄月去?我與白摯是至交好友,有了這封信他肯定會幫助幽軒。”
月柒微微點頭,手搭上青瑜之手將她緩緩扶起,答道:“公主不必擔心,信已經送了出去,此刻已然到了玄月。幽丞相足智多謀,玄月定
然安然無憂。”
青瑜半合上雙目,“有勞國師了,如今百海有數十城被鳳羽控制,國師可與齊將軍商量出對策。”
月柒深吸一口氣,他與齊雲商量好分頭行動,他與宗夜帶上五萬兵馬圍攻雲中城。雲中城是一座海邊城池,只有一座城門,而城防並不堅固,只要五萬便可攻下,並將公主救出來。而齊雲則先派兵攻打打東南五郡,再揮軍北上與他會和,在與東勝的邊境處與東勝對峙。形成兩邊合圍掎角之勢,讓東勝再也不能攻下南方。只是沒有料到公主會在今日就逃離出了雲中城,倒讓他有些震驚。所幸宗夜反應快,不然公主又會受多大的傷。
見月柒有些呆愣,青瑜起身下地,雙手疊在背後,一身黑衣無風自動,她內力失去不少,聲音嘶啞道:“如今三國之勢重新分立,國師以爲如何?”
月柒暗暗吃驚,問:“公主的意思是……”
青瑜輕啓紅脣,開口道:“恕我直言,百海因爲太過軟弱所以才被東勝欺凌。如果我國想要屹立不倒,只有重振超綱。我想……減輕賦稅,徵收新兵,修葺邊防,同時效仿東勝,下設兵部,各行其是,相互牽制。同時開啓春秋科舉考試,廣納賢才。”
月柒聽聞,目光中忽然露出了驚豔之色,的確是青瑜公主,冰雪聰明,心細如髮,百海大戰之後百廢待興,正是施行新政的好時候。他點頭,跪於地面,低首道:“百海之福,能有公主這樣好的一位新皇。”
青瑜低腰將月柒扶起,看着他道:“國師不必多禮,國師爲百海做的青瑜夠牢記於心。國師如不嫌棄,便作這次新政的施行者,如何?”
月柒頷首:“恭敬不如從命。”
翌日,雲中城中大風肆虐而行,呼啦啦地刮過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枯黃的落葉被風席捲,飛上高空又被撤回地面,如同一隻只飛舞的黃色蝴蝶,斷了翅膀,凋零悽慘。天空灰濛濛的,呈現從未有過的寒清和蒼白之色,蒼穹無垠,卻始終不見日月星辰。整整一日,城中只有依稀的燭光可見,明滅耀眼,被風吹熄了又燃,燃了又滅。各家各戶閉門不出,城牆處刀劍鐵騎,金戈鐵馬!
月柒和青瑜沒有料到,雲中城中已經人去城空,那鳳羽組織竟然捨去了這座城池早已逃走。至於這鳳羽的人馬如何逃走的,有將士在城主府中發現了一條地道,地道直通向了城外。估計那鳳羽的人馬就是通過這條地道逃走的吧!
百海收回了雲中城,青瑜公主和國師月柒在城中停歇一晚,安撫好民心之後立刻撤出。舉兵向北,三日後,在北方十城之一的歌城會和,齊雲收復了百海東南五郡,被青瑜公主封爲鎮國大將軍,再次揮師北上將北方十城收回。而青瑜公主和月柒則返回了百海都城海城,百海新政開始施行。
就在百海新政施行的過程之中,玄月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消息傳到真正的青瑜公主身邊時,她正坐在一輛馬車上,全身力氣失去大半,身上的傷口雖然差不多痊癒了,卻成爲了一個囚鳥。
高澗峴給青瑜下了藥,他怕藥傷身,只每三天給青瑜喂一次軟筋散。當然,青瑜公主的能耐他不
是沒有見識過,正是怕她逃走,所以纔出此下策。
青瑜聽着高澗峴將消息告訴她,毫無神情,毫無反應,她蜷縮在車內一角,合上了雙眼養神。體中因爲藥力的作用,她半分力氣也沒有,連走路也是高澗峴攙扶着。她深深地嘆息,忽然想到了離開玄月皇宮時,也是這樣和絕曜獨坐一輛馬車。
那時她還不明白爲何絕曜的目光如此熟悉,爲什麼絕曜可以直視她的臉毫無厭惡之意,爲何他會對自己放過一命……現在回憶中滿腹的辛酸,原來冥冥之中他們已經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對絕曜的愛源於對他的恨,他們之間的牽扯不斷讓她越來越無法自拔。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她此刻竟然爲他擔憂起來。
“你難道不爲幽軒擔心?”高澗峴察覺到青瑜的憂色,見她一把摟入懷中。
青瑜被迫看向了他的眼,緩緩搖頭,“你不會明白的。”
高澗峴一怒,趕路幾天,青瑜對他的態度越發冷漠,如果不是他將玄月國的情況講給她聽,她會更加冷淡的對他,甚至連與他說話都覺得是費力之至。他不知從何而來的耐力,以前從沒對誰有過這樣的耐心,可到了她這裡,他只能忍了又忍。
他看着她清冽的眸光映着自己的臉頰,那般的陌生,心底掠過微微的疼,出手將她摟入懷中,脣瓣貼着她的耳垂而過,緩緩道:“既然你不想成爲我的女人,那我非要讓你徹底的屬於我。”
聽聞這話青瑜猛地一顫,“啪”地一聲,一手搭在高澗峴的臉上。
這是,第三次打他!
厲光恨恨地落在她的身上,青瑜猛然感覺身上一涼,蜷縮着身子向更遠處挪去。她沒內力,現在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似乎察覺到青瑜的心思,高澗峴反而一手將她拉近,吻劈天蓋地地朝着青瑜而去。他不要她心裡想着別人,不要隔着她這麼近的距離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青瑜被忽然吻住,脣被高澗峴啄住,雙手拍打着他的胸膛如同打在堅硬的石頭之上。她面前的男人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她無力反駁,將牙關緊緊咬住,同時一腳給踢了出去。
車中發出一聲悶哼,高澗峴胸口處被猛然一踢,眸光順時暗下。他雙手將青瑜的手按在頭頂之上,將脣印在青瑜眉眼,緩緩下移。忍耐多久的感情一瞬之間爆發開來,就再也忍不住。
呼吸被猛地抽走,帶着濃烈醋意的吻將她吞噬,口齒之間盡是火熱般的溫度,青瑜掙扎不得,奮力地搖着頭。可每次都被高澗峴給捉住,手腳動彈不得,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狹窄的馬車之中,他高傲嘲笑的看着自己的獵物,身心俱喜,緩緩地拉開她的外衣,一手鉗住她的手,一手撫摸上她的臉頰。手每過一處,青瑜便感覺到身上一涼。她的肌膚戰慄,她的心懸到了半空之中。
青瑜帶着顫音的手怒吼道:“不要……”
高澗峴望了一眼已經被他解開了外衣的女子,心中怒火難忍,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他要她徹徹底底成爲他的女人。
馬車急速奔跑着,白玉鑲成的車門阻隔斷了所有的聲音,平穩地行駛。
(本章完)